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寸江楠

　　江贺拿着信和吴策的日记在吴楠门口来回踱步，他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吴楠。
　　“你在门口干嘛？”吴楠突然打开门，江贺被吓了一跳。
　　“我刚要找你，你在干嘛？”江贺走进吴楠的房间，看见他的电脑屏幕上正放着今天在山上拍的照片。
　　“修图吗？”江贺又问。
　　“嗯。”吴楠坐回椅子上，没注意到江贺手里拿着的东西“我打算用这个参赛，和卓宇他们已经说好了，刚想去问你就听见门口有脚步声，还吓了我一跳。”
　　“啊，什么比赛？”江贺坐在了吴楠旁边，拿着东西的那一只手背了过去。
　　“关于青春和童年的一个小型摄影展，通过了就可以进展还有五千的将近呢。”吴楠说“我在山上根本就没仔细看，刚才打开电脑修图的时候才发现这张照片拍的还不错，在没有用反光板和辅助工具的情况下，单纯靠自然光能拍出这种效果非常不容易。”
　　“关于青春和童年的一个小型摄影展会，通过审核就可以展出，还有五千块的奖金呢。”吴楠说“我在山上的时候没仔细看这张图的效果，刚才打开电脑想要修图的时候才发现这照片拍的还真不错，在没有用反光板和辅助工具的情况下，单纯靠自然光拍出这种效果非常不容易。”
　　照片左上角很大一块留白的天空上拍到了两只盘旋而飞的鸟，这两只鸟似乎就是那时候从那颗歪脖树上的飞走的鸟。
　　不知道为什么又飞回来被照进了相片里，歪脖树遮挡了一部分的阳光使得镜头里的大家非常的自然，左侧除了江贺的脸上所有人都在笑，右侧唯一的人是于安尧，他脸上大部分都是惆怅，惆怅里又有一丝释怀，使得照片充满了故事性。
　　“特别是最后的那一阵风刮的非常好。”吴楠指了指斓雅雅的头发“咱们的头发都不明显，你看斓雅雅的，被风吹起的头发不但没有吹乱她的发型还让照片有了一丝动态，和左上角那两只鸟呼应上了。”
　　地上的影子，树下的他们，还有那个铁盒，囚禁着秘密和两个人的灵魂。
　　“你拿这张片参赛的话，想好名字了吗？”江贺问。
　　“想好了，就用这张照片里最直白的事物，时光胶囊。”吴楠指着盒子说“哦对，我记得盒子里还有一封信来着，在谁那里吗？”
　　“你找我什么事？”吴楠反应了过来。
　　吴楠转过头看着江贺，他注意到了江贺背过去的手，半天江贺也迟迟也没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直到窗外的一声的鸣笛打破了宁静。
　　“那封信，是吴策写给你的。”江贺默默的把信和日记放到了吴楠的桌面上“于安尧和斓雅雅说过于安东和吴策的事情之后，我和她就一直在找关于吴策身上的线索，直到找到了你姐姐吴茜那里。”
　　吴楠的瞳孔有些颤动，其实他有期待过吴策会不会留给他什么来解释。
　　“和你相处这么久，我也察觉到了你和徐阿姨还有吴策之间存在的矛盾，经过和你姐姐的沟通之后，算了，你还是自己好好看吧。”江贺敲了敲的桌上的信，又摸了摸吴楠的脑袋“想找我就直接去那屋。”
　　说完江贺就走了出去。
　　吴楠调整了一下台灯的角度，关上了电脑，拿起信封的那一刻甚至还觉得这一切会不会是梦，会不会是那个一直循环没有终结的梦还没有醒过来呢？
　　这封信里似乎不止有信，还有个什么东西鼓鼓的被封在了里面。
　　吴楠拆开信封，从里掉出来一个被滴胶树脂封存的橘子味棒棒糖，和当年于安东给他的一模一样。
　　吴楠从来没有观察吴策的自己，打开之后还被震惊了一下，非常工整，简介。
　　似乎从字迹中就看出了他的干脆利落。
　　信纸展开之后，上面写着爱哭包吴楠收。
　　……
　　我猜，当你看到那颗糖果的时候你一定惊讶。
　　为什么我会和于安东一样的糖果，并且还是他从前给你的那个味道。
　　你和安东很像，都很喜欢这个牌子里这个口味的糖果，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很小的时候我总偷偷给你吃这个糖，被吴茜狠狠的训了一顿，之后就再也不敢了。
　　可是每每当你和老妈吵架一个人跑出去的时候，我就着急，就在想要怎么才能安慰好你呢，我想到给你吃糖，可是那时候已经距离我天天给你糖吃过去了很久了。
