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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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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仔细寻思了下,为啥我老班不反对,因为——
薛度不是他的崽啊。
他不怕影响啊,不管啥时候,人家三班哪怕平均成绩不行,人家班主任就是能在办公室横着走呀。
第一是人家班的啊。
所以我怀疑我们老班是希冀我们班第一把薛度灭掉,奈何薛度这厮太过于强大,只能靠我这个不靠谱选手把他拉下马,然后我们班的第一再趁机超越。
奥斯卡都欠我们班老班一个最佳剧本奖。
因为事情真的朝着他的预想来了。
我考进前三十的时候,又上了一个月的“拔高课。”
我实在是很痛苦,于是我课间的时候,跟薛度说:“我觉得吧,其实我数学不用拔。”
“本来也不高。”我看着他的脸色又问:“你说呢?”
薛度没忍住又笑了下,也不知道为何他那么爱笑,他点点头:“只是你数学要是成绩不进步,我怕你没办法跟你们班老班交代啊。”
我想了想,也是。
所以课间的时候,硬着头皮听薛度给我讲解,其实他讲解的很好,只是,但是,以后吧,可以不用讲了。
天才的思路,凡人莫及啊。
这么给我一通补,下一次的月考,我交了数学卷,然后对着答案一估分,估计数学能打六十分吧。
估计下次考试又得回到第三考场了。
我其实并没有沮丧,但是万万想不到,薛度为了安慰我,英语,掉卡了!
一下子总分少了100多分。
惊到了众人。
晚上放学,他却跟我说,“下次咱俩一个考场。”
大哥,你这样,我怎么觉得像是把高岭之花给拉下神坛了呢。
果不其然,他们班老班坐不住了。
因为事情真按照我们班老班的预期来了,因为薛度英语掉了卡,肯定不是年级第一了,原本的榜眼,我们班的第一,一下子成了学年第一。
虽然只是个月考而已。
薛度的老班也很是郁闷,单独找薛度谈话,问怎么掉的卡,薛度轻描淡写:“先写的答案,名字代码光写了,忘了涂了。”
三班老班:“……”
但是下次考试的时候,进考场我却没看到薛度,人家老班心疼人家崽子,就算是英语掉了卡,人家也不舍得让娃去第三考场,而是把总分加起来,还是排到了第一考场。
然后再考试的时候,三班跟监考老师打了个招呼,让盯着薛度记得涂卡。
我是英语课代表,有时候要去英语办公室,我语文也很好,三班老师是教语文的,说实话,她还是很喜欢我的。
刊印语文作文,就是她负责的。
可她还是敲打了下我,大意是,现在岁数还小,爱慕一个人还不太成熟,对于学生来说,前途才是第一位的。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喜欢,误以为是爱。
影响了学习。
然后再放学的时候,三班的班主任骑了自行车,美其名曰说和薛度家很近,想知道班级的动态。
也真的是很用心良苦了。
我和薛度的那些朦胧的情感,就在这么多人的参与下,泡泡掐灭了不少。
后来他去参加数学奥林匹克,还得了个奖牌。
然后我那天放学的时候,刚蹬上自行车,冷不丁的车筐里有人扔了什么东西。
我一抬头,薛度骑车从我面前经过,回头冲我笑了下,然后扭过头,他们班主任在前面等他。
我和孟皓和仲恺三个人往我家骑车,到了家我把车筐东西拿回家。
一打开,是一块数学奥林匹克的奖牌,沉甸甸的。
懵懂时期的爱意,真的就是单纯的想要分享喜悦,看到奖牌,我心里很替他高兴。也一起收纳到了盒子中。
高中的学习太苦了,现在回忆起来,其实我和薛度虽然是占了名分,但是真的也就是纯洁得拉拉手,好不容易我色胆包天想要霸王硬上弓亲他一口,还让我们班老班给吓回去了……
高三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度过了,最意外的就是仲恺和孟皓了吧。
我数学没怎么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俩嫉妒薛度的优秀,他俩成绩简直是坐火箭一般嗖嗖地窜上来,我曾经看到我们班老班指着我,和孟皓嘀嘀咕咕切切擦擦说着什么。
我后来问孟皓,孟皓也没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
可是后来孟皓的成绩就突飞猛进,最后甚至成了我们班的第一。
老班还表演他,说男孩就是后劲儿大。
后来填志愿,我纠结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想要的专业都填好了,还写了服从,孟皓过来,直接照着我的志愿表就开始抄。
“我数学估分也就是六十,你照着我的志愿抄,你不是有病吗。”我没好气地看着孟皓。
孟皓点了点我第一档一本线的志愿:“清华大学?”
