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桃花一两片

作者:小小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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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一路骗到底


      寂静柔和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男声。

      赵小墨一侧头,看到一身穿青衣的男子,他的面容就如同他的声音一样温柔,笑得极为和善,看到这个笑容,不由想起牛大官,他也很和善地对她笑过,可却把她卖到了妓院。

      因此,她讨厌笑得和善的人。再说了,流月是她在妓院里的艺名,他居然知道,必定是常气流连与烟花之地的臭男人。

      赵小墨毫不客气道:“你认错人了,我叫望月。”正想飞身离去,又停了下来转念一想,反正大半夜的,无处可去,去会会那什么公子的也没所谓,若是有什么不对,飞出来就是,反正她会飞。

      正在那人低头犹豫间,又传来赵小墨轻快的声音:“既然你家公子诚心相邀,那就请前面带路吧。”

      •

      那人将赵小墨带到一大宅子里,让她坐在厅里,人就走了。赵小墨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来,有些不耐烦了,起身四周看了看。

      这诧院非常大,四处挂满大红灯笼,华灯眩目,灯火通明,晃如白昼,这么大的一个宅院却没见一个仆人,刚才来带她进来的人也不知所踪了,任谁来了都会心存疑惑。不过赵小墨一点也不怕,因为她会飞啊,一有危险,飞出去就行了。

      因为自持会飞,所以无所顾忌在满院子乱逛。赵小墨一路沿着一条九曲长廊走着,长廊的尽头是一面湖,岸边的大红灯笼全倒映在水中,随着湖水轻轻荡漾着,璀璨如天上繁星,好看得紧。

      湖边柳树罗列,柳枝随风而动,轻抚着湖面,晚风更舒爽,赵小墨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享受着。

      此时,一阵箫声随着晚风传入她耳中,赵小墨猛的睁开眼,朝湖中望去,只见湖中央有一凉亭,凉亭边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随风飘动着,轻纱内,一身着白色长衫的人静坐着,手持白玉长箫,声怕悦耳的箫声正从那里传出来。

      只见那人侧身坐着,乌黑的长发已垂落在地,时不时被风吹起。

      赵小墨伸长脖子看了又看,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面容,那人倒底是男是女?是不是邀她来的公子?为何这箫声越听越熟?会不会是她以前相熟的人?一团的迷团困绕着她,她已经静不下心来听箫了,朝湖面大声喊道:“喂,你是谁?你认得我吗?”

      “想知道,就过来。”

      这声音低沉轻柔,极为动听,有说不出的吸引力。

      赵小墨想也不想,飞身而去,轻轻落在亭中,抬眼正见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容。美,非常美,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却丝毫不秀气,虽然很美,但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是男人。

      赵小墨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惊愕得半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那人轻了一声后,她还惊觉自已的失态,立马欠了欠身,低声道:“小女子叫望月,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月慕容。”

      赵小墨抬头一笑,看了看天边的圆月,又看了看眼前这人,不由感叹道:“月慕容,真是好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足可同日月争辉。”

      月慕容拢着剑眉,上前一步,握住赵小墨的手,微微有些激动道:“小墨,你真不记得我了么?”

      赵小墨看了他一眼,急忙将手抽回来,冷声道:“公子请自重。”果然是青楼常客,行为举止这般轻浮。“还有,这位公子,我不叫小墨,我叫望月。”

      又想用这招,大小官就是用这招把她卖到妓院里去的,她是不会再上当了。

      月慕容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却这么陌生,从来的赵小墨不是这样子的,难道真的只是长着一张同样的面容吗?

      不可能,他后来又去了赵家村,才知道赵小墨离家出走了。经过一番打探,才知道同村的王朝也在同一天失了踪,不免有些担心,遂一路追查。

      如果中途无误的话,眼前这人定是赵小墨。可她为何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重新来过。

      “不管你是望月还是小墨,你都是我的妻子,以前的事,你不记得就算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月慕容看着赵小墨,两眼真诚,一脸认真地说道。

      赵小墨被他这话吓了一跳,看他说得跟真的似的,不免有些动摇,讪笑两声道:“你容我想想啊。”拼命想想起点什么,可一想头就痛,抱着蹲在地上咬牙呻吟着。

      月慕容一怔,忙将赵小墨扶起,柔声道:“小墨,你怎么了?”