　　因为老妈看着我所以我不好跑出去找你，于是每次我都拜托于安东带着这糖去你常去的那几个地方看看。
　　还好你比较乖，每次都去那几个地方，每次都会被这一糖和于安东哄好。
　　……
　　“喂，安东你现在在忙吗？”吴策在电话里着急的询问着。
　　“你别急，慢慢说怎么了？”于安东说。
　　“我弟弟和我老妈吵架了，她不让我们出去找他，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他？”吴策着急的说。
　　“好，你别急，我去找找。”于安东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
　　吴策在电话里这头想了一下“你带一颗那个橘子味的糖给他，小时候他也喜欢吃。”
　　“你上次给我的还有呢，知道了别着急，找到了安慰好给你送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吴策听见了徐颖在屋子里的声音。
　　“哐当——叮！”似乎是什么铁质用品掉在地上的声音。
　　“妈！”吴策和吴茜冲进了徐颖房间里
　　徐颖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床边，眼泪纵横，地上赫然放着一把刀子。
　　“妈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呢！”吴策把刀子拿出了房间，回来说道。
　　吴茜扑在徐颖身上帮她擦着眼泪，整理着头发“妈，你不能这样，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吴茜也急的哭了出来。
　　徐颖抱住了吴茜，拍了拍她的背“好女儿，不哭。”说着徐颖又哭了出来。
　　吴策走过去蹲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徐颖崩溃的样子吴策打心眼里心疼。
　　因为他是见过爸爸宠着妈妈那时她的样子，那时候的妈妈从来没发过火，甚至没掉过一滴眼泪，说话都柔声柔气的。
　　可是现在……
　　“姐，把妈扶起来。”吴策说。“妈，你不是总告诉我们地上凉吗，快起来。”
　　徐颖想要自杀，了解自己。
　　吴策和吴茜都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丝毫不敢说出死这个字，这个字眼在这个家可太敏感了。
　　“对不起，对不起。”徐颖抱着吴策和吴茜两个人又哭了起来“是妈没本事，没能力……”
　　吴策推开了她“您又在说什么，你看我们俩这不好好的吗！再有几年我就毕业了，就可以帮你分担了，吴茜和楠楠也要长大了，家里的家务我们三个帮忙做，做饭我们也能学，等我长大我们三个一起赚钱照顾你。”
　　“是啊，妈你还有我们三个呢。”
　　徐颖眼泪婆娑，说不出话，在孩子们面前失态是父母的大忌，可对于徐颖这种，丧夫后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的母亲来说，也无可厚非吧。
　　徐颖抹了抹眼泪，平静了回去。
　　吴策似乎清楚她的精神有些不好了。
　　……
　　我的笨弟弟，不知道当你看到这封的信的时候还讨不讨厌我，这个家里的矛盾是否解开了呢，又或者我在你身旁吗？
　　弟弟，我要想道歉，我真的没办法在当时的环境下为你出头，因为我们的母亲，在那个时候失去了最爱他的人，生活全部的重担都落在她的身上，我非常的心疼她，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认可她所对你做的事，相反我知道这是错误的。
　　但我没权利指责，因为没有了她，我们就没有了这个家。
　　所以我只能在表面上顺着老妈的意，背地里寻求于安东让他多帮我照顾着你，安东很可靠吧，但实际上他也是个脆弱的孩子，和你一样只要一颗糖就能哄好。
　　我所做的事情，就连吴茜她也不清楚，所以不要怪她。
　　我做这些目的是想让你通过讨厌我或是恨我的方式减少对老妈的恨意，也希望你通过我能把曾经老妈做的错事全然记在心里，因为我不希望在未来你原谅的原因是淡忘或是被她的绑架，我希望是你看到了她的悔过和弥补之后，发自内心的原谅。
