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时代

　　75

　　你先在这里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说。”诚说。
　　“我们还在肃圝清二叔的残余势力，你再忍耐下。”
　　“霖，去世了。”诚欲言又止道。
　　“最近亚有点忙，你知道的。”诚说。
　　“亚，他——”诚犹豫着，“总之一言难尽，你再忍忍。”
　　“明天是霖下葬的日子——”crystal说。

　　在那个元宵之后，所有人就变得圝度日如年，亚如此、joe如此、crystal如此、诚也如此。

　　对，crystal终于又一次站在了joe的面前。
　　“我——”
　　“我已经猜到了，”joe看着眼前这个洗净铅华的女子又一次无奈地笑了。“你要退出的地方就是钟氏的吧。”

　　“是，但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能掌握hk地下情报系统，怪不得你身为女孩子却不比任何特勤人员逊色，怪不得你会在最巧合的时间提出对我最有利的提议！”
　　随着joe的一句句怪不得，crystal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一切从来就是局，我只是在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罢了。”

　　“义父他，他虽然说喜怒无常，但是他从小照顾我们保护我们的事却是事实真的，我不能背叛他。”crystal面露惭愧。
　　“从小义父钟朗就教我们，身为钟家人，就要有钟家人的觉悟，所以即使他这次真的做错了，害了钟霖家主，我也没办法恨他。”

　　“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一心为了钟氏。”
　　“是吗——”

　　“钟霖家主之前已经把我派到sh，由于我对你们的一再包庇和袒护，义父也已经不再信任我了。从现在开始我和义父，和他在hk的残余势力再也没有丝毫牵连，所以我才能再次站在你面前。”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现在要叫亚，家主了。”
　　joe望着crystal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明天是霖下葬的日子。”crystal说。
　　“你走吧，我这个在逃犯就不送你了。”虽然早已推测除了真相，但真要面对的时候一起还是显得那么难，joe冷峻地移开脸庞说。

　　“joe——”crystal看着joe的表情心如刀绞，这原本就是自己选的道路，到头来却又是自己难以放下，“这是我的新名片，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我记得c国有句古语，人生若只如初见，愿我们相遇的孽缘就随这时间慢慢淡去吧，从此我们就是陌路人了。”joe没有接名片道。

　　如果从不曾相信，就不会有此刻背叛的痛。想起那些风雨中一起走过的路，原本美丽的风景也已经变得破败褪色。真相往往残酷的令人窒息，每一只扑向灯火的飞蛾是否也曾明白那粉身碎骨的痛与执著？！

　　crystal把新名片放在茶几上，名片上“秀才胡同”四个红字显得分外醒目。

　　“对了，亚，他——”crystal临走前面色复杂的看着joe说，“哎，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不是钟氏的每个人都能像诚一样没心没肺的。”

　　“你是说——”joe转头眯起眼问道。

　　“再见了，joe，保重。”crystal没有答joe的问话，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霖是亚的父亲。”这是几个月前诚最后一次来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时候起，joe就开始等亚的到来，但是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他既没等来亚也再没等来诚。

　　今天，看着crystal离去的背影，joe恍惚觉得和亚的最后一丝牵绊开始崩断，如果爱里没有了信任和希望那还能剩下些什么？他回想起2012年重逢时亚痛苦的表情，原来一切都是这样造成的，因为自己不得不为的谎言，亚永远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而自己也不再有资格拥有他。

　　是时候要离开了，让我们2012再见，到时我会把一切真相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亚。

　　背上不多的行囊，joe离开了藏身半年多的安全屋，踏着晨间的薄雾，消失在漫漫人海中，从此失踪。

　　而诚也再未出现在这里，亚更是像不知道一般从没有问起过。

　　两年后的一天，当crystal这件屋子的门，迎接她的已经是满布的灰尘了。

　　雪漫天飞舞，星月模糊不见。
　　圣诞前夕，当千家万户都在团聚的时刻，有一个身影迎着风雪出现在视野里。

　　“该死，你怎么才来！”靠着墙角掐灭了嘴里的烟，仁旭说道。
　　拍了拍肩上的雪，脱下兜帽，一张10年如一日的脸出现在仁旭眼前。

　　“你不是出任务去了吗！怎么悄悄回来了，接到你的电话吓死我了，擅自改变行动方案你要上天啦！虽然你是ss级的，但人家也是s级的，这样看轻别人是不是太不圝厚道了！”还没等仁旭的牢骚释放完，jim一个熊抱就揽住了他的肩。

