文案
在这冰霜覆盖大地的黑暗里,枯涸的冰原缝隙中万物寸草不生,锈迹斑斑的肺叶里扎进落入生命中的雪,刺骨的近乎寒寂。

渺茫的前路曲折而漫长,或许我终身都追寻不到自己的归宿,但我不会放弃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不会再任由自己随波逐流。

因为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想与他分享彼此的渺小与痛苦。
我想告诉他,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我与他似刀断水,终究不可分离。
————
【阅读指南】
1.现代AU,cp鸣佐,正文第三人称。HE,羁绊向,有神秘背景的小学生鸣×侦查科警署部员佐
2.忍者世界太难搞,转战AU是我最后的倔强,该篇其实也注入了我对于原著鸣佐关系的很多思考,只是写着写着就从日常篇变成了血与火的硝烟战争?
3.许多人物的出场背景淡化,大家可以肆意联想与猜想www
内容标签: 火影 年下 情有独钟 少年漫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 ┃ 配角: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带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痛我也痛,这不是爱情我自焚。

立意:人类的最高情感模式是羁绊。

  总点击数: 574   总书评数:1 当前被收藏数:12 文章积分:1,228,04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近代现代-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不明
  • 所属系列: 综日漫.已完结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0326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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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鸣佐]似刀断水

作者:冬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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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佐


      遠くの空には名前もない星が
      远方天空中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星星
      僕らみたいに二つ
      就好像我们两人
      夏の風に飛ばされてしまわぬよう
      为了不被夏日的风吹散
      繋いだ小さな手を離さない
      我们握紧在一起的小手绝对永不分开
      『なんでもないの』と強がりを言う君が
      逞强的说着“没什么的”的你
      なんか僕と似ている気がしたんだ
      总觉得和我好像啊
      ——————

      宇智波佐助第一次遇见漩涡鸣人的时候,对方正将自己的整个人挂在他所居住的楼前高架上,左手紧紧的握住生锈的铁丝。

      小小的金发少年不顾手上渗出血迹的伤痕,伸出右手,努力的想去握紧什么。在这个晴朗日子里,小少年灿烂的眼眸熠熠生辉,在阳光的折射下分外明显,整个人像是浸润在光里一样。

      黑发青年的脚步一顿,平静而深邃的黑色眼眸底部有暗波流转,静静地注视着那只顺着孩童手臂爬下来的猫。
      小猫浑身的毛发都杂乱不堪,刚一触及地面便如闪电般疾驰,想来是十分害怕人类,它迅速的将自己缩在楼门口的角落里,变成一个灰色的毛线团,颤颤巍巍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金发少年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全然忘记自己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身体重心不稳,脚下要踩空了。

      宇智波佐助对于观察他人面部的细微表情很为擅长。
      他注意到,落下去的时候,这个孩子的表情有一瞬间是惊愕的,而后,这种人类的正常情感却被一种习以为常的淡然取而代之,他蜷缩起身躯,下唇紧咬,双手紧贴于脑后,努力的想让自己受到的冲击小一点。

      他落入了一个怀抱。

      【欸?】
      漩涡鸣人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湛蓝色眼眸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他向上看去,正好对上宇智波佐助冷寂而毫无波澜的乌黑双眸,鸦羽般细长的眼睫毛垂下,青年下意识的想要遮住自己眼中本不应该存在的探究之意。
      然而,这怎么能瞒过漩涡鸣人的眼睛?
      【啊,这个家伙……】

      慢半拍的思绪还没转完,他就被放了下来,不算温柔,脊椎还被点了两下,但让他站得稳稳当当。
      光是这种正常人的态度就足以让自幼失去双亲、惹人厌弃的漩涡鸣人受宠若惊,对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小少年磕巴了一声,元气十足的喊道:“谢谢你啊我说!再会!”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漩涡鸣人在原地呆愣了两秒,望着天穹中灿烂的阳光,小少年出神的在想着什么。
      直到掌心中的一阵阵刺痛,唤回了游离在云端之上的意识——“啊,疼疼疼……”

