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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身世之谜
连姿上到三楼，意外地看见谷毅在他家门口等着她。
“连姿，傍晚我的同学举动有些冒失，你别放在心上好吗？”连姿觉得今天的谷毅好像不太一样，他现在的眼神就像在初中的时候那么亲切。
“不会。”她反而感激王松平帮她解决难题。
“我下次再请你吃零食。呃，上次谢谢你听我说话。如果你的功课有什么不懂，我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连姿有些吃惊，她知道谷毅要一边念书一边打工。日子过的比同龄人都忙碌和辛苦。在这种处境下，他还愿意帮助别人，原来他的个性还是和初中一样。
“我……没别的意思，上次听你的话感觉你好像对功课有些吃力。我想帮助你，所以……”谷毅看连姿不说话，担心是否她以为自己在讽刺她的功课不好。他在思雅读书时也耳闻有些优等生仗着自己的成绩对同学冷嘲热讽的传言，听过连姿的话，才知道传言是真的，而且真相比想像中的更为残酷，就连老师也出言侮辱自己的学生。
连姿很感激的笑了。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她无法在谷毅身上找到自己曾喜欢的感觉。之前的谷毅一脸冷漠，她以为谷毅已经变了，原来他只是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
“谢谢，我会的。可是你不用那么客气，你随时都可以找我倾诉。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连姿小心地试探他。连姿知道和谷毅打好交情，将来还阳才有希望。可是当她这么说的时候，连姿也不知道心里是试探的成分多些，还是真心的成分多些。
谷毅看见连姿微笑，也很高兴的笑着说：“你不也很客气吗？我们现在不仅是邻居还是朋友。那么，明天晚上再见，晚安。”
连姿怔怔地看着谷毅转身回家。刚才谷毅给了她一个很温柔的笑容，让连姿措手不及。身为鬼的她已经没有心跳了，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谷毅向她笑的时候，她的心情波动很大。不可以的，她目前只想还阳，不想节外生枝。
“恭喜你通过第一关！”至浩坐在阳台向进屋的连姿微笑。
“谢谢。至浩，你下辈子应该去做算命先生。每件事都被你说中。我现在想不去思雅念书都不行了。还有叫王松平的男孩真的比较粗心，”连姿走进阳台把摔倒事件告诉至浩。“虽然他特地来找谷毅碴，但他的心地还算不错。”
“你看出他是来找碴的？”至浩对连姿的敏锐有些心惊。
“我在社会上可不是白混的。”察言观色的本领连姿自认不错。
那么你察觉到我和良夜对你另有用心吗？至浩在心里问连姿。
连姿没打扰至浩的思绪，她望向远方的万家灯火。很远很远的南区是我的家。这个时空的我还在上职校，还对谷毅念念不忘。爸爸，妈妈，妹妹，小江和朱砂，哪几盏灯是你们的呢？我好想和你们说说话，说说我现在的奇遇。
谷毅，上职校的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二十四岁的我却不想再喜欢你。因为暗恋的滋味真的很孤单。我好不容易忘记你，我不想再重蹈覆辙。让我像朋友一样和你相处吧。
南方的天气很奇怪，本来温暖的天气突然变的又湿又冷。天气的突变让一大票人患上感冒。王松平也不幸中招。
体育课时班里的男孩子们在操场跑长跑，王松平跑着跑着就跑到谷毅身边。
“谷毅，咳咳，那个，咳咳，上思雅的女孩，咳咳，她没事吧。”等了几天不见谷毅有任何动静，王松平不得不拉下脸来打听连姿的情况，他实在很担心连姿。
“她很好，没感冒。”谷毅以为王松平问这个。
“咳咳，等一下上教室，我有东西给你。”王松平说完就跑走了。
王松平又想耍什么花样吗？谷毅觉得很不对劲。为什么王松平会提起连姿？
王松平把一个大袋子放在谷毅桌上，里面是不同形状的药盒。“这个请帮我给她。咳咳。”
“为什么？”谷毅心里有些戒备。他记的上次连姿连话都没和王松平说过。
“上次连姿因为我而摔倒，咳咳，不知道她有没有事。所以请你转交给她。咳咳。”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王松平怎么会知道连姿的名字呢？谷毅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他只是点点头。天气突然的变化，谷毅似乎也开始感到不适。
思雅中学
“至浩，这里没有阴阳眼吧！”连姿环顾四周，她初中毕业后就没再来过。思雅充满着她初中三年的回忆，不过大多不很好就是。
“暂时没发现，有危险我会带你溜的。”至浩飘啊飘的好不轻松，看的连姿红了眼。级别高真好。不像她还得像人一样坐一个半小时车过来。
“你的法术还要继续学，不能停下。现在我们去初中部吧。”他们住的地方陆续出现鬼魅，至浩现在一步也不敢离开连姿。他只能不断催促连姿学好法术以防万一。