　　吴楠其实我有一点私心，如果你看到信的时候还没有原谅老妈的话，也没关系，你可以恨她怪她，因为她的确做错了事情，但你千万不要不理她，因为毕竟她独自一人养大了我们三个孩子。
　　楠楠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没有错的，错在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能力撑起这样一个家，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让你未来不受家庭的折磨了。
　　还有啊，一定要对安东好点，有时候他经常给你带两份礼物是因为，我也在同一天选了个礼物送给你，就当是我讨好你的小心思吧。
　　弟弟，这世界上爱你的人肯定有很多，因为你足够优秀，足够成熟，足够温柔，但是最爱你的人永远都是老妈，我和姐姐都要排在最后，这是为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希望我们的家庭和睦，希望我的弟弟和姐姐永远幸福，也带上我吧，如果你原谅我的话。
　　……
　　吴楠脑海中关于吴策的记忆也慢慢又了清晰的脸，那些曾经他不愿意相信的美好记忆也纷纷浮现了出来。
　　帮吴楠驱散追着他的狗，在吴楠哭的时候背着吴茜悄悄给他一颗糖，还有吴楠怕黑不敢睡觉的时候，吴策跑到他的房间搂着他睡。
　　吴楠怀疑着自己曾经到底恨他什么能，想到这他又突然笑了，还真的被吴策这个笨蛋给预料到了，想着想着他又哭了，为什么意外又翩翩要发生在他身上呢。
　　……
　　那年的意外就是梦魇，追着徐颖追了将近六年。
　　她的前半生儿女双全，家庭美满，甚至他的丈夫去世前，这个家还非常的富裕，结婚的第一年，徐颖二十一岁剩下了吴茜，二十六岁的时候吴策降生了，家庭也来了幸福的顶峰，徐颖那时候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依然像个大姑娘一样。
　　“老徐，你这都生俩小娃娃呢，我这还单身呢。”那年江昕总在病床前吐槽徐颖。
　　三十一岁，徐颖生下了吴楠，一切罪恶和痛苦也纷至沓来，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丈夫留下的财富也不足以照顾三个多久，处于崩溃边缘的她非常害怕自己无法将三个孩子健康的照顾长大，内心也开始慢慢变得扭曲，甚至抑郁。
　　可每当看到吴茜和吴策在吴楠面前活蹦乱跳的叫着弟弟，她又觉得活下去好像也挺好的。
　　这年的江昕也生下了江贺，朋友之间因为家庭开始变得渐行渐远，可当初的情分依然还在，只不过每年也只能见一两次了，所以徐颖这段日子，完全靠着自己，靠着她的孩子们度过的。
　　可麻绳总挑细处断，五年的一个雨夜，已经快接近凌晨了，还迟迟等不到吴策回来，任凭她的电话怎打那边也都是无人接听。
　　“妈，你别着急。”吴茜一边安慰着一边披上了雨衣，“我去附近看看，你在家看好楠楠。”
　　“哎，姑娘家家的，你……吴茜！”徐颖喊了半天也没喊住跑出去的吴茜。
　　徐颖拿起雨伞刚要往外跑，屋子里的吴楠走了出来“妈妈，你去哪？”
　　徐颖看了看他，放下了手中的雨伞，不耐烦道“唉，你跑出来干嘛，这么晚了赶紧睡觉去。”她把吴楠轰回了房间，坐在客厅又开始给吴策打起了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遍
　　两遍
　　三遍……
　　正当徐颖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吴策的号码给它回了电话：“喂，你跑哪去了，这么晚还没回……”
　　“哎，女士女士，您别急我们是巡逻的警队，刚才接到报案说有个人倒在马路上，我们已经送到医院了，你是他的母亲对面？”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位女性的声音。
　　“啊，是，是，请问在哪个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徐颖慌乱的拿起钥匙和雨伞整往外走，突然想起了吴楠。
