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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入世
韩菱纱随着云天河回到木屋,两人一进门只见满地狼藉,木柴什么的散落一片,凳子摔烂了,大火炉也被打翻倾倒在地。
“屋子里变这么乱!!是、是我爹!!他来过了!”云天河大吃一惊过后,又开始拉扯他那鸟窝脑袋,整个人慌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他生气了、他生气了……”
“……又开始发疯了……”看着野人又一次陷入自己的无边幻想里,韩菱纱无奈地想道。
懒得理这呆子,韩菱纱自行在屋子里兜转察看,走进里屋,正是云天河的卧室。
屋里同样是一片混乱,桌子凳子倒的倒,烂的烂,地上的毛皮也给扯烂了。
……
韩菱纱默默环视一周,见这屋里物事简单,也没什么东西可以丢失的,再说,有哪个贼会像她这么无聊跑到这高耸入云的高山上来偷东西······呸呸呸,她才不是贼,那多不入流啊!!!
“……这是……”
突然,韩菱纱发现斜倾的木桌地下掉落着什么。仔细一看,竟是一个香炉和一块牌位,上书“云天青”三个字。
云天河······云天青······不知道是那野人的什么亲人,兄弟么?
韩菱纱转身欲询问云天河,谁知那家伙还在那里冒充苍蝇,无头乱飞,一边还“嗡嗡嗡”乱嚷嚷。
“……唉,还在发疯……”韩菱纱无奈地在心里暗骂,忍无可忍地随手操起一小块物事向云天河的脑袋丢去。若不阻止,都不知道这家伙要疯到什么时候!
“……好痛……”云天河一声痛呼,摸摸后脑勺,转过身来。无辜地问韩菱纱道:“……干嘛又扔我……”
韩菱纱生气道:“你冷静一下!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云天河抓抓头发,走向韩菱纱,看清她手上的东西,接过手,脸露奇怪的道:“这是……爹的牌位?”
“上面刻着‘云天青’,我想应该是你爹的名字。”韩菱纱顺着云天河的话道,脸上却尽是奇怪之色, “……云天青、云天河……父子俩的名字只差一个字,真少见,该不会你爹给你取名,也是用给‘这是剑’取名的方法吧……”
云天河道:“爹说过,我的名字是娘取的。”
“……一家人都很古怪……”韩菱纱心想道。
韩菱纱对云天河道:“这牌位是我从地上捡起来的……你爹发再大脾气,也不会把自己的牌位都扔地上吧?”
云天河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韩菱纱打断他问道:“你再好好想想,没有其他人会来这里?”
“……”云天河不语,只转身四处察看,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似的。
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云天河蹲在地上察看一番,接着哈哈笑起来道:“……哈、哈哈、哈哈哈!知道了,是那只山猪!绝对没错!它的蹄印还留在这呢!”
韩菱纱问道:“什么山猪?”
“就是我们在石沉溪洞里看到的那只!”云天河站起来解释道,“我抓了只小山猪给爹做供品,也不知是不是那只大猪的孩子,大猪就毁我房子,把小猪带走了。”
“…………”韩菱纱听到云天河的话,一脸吃惊和感动。
看到韩菱纱那么大反应,云天河反而不自信地道:“呃,我猜的……”
韩菱纱却笑道:“真想不到,人虽是万物灵长,但爱子心切,连山猪也是一样。”
云天河摇摇头,一脸失落道:“唉,可惜了一顿香喷喷的烤猪,下次再给我遇上,绝不放过!”
韩菱纱叉着腰瞪了云天河一眼道:“喂!你这野人,怎么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云天河用看怪人的眼神看她,道:“……你才奇怪,我不吃它们就会饿死啊。”
韩菱纱又瞪了他一眼,气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说那么冷血吧!”
云天河还是一脸不解:“你生什么气?爹说活着的东西都是要死的。”
“……”听到天河他爹的话,韩菱纱心里一滞,看着天河愣了半天,才脸露伤感道,“是啊,你们说的都对,可是就算结果都一样,各人的命还是不一样呐……”
“你说什么?”云天河问道。
韩菱纱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沉默着走出去,弄得云天河摸不着头绪,自言自语道:“爹说的对,女孩子有时候很古怪。”
“不管她~赶快收拾东西!”
说着,云天河转身进了卧室,把牌位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前的地上,人也对着他爹的牌位跪了下去。
“……爹……孩儿要下山去了……”云天河对他爹的牌位道,他爹一直没让他下山,现下自作主张下山,总要交代清楚,“孩儿真的很想知道,你和娘……你们到底………………真是菱纱说的剑仙吗……”
“你留给我的剑,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一百只大山猪加起来大概也没它厉害……”云天河苦着脸道,“……墓室毁了……都是孩儿的错,和菱纱无关……”
“爹你说过的,用剑不能心浮气躁,孩儿那时却心里慌张,控制不住力道……爹,你要罚就罚吧……”
“不过……你要是有其他事,晚一天,不不不,晚几天再来也没关系……”前面说得诚恳,但终究还是因怕他爹而红着脸耍起赖,“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所以,晚上不用来找孩儿了,孩儿不在……”
他爹要是真还活着,听到这后面怕不捶胸顿足给他气死,这算什么诚意!