“为什么要去初中部啊！”连姿觉的奇怪。
“你初中的基础没打好。因为你上思雅的时候做的题目太复杂，而你当时的水平并不适合做那种题。你又一味的攻难题而忽略了基础，导致你做多错多。后来学习越来越糟也是很正常的。现在我会让你在半年内把初中的主课重过一遍。下半年就可以学高中课程。这样做对你还阳后去念书也有帮助。”
连姿一脸佩服地说：“至浩，要是你是人的话，一定是个很出色的人。”
“我做人做鬼都很出色！”至浩的自信让连姿好生羡慕。她什么时候才会有充满自信的一天呢？
中午
思雅规定过中午十二点半后，在校的学生不得喧哗，所以现在学校一片宁静。连姿带至浩逛校园。走进高中部的植物园后，连姿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小江，思雅的校服哪弄来的？”
是朱砂的声音。连姿顿失方寸，她急忙拉至浩躲在一棵大树后，然后再慢慢地把头探向声音的方向。不远处站的的确是少女时期的朱砂和小江。她们一个身穿思雅的春季校服，一个穿夏季的校服，外套了件长袖衣。连姿心里很酸楚，她们是她从小到大的好友, 但是现在她只能躲在树后偷看她们。我很想念你们，朱砂，小江。
“我叫你那远房侄子帮忙订的，思雅春夏秋冬的高中校服，校袜，校鞋各订一套，我今天还钱给他。这样进思雅方便多了。”小江的声音永远充满活力。
“你经常要来思雅吗？那些东西不便宜啊，你……”
没耐心的小江打断朱砂的疑问，说：“我还不是为连姿。东西全是给连姿的啦！朱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虽然小气，该花的钱我还是会花的。上个月是连姿的生日，我计划送这份大礼给连姿，谁知朱小弟上星期才给我。我干脆等他打听到谷毅的消息后加上礼物给连姿一个惊喜。今天就借穿一下好混进来。”
“你硬要我向学校请假就是来思雅打听谷毅的消息？他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订校服给连姿是为了什么？”朱砂越听越糊涂。
“二月我带连姿参加班上的烧烤会，后来有两个男同学对连姿很有兴趣。我打听连姿的意思，结果她居然说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听了就有气。不过是暗恋，为什么连姿就那么死心眼哪！人生苦短，绝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真怕连姿对那个谷毅暗恋到天荒地老，那她的人生就太没劲了。既然连姿放不下，干脆给她制造机会，要么成功要么被谷毅拒绝。让连姿有个答案，她就不会浪费时间继续她的暗恋。”
“穿校服进思雅比较方便，你想帮连姿打持久战。用一年时间？”朱砂说。小江点点头。从小到大在一起的朋友默契就是比较好。“这个办法真好。努力过还不行的话，连姿就会死心。”朱砂不禁佩服小江的构思。“校服的钱我分摊一半。”
小江听到朱砂愿意出一半钱，脸上乐的开花说：“别的方面我不敢说，但在爱情这方面我的鬼主意比你们多。连姿那个闷葫芦如果早点告诉我她有暗恋对象，我就有办法帮她。想起这事就让人生气。连姿有喜欢的对象的事我到今年年初才知道，你们太不够朋友啦！”
朱砂瞪了小江一眼：“自己太粗心怪的了谁？连姿是把感情放在深处的人，她也没告诉我，是我看出来的。她以前一直说想离开思雅，在初二时又改了口风。我就觉的奇怪，她是个有始有终的人，突然改变想法你就看不出里面必有玄机吗？笨！”
“那你好歹也知会我一声，让我也好帮上忙。现在帮连姿接近谷毅的难度挺高的。”小江不平地嚷着。
说起这个朱砂也很头痛：“我也没料到连姿那么死心眼。都毕业那么久还没死心。”
朱砂和小江想起连姿的固执，都不约而同地叹气。一个爽朗的男声在远处叫唤：“小江，朱砂。”
连姿认识他，他是朱砂的远房侄子，因为比她们低一届。她们都笑称他为朱小弟。去年考上思雅高中。出于小男生的别扭，他对辈分上应该叫阿姨的朱砂直呼其名。
“小江，你要我打听的事我打听到了，谷毅在思雅高中只上半个学期就转学。去向没人知道，有人说他去了南华中学，也有人说他出国了。他的好朋友则对他的消息守口如瓶。”朱小弟凝视小江的神情连姿在树后看的很清楚，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不肯叫朱砂作阿姨。一旁的朱砂也察觉到他看小江的眼神很不一样。
迟钝的小江闻言大惊，谷毅不知去向，那她的计划不就泡汤，连姿的暗恋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小江问：“朱小弟。真的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吗？”
“那个……”朱小弟拉长声音，吊足小江的瘾才说：“我从谷毅以前班主任那打听到比较可信的消息是他在北区念书。”
朱砂和小江面面相觑，齐声说：“不可能！”谁都知道市里最好的学校是位于市中心的思雅和南区的南华，其他的一流学校也没一所设在北区。