　　“澜滨第一医院，门口有人接应您。”
　　“哎好嘞，好嘞。”徐颖挂断了电话，回到房里看见吴楠还没睡着，“你在家安静的等一会儿，你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出了门的徐颖立马给吴茜打了电话，刚接通就迎面碰上了往家赶的她。
　　“妈？”
　　“你回去照顾吴楠，你弟弟被人送到医院了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快回家啊。”徐颖说完就向马路的方向跑去，刚好开过来一辆出租车。
　　“这是病人家属，有什么情况和她交代。”警员把一声带到了徐颖面前“徐女士，关于您儿子的事情我们还在调查，现通过路段监控这是一起交通事故，我们会尽快找到司机给您一个答复。”
　　刚送走警员，一声又赶紧把徐颖叫到了一边说明情况“女士，病人现在生命体征非常微弱，我们已经做了相应的治疗手段，但还不能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您一定要救救他……”徐颖方寸大乱。
　　“女士您先冷静……”医生大概给徐颖说了吴策的情况，因为外部撞击头部内出血，肋骨断裂挤压肺部，身体多处也都出现了骨折。
　　说明当时的车速很快，雨天路滑很可能又从身上碾了过去。
　　“女士您需要考虑在这里签字，病人情况依然非常危险需要安排手术。”医生的脸色并不好。
　　徐颖立马签上了名字，双眼空洞跌坐在地上，甚至呼吸都开始苦难。
　　“病人家属你一定要振作，你是支撑病人活下去的支柱，请您放心。”医生安慰道，随后很多护士纷纷走入手术室。
　　手术中的等亮了起来。
　　夜晚的医院异常的安静，诡异，冰冷的器械运作声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脚步声，徐颖已经分不清是幻觉还是什么了。
　　她跪在的医院的走廊里虔诚的为自己的孩子祷告着，即便现在的心如刀绞，身体极其疲惫她也不敢怠慢的一分。
　　“要不然，您用我的命来换我儿子的命吧。”徐颖重重的磕着头，护士站的护士出来拦住了她。
　　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能复出一切。
　　她是孩子们的支柱，孩子们又何曾不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呢。
　　吴茜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徐颖强装镇定告诉她并无大碍。
　　江昕一个人驱车一百多公里来找徐颖，她赶到之后的没多久手术中的灭了，徐颖第一个冲了过去。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徐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儿子！儿子！”徐颖撕心裂肺的喊着，她冲了过去，趴在吴策的病床前。
　　吴策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甚至她没见到最后一面。
　　“妈，晚上回来我想吃你做的柿子牛腩汤……”这是早上吴策对徐颖说的话，也是这辈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对不起。”徐颖跪旁边不断的重复的这对不起，江昕在一旁抱着她“老徐，老徐吴策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冷静点。”
　　“儿子啊！”
　　……
　　吴策死后的第三个月，吴茜毕业了，她和徐颖商量好了，等她一毕业就带吴楠去滨云上学。
　　徐颖也分不出精神来照顾吴楠了，就随她去了，他们两个走了也能减少她对吴策的回忆。
　　此时的徐颖已经对活着没有多大意义了。
　　直到他看到了吴策的日记，她通过吴策的日记终于承认了自己对吴楠所做的那些错事，她开始想要赎罪，想要将自己最后的一份力都给吴楠，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受委屈了。
