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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最后的放纵(1)
宁神宫。
虽然不是第一次走上宁神宫的台阶,但却是第一次觉得这里的台阶这么高,走得这么艰难。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踩在心坎里,坚硬的鞋底在柔嫩的心肉上踏出一个一个的血脚印。多走一步,就多一分疼痛,多走一步,就多一分绝望。
等走到允泽面前的时候,心底早已是千疮百孔,精神也濒临崩溃……
允泽翻了个身,正面对着烛火。昏黄的烛光柔和了他坚毅的五官,圆润了棱角分明的轮廓,但却隐藏不了那紧皱着的眉头。
佑希坐在他身边,细细的看着他深刻的眉眼,他高挺的鼻梁,他丰润的嘴唇,他修长的颈项,他开阔的胸膛,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他骨节分明的手掌……细细的看着,默默的记着,唯恐疏忽遗漏。仿佛要把他的样子深深的刻进心底,让自己随时想起他来都能那么清晰那么鲜活,永远都不会被磨灭。
其实,就算不这样,那相知相守缱倦缠绵了十几年的人,他的音容笑貌,他的性格喜好,他的举止气魄,他的一切的一切,也早已融入血液,刻入骨髓,深植心中,又怎么会忘呢?
自然的抬手覆上他的脸颊,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一阵泛酸。细细的摩挲也不能消除心里的愧疚,俯下身,轻吻着那紧皱的眉头,心里在默默倾诉:对不起!一次一次的辜负你,让你伤心失望……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给你带来困扰和痛苦……这辈子,我亏欠你太多,但愿下辈子能有机会偿还……
把手收回,起身准备离开,却猛的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回,重又跌坐到床上。
“怎么?不是说不想看到我的吗?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允泽见佑希主动来找他,原本想埋怨他自欺欺人的,却在看到他的表情时,哽住了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佑希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他的眼眸像一片纯黑色的海水,深邃难测,却反射不出任何光芒,剩下的只有空洞和无穷无尽的哀伤。他就像是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又像是一个被敲碎了琉璃心的玩偶,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哀伤,只不过是残留在他眼眶里的最后一丝情绪而已。
从来没有见过佑希这个样子,以前就算是遇到再大的挫折,再大的风浪,哪怕是在骨痛发作生死挣扎的时候,也不曾见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绝望,这样的哀伤,仿佛他已经一无所有,仿佛他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再也找不到容身的地方。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允泽心慌得紧,见佑希久久不答话,实在忍不住把他拉进怀里。几天没见感觉他更瘦了,这么紧紧的抱着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可御医明明说他的病已经有起色了啊,自己几天前偷偷去看他的时候,也觉得他的气色好了很多了,怎么又会变成今天这副摸样呢?
允泽心里一阵钝痛,他根本没有办法再去计较佑希之前对他的冷漠态度,他只想求上天保佑,他的佑希只是因为太想他了才会这样,而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不要闷在心里,不要总是一个人承受,你还有我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你不要想得太悲观,说出来,让我来帮你想办法,让我来帮你解决,好不好?……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
允泽不安的在他耳畔柔声劝说,可佑希还是沉默不语。他只是把脸埋在允泽的颈窝里,贪恋的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息,就像阳光下的檀香木发出的温暖香气一样——沉稳、醇和、悠长,总能给人一种安定祥和的力量。感受着他强健的臂膀带来的有力的拥抱,感受着他低沉的声音里厚重的担忧,把这一切都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到了明日,这一切他都将无法再拥有……
刹那,即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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