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上司

　　秦易端着咖啡进入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景致闭着眼躺在沙发上休息。
　　“您怎么不去休息室里躺着？”
　　“因为一会就要开始工作了，我就是躺一会，不睡觉。”景致抬手揉了一把脸，撑着沙发坐起来，“咖啡给我吧，谢谢。”
　　或许是平时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导致景致身体对熬夜越来越不耐受了，浅浅熬个夜，这一早上简直难受的抓心挠肝。
　　眼球疼的睁不开，头还疼。
　　“一会的例会，如果您不舒服，可以不用出席。”
　　景致果断摇头，“我没有不舒服。”
　　秦易看着他煞白的脸蛋和猩红的眼圈，心疼又不知道怎样表达出来，才不算唐突，不会惹景致心烦。
　　“最近你的事务所怎么样了？天天晚上回去还要加班吗？”
　　“嗯，有些事情我晚上回去要处理，都堆到周六周日不好弄。”很多信息都是有时效性的，可能错过了这一段时间，再想拾起来就不行了。
　　所以秦易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得加班一段时间，熬夜是做他们这行的常态，或许也是所有创业人的常态。
　　“不累吗？”景致小口小口抿着咖啡，有些钦佩地看着回家还要工作到深夜，第二天还是这么光彩照人的秦易。
　　这人和人之间的体质难道差距这么大吗？
　　怎么他就不行？
　　“不累，这些事做起来也没什么值得累的。”秦易摇摇头。
　　或许是因为正在做他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他很亢奋，因而这件事带给他身体上的疲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如果工作很忙，每天晚上你就早点下班吧，不用留下来陪我加班再把我送回家，我可以自己开车。”景致通情达理道，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位置上时日无多了，他更希望用自己的权利，给身边人一点点小小的便利。
　　“您都没回家，我怎么能比您先回家呢？”秦易拒绝，每天送景致上下班满足了他心里某处空缺，这种事对他来说是福利，不可以被剥夺的。
　　“随你，”景致耸肩，“我只是怕你忙不开，现在你的公司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在我这里，公司无论何时都不是最重要的。”秦易摇头。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你很想知道吗？”
　　“还挺想的。”景致点点头。
　　景致觉得自己和秦易之间应该增加一些对彼此的了解，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应该增加一些对秦易的了解。
　　秦易作为贴身助理，已经够了解他所有的生活小习惯了，而景致作为秦易新上任的朋友，对秦易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他不知道秦易喜欢吃什么东西，讨厌吃什么东西，喜欢什么类型的穿衣风格，喜欢什么颜色……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他都毫不知晓。
　　这样真的会让景致产生一种，他和秦易还算不上朋友的错觉。
　　“快说，在你心里面有什么东西是比公司还重要的。”景致追问，“不应该有东西比你的公司还重要吧。”
　　“当然有东西比公司重要。”比如恰好在我眼前的你。
　　秦易习惯了在景致面前说半句藏半句，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底气，确认自己的感情如果铺陈开，景致不会吓得像是兔子一样落荒而逃。
　　眼下两个人之间的尺度和距离，已经是最合适的了。
　　再近一寸是秦易的奢望。
　　“难不成在景总心上，公司比一切都重要吗？”
　　出乎秦易预料，景致点头了。
　　“嗯，是这样没错。”
　　这个问题景致扪心自问过很多次，在他二十来岁的人生里，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或许在他刚二十的时候，这个问题的答案还不是这样的无聊枯燥。
　　但在眼下，他的生活里除了上班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理所应当就是眼前他奉献一切的景和。
　　“我天天除了上班，哪里也去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当然公司就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像井底之蛙？”景致撇嘴，“可是，这是实话，你也知道的。”
　　“有这样的精神很好，如果董事们听到您的话，一定都要感动的哭出来了。”秦易失笑。
　　“我才不要他们那些老东西感动的哭出来，只要别再刁难我就行。这个季度董事会的例会还没开吧，也不知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组织，别再给我弄个措手不及……”景致开始碎碎念。
　　秦易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应该快了，今天早上，董助来公司了。”