      就在漩涡鸣人低头的那一刹那,宇智波佐助转头看了过来,楼梯口的电灯年久失修,滋拉一声便直接了当的断了全部光源。
      宇智波佐助整个人没入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犹疑与踌躇,他再一次选择沉默地注视着前方那一抹吵吵闹闹的光亮,眉尖缓缓蹙起。

      【这个家伙……】

      *

      宇智波佐助第二次遇见漩涡鸣人的时候,落魄的小金毛有了一个家。后者明显是怀揣着紧张而又激动的心情,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一直盯着来来往往的搬家工人,嘴角的傻笑简直收不住,和他旁边的老人又说又笑。

      ——住在他对门的宇智波佐助就这么得到了一个仅见过两次面的新邻居。

      “有空常来我这里玩呀,猿飞爷爷!”望着远去的老人,漩涡鸣人挥舞起双手,跳起来的时候把楼道间的感应灯都震亮了。灯一亮,小鸣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门还站着一个人,靠在门沿,双手环胸,淡淡地朝他这边瞥了一眼。

      “啊,是你!”漩涡鸣人摆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整个人仿佛似从天而降的太阳,灼烧着宇智波佐助心底那几乎消失殆尽的光明与温暖。
      小少年笑道:“我的名字是漩涡鸣人,你叫什么?”

      宇智波佐助冷冷地看着他,见少年仍是梗着脖子毫不胆怯,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他眉间微蹙,摆出一副似是无可奈何的模样。冷漠又孤僻的青年垂下眼眸,避过那道灿烂的金色余晖,淡声回答道:“宇智波佐助。”

      “佐助,请多指教!”

      *
      宇智波佐助第三次遇见漩涡鸣人的时候,这个元气满满的小笨蛋准备去上学了。

      之所以知道的这么准确,是因为对方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我出发了!”小少年对着自家大门喊道,而后匆匆一瞥身后紧闭的房门,叼着面包飞奔出了楼。

      他不知道的是,宇智波佐助此刻正站在窗前向下眺望,早已将他的行进路线了解的一清二楚。迷蒙中的乌黑眼眸在光线昏暗的室内影影绰绰并不分明,窗外的光线映射入眼,其间静静地流淌着浅色的云雾。

      宇智波佐助就像是一座夜色中的孤岛,就算被太阳温柔的浸染过,置于寒冰之上的孤岛也仍会流露出寒霜凛冽的色彩本质。

      见小金毛慌慌张张的穿越窄窄的巷道,甚至还差点被石头绊倒,却仍不改对外面的好奇之心,总是左顾右盼不看路。

      他轻笑一声,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而宇智波佐助缓缓收敛起意料之外的唇角起伏,若无其事的瞥了一眼金光灿烂的初升之碎日,顿感无趣。他转过身子,顺手拉过窗帘隔绝了日光,开始了自己一天的生活。

      *

      宇智波佐助第四次遇见漩涡鸣人的时候,漩涡鸣人变成了淋雨的小狗。一贯挂着笑容的脸变得平静而空洞,今天分明是个艳阳天,小少年却浑身都是落入了污水般的泥泞不堪,一头金发凌乱,额上还挂着水珠,顺着通红的眼眶滑了下来。

      “你,你刚下班啊……”鸣人和他在电梯里面面相觑,前者小心翼翼的收回视线,把自己缩到角落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还不如不伪装呢,想哭却拼命忍着,看起来更可怜了。
      宇智波佐助觉得自己一定是上班上傻了,要么就是哥哥老戳自己的额头把自己戳傻了,竟然对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小孩起了怜悯之心。
      羁绊这种东西,只会令人陷入迷惘与怅然的失落之塔。

      “那个,佐助……”狼狈不堪的小金毛声音颤抖,呼吸急促的像是要喘不过来气。他用手扼住自己的喉咙,指尖用力又松开,这才勉强发出完整的声音,朝宇智波佐助笑着问道:“你不讨厌我,对吧?”
      【这世上还有不讨厌我的人,对吗?】

