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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子时已过了,夜已深,万籁俱寂,乌云遮蔽月光,黑暗笼罩着整个小镇,看不见一丝光亮。镇子里的人都已熟睡,夜风刮过,只听见树叶不停“沙沙”直响。
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上孤零零走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瘦弱的小身形在凉风中簌簌发抖,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她身上那身单薄破旧的衣衫实在不能抵御这带着凉意的夜风。
又是一阵凉风吹来,小孩不禁打了个寒战。
“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如来佛主,保佑保佑……”
小孩嘴里碎碎念,战战兢兢的继续走着,不知不觉脚下的步伐又急促了几分。略显苍白的小脸被厚厚的留海遮住了一大半,露出一双溢满慌张的大眼睛。
前面就是医馆了,小孩不禁紧了紧身上破旧的衣衫:“阿弥陀佛,不怕不怕……”
夜更深了。
“百草堂”的大门紧闭。小孩用劲拍打着,“啪啪”敲门声仔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院子里很快亮起了烛火。
“谁啊?”莫大夫随意披着一件外衣,提一盏灯笼拉开了门。见镇南李绣娘的女儿小桃一脸焦急。
“小桃?你这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花小桃两眼含泪,焦急道:“莫大夫,我娘亲的旧疾又犯了,您快救救她吧!”
“哦,好好,你别急,我取来药箱便随你去。”
待莫大夫取了药箱便拉着他往家里赶去。
花小桃家住在泰安镇南边的小巷里,刚出生没多久爹便去世了,于是本就不富有的家更加的贫寒。幸而小桃她娘家传刺绣了得,隔段时间便会将绣品拿到集市卖,平日里也会给镇上的一些大户绣绣帕子,缝缝衣裳,娘儿俩的日子倒也凑合。
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小桃她娘绣完一方丝帕正要歇息,谁知躺上床没多久便感心绞难忍,呼吸粗重,浑身疼的直冒冷汗。小桃吓坏了,忙把莫大夫找来,谁知他也拿此病症束手无策,叹口气,只将将的开了些固本补血的方子,嘱咐小桃在她娘发病时给她服下,能挣多久也就只能靠她的造化了。
莫大夫怜小桃小小年纪便如此遭遇,也多加照顾,给她开的药方也多是免费。只是她娘自发病后便不能劳累,一直缠绵病榻,家里本就没有什么积蓄,可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需花钱的。小桃只有变卖了一些家当,才凑了些银两,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的了小半年,她娘的脸色却越渐苍白,气喘的也越发的厉害。这次的病来势凶猛,莫大夫一个劲的摇头叹息,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花小桃端着一小碗药坐在床前小心翼翼的喂着,努力让自己忽略娘亲苍白如雪的面孔,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外面的棒子声响,已是未时,小桃娘的气息越发的弱了,怕是熬不到天亮了。小桃坐在床前哭了一夜,心下一片凄凉。握着娘亲冰凉的手,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莫大夫和几个好心人帮花小桃把丧事简单的办了。最终小桃决定要去拜师学艺,至少以后不怕一个人过了。莫大夫觉得她还太小,如今世道凶险,她一个小女孩子万一碰上坏人那可不得了。小桃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要立马起程,莫大夫无法,只得帮她把家里仅剩的一些物什变卖了,又资助了她些银两。
翌日清晨,花小桃背着单薄的包袱,带着悲伤和对前路的迷茫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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