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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亿海外贸新入职了一批大学生，周一一上班，新入职的员工在人事处报道，这次一共招了五个年轻人，三男两女，都还青涩，穿着拘谨的西装，齐刷刷站在一排跟接受检阅似的。
人事王经理坐在桌子后头，柔声说：“你们都刚毕业，也没什么经验，按照公司规定是先要去业务岗上呆半年，半年之后再根据你们表现定岗。”
这样的培养方式算是正常，人事王经理打了几个电话，很快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都是中年男子，第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隔着门板子都能听到笑声，剩下进来的大多都没什么好脸。
人到齐了，一共五个，王经理清了清嗓子，跟入职的实习生介绍，“你们新来也不懂业务，所以公司给你们每个人都配了师父，带你们熟悉业务，这五个师父是我们公司的虎将，你们好好学习。”
那个长得挺好看的带了头，大家稀稀拉拉地一起点头。
职场不比学校，师生之谊是不可能的，只有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订单就那么多，分给徒弟一点自己就少赚一点，所以也不能指望几个业务员有什么好脸。
只有第一个进门的业务员看上去挺高兴，但职场上戏精也多，看第一印象判定一个人好坏是高危行为。
进门之前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成熟的职场人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刚刚知道这消息，所以有的人皱眉，嚷嚷道：“我这半年都快要忙死了，哪有功夫带孩子！”
结果当然无可避免，但一定要向老板卖一下惨，有利于谈条件。
“我也忙的不行了，要不我让XXX来一趟，他这一年已经出师了。”这样说可以表示他去年已经带过，今年这活不该再找他了。
王经理也不生气，四平八稳道：“一个个说自己忙，怎么跟老板要订单的时候不说忙？既然你们忙不过来我跟老板说一声下次少给你们点订单行不行？”
几个人都闭了嘴，只有刚才进来挺高兴的那人一直兴致勃勃打量几个人，好几次他的目光都在那个长挺好看的实习生脸上停留，被看的多了，实习生便拘谨地笑了一下。
几个人姑且不叽歪了，但脸上还是不耐烦。
门就是在这时候被推开的。
进来一个挺高的男人，身板挺直，肩宽腰窄，寸头，单眼皮，鼻梁高挺，不苟言笑，他一进来，几个业务员顷刻间老实了。
“贺总……贺总早上好……”
他似乎是刚刚从外边回来，西装搭在臂弯里，领带绷着领口，视线扫过周围一圈人，不咸不淡点了个头。
几个实习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也跟着喊一句，好在人事王经理解了围，“贺总，这是前几天招的人，今天来报道了。”
贺冰：“嗯，给他们安顿好。等会儿你帮我找一下去年3月到6月的绩效考核表放到我办公室里。”
王经理点点头，贺冰转身出去了。
于海潮张望着贺冰离去，王经理柔声说：“行，那就从于海潮开始挑吧。”
于海潮就是那个一直都很高兴的业务员，他打量一圈，没有选那个看了多次的，而是选了那个长相敦实，一点也不起眼的男生，“那我先来，我就选王海平吧，这位新同事名字里也有个海字，我俩有缘。”
其余三个陆陆续续被选走，最后那个长得挺好看的被留下了。
剩下的那个业务员皱着眉，不满写在了脸上。
刘宪是最不愿意带人的，王经理打圆场道：“刘宪，现在你们组有你们这两位帅哥镇守，那得多少小姑娘抢着去？”
王经理又转头对元辞说：“元辞，你师父可是咱们公司成长最快的业务骨干了，你跟着他一定要好好学习。”
元辞乖巧地点了点头，“嗯，我一定好好学，不给师父添麻烦。”
入职的事情就基本定了，王经理让几个实习生先跟着师父去岗位上，等中午下班时去拿公寓的钥匙。
公司在附近的小区租了几间屋子给新入职的员工当宿舍用，可以免费住两年，在寸土寸金的A城，对新毕业的大学生算是很友好了。
几个老人带着新人从人事上出去了，元辞跟在刘宪下楼，他们公司租了大厦的两层，上层高管办公室、行政和接待室，下层是具体办业务和公司其他部门，办业务的分布在一个大厅里，电梯门一打开，吵嚷声铺面而来。
业务员坐在格子间里，每个人手头一部电话，要么在讲电话，要么在拨号。