　　“来了？”景致仓惶抬头，眼珠子一错不错盯着秦易，加上那俩黑眼圈，可怜极了。
　　“嗯，秘书室有人看见了。”
　　“那只能随缘了。”万般皆是命。
　　景致的推测也是快了，因为一旦景敖回来，公司高层的人员有大变动，一定要经过董事会同意的，估计景仲勋要开始为自己的大儿子铺路了。
　　“秦易，之前说的，如果我不在景和了，你也不会留在这里的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秦易理所当然道。
　　“我倒是希望是假的。”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的，但景致真怕景仲勋到时候因为秦易的辞呈再来找自己的麻烦，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秦易笑的一脸纯粹无害，“那您就一直留在这里吧，上司里只有您能管住我。”
　　“那你还是和我一起辞职吧。”景致重新卧倒在沙发里，“例会前叫我。”
　　“是。”
　　——
　　熬夜伤身，还会带来一整天的精神不济，上午办公的时候，文件上的字跟长了腿一样，四处乱爬，景致动不动就看串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是味同嚼蜡，嘴里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
　　午休的时候他差点睡晕过去，连闹钟响了都根本没有听到，还得是秦易在下午上班之前来休息室叫醒了他，才没有睡过去。
　　不过，睡了个午觉之后，景致觉得自己差不多快满血复活了。
　　“下午还要咖啡吗？”秦易问。
　　景致靠在老板椅里，沉沉点头，“要。”
　　再来一杯咖啡，顺利满血复活！
　　下午的工作顺利许多，至少没有上午那么浑浑噩噩了。
　　下班时间一到，景致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今晚他不想加班，甚至一刻都不想在公司多待了。
　　“今天晚上不加班？”秦易见他早早收拾好，还有些不习惯。
　　“我想回家，太累了，加班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景致现在一心一意只有家里柔软的大床，其他什么都不在他心上。
　　上午刚说完公司是他心里面最重的东西，眼下公司就被床取代了。
　　“好，那今天就放松一下吧，我送您回家。”秦易也穿起衣服来。
　　景致点点头，坐到了秦易的工位上拄着下巴，眼巴巴等秦易收拾完。
　　就在这时，秦易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联系人的名字是于嘉。
　　“你手机响了，是于嘉给你打电话了。”景致把手机递过去，秦易接过，走远了一些。
　　于嘉打给秦易是为了正事，“现在是你的下班时间，对不对？今天我约了远明科技的副总，晚上一起吃饭。”
　　“远明科技，那个搞新能源的？”
　　“嗯哼，我一会去你公司楼下接你，和他好好聊聊吧，我觉得他们企业很有前景，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于嘉边开车边道。
　　“你不用来接我，把地址发给我，一会儿我会过去的。”
　　“我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你们公司楼下了，一块过去得了呗。”于嘉不知道秦易还要送景致，分外不解。
　　“我不和你……”
　　“没事，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吧，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景致道。
　　景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背后。
　　“你怎么过来了。”秦易举着电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先跟谁说。
　　“我什么都没听到，但是于嘉找你，应该是有正事吧，你打电话吧，我先走了，拜拜。”景致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跟秦易打了个招呼，错身而过。
　　这种时候，他明白秦易的时间耽误不得，秦易为他已经把太多业务都堆积到下班时间了，景致景致还怎么好意思占用他的下班时间呢。
　　他懂被工作压的喘不过气的感受，所以希望秦易能够轻松一些。
　　秦易掐断了于嘉的电话，追上了即将关门的电梯，“我们一起到楼下吧。”
　　“好。”景致点头。
　　电梯行驶的过程中，景致和秦易谁都没有说话，秦易一路跟着景致走到了大厦门口。
　　“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用，我自己叫就好。”景致晃晃手机。
　　远处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到两人面前，景致看着这陌生的车退后了两步，车窗降下，露出了于嘉的卷毛脑袋，“秦易，你还不快点上车？咦，景总也在？你们一起下班的？”
　　“你好。”景致跟于嘉打了个招呼。
　　秦易也没想到于嘉来的这么快，却没办法拖延，嘱咐道：“小景，到家给我发消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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