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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
晚上回到家后,方雨霏很意外地受到了Linda的回信。
“没有想到能够收到这样一封来信。
既然是郑轩的朋友,那么我也应该把你看作是我的朋友。
既然你问起我三年前的那起事故,我想你是想知道我和郑轩的事吧?或许你听到过那些传闻,它们并不完全属实,自然也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是的,我很喜欢郑轩,更准确地说,是我曾经很喜欢他。如今,这份感情已经从我的生命中淡去了。
很遗憾的是,我遇到他时已经太晚了。但我并没有在意,或许是那时的我还太年轻,太任性,也许还有点过于自信。我只顾着去追寻自己的幻想,无意中给郑轩制造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自己却丝毫没有醒悟。请原谅,具体的细节我就不想再提起了。
车祸发生后,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就好像是我一手策划了这起事故,至少我应该为此感到幸运。怎么会呢?看到郑轩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属于我。
几天后,我去医院探望他们。顺便带去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车祸那天刚好是他们夫妻的结婚纪念日,郑轩为他妻子买过一束百合。他告诉我这是他妻子最喜欢的花。然而可惜的是,他因为急于赶去医院,将花遗忘在办公室里。当我发现那束花时,早已经憔悴不堪了。我带去这束百合,也是为了让郑轩弥补一下缺憾。
我来到病房,看到他守候在妻子的身边。我早听说了他妻子处于昏迷状态,或许不会再醒来,或许就在沉睡中离去。我没有进去,因为我听到了郑轩在对她说话,也许应该说是在呼唤她,或者是在向她倾诉。我就站在门外倾听,始终都没有进去,我是没有勇气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郑轩说的话我一直都还记得。他说——
‘那天你坐在我车的后座上,一定感觉不到我的心跳得有多快。我们终于认识了,彼此再也不是陌生人了。我们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在擦肩而过之后越来越远,而是相伴同行,走过了同一条轨迹。这难道不就是一个奇迹吗?或许这个奇迹是注定要出现的,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意识到。现在我相信了,我们之前的许多次相遇都是为了最终的相识;我回到学校也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找到你。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你,就不想让你再离开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我知道,你只是不小心迷路了,想不起来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别着急更别泄气,虽然你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可我一直都守在你身边,在对你说话呢。一定要相信,我们的命运是紧紧地拴在一起的,所以不管我们被什么分隔开,我们总能够找到对方,还会继续相伴着走过更长的一条轨迹。到那一天,我们就会知道,奇迹无处不在,因为这是我们一同创造出来的奇迹。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会找到你的。’
我把花留在了门口就走了。我知道我也从自己的幻想中走出来了。
我申请调换到外地去工作。因为我的存在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一副摘不掉的枷锁,与其如此,还不如我去换一个新环境,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过了十几天,我终于安排好了新工作,于是就到医院向郑轩告别。我没有告诉他我调职的真正原因,只说是工作上的安排。我不知道他是否猜得透我的心思,我同样也猜不出他是感到轻松还是遗憾。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现在我在这边工作生活得很开心,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我不再为当年的这件事而困扰了,但是能够偶尔回想一下那段经历,也算是一次自我反省吧。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说了这么多。”
回信里并没有问及郑轩现在的情况,看来她真正让这个人成为了自己的过去。
读到Linda阐述的郑轩的独白,方雨霏明白了当初施晓曼对她讲的那个梦并不是一个梦,恰恰是她自己尤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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