“老爹的早晚三柱香绝不能少,牌位和香炉都得带着……其他也没什么要带了。”云天河想道。
收拾起牌位和香炉,云天河站起来走出卧室,却见韩菱纱蹲坐在外屋火炉旁的地上。
云天河走过去问道:“你饿了?没力气站?”
“以为谁都像你啊,就知道吃。”韩菱纱哼了哼,看着旁边那个翻到大火炉道,“我在想,这火炉这么大,看样子你爹真的很怕冷?”
“嗯,除了夏天,炉子都得点着,火要是熄了,爹会冷得受不了。”
韩菱纱皱着眉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病?”
云天河摇摇头道:“不知道,听说娘比爹更怕冷,大概他们身体都不够壮吧。”
韩菱纱睨了他一眼心里反驳道:“……歪理,猪那么壮,还不是一样会冷……”
“对了,你东西都收差不多了?”
“嗯,重要的都拿了,得再去树屋一趟,走吧!”
韩菱纱想了想,问道:“树屋?是在房子旁边的那棵大树上?”
云天河笑着道:“对啊,沿着树干上去就行了~”
韩菱纱笑着摇摇头,心道:“……不愧是野人,和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木屋左侧那棵庞然大树也不知道在这青鸾峰上经历了多少轮回的春风秋雨,到如今仍然挺拔粗壮,生机盎然,而那树屋便建在此树中部几个较粗枝干的开叉处。
大树的主干粗大倾斜,竟成了一道天然的斜坡,爬上那树屋也就仅仅吃力了点,却不难。不一会儿,韩菱纱已经随着云天河来到树屋。
树屋不大,里面也很空,就是地上散落一些物事,比如鞋子、陶罐、麻绳、板凳之类的东西,西北角落则放着一根铁叉、一个兽夹和一条碗口大的铁链。看来,此处是野人存放狩猎工具和猎物的地方吧。
站在此处观看黄山各峰,又是一番不同体会。踏入树屋后,韩菱纱便走到树屋窗前,观赏外面的美景。
“……”不知是为窗外景色所醉,还是此时此景勾起了她的情思,韩菱纱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沉默着,她的身周也似乎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氛,无论云天河在其后面多么聒噪,也丝毫不能影响到她。
“止血草、鼠儿果……”原来云天河将平日里采集到的疗伤药草也存放到此处,此时正蹲在地上清点了一些药草准备带着上路。
“这儿风景真好!看来你爹娘都是有心人。”对着窗外的景色看了良久,韩菱纱轻轻感叹道:“……以后我年纪大了,也来这儿住,不问江湖世事。……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该多好啊……”
谁知那野人站了起来,极其煞风景地道:“风景看来看去还不都一样,不过住这里好哇!到处都能猎到好吃的野味!”
韩菱纱一下子气不打一处出,便恨恨地道:“野人!跟你说也白说!收拾好了没?”
云天河又自顾自说道:“好了,带了些止血草在身边,还有鼠儿果。”
没想到这野人还有这点细心,韩菱纱不由得笑着道:“看不出哟~你不懂世事,疗伤本事倒不含糊。”
云天河挠挠头道:“会吗?用草药是爹教我的。力气大的野兽没两下就挣脱陷阱了,受伤是常有的事。”
“这么说来,你的弓也使得很好啰?”韩菱纱问。
也不知道韩菱纱是不是在夸他,云天河还是不好意思地有些口吃道:“还、还好吧,用左手还射得挺准,换用右手虽然力量大了很多,可就是容易射偏了。”
韩菱纱听了,背着手揶揄他道:“挺厉害的嘛,还能左右开弓!我一路上山,光是应付那些猪啊熊啊就累得够呛,等下就靠你啦!”
“没问题,连爹都夸我打猎功夫高明呢!”说道他爹,这野人又底气足足地乐开了。
“臭美~~你大概也就这么一个长处了……”看出云天河满脸志得意满,韩菱纱不禁在心里悄悄腹诽道。
面上,韩菱纱一脸认真的问道:“那块玉带了没?”
“带了呀。”
韩菱纱再好心地问小野人:“不要再待一会儿?”
云天河急忙摆摆手,红着脸道:“呃……不用了。”说完人已经往外跑了。
“嘻嘻……”身后,韩菱纱为小野人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感到好笑。
待韩菱纱慢悠悠地走出树屋时,云天河已经跑出老远,边往树下跑,边朝她招手喊道:“喂~~~走快点吧!不然天要黑了!”