　　之后他把吴策的东西连带着吴楠能用上的书都寄给了吴茜，同时还把一间老房子卖了把钱打给了吴茜。
　　没人知道这几年徐颖又经历了什么，总之生活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
　　三月二十六日。
　　老妈又因为学校的事情说了吴楠不如我的这种话，我很想帮吴楠，但是老妈的日子也不容易，我该怎么办……
　　四月十五日。
　　今天老妈和吴楠没有吵架，弟弟很乖，老妈的情绪也很平稳，能松一口气了……
　　六月十二日。
　　吴楠又被老妈骂走了，我叫了于安东帮我去哄他，没想到我弟弟也爱吃橘子味的糖……
　　十一月二十八日。
　　下雪了，老妈好像不高兴，我把吴楠叫到了自己房间，我害怕他们俩又吵起来，什么时能这个家能平静吗，老妈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啊……
　　……
　　吴楠翻看着吴策的日记，一滴眼泪滴到了日记本上，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他越翻越控制不住，最后在椅子上任由眼泪向外淌着。
　　“哥，对不起，该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吴楠趴在桌上哽咽道，从小到大哥哥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他早就撑起了这家，这个家是因为他才完整的。
　　江贺敲了敲门“那个……对不起我一直在门口我听见你哭了。”
　　吴楠没说话，江贺开了一个小缝，吴楠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让他走开，江贺就推门走了进来，吴楠坐在桌前抹着眼泪，江贺走过刚要安慰，就被吴楠一把抱住，他看见江贺以后更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江贺没有说话默默的拍着吴楠的背，任由他哭。
　　受的委屈多了，那就哭出来，悲伤不能积攒，更是攒不住的。
　　第二天早上，江贺下楼碰见了江昕。
　　“昨晚上你和楠楠都没吃饭吧。”江昕问。
　　“嗯。”
　　“哎，太不听话了。”江昕撇了撇嘴“车子到时候他们会送回来，刚才给我打电话，饭菜我做好了，记得热热吃。”
　　“这么早就上班？”江贺进卫生间之前问了一嘴。
　　“嗯，哎呀正好车送回来了，就在门口啊！”江昕说。
　　吴楠醒过来的时候眼睛有些肿了，还好昨晚上江贺帮他冰敷了一下，现在他饿的难受。
　　“下楼吃饭。”江贺敲了敲他房间的门。
　　阳光从天窗上晃了下来，过去了？过去了，等有机会在和老妈慢慢说吧。
　　吴楠笑着从床上蹦了下去“马上来。”
　　他把信整理好放在了书架里，“哥，谢谢你。”
　　“心情好点了没。”江贺问。
　　“如释重负吧，还是有点难受，不知道于安尧怎么样了？”吴楠拍了拍胸脯。
　　“他要从家里搬出去了，就今天。”江贺说。
　　吴楠大惊“什么？他有经济来源吗？怎么就突然搬出去了？”
　　“于安尧从初二开始就没怎么用过家里的钱。”于安东说“他中考成绩市里第二，来三中还有很高额的奖学金，他在学校住宿和吃食堂也都是不花钱的，他还接过很多商用的画图单子，其实完全够用。”
　　“没想到他这么有能力。”吴楠说。
　　“都是被逼的。”江贺说，
　　他和吴楠也是，只不过从量上来说完全没法和于安尧比。
　　周日又到了和周琴约着去福利院的日子了，但是今天冉隽霖和卓宇没有来。
　　“他俩都说有事，我估计约会吧。”斓雅雅说。
　　“你说咱们还用去看于安东了吗？”吴楠问。
　　斓雅雅突然沉默。
　　“当然不用，他还活的好好的呢。”江贺拿着故事书走去了活动室。
　　“看吧，我就说江贺挺温柔的。”斓雅雅笑了笑“那就不用去看了，我也相信他还活的好好的。”
　　吴楠轻叹了口气，那就去看看他吧，叫上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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