　　“喂——，兄弟你干嘛啊！才几天不见就想我想成这样啦？”看到jim渐渐红了眼眶，仁旭急切地问，“是不是任务有问题啊！要不要我再找点人去啊？没事没事，有什么事哥帮你担着，你不要担心呀！”或许是感到jim的情绪不稳，仁旭一直安慰着，并轻轻拍着他的肩。

　　“没事，没事！”消失多年的jim暗中擦了擦眼角说，“我是来给你这个的。”
　　说着jim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
　　“这是在hk遗失的陨石。”jim说。

　　“你说什么！”仁旭吃惊地说。
　　“就是你知道的那块石头！”jim说。

　　“你没骗我吧？！你妹的！圣诞老人，哈利路亚，你怎么才来！”仁旭颤抖着打开盒子，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安静的躺在里面。
　　“就是它。”

　　“就是当年钟氏穷追而不得的陨石？！md，你小子行啊！说，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获得的，但这是真品绝对不会错！”
　　“根据钟氏和a国的联合秘密研究资料，这可是不得了的东西啊！”仁旭的嗓音也开始颤抖。

　　“我知道，所以我千辛万苦把它带给你和组织。”
　　“我——”仁旭咽了口口水，“你就这么相信我——”
　　“一如我的命！”jim肯定的说。

　　“好，我一定亲手交给组织！”仁旭慎重地接过盒子，“你先去完成任务，我们在sh分部回合，到时你就等着领功吧！慢点官升三级可不要忘了兄弟我哦！”

　　“我不想要什么荣誉，主要能帮到祖国和人民，我就满足了。”jim带上兜帽说，“或许这次之后我就退役了，我想过一些平静的生活。”

　　“小子行啊，说，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有意中人了？！怕人家担心？”仁旭插科打诨道。
　　“嗯。”jim淡淡地回答，“我要去找他。”

　　“你小子保密工作做得好啊！说，是谁？居然那么快就勾搭到我们jim大帅哥了！”
　　“我欠他实在太多了——”jim说。

　　“好吧，我不问了，看你这打死不招的架势这次是真的栽了呀！”
　　“是啊。”jim脸上略显笑意。
　　“啧啧啧，不嘲笑你了，回去路上小心。”仁旭顺手帮jim拍掉肩上的雪花，仁旭说，“bye-bye。”
　　“嗯。”说完jim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生命中最后一个镜头便是自己身前的那片风雨，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之后他的世界就坠入了黑暗。

　　从来雪被血色染红，背叛只来源于信任，这空气中的寒冷抵不上战友的出卖。jim觉得好冷好累，如果这刻亚在身边就好了，他的手永远那么暖，但好像自己再也抓不到了。

　　再见亚，再见我的爱。此刻jim终于放下了，放下那些背叛和不舍。

　　“帮我接a国驻c国总领馆——”
　　“我是仁旭，需要接安全线路，我要向元首大人汇报重要情报，我的机密代号——”
　　“您稍等——”

　　之后的世界成了灰色一片，亚脑海里一直浮现那成线的玉珠打在青石板上的模样,一直浮现汤圆翻滚搅动的沉浮。
　　老板的吆喝好像还在耳边，桌子对面却不在有霖的陪伴。

　　隔着玻璃看到霖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孔，亚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是什么地方错了？

　　有时候心疼也会变成麻木，那些拷问那些为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随着霖时缓时快的呼吸，随着越来越多次的室颤，亚知道自己已经滑进了一个自己铸造的深渊，那些为什么一步一步拖着疲惫的心沉没了。

　　亚甚至不敢看玻璃上印出的那张脸，那张仓惶的罪人的脸，此刻所有的心痛所有的罪恶所有的愧疚都是自酿的苦果，他无法想象那天在研究所霖是用什么心情放他们离开，是不是从那刻起他已经决定放弃自己了呢？

　　我这个扣动扳机的刽子手，怎么还能站在这里，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我的双手染满了霖的鲜血，我的心脏居然还能正常的跳动！它应该被停下来，被挖出来，被血淋淋的剖开看看，是不是如想象般的黑漆漆，或者硬如坚石。

　　在霖抢救的32个小时里，亚就这般自责的站着隔离病房外，不吃不喝不休息地强迫自己看着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心跳幅度，此时的他忘了自己也是一名医者，方寸大乱。

　　“亚，你休息一下吧？”诚说。
　　“万一霖要见我呢？”亚无神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恳求。

　　但最终，从霖在办公室倒下的那刻起，他如星辰般闪耀的双眸就没有为任何人开启过。那如流星般闪耀的光芒，照亮整片星空后，也带来了无限的黑暗，那如墨般的冷寂，淹没了所有人，尤其是亚。