韩菱纱嗤笑着应他道:“瞎~说~~明明离天黑还早得很,肯定是心虚。”
二人就此下山去。
青鸾峰外的世界,芸芸众生,或许波浪壮阔,或许清风朗月,对于未经人事的云家小子来说,一切都是新奇,只不知在那人世走过一遭后,回首今日,又该作何感想?可曾后悔?
真乃:
匣浅难羁宝剑锋,
玉藏石中也玲珑。
初试清啼长天破,
云光凝碧远岚平。
下山的路在青鸾峰西南面,正是石沉溪洞洞口正对着的山崖。顺着山崖上垂落的粗藤爬下来,距离山顶不远的地方有一平台,顺着平台往西走便到了紫云架顶部,若穿过了紫云架也就到山脚了。
上山的路和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山上云天河熟门熟路的,但是,这会儿下山却还是要跟着韩菱纱走。韩菱纱上山时早已把路探过了,这会儿下山倒是不难,只是紫云架里有不少野兽,路上总免不了要碰上。上山时与野兽孤身搏斗让韩菱纱此时仍是心有余悸,不过,现下里有野人在旁,她倒乐得把这狩猎的重任交给他,实在不好打的话,也至少是两个人并肩作战吧。
紫云架,遍地开满各色野花,其中尤以紫花数量最多,远远看过去,便既似一方紫色的锦缎,又似紫云氤氲。紫云架,想必也正是因此得名。
从青鸾峰下来,进入紫云架,横在面前的就是一条山道。山崖夹道,两侧是高耸入云、险峻非常的峭壁,人站在紫云路上抬头望,也只能看到一线蓝天。
韩菱纱带着云天河沿着山道直接往东走,接着又转向北,下了一道斜坡。那斜坡竟是一道由一块大石块连接而成的石桥!在紫云架,这种天然的石桥是随处可见的。
云天河常年在山野中生活,认路倒是强项,就是得花点心思记记。今日走过,下次他便可自己认路了。所以,待得许久,他才注意到,一路上韩菱纱总在捡些五颜六色的石头,甚为奇怪。
下了山来的云天河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要教他。生不教,父母过,都怪他的父母死得早啊!唉,韩菱纱少不得要耐点心去教,谁让是她把他带下来的!于是,韩菱纱简单解释说,这些石头是矿石,配上其他一些物品便可以用来加强身上的武器和装备的战斗力和抵抗力,甚至还可以为其注上某种灵力。打野兽固然可以靠蛮力,但是打妖怪可就得由此准备了。
两人才下得那石桥,便碰上一只大猩猩和一只大野猪。一见到野猪,云天河那个开心啊,还没打便开始他的野猪大餐幻想了。韩菱纱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在这野人还算专业,布陷阱、放兽夹,又是弓剑又是木剑的,身手极为敏捷,也不用她帮多大忙,便把猎物解决了。韩菱纱这才脸上笑开了花,总算带下来的是一个好帮手!
石桥下来右拐,眼前西、北各有一道,韩菱纱二话不说带着云天河走北向的路。这一条路,又有两个分岔,各由一块石头在卡在两边峭崖上,自成一个天然石门,二人择走左边一门。
穿过石门,是一道险峻悬崖,沿崖只得一道不宽不长的小道。二人沿着这条小道往前走,不多久便在所靠峭崖上碰到另一个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石门。石门之后正是到了二人所立之崖的狭部,但也还有丈余宽,似乎也自成一条山路。路是往下走的,到了末端又扩大开来,成了两个分岔抱住另一悬崖。
韩菱纱带着云天河来到右边分岔的尽头,在那孤立着一棵不算很大、生气勃勃的树,树旁的悬崖附着一些粗大的枯枝,枯枝上是碧绿的青藤,似乎那枯枝原是生长与悬崖上的树木,却被这些野藤吸尽养分枯竭而死的。
且不管这些猜测的缘由,二人沿着青藤往下爬。崖高路远,幸亏这些野藤真乃生命力旺盛,树木变成枯木后,藤蔓便紧紧地附着于悬崖生长,不然仅靠那早已脆弱不堪的木头,怎么禁得住两人的重量。只怕爬至一半,便要因藤断而摔个粉身碎骨了!
花了好一番功夫,二人才踩着了陆地,这已到了紫云架底部。
此处皆是低矮的山岭,树木繁盛,遍地开满黄色野花,树上也开着紫色、蓝色、粉色、黄色的各色花朵,当真美不胜收,更有小泉涓涓,穿梭期间,澄澈如练。
紫云架底的路要好走许多,虽然沿途也是野兽遍布,还有很多毒蚊子将人咬得生疼,不甚便生出个大疱疱。这里的路多数都是分了双岔,但是却有一个规律,必是其中一条为死路,那么,只要沿着可走的路走,便可走到山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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