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

　　韩彻遇见顾屿生的时候，天空正下着很大的雨，初冬的夜已经黑透了。
　　顾屿生一个人在雨里走着，没带伞，雨水在他的头发、脸颊上流成了河。他浑身湿透了。透过昏黄的路灯光，韩彻看见顾屿生颓废的脸，很落魄的样子。
　　韩彻走过去，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屿生并没理韩彻，仍然麻木地向前走了几步。灯光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长。
　　之后顾屿生停下来，回过头看了韩彻一眼。韩彻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料到他竟突然无力的倒在了雨中，如同一片枯树叶，很轻很轻地倒下，像是在飘落。
　　这把韩彻吓了一跳，韩彻急忙抢前几步，扶起昏迷的他。他的头很烫，显然正发着高烧。于是韩彻打车送他去了医院。由于顾屿生持续高烧不退，医生说需要住院。那晚，韩彻就只好在医院陪着他。
　　韩彻和顾屿生是在大学认识的，寝室相邻。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但顾屿生经常到韩彻寝室窜门。因为投缘，这一回生，二回熟，没多久他们便成了铁哥们儿。顾屿生是院篮球社的主将，技艺超群。跟着球队赢过很多场市级比赛，拿了很多冠军。韩彻曾经感叹，顾屿生是他见过的投三分球最帅气的一个。顾屿生只是笑笑，他笑的时候很阳光。令韩彻想起曾经的一位好友。
　　大概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顾屿生醒了，想起身喝水。韩彻让他躺着。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他接过，喝了两口。韩彻刚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想到他喝过水后，盖上被子又睡了。韩彻给他将被子盖好，就趴在床边睡了。
　　当光线从窗户射进来，韩彻才睁开朦胧睡眼，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看见顾屿生背对着韩彻站在窗前。
　　“几点了啊？”
　　他没回答韩彻。韩彻走过去，望了望窗外，说：“天晴了。呵，昨晚雨可真大啊。”
　　他依旧沉默不语，似乎并没听到韩彻在说话。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韩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这才转过头，抱歉的笑了笑，说：“没看什么。昨晚真是谢谢你啊。”
　　“咱哥俩，还这么客气干啥……对了，你昨晚怎么了？”
　　这时，顾屿生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两个字“没事”。然后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瓦蓝的天空，目光遥远而深邃，有种让人读不尽的哀伤。
　　韩彻知道顾屿生有心事。从他几个月前去了他女朋友读书的城市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郁郁寡欢。曾经爱说爱笑的他，变得沉默了。韩彻询问过几次，他都没说什么。一句“没事”，说的很洒脱，但心里的痛楚，其实只有自己最能体会。看着他日渐憔悴的模样，韩彻的心里也不好受。
　　顾屿生曾经跟韩彻说过，他有个女朋友。她是一个喜欢蓝色，喜欢海的女孩。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眼神澄澈，如大雨洗过的天空。
　　顾屿生说那女孩的眼中就装着他的天空。
　　韩彻说顾屿生可以成为一个诗人。
　　顾屿生不语，只是笑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又让韩彻想起那个叫陈锦的喜欢看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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