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好生活

　　张翠芳:“你跟我道什么歉啊，让你媳妇跟我们家川子道歉！还有，以后你们两再吵架，也别扯上我闺女。”
　　程文藩点头，“就是，你两打死了都跟我闺女没关系。”
　　程川:“再让我从你们嘴里听到春天的名字，我见一次打一次。男女都一样！”
　　高林听他这么说，脸都绿了，可也知道自己跟杨梅不站理，忍着气劝杨梅:“梅子，你跟他道个歉。我们出来时间长了，娘该着急了。”
　　杨梅却不服气，“凭什么让我道歉？！我说她怎么了，你们还打我了呢！”
　　程文藩纳了闷了，高林这媳妇脸皮怎么这么厚，道:“我们打你是因为你嘴贱，该打！你无缘无故说我闺女，凭什么不道歉？”
　　“谁无缘无故了？她要是没勾引高林，高林能这么对我？”张翠芳听她还敢胡说，没忍住又扑上去，“你再说一遍！我打死你个神经病。”
　　程川眉头紧皱，也往高林走去——怎么，当他刚才的话是是吓唬人的？
　　高林见状忙挡在杨梅前面，抱着杨梅往后退，“婶子，婶子你别生气，她，她怀孕了，你别跟她计较。还有程川，你别，别冲动，我回去就收拾她！”
　　“高林你让开！她要打我你看不见啊！你也给我打死她！”杨梅见高林不帮她，反而拦在前面，觉得他是不想跟程春天她娘起冲突，瞬间气炸了。
　　推他又推不动，便使劲扒拉他胳膊，“你不帮我我自己来，你给我让开！”
　　高林觉得她不知好歹——你一个孕妇跟人打架，你打得过吗你，也不怕伤到孩子，“我怎么就不帮你了？你还想被打一耳光啊？”
　　程川见过杨梅两次，知道这女人脑子构造跟一般人不一样，你越搭理，她越来劲。
　　他也明白丈母娘为啥让这女人跟他道歉，不过本来就当这女人在放屁，那些话当然不放在心上，春天肯定也不乐意听这两人逼逼，道不道歉也就无所谓了。
　　见这两人自己闹起来了，便停住脚步，便跟老丈人丈母娘说:“爹，娘，让他两在这闹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还得去县城呢。”又回头看看春天，见她一直朝这边看，“这都好半天了，春天肯定也站累了。”
　　张翠芳夫妻两上次听春天讲遇上这夫妻两的事，也知道这两口子一些想法匪夷所思，说的话也奇奇怪怪莫名其妙，这次总算体会到了。
　　这会儿听女婿这么说，也不想搭理这两人了，几个人转过身就往路边走去。
　　春天等的着急，见几个人说着话，她娘跟高林媳妇突然又要打起来，心急地就想往那边去。刚走了两步，就见几个人朝这边走来，这才安心等着。
　　“怎么了，我咋看着刚才又要打起来？”程川走得快，一到跟前春天便迫不及待得问道。
　　“那女人嘴欠的不行，又乱说话，娘没忍住就想打她。”程川推过自行车，示意春天坐上去。
　　春天摆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才出门多久啊。”
　　程川看看她的脸——面色红润，便也没勉强。刚好张翠芳夫妻两也到跟前了，便拉着春天的手往前走。
　　“高家这媳妇，怎么这么，这么……奇怪？”张翠芳表情一言难尽，不知道怎么表达。
　　程文藩跟着点头，“就是，不过也没听谁说过她脑子有毛病啊。”
　　春天见两人走路都心不在焉的，怕他们踩着土块再摔上一跤，便说道:“爹，娘，别想了。咱想点开心的事。”
　　“对对对，开心的事，你说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的，全让他两给搅和了。”张翠芳拍着胸口顺顺气，又骂了一句:“晦气死了。”
　　一路上都没碰见牛车，不过几个人说说笑笑得也没觉得路长，很快便到了县城。
　　“爹，娘，我们先去饭店吃饭，然后再去澡堂子。”春天说着话，拉拉程川的腰上的衣服，示意他停车方便她下去，刚才走一半，他就非得让她坐上去，这会儿感觉屁股都麻了。
　　“去什么饭店啊，乱花钱。我跟你爹带着干粮呢。”张翠芳扯着自行车上的包袱，就想去翻里边的杂面馒头。
　　春天拉住张翠芳的手摇晃着，劝道:“娘，去吧去吧，你跟我爹都还没去过县城的饭店呢？我现在能挣钱了，也想带你们去啊。”
　　程川也跟在一边，帮衬道:“是啊，你们以前照顾着春天，现在她长大了，也该孝顺你们呀。”
　　张翠芳跟程文藩两人只觉得心都化了，甚至红了眼眶——谁家的闺女女婿儿子儿媳比得过他们家的啊！
　　张翠芳也觉得闺女结婚后性子越来越软和，瞧这都会撒娇了，便也由着她晃着自己的胳膊，答应道:“行。我闺女女婿孝顺，我跟你爹今天也去吃吃大饭店。”