　　他如孩童般寻找着缘由，寻找着自我，但是霖给了他一个决绝的背影，转身离开不留痕迹。

　　“诚，我好冷。”亚疲惫地说。
　　“我也是。”诚揽过亚道。

　　风不再有声，鸟不再歌唱，树叶不再缓缓飘落，流水不再湍湍淌过，线条变成笔直，颜色变成黑白。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不再真实。

　　亚开始分不清现实与虚幻，霖离开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一个拥抱。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显得没有征兆，那么突然，那么随便，那么不经意，而这彻骨的寒冷与心痛，却一直不曾消散。

　　每当亚遇到雨天，每当亚回小岛，每当亚看见那些研究报告，他不可抑制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再多问一句，为什么自己不相信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为什么都是一把利剑，千万遍地戳击着亚的心。

　　他不敢给joe打电话，不敢追寻他的下落，渐渐地两人真的失去了联系。如果joe告诉他一切都只是戏，一切都是他作为军人的责任，那亚就会沦为一个荒唐的笑话。

　　他觉得霖是不愿意醒过来，当他真正想放弃自己与责任时，他就是最狠心的一个，就如很多很多年前一样。

　　他放开了亚的手，让他能自圝由地飞翔，但是折了翅膀的鸟还能飞吗？亚自嘲地想着，心痛地想着，绝望地想着。

　　“你赢了又怎样！你觉得霖会原谅你吗！”二叔的叫嚣一遍遍在亚耳边回荡。

　　他知道的，霖，不会原谅自己。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不如死！”二叔把一碟文件摔在亚身上。

　　从那些散落的文件中，亚看见几个字，99.99%，亲子关系。

　　这明明已经是地狱了，为什么还会有更深的地方呢？亚荒谬地思考着。

　　“你觉得霖为什么那么快病发？为什么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意志？你现在知道了吧！”二叔叫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如果我是霖，才不会那么心慈手软的放过你们！所以说，霖才是最傻最天真的那个，一直妄想等你回来，等你自己想清楚，找回陨石，哈哈哈，看他等到的是什么？！是叛徒，是赤圝裸裸的背弃！”

　　“你不要说了！”紧攥着散落一地的文件，亚颤抖地说。

　　“是你害死了霖，是你！”说完，二叔疯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知道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这是他最后为你扫清道路，但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告诉你真相！是你害死了霖！没有你的背弃，他根本就不会一心求死！是你，是你，是你！”

　　“不要说了！”亚拔圝出边上保圝镖的枪就是胡乱一射，打中了二叔的右肩。

　　“哈哈哈，你终于要杀我啦，但就算你杀了我，就能改变事实吗？就是你，是你杀了霖！他永远不会原谅你了，永远！”“你知道他拿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时的表情吗？我告诉你，实在是太精彩了！”

　　“纶，你不要听这个混圝蛋胡说八道！”诚一把夺走了纶手中的枪，“他是故意的——”

　　“你知道霖说后来怎么说——”二叔挑衅地看着纶。

　　“他说什么？”纶茫然问道。

　　“他说，这是你的选择，他会尊重你的选择！哈哈哈，怎么有那么傻的傻圝子！想要的东西不去争取，就这样放弃了！要我说，这就是ТMD蠢！”说完这句二叔作势要夺取诚手上的枪，搏斗间保圝镖乱枪打中了二叔的要害。

　　“太傻了，真的太傻了，霖——”仰面倒地的二叔边吐着血唾沫，边继续笑着，声音渐渐消失。

　　“二叔，二叔，你醒醒二叔！钟朗！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你还没斗倒我呢，给我起来！”摇晃着二叔的尸体，亚陷入了恐慌，当爱已经消失，那恨呢？如果连恨也消失，是不是就会像一切没有发生过，那些被留下的痛与创口，是不是就能被填补。

　　2003年，一个被钟氏讳莫如深的料峭春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继钟霖病逝后，钟朗用一种可笑的方式告别了他争斗的一生，钟亚继承钟氏，成为最年轻的大家族首领。

　　之后多年，钟氏继续在尖端前沿科技上一马当先，渐渐在科技上有了与A国、C国叫板的实力。

　　陨石的秘密也渐渐被各国所知悉，而Joe也再没有出现在人前。

　　深渊里从来就不曾有光，那闪闪点亮只是自欺欺人的诡计，一旦你放下警惕靠近，诡计后的幽灵就会蚀骨而上，让人付出最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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