      赵小墨倚在月慕容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舒服了不少,无力地垂下手,轻声道:“我没事,就是头痛,一想以前的事,头就痛。”

      月慕容心一阵刺痛,将她轻轻揽在怀里,左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让她靠在自已胸前,轻声安抚着她:“头痛就不要想了。”

      他的声音轻柔而低沉,听到耳里十分舒服,赵小墨缓缓闭上眼睛,放轻身体靠在他胸前。自从失忆起,就没有人这么轻柔地跟她说过话,心里感动不已。

      片刻后,赵小墨抽离,转过身微显局促道:“呃,月慕容是吧,那个,我又仔细想了下,一点印象也没有,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能这么轻易相信人,一路下来,她就没遇到过一个好人。

      月慕容耐着性子,轻言细语道:“小墨,你失去忆了,自然没有印象了。”

      赵小墨抽抽嘴角,冷笑一声,一脸老成道:“你别骗我了,我是不会相信的,妈妈说了,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嘴。”

      更何况是一个烟花之地的常客。

      月慕容叹了口气,看着她哭笑不得的样子,让赵小墨困惑不已,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月慕容一脸悲凄,清澈明亮的眸子隐泛泪光,半张着嘴,欲语还休欲说还罢,引得赵小墨心急不已。再看他这一副悲伤的面容,怎么看也不像醉月楼里的那些世俗男人,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心里驻起的那道防线开始动摇,愧疚道:“你别……别那么伤心嘛……”弄得她心里也很难受。

      良久后,月慕容低沉而凄凉的声音响起:“我的妻子不信我,你说,还有比这更令人伤心的吗?”

      赵小墨咬咬唇,低下头,委屈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从我失忆起,就没遇到过一个好人。”

      月慕容长叹一声,欲将她拥在怀里,又恐她反感,伸了伸手,又垂了下来,柔声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听到这番话,赵小墨心里的防线轰然倒蹋,晶莹的泪珠儿一颗颗滚落,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直视月慕容,低问了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月慕容伸手拭去她的泪水,轻笑一声道:“你是我妻子,不对你好,对谁好?”

      赵小墨再也忍不住了,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将一月来所以的苦楚与害怕全都哭出来了。月慕容微微一怔,愣了一会才紧紧拥着她,开怀不已。

      赵小墨哭着哭着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月慕容看着睡容甜恰的赵小墨,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竟敢在一个对于她来说,初次见面的男子怀中熟睡。

      同时也很开心,说明赵小墨此刻对他并无防备之心。月慕容望了望天,这丫头好像对谁都没有防备之心呀,想到这里,他冷不丁的打了个抖,看来要好好看着她才行,以免被人骗了去。

      •

      大天清早的,东边的大阳还没出来,西边还挂着看所透明的月亮呢,醉月楼的大门就被人给踹开了。

      老鸨从床上惊醒,是谁这么大胆子?她正气着呢,银子无缘无故的飞了,这口气正没处撒,居然有人敢一大早踹她的门,不想在锦绣城混了。

      老鸨披着外衣冲出门口,将楼里的护卫叫醒,怒气冲冲道:“大伙抄家伙跟我上。”

      一行行急匆匆地冲下楼,正见门口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衣人,大伙愣住。不知是门外的晨光照的呢,还是他本身散出来的,总之是寒气腾腾。

      老鸨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不可能就这么被唬住,冷哼一声:“大白天戴斗笠,故弄玄虚,大伙别被人唬住了,一起上。”

      护卫们举着大刀一起向他冲去。

      “啪”的一声巨响,随即就是一阵惨叫,最前的两个人“嗖”的一声,从老鸨的眼前飞过,喷血而死。

      老鸨与其它十余人均被吓得浑身发抖,这回闹事的是个高高手,打不过人家,只好下跪求饶了。“大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千万别杀人啊……”

      黑衣人将手一伸,冷声道:“见过这女子没?”

      老鸨缓缓站起来,瞪大眼睛“咦”了一声:“这不是流月么?”

      黑衣人身形开怔,正待发问,就听到老鸨一声惨叫,嘴角溢出鲜血,倒地死不瞑目。跟着又是一阵火箭射入,转瞬之际,醉月楼已是一片火海。

      黑衣人飞身而出,平缓地落到地面,听到身后惨绝人寰的叫声也丝毫不回头,步伐沉稳轻快,衣襟随步流动,转眼间,已消失在长街之中。

      黑衣人回到客栈,将黑纱斗笠取下来,左脸上的蜈蚣犹为刺目。

      颜惜风执笔速速在白纸上写下几句话,吹了吹,卷起来塞入小筒里,起到窗口将它系在信鸽上,将信鸽放飞。负手站立了良久,才关上窗,持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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