      “……”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宇智波佐助一把拎起漩涡鸣人的衣领,很明显,对方瘦小且营养不良,拎他就像拎小鸡仔,根本不费一点力气。
      整洁的西装袖口被黏染上污泥与脏水,而他置若罔闻,俊秀的面容显得空落落的,一双漂亮内敛的黑色双眸沉了下来,不见任何亮色与光彩,大雨骤降,深渊于此刻倾斜。

      “走了,大白痴。”他说。

      长腿跨了几步就来到楼道口,宇智波佐助单手抽出钥匙拧开房门,把小金毛丢到了宽阔的浴缸里,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漩涡鸣人捂住自己摔疼的屁股,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他。

      佐助问:“你的书包呢?”
      漩涡鸣人眼神飘忽,“哦,书包……不小心丢了啦我说。”

      佐助眉头微蹙,他转身就走,鸣人不安的看着他的背影,一贯以来坚固的心之堤岸正在不可控制的走向瓦解与溃提。他身体前倾,握紧浴缸的边界,周围一切都归成虚无了,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那抹孤寂的黑色,和临走前晦暗不清的眼神——

      “书包是被别人丢到臭水沟里去了!但没关系的我说!”

      宇智波佐助停住脚步。

      在这冰川覆盖的大地,万物沉寂的荒漠……

      “因为,我会变得很强!绝对不会再让佐助你为我担忧!”
      心跳的鼓噪声越来越大,身体里的颤抖与畏缩在一瞬间消逝不见了,潜伏在血液里的勇气与斗志犹如江河奔腾而出。
      或许是因为有了第一个朋友,一无所有的他也拥有了立誓的勇气。

      “……你说的誓言。”

      ……或许还有一轮孤独的太阳,愿意拽住濒临深渊、对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早已不抱有任何期待的他。

      “我当真了。”

      *

      “哥哥,早上好!”宇智波佐助伸展双手,露出了一个软绵绵的笑容,“之前你说好今天陪我玩打水漂的,等你吃完早饭,我们就去吧!”

      小少年语调高扬,无形的尾巴在身后晃呀晃,显然是非常开心。他有一双琉璃般质地的黑色双眸,晶莹剔透的仿佛能吸收天空中所有绚烂的光彩。

      “抱歉,佐助。”他的哥哥却连坐都没坐下,直接略过他脚步飞快的来到玄关门口,而后回过头,晃了晃手机,微笑中带着无奈,“紧急任务,先走了。”

      “啊……”宇智波佐助很想跑过去,但他没有,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关上。但即使过去,也只是妨碍与拖延哥哥吧?在身具重任、一直都很忙碌的哥哥看来,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很多余呢?

      “佐助。”他的爸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洞悉了他内心深处的所有想法,宇智波富岳怀有深意的说道:“你要变得更强,才能真正帮到鼬。”

      佐助垂下眼眸,应道:“是的,父亲。”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家人都在从事很危险的工作。而他只能默默的注视着虚幻朦胧的异界、不安的凝望着岌岌可危的高地,像一个边缘人一样,不断的被他所爱的人们推开。

      敏感而心思细腻的小少年缓缓的将头埋入膝间,黑发柔顺的贴服在耳边,昨夜恰逢暴雨,雨珠顺着飞扬高耸的檐角落下,分明轻盈,却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怔怔地注视着和往常一样并无变化的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眼中悄然改变了。

      “如果不有所舍弃,就什么都得不到……”

      *

      现在所做的文职工作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况且领导咄咄逼人,审视的眼光下是利用职权高位进行恶意的宣泄,这些无不令宇智波佐助感到厌烦。

      一个阴雨朦胧的早上,他将辞职申请书拍在了领导的办公桌上,在对方惊诧的眼神中,随手扯过雨衣,于一片寂静之中走入暴雨之地。

      雨下得很匆忙,路上的行人纷纷躲在可供避雨的屋檐下,而宇智波佐助与他们逆行,任由磅礴的雨势击打在单薄的帽檐上,顺着额角滑落至下颌,眼中是一贯的淡漠。

      【今天是……忌日。】

      白色的菊花被轻轻地放置在没有一丝杂草的墓碑前,他沉默的看着对岸永眠的家人,第一次想要与他们在现实中说说话:“我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他叫漩涡鸣人。”