我咳嗽了下,我数学才这么点分,肯定走不了一本线了,二本线还是硬邦邦的,我那时候不知道在哪看到,大学入学的时候会看志愿表,万一看到我的,不是说我这是清华的漏子,不小心掉到了这么……
我把我的意思言简意赅地跟孟皓讲解了下。
孟皓摸了摸下巴:“那你这个漏子,漏得也太大了,从TOP1直接漏到了胶州师范,你这是藤篓没有底儿吧?”
“你管我!”从他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薛度偏偏也过来了,然后,他也拿着我的志愿表开始抄。
我支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看看人家,直接抄我的志愿,多么帅!”
我承认我有点双标,同样的动作,孟皓做就特么的讽刺我智商,薛度做,就是一片冰心在于我。
薛度刚填完,随手摸了下我的头,刚要跟我说话,门口就有人喊他,说他们班老师找他。
孟皓挥手让他赶紧去,等他走了,孟皓指着我的志愿:“他抄了有啥用,他的分都够TOP两个学校抢的,还能陪你去二本的胶州师范啊。抄了也是白抄。”
“我知道啊。”我歪头气孟皓:“那他也是帅!”
“白痴。”孟皓撇头,不再看我。
后来学校公布榜单,出乎我意料的是,薛度哪个学校都没去,被提前批次给录走了。
柔柔弱弱的他,翩翩君子的他,有着自己崇高的理想。
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警察世家,直到我看到了他的录取通知书。
某某公安大学。
后来是他甩的我,有一天给我发了短信跟我分手,我当时想了想,的确是别耽误人家,恋爱以来一直都是我高攀人家。
当时我其实也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也不能死缠烂打,所以,我也就同意了。
毕业多年,高中同学偶尔聚会,一直没他的消息。
高中时代的男神,自从上了警校,仿佛就人间蒸发了。
还是有一次我和大学室友去云南旅游,去的地方有个当地特色的衣服,衣服是各种鲜艳的颜色组成,料子滑滑的,有点像丝绸,头饰上面还是带银饰的各种挂坠,很是好看。
我穿戴好少数民族的服装,美美地照着相。
街头的人很多,茫茫人海中,我不经意地回头,就和他对视了。
尽管我俩离得有些远,我还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了他,薛度。
他过得显然不好,黑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黝黑黝黑的,牛仔裤破了几个洞,整个造型都有些乡村非主流。
他的黑眼圈很深,头发很长,又像多日没洗了,很是凌乱,嘴里斜着叼了根烟,周围有好几个混混样子的人在他身边围绕着。
他漫不经心看了我一眼,然后偏过了头。
嘴里的烟,吐出了一串串烟圈。
我也只看了他一眼,心中如钝器击打一般痛。
我忙侧过了头,不敢看他第二眼。
人海中,我们两股人群擦身而过,我感觉他似乎又贪婪地看了我一眼,我听到有小混混指着我的方向,跟他说:“你看那个娘们儿,长得挺骚。”
然后,我听到熟悉地声音响起:“也不知道艹起来,爽不爽。”
后面响起了男人们熟悉地桀桀怪笑声……
我的眼泪当时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我想到他曾经洁白而又纤细手指,小葱一样好看,指着我面前的数学卷纸,告诉我:“在这加辅助线,立体几何主要研究的对象是点、线、面、体,你看杜甫的诗:两个黄鹂是特写镜头,可以看成两个点,一行白鹭是远镜头,可以看成一条直线,窗可以看成正方体正对着我们一个面,透过这个面,可以看到千秋雪。想象一下,这就是——立体几何的美。”
两个声音不停在我脑海里回想,一个本该研究数学美学的人,在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混迹于一群小混混之间,说着艹起来爽不爽的话。
我不禁有些为他心疼。
我似乎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要跟我分手。
可惜,我明白的有些晚,他的志向,是如此的高大,以至于每每想起他来,我都心如刀绞。
因为旅行团的行程问题,我在那并没有多待。
回来之后,我便养成了习惯,经常留意云南那头的新闻,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报纸上黑白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
我又想到了灼灼烈日下,他挥洒着汗水打着篮球,在我失魂落魄的时候,砸向了我。
原来,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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