“思雅的学生也都和你们一样的反应，所以没人相信。根据我的调查，这消息是真的。我从学校打听不到太多，就转向其他渠道打听。没想到从各种消息里，让我分析到一个令人吃惊的结论。”朱小弟压低声音，他的神情像在宣布一件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你们也知道我妈家族大多出医生和警察，而我又以当法医为目标，有空常常到他们的工作地方去转。这一转倒让我听到不少趣闻，包括谷毅的事。我曾到学生会查初中的资料，谷毅和四名男生当时在初中轮着排第一，而其中有一个是谷毅的堂兄叫谷丰。更令人奇怪的是谷毅和谷丰的父亲是兄弟，两家家境的差距却很大。一个富有，一个贫穷。可惜谷丰在高中开学没多久因患急性白血病而死去。他住的医院就是我外公任院长的医院。然后过了没多久，谷丰的父亲和谷毅的母亲因车祸也被送进那家医院。谷丰的父亲当晚就死了，谷毅的母亲则变成植物人。谷丰家住在北区，发生这些事故后谷毅就转学去北区，并和原本的家脱离联系。从所有的事情来推断，结论只有一个：狸猫换太子。谷毅和谷丰的身份调换了。”
朱小弟得意洋洋地宣布完自己的重大发现，他很期待她们崇拜的眼神。小江只是叫他查谷毅的事，他却如此劳心劳力的搜集那么多资料，这么一来，小江应该会对他另眼相看吧。
只见小江露出很怜悯的表情说：“天哪！你看侦探小说看太多，连叫你办件小事你都能掰成一个悬疑故事。我真是服了你。”
朱小弟的下巴险些滑落地。呜，小江……你怎能这么说。朱小弟急急的辩解：“我的结论都是有根据的啦。多少家长想方设法托关系和花钱想让孩子进思雅中学。谷毅的父亲会任由自己的孩子不读思雅而去读二流学校的话，除非谷毅不是他的儿子。而且医院的人说……”
朱小弟准备了一大堆的论据希望能洗刷小江的质疑，谁知小江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说：“算了，谷毅的事我放弃。我只要知道他不在思雅就够了。其他的我没兴趣。拜托你订东西的钱还给你，谢谢你……”三言两语让朱小弟多日来的心血付诸东流。
后来小江还说了什么连姿没心思去听，她脑子不断想起朱小弟的话及和谷毅相处的情形。连姿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可怕了。谷毅也太可怜了。可是这么荒谬的事有可能发生吗？又是什么导致的呢？连姿越想越混乱。
朱小弟离开后，小江就和朱砂嘀咕：“朱砂，看来我们的计划泡汤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还告诉连姿会给她一个惊喜和帮她打听谷毅的消息呢！”
朱砂一直沉默，她知道朱小弟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他也不会说那么不负责任的话。朱小弟说只是推论，或者他真的想太多。无论推论是否成立，对连姿而言都不是好事。所以朱砂没有阻止小江打断朱小弟的话。
朱砂在心里权衡一下厉害之后就对小江说：“今天的事要对连姿保密。如果她问起，你就说谷毅在思雅很好，好像还有人说他有女朋友。”
小江吃惊地看着朱砂。朱砂正色说：“以你对连姿的了解，她听到朱小弟的话后会怎么做？”
小江想了想，头也开始疼了：“她会马上跑到北区查的。哪怕朱小弟的话再荒唐，连姿也会查了再说。”
朱砂又说：“连姿读南区郊区的职校。从她那里到北区坐公交车的时间加转车和候车的时间共要三个小时。北区的所有的高中加职校共三十多间。你说连姿会不会一间一间去找呢？”
“会。”见识过连姿对谷毅的痴迷，小江连想都不必想马上回答。小江还补充说：“心上人有难，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无动于衷的。”
“那样连姿会为谷毅的事很辛苦。连姿在某方面很敏锐，哪怕我们透露只一点点今天和朱小弟的谈话，也能让她套出所有的事。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所以要瞒住她就什么都别说。我们以后再想其他办法让她对谷毅死心。”
“朱砂，你是不是认为朱小弟的话可能是真的，所以你决定对连姿撒谎。”
朱砂笑的很淡漠：“谷毅的事是真是假与我们无关。我只关心连姿。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浪费在我不认识的人身上。”
小江明白朱砂的意思是认同朱小弟的猜测。考虑到连姿的心情，小江决定按照朱砂的话对连姿撒谎，让她早点对谷毅死心。
躲在树后的连姿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禁黯然。她能体会到朱砂和小江对她的一片心意。只是世事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她的命运到头来还是和谷毅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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