      冷风岑寂,疾行吹过这片广袤的荒原,眼前烟雾迷蒙的森林逐渐显露出真实的模样,枯枝败叶在雨水的冲刷下色调暗淡,沿苍灰色的低云蜿蜒到天际。

      “……所以说,他看上去是个热血笨蛋,实际上也是。只是,有时候我会感觉……”佐助道:“他身上有着我所缺失的那一部分。”
      “不顾一切的勇气?希望?爱?是什么也无所谓,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能走到什么地步罢了。”

      *

      宇智波佐助第五次遇见漩涡鸣人的时候,他们一同被卷入了史无前例的大麻烦。

      耳边是枪林弹雨呼啸而过的声音,那群踩在法律底线上的家伙一向嚣张,但就连思虑周密如宇智波佐助者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因为鸣人点破他们正吸食的危险药品而恼羞成怒,拔出枪械就要扣动扳机。

      那是一个无人注意的隐蔽角落,破旧的拆迁房和腐败溃烂的垃圾能掩埋一切肮脏的事物。漩涡鸣人非要和他一起去逛便利店,他也就由着他跟着了,却没想到转眼间事情就变得如此严峻复杂。

      他一把捞起惊吓过度的小金毛,在隐蔽的巷道中四处穿梭,很快便甩掉了对方。虽然脚步声没了,但佐助还是在每一个拐角处,谨慎的探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对方是真的跟丢了。

      今天的便利店有打折活动,人比以往多,佐助神色冷静如常,就像方才的惊险没有发生过一样,把鸣人放下来,他顺便拽起他的手。直到踏入便利店门口,他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一个人倒没事,主要是这家伙……
      宇智波佐助低头瞥了一眼——怎么一派反常的安静?

      略显疑问的目光移到货架上,他不由自主的多拿了几个豚骨和味增拉面。哦?出了新口味,是番茄的……嗯,先囤十个再说。干鲣鱼饭团和金枪鱼寿司是今日新上的,买;甜品,也就只有鼬哥爱吃这种小孩子的食物,略;冰棍,哦,快到夏天了啊。

      “谢谢惠顾。”收银小妹挂着职业微笑,将袋子用双手递了过去。望着黑发青年那张俊美的面容,她脸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微微低头对漩涡鸣人说:“想吃糖吗?可以跟你哥哥说呀,前台的糖果买二送一。”

      目光虚虚的落在前方的漩涡鸣人下意识的看向她,“没有,不用再添麻烦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苍蓝色的双瞳垂下,黯淡的光芒星星碎碎,小金毛拉着佐助的手就要往外面走,与纷乱的人流相隔。

      “鸣人。”回去的路上,青石板路被太阳灼烧的微微发烫,宇智波佐助踩在这般滚烫的路上,才会有种自己活着的感觉。他冷静而淡然的说道:“谢谢。”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一点都没有变得强大好不甘心啊我说——咦?”鸣人怔怔地抬起头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佐助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的家伙是来对付我的。”佐助说:“谢谢你上前掩护,给了我反应的机会。”

      小鸣人单纯的大脑转啊转,似乎也没发觉什么逻辑漏洞,他抿了下唇,不好意思的追问道:“真的?是我帮上忙了?”

      佐助面不改色:“嗯。”

      漩涡鸣人笑了,那是一种如释重负、是孩童天真无邪的面容、是一种不再担心会失去重要之物的畅快肆意。轻柔温暖的风刮了过来,佐助看着他像飞鸟一般展开双翼,灵快轻盈的跳下了台阶。
      夏日的影子向斜前方无限延伸,深渊一片敞亮,而他遥望着少年,只觉一瞬灯火便足以抵过万般长夜。

      “喂,鸣人。”
      “嗯?”