“什么，货和单据不对？王总您听我解释！……”
“去海关报号没挨上？你他妈干什么吃的！……”
打电话声汇在一起，像在天花板上积了一团云，元辞的耳朵瞬间像被棉花塞住了，听什么声音都是嗡嗡嗡。
长期在这里的都已经习惯了，刘宪穿过玻璃门径直去自己的工位，坐下后，开始噼里啪啦敲表格。
元辞在后边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周围已经有人偷偷往这里瞄了，元辞看着其他几个人都被各自组长安排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得不出声询问。
“师父，我坐在哪里？”
就在元辞以后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刘宪猛不丁出声，“周围那么多地方你坐不下么？还得请你坐么？”
“好。”
元辞找了一个离刘宪不远的桌子，打开电脑，大致看了看里面的文件内容，然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刘宪也不吭声。
这时候于海潮溜达过来，看着元辞正在努力看表格，开玩笑地说：“哟，老刘你这个苗子不错嘛，一看就很努力。”
刘宪哼了一声，于海潮也不恼，继续说：“不过实习生，你桌上什么也没有，不准备去后勤领点办公用品吗？”
元辞知道对方是好心提醒他，但他不确定自己这个师父什么意见，往刘宪的方向看了一眼。
于海潮笑道：“去吧，我跟你师父说点事。”
这样元辞就不得不去了，元辞逃似的从工位出来，正好他也有事情去找一趟人事。
元辞绕了个弯，上了另一部远离办公区的电梯，在电梯里不住给自己深呼吸。
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不好相处的领导，真是地狱模式，剩下的日子可怎么熬。
王经理意外这个元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已经忍不了刘宪了，刘宪确实不太行，但这么快就申请调换，也不合适。
只一个抬眼的功夫，王经理心里已经有了说辞。
但元辞压根没提这茬，“王经理，我来是想问问，能不能不住员工宿舍。”
也不是非得要住，公司只是提供这样的福利，愿不愿意住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当然可以，你自己在这边有住所么？”
元辞认真地问：“有住所的，所以既然我不住宿舍，能把住宿费折现打到工资里么？”
王经理哑然，又笑着解释，“不行的，我们的薪资待遇里也没有住房补贴，公司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元辞有点恳求的意味，“少一点也可以，我可以只要市价的一半。”
王经理摇头，“不行就是不行，这不是钱的事情，这是公司的制度。”
元辞有些失望，但这个结果不是没想过。
“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这是下逐客令了，元辞摇头，说没有了，又补了一句，“王经理，刚才的话能别和别人说么？”
王经理心里对这个实习生的好感已经降到最低了，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没人会问。”
元辞有些失望地开门出去，正好有个相同的力道开门，有人要进来，元辞下意识抬头，正好贺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因为贺冰个高，显得那张脸的煞气更重。
“贺……贺总……”
贺冰瞟他一眼，没说话。
元辞赶忙把手从门把手上撒开，跳到一边。
贺冰进来，元辞带上门仓皇逃窜。
贺冰是进来问刚送过去的绩效表上的几个数据，在这里碰上了实习生，问了一句，“他上来干什么。”
王经理：“他不想住员工宿舍，问公司能不能把员工宿舍的住宿费折现给他。”
贺冰：“缺钱？”
王经理想了想他的履历，籍贯显示他家庭来自西部某个贫困县，确实不富裕。
“应该是，这么做估计是为了拿员工宿舍折现的钱再去租便宜的房子赚那一点差价，挺会打算。”
贺冰不置可否，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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