　　程文藩偷偷擦擦眼角，咧着嘴笑呵呵，跟着点头，“咱这以后也是吃过大饭店的人了。”
　　看两人这样，春天不禁有些后悔，应该早些带他们来的，当即便大声道:“以后有时间咱们一家就过来！”
　　张翠芳刚刚的感动下去一截，想锤她，“来什么来！不花钱啊？有这次就行了，别大手大脚的。以后生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平时攒着点花。”
　　程文藩:“听你娘的。”
　　程川:“娘，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完了，饭店的东西该卖完了。”
　　春天:“噢。”
　　张翠芳虽然说了春天，可也是知道闺女是想孝顺他们，这才那么说的，便也没真的生气，没一会儿嘴就咧开了。
　　等见了传菜员还高兴地跟人家搭话:“你们这吃饭的人还挺多的啊。”一点没有第一次进饭店的局促与紧张。
　　被搭话的女同志见她面色和善，笑容亲切，也乐得多说几句:“是呀，县城现在只有咱们这一家国营饭店，味道也好，吃饭的人便多。大婶，你们几个吃什么呀？”
　　张翠芳转头看闺女女婿，问:“咱们吃什么呀？”又故作抱怨地女同志解释:“我这是第一次来。我闺女跟女婿带我们来县城洗澡、照相，见快晌午了，就先带我们来这吃饭，我说带干粮了，他两不愿意，非得让我跟她爹过来，你说花这个钱干啥。”
　　女同志看出她抱怨下的高兴，也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是你闺女女婿孝顺，想带你们过来吃点好的。可比有些自己吃着饭店，却让爹娘吃糠咽菜的强多了。”
　　张翠芳高兴地连连点头，“你说的对。”
　　因着这会儿人多，张翠芳也没再多说，等程川快速点好饭，女同志便去后边报饭了。
　　张翠芳跟程文藩因着外人的夸奖，也愈发高兴了。
　　等吃完饭，看饭店里还有空位，便也没急着起身。又半个来小时，几个人觉得没那么撑了，这才超澡堂走去。
　　澡堂跟饭店都在大街上，离得并不远，十来分钟就走到了。
　　进了澡堂门，正对着的是柜台收钱的地方，有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同志正趴在上面看书。左右两边墙上各开着一道门，连着长走廊，按着男左女右的方式分着男女澡堂。
　　交了钱跟押金，收钱的那同志又给了两把锁:“待会儿出来了，凭这个退押金。丢了不给退。”又交代了几句，说完又趴回桌子上看起了书。
　　程川把春天两人的衣服递给张翠芳，担忧地叮嘱春天，“你动作慢点，不着急。我跟爹洗完后就在这等你们，这也挺暖和的，不怕冷。”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是里边闷，觉得头晕，你就让娘扶着你快点出来。”
　　春天对他笑笑，答应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有娘在呢。”
　　张翠芳看着闺女女婿半天说不完，催促:“川子你快跟你爹进去吧，春天这有我呢，你甭担心了。”说完便提着行李进了右边的门，她要是再不走，这两人还有的说！
　　“行，那你进去吧。”
　　“好。”
　　程川看春天进了门，等看不见身影了，这才转身跟着程文藩进了左边的门。
　　程文藩看他这幅依依不舍得模样，觉得好笑不已，“咱洗快点，待会儿在外边等春天跟你娘。”
　　张翠芳进了洗澡池外间，按柜台前那男同志说的，找到一个空柜子，将两人的衣服放进去，再把两人脱下来的衣服塞了进去，关门上锁。然后才跟春天光着脚进了里间。
　　掀开厚重的帘子，扑面而来的是热腾腾的水蒸气，里边雾气缭绕，险些看不清东西。
　　两人小心翼翼地摸到了池子边，这会儿人不太多，老大一个泡澡池里只有四五个人，水也比较干净。
　　张翠芳按着春天教的方式，先坐在池子边，把脚泡进去，等觉得脚不烫了，这才下了水。
　　“你别说，这还挺舒服的。”泡了一会，张翠芳一脸满足得闭上眼说道。
　　“是挺舒服。”春天想着下次等他们来的时候再带上爹娘，不过这话这会儿是不敢跟张翠芳说的，怕又挨训，澡堂子里可没人帮她说话。
　　不过再舒服，因着春天怀着孕，张翠芳怕她被热气蒸晕了，也不敢让她泡的时间太长了。半个来小时后，两人相互搓了背，张翠芳就催闺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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