      连在一起的两个冰棍分开,夏日灼灼,冷气也开始融化。
      “冰棍,分你一半。”

      *

      宇智波佐助第六次遇见漩涡鸣人的时候,小少年正在踮起脚尖晒被子。他一边哼着不成型的曲调,手上不慌不忙的伸展着被角,像一只躺在阳光底下怠惰的猫咪:“我爱太阳公公~噢噢~”

      他确实挺爱的。佐助想。为此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抽出的时间,给他绣了个晴天娃娃。
      看着手中缝纫精致的晴天娃娃玩偶,宇智波佐助的指尖摩挲擦过那一道笑痕,又轻轻捏了捏两腮,这才把它放进自己心口的衣兜内侧,鼓鼓的、很充盈,虽然突出来的轮廓有些奇怪就是了。

      “佐助——记得面试的时候笑一下,这样通过率比较高。”鸣人这家伙终于看见了还伫立在楼下的他,人小鬼大的朝他狡黠的眨了眨眼:“我的幸运娃娃,幸运娃娃别忘了带!我的保佑可是很有效的。”

      ……你是什么神吗,还带保佑的?话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面试而已,也不必准备的那么齐全。宇智波佐助面无表情的想。他微微颔首,就当是回答了。

      没走两步,电话响了。
      黑发青年神色一凛,缓缓的阖上眼,俊秀的眉目染上寒峭凛冽之色。他接了,声音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淡:“什么任务?”

      对面那边语气急促,连枪带炮的说了一大堆。这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任务,需要潜伏在□□的大本营,套出核心情报,并取下当家的脑袋,相对的,如果他完成了,将会获得丰厚的薪资和一段时间的安逸,并短暂的享有到属于【宇智波佐助】的自由权。

      “你好像有点不情愿?”电话那边笑他,“别忘了,我们是正义的一方。”
      正义吗……真是虚伪。多半是因为上层与那些违法乱纪的家伙起了利益冲突吧,若不为此,也只是一丘之貉罢了。

      宇智波佐助冷冷地回道:“我的觉悟,不是你能试探得起的。”
      他直接了当的挂掉了电话。

      封闭的下水道旁边是堆积杂物的脏乱杂区,灰尘于虚空中蹁跹越过他的指尖。写满虚假信息的面试简历被揉成了一团,丢进了阴暗深处的垃圾箱里。

      无人知晓。

      *

      依靠话术和内应,宇智波佐助在短短几天内便混进了保镖团,行动代号【天鸟】。

      他一直带着一副黑墨镜,对他人解释说是眼睛受过伤,不能直面强光。
      无论再怎么善于伪装,遇到突发事件的那一刹那间,人的双眸中也会流露出寻常贯于遮掩的真实情绪。
      而任务当中的宇智波佐助,不会允许自己存在弱点。

      和他搭档的是组织里的一位元老级干部,既是监视也是督察,宇智波佐助与他向来没多少话可讲,可这天他却一态反常的主动搭腔:“喂,天鸟。”

      宇智波佐助瞥他一眼,那双黑色的眼眸映出面前烈烈燃烧的火焰,正肆意妄为地席卷这一方逼仄之地,他轻应一声,用指腹蹭掉了脸上残留的血迹。

      随着火势渐猛,天花板上的梁木轰然倒塌,地上苟延残喘的任务目标被焦黑与浓烟滚滚掩埋,噼里啪啦的交响犹如炼狱到来的鸣奏曲。
      那人的手指无力地抽搐着,临死前的挣扎最为痛苦,模糊的光景只有单调而浓郁的黑,男人看向某一方向,眼前的场景在眼眶中凝固,充血般的红。

      紧急出口早已留好,通风廊道里的空气迫不及待的涌入,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在跳出来的那一瞬间,风声淹没喧嚣,试探性的话语轻轻锤击耳畔,灌进猜忌与迟疑。

      中年男人对宇智波佐助说道:“你刚才留手了。”

      陡然的强光让他不适应的眯了眯眼,戴上扁平的黑色墨镜,宇智波佐助仿佛才回过神一般,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缓缓开口。
      “杀死他并不是必须。”

      “我是说,”中年男人眉头皱起,无视交通规则,穿过了一条窄窄的人行道,他侧过头来看寻找那道身影,发现自己眼中这个年轻的菜鸟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不耐烦地顿了一下,眼看四下无人,便提高了声调:“那个小崽子,你只是打晕了那家伙的小孩儿。”

      “别做多余的事,如果你想继续混下去的话。”中年男人哼笑一声,凛冽如风霜的眼中满是警告。
      若不是他发现,这次的任务就会有活口了。活的总是比死的难对付,死人总是比活人好利用。

      低头点烟的功夫,身边落了道长长的黑影,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的惊悚犹如被猎刀捅入肺腑,他踉跄一下,喘着粗气后退,直到电线杆与隔着衣服的骨骼密不可分。

      宇智波佐助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天空,那广袤无垠的、能包容一切的苍蓝色云海,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不光是眼瞳,整个人都会焕发着琉璃般绚烂夺目的光彩。

      他的戾气随着岁月流逝早已涤沥透彻,然而其中的锋芒,却少有人知。
      宇智波佐助不介意让某些人知道,若是能因此永久封口,便更好了。

      他拽起男人的衣领,后者几乎要滑下去了,却又被一股紧绷的力气拽住。黑发青年神情淡漠,宛如有经考量的审判法官,高高地俯瞰着卑劣者。

      “如果你认定我所展露的真实即为真实,那我的虚假,你又能信几分?”
      暗藏的匕首如蓄势待发的毒蛇,某一刹那间骤然盘踞而上,贴近冰凉到毫无血色的面颊。
      “你的器量,太狭隘了。”

      *

      漩涡鸣人精心呵护的花朵败了,那并不是一个好征兆,亦如宇智波佐助毫无预兆的离开。
      或许花儿只是有些倦了,才挥手离开了这世间。鸣人拨弄着花瓣,垂头漫不经心的想道。那人,也注定会分开吗?

      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鸣人躺在地上,没人养的小金毛在地上肆意打滚,一双蓝眸满是沮丧,定格在过去那些如梦一般匆匆而滚过的岁月:“想不出来啊我说……”

      他天性乐观,就算没人管教也没有关系,没人搭理也没有关系,一个人也可以爬起来,一个人也可以自己舔舐伤口,所以才能顽强的活到现在。
      但是宇智波佐助的到来好像使他的心口开了好大的一道缺口,总会灌风进来,长风寂寥,吹得心里空荡荡的。
      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孤独,无法再无动于衷,无法再用一贯的方式聊以□□、插科打诨下去。
      “我病了啊,佐助。”眼角轻颤,耳朵发热了似的又疼又烫,漩涡鸣人蜷起身子,轻声喃喃道:“你能过来治好我吗?”

      他回想起初见时青年的那双眼眸,那双冷寂而毫无波澜的乌黑色眼眸,里面有水一样的波纹在流动。
      那时鸣人就在想了,他想他可能不是很开心。但是不开心有必要这么拽吗?表情凶凶的。可是他无法坐视不管,怎么也移不开眼,因为这个家伙……

      【啊,这个家伙……】
      小少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与灿烂热烈的阳光格格不入的他。
      【看上去好寂寞啊。】

      看上去好寂寞啊。
      就和我一样。

      *

      接应的自己人发来讯息,加密文件破解后只有一句话:【真身隐藏在后,表面的是傀儡】。
      将文件销毁,确保毫无可供追查的踪迹,宇智波佐助陷入沉思,手指轻轻叩着桌沿。

      是因为任务目标有所察觉了吗?还是一直以来都在幕后操控?有多少人知道?
      思绪在识海中翻飞,屋外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有点急促和不耐烦的敲门声,依照规律来说应该是他的塑料搭档,照常开门就是,但是……

      冰冷凛冽的刀光反射入眼,他紧紧地盯着门锁的抽动,几乎要将整面墙都掀开的力度使得木质门板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裂痕,门外详装平静的话语压抑混杂着怒骂,而他皆隔绝于耳。

      四面无窗的房间,与此刻显得逼仄而不合时宜,宇智波佐助只来得及看见最新一条未加密的讯息,上面写道:【抱歉,我……】
      他暴露了。
      消音手枪上膛的声音他早已听过无数次,子弹通通打在木门上,终是将那脆弱的木门打烂,木屑飞溅,子弹在空中迸裂出璀璨火花,划过脸庞的伤痕滴下淋漓鲜血,饶是他闪避及时也未能完全躲过,好在没有阻隔视线。

      四个人。
      宇智波佐助冷静地看着门外,为首那个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被绷带裹住仍不停的渗出血液,是他刚划的。
      “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打断之后,活抓。”中年男人面色扭曲,抬手就是一枪:“间谍游戏结束了,宇智波君。”

      早就料想到他会动作过激,宇智波佐助在他拔枪的瞬间便将椅子整个丢了过去,凳腿快准狠的砸在他突起的眼部,狭窄的门口登时更为拥挤不堪。

      而宇智波佐助欺身上前,犹如潜藏在暗处的忍者骤然露出杀机,匕首尖端狠狠地压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鲜血四溅,而后迅速撤离,躲过后面三人接连不断的子弹。

      尸体横在门口,没有人敢进来。宇智波佐助冷冷地盯着他们,说道:“与我为敌,是你们的错误。”

      寂静的长廊里,倏然回荡起缓慢悠长的掌声。那三人没有动,就像一道坚韧的壁垒,无声无息的等候着随时为后面的掌权者牺牲掉性命。

      “宇智波佐助,侦查部警署的走狗,正得势猖狂啊。”缓慢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两颊凹陷的男人露出一个琢磨不定的冷笑。
      他一挥手,带来的手下便把接应人推了上来,面部变形的男人痛苦的残喘着,喉咙嘶哑到说不出来话,他踉跄着跪倒在地,那双用来撰写情报的手,从腕部被砍了下来。

      眉目冷峻的□□掌权者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踩在那人的头顶上,平缓的语气就像是在商量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与其是现在死,不如待以后为我卖命而死吧?”

      “顺便一提,你的小邻居啊……还真是单纯的令人发笑呢。”
      那道尖锐的视线像是想刺破他瞳孔的轻颤。

      “……”短暂的沉默后,宇智波佐助垂下头,阖上双眼,“我很乐意。”

      将匕首丢到地上,他双手背在后面,宽大的衣袖下,手指勾到了最后的筹码,那是一颗手榴弹,是在最后时刻同归于尽的绝杀之机。
      他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什么珍惜,早在他追随族人踏入那片黑暗之境之后就有了这个觉悟,他孑然一身,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是非功过皆由后人撰写,褒贬评议也罢,他自无愧于心。

      只是……刚才他看见了自己略微鼓起的心口处的口袋,心中的怅然才使他明白,他好像有了弱点,有了放不下的事物,有了无法置之不理的人。

      宇智波佐助随男人从临时歇居的宾馆走到盘根结错的小巷中,小巷尽头是余晖将尽的阳光,他停在原地,目睹着男人坐进黑色轿车。

      落日垂下,偏僻的道路只有他与这群人。人流越过他,也有干部警惕的看着他,色彩在眼中迅速流逝,时间如逆水行舟,回到了没有什么美好回忆的童年。

      虚空、泛白的虚空,空气中弥漫着刺眼的喧嚣,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触不着,翻开溃烂迷失多时的记忆画卷,仍旧鲜明的只有自己烂爆了的打水漂技术,和记忆中那颗怎么也没有投中的灰色的、削得圆润而平滑的石头。

      拉环的声音很轻、几不可察,自己稚嫩的声音很重,与得知噩耗时的哭声混搅在一起。朗朗晴空万里,与当日如出一辙的暴雨劈头盖脸的宣泄于心,他听见小时候的自己坐在医院的病房里,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道:“需要力量,要保护好哥哥,需要力量,要保护好妈妈,需要力量,要保护好爸爸……”

      需要决心,要保护好鸣人。

      车窗关上的前一刹那,像是石子一样轻巧的东西,以极其精准的角度被抛了进来,男人的视线怔忡了一秒。
      那一秒,宇智波佐助扭断了身旁人的颈部、夺下了他腰侧别着的枪械;那一秒,炽热的火光连带着爆炸的轰鸣,滚烫的热浪覆盖了所有在黑暗中肆意狂欢的喧嚣,掠夺生命的乐曲戛然而止,化为焦炭的万物没入岑寂。

      纵使后撤的及时,一颗慌乱中的子弹还是穿过层层烟雾,击中了他的心口。
      那一刻,他没有想生与死的问题,他只是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小猫似的挥着试探性的爪子,问他:“我的名字是漩涡鸣人,你叫什么?”

      我叫宇智波佐助。
      我……

      *

      “嗯……真是有点棘手啊。”轻松解决掉三个人的白发男人悠然自得的打开随身携带的十八禁小黄书,对漩涡鸣人说道:“拳脚功夫学的不错啊,有专门练过?”

      被那三个中年大叔揍的鼻青脸肿的鸣人不甘心的抹了抹鼻子上的血,自然不知道这三人是□□派来的,他朝旗木卡卡西说:“当然啊!我答应过佐助,一定会变强的。”

      “嗨嗨~好朋友之间的约定,当然要誓死遵守,我说的对吗?鸣人。”年轻的男人回他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哦……嗯!”漩涡鸣人怔愣一瞬,迟疑的看着他:“不过你是谁啊,面罩大叔?”

      听见大叔二字,卡卡西心中暗中一箭,他捂着流血创伤的心,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登时变成了虚情假意的敷衍。他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转向鸣人的对门,回道:“谁知道呢……世上爱管闲事的好人可不少……坏人也很多就是了。”

      隐形耳机里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卡卡西,这家伙真的是我的远亲吗?意识模糊了都不忘掐我脖子!诶,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人在胸前口袋里放个晴天娃娃啊?棉花都被子弹打烂了,也算是为他挡了一枪吧,真幸运啊,这个家伙。”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通讯却在那边被掐断了。

      *

      “你还活着啊,挺精神的嘛。”宇智波带土低头看他,将不成形状的晴天娃娃塞到了他的怀里,“这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很抱歉没来得及保护好它。不多说了,我带你去医院,你已经安全了。”

      宇智波佐助说:“你是谁?”
      宇智波带土早料到他会这么问,亮出了后勤部警署的证件,盯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姓氏,宇智波佐助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抽痛,他神色平静的说道:“知道了,我相信你。”

      “不过,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带土倒是很爽快:“行,我扶你去。”

      到了楼梯口,佐助就没什么力气的拍开了带土的手,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像往常一样挺直脊背,走到自己此时此刻最渴望去的地方。黑发青年神色平淡的遮住血与火,遮住身上挥之不去的余烟。

      仅仅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漩涡鸣人呆呆的看着久别重逢的人,心想白发大叔说的真对,果然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他。
      他好像本该生气的,为对方的不告而别。
      但是当他看见宇智波佐助的那一瞬间,小金毛的思绪便被牵引着飘到了云端,云朵上有软绵绵的棉花糖,又甜又软的包裹住了他空虚的心,哪有闲心思还去想生不生气的问题?

      他只是抱着因竭力而倒下来的他,恍然未觉的摁着他沾满枯涸血迹的黑发,心满意足的说道:“佐助,欢迎回家。”

      *

      在这冰霜覆盖大地的黑暗里,枯涸的冰原缝隙中万物寸草不生,锈迹斑斑的肺叶里扎进落入生命中的雪,刺骨的近乎寒寂。

      渺茫的前路曲折而漫长,或许我终身都追寻不到自己的归宿,但我不会放弃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不会再任由自己随波逐流。

      因为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想与他分享彼此的渺小与痛苦。
      我想告诉他,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我与他似刀断水,终究不可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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