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喜欢

　　第二节晚自习上到一半，夏青柠和宋恣一块回教室，彼时江知州去15班上英语课。

　　迟野看向宋恣，看他走到程锦语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微微靠近程锦语和她讲话。他心里不舒服，放夏青柠进去后拿起笔刷题。

　　约莫过了十分钟，夏青柠捧着数学试卷问他最后一道大题，迟野抓过卷子看了一眼，本来不想跟他讲，又觉得刷题实在无聊，有模有样跟他讲了。

　　第三节晚自习蒲悦腋下夹着生物课本和试题一脸不爽走进来，她往讲台上一站，目光准确无误落在宋恣脸上，“宋恣同学，还有三天放寒假，放假前最后一次考试，我，你的生物老师，求求你，给我及个格好吗？”

　　迟野听着觉得好笑，下一刻蒲悦的目光扫了过来，“迟野，你笑什么？很好笑吗？”迟野尴尬的抿唇，又听她说：“你能把宋恣的物理和化学成绩扶起来，怎么就扶不起他的生物？”

　　迟野既无辜又不服的说：“他又没在我旁边坐，不及格干嘛问我？你应该问问班花。”

　　程锦语无辜中枪，“关我什么事？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蒲悦看了一眼迟野又看了一眼程锦语，然后看向讲桌的左边同学秦博，深深地思考了半分钟，“要不，让江老师调宋恣来讲桌旁坐？”

　　常年在讲桌旁吃灰的秦博感动道：“蒲老师，你真是太好了！赶紧向江老师申请吧，我非常乐意将这个风水宝地让给校草同学。别犹豫了，就现在。”

　　妈的，真让宋恣去那坐了，还不如留在程锦语旁边坐，有问题还能问个一二。虽已不是同桌，仍旧关心宋恣的迟野立马开口说：“我替老江否决了。”

　　这事江知州真没同意，他让宋恣坐程锦语旁边，既是出于拉开宋恣和迟野间的距离的目的，也是为了宋恣的理综成绩。搬去讲桌旁，真没讨论学习的人。

　　这可把操心宋恣生物成绩的蒲悦愁坏了，直接在江知州办公室跟他发牢骚，宋恣真是不给生物一点脸，化学和物理都及格了，何美玲和杨海得意了，剩她愁到恨不得给宋恣改成绩。

　　她愁，江知州也愁，给蒲悦倒了一杯热水润润嗓子。

　　“江老师，我真是不能理解，宋恣待迟野旁边好好的，你干嘛要把他调去程锦语旁边？”蒲悦不满的瞪江知州，“宋恣的物理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吧，众所周知那是迟野辅导出的结果，迟野能提升宋恣的物理，也能提升他的化学，就差生物了，你给他们一点时间，说不定宋恣生物真及格了。可你说宋恣有迟野这么好的buff，你有什么想不通非要把他们俩掰开？宋恣理综成绩提上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能超越夏青柠成为一中第二。你不希望宋恣成为一中第二吗？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宋恣期末考53，昨天模拟考51，我这颗心脏啊差点爆了。”

　　江知州愁道：“其中的缘由我没法跟你说。”

　　蒲悦说：“有什么理由没法说？总不能夏青柠是你亲戚，你故意把宋恣调走，让迟野辅导夏青柠吧？”

　　江知州慌了一下神，“胡说什么？这种话能乱说？”

　　蒲悦将水杯放下，起身说：“我不管，宋恣的生物提不起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找楚主任去。”踩着高跟鞋双手环胸，腋下夹着课本和试卷，“如果我不是生物老师，我真会以为生物很难。”

　　江知州盯着她的背影嘀咕，“难道很简单？”

　　学校补课临近结束，宋恣也没搬回迟野旁边，迟野每天准时上学下学，他的间歇性叛逆在某个夜晚又消失了。

　　迟野偶尔会回想那个怀抱，以至于人在教室神不在。

　　补课结束考试不算太正式，考的时候没有分班，考英语时，迟野写了作文和阅读理解就不干了。

　　夏青柠还在努力刷题，迟野放下笔，抬头越过很多脑袋，看向宋恣。

　　宋恣还在刷题，微微颔首，认真的样子，连后脑勺看着都帅炸天。

　　迟野痴笑了一下，扣扣眼尾，撕了一张草稿纸，唰唰写了一番话。

　　——去不去二楼吃饭？

　　仔细斟酌了一会儿，觉得合适才递给一边的何跃，小声说：“传给宋恣。”

　　何跃以为是英语答案，当着迟野的面拆了看，要不是江知州坐在讲台，他今天多少得挨打。可他一看不是答案，失望的叹气，重新折好递给右前方的田蔡，“给校草，学霸给的。”

　　田蔡偷摸接了纸条，被他右边的马笑笑抢了，她拆了看，突发奇想在迟野的话前加了三个字——宋哥哥。

　　满意了，折了纸条递给前面的张雅，告诉她迟野写给校草的。张雅把纸条传给同桌裴雪，裴雪拆了纸条，直接丢进挂在桌沿的垃圾袋里，从笔记本上扯了一张纸，写道：宋恣同学，我诚恳的邀请你晚上和我共进晚餐。来自傻逼星球的头号傻逼迟野。

　　very good！

　　裴雪将纸折好，丢到宋恣桌上。

　　宋恣看着突然落在试卷上的纸条，疑惑的看了一眼裴雪，裴雪用口型告诉他是迟野。他这才放下笔，将纸条拆了，眉头微微一挑。

　　他们有多久没一起吃饭了，自从他生病那次起，明明矛盾不大，迟野也试着靠近，是他忍受不了迟野将柳溪亭往他怀里推才推开了迟野。

　　而后一发不可收拾，问题愈演愈烈，矛盾越攒越大。

　　他离开的时候，想着迟野哪怕是说一句“别走”，或者像以前那样对他撒气，说他为什么一定要逆来顺受，他一定不会搬走。

　　因为，除了那，他哪也不想去。

　　因为，迟野如果肯接受，照进黑暗的光就不是罪恶，而是力量，可助他一路向前，所向披靡。

　　可是……

　　宋恣没有回，直接将纸条撕了。

　　考试结束，迟野也没收到回信，宋恣也没有等他去食堂。

　　迟野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好像心被掏空了。

　　四楼下来路过二楼，迟野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发现宋恣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可怜的很。

　　但他就是宁愿孤零零的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吃饭。

　　“走了野哥。”路繁星一把将迟野抓走，“你想吃二楼的饭早说啊，明天开始我们在二楼吃。”

　　迟野辩解，“没有，我没有想吃二楼的饭，你不要瞎说。”

　　路繁星说：“得了吧，就你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我说，都这么久了，你还没叫校草回来？”

　　迟野问：“干嘛让他回来？我跟夏青柠坐一块挺好的，他比宋恣听话，问题也不多，上课睡觉吃零食也不管我。”

　　路繁星无奈的叹气，说：“你喜欢就好。”

　　迟野又不舒服了，走到了操场，低声问：“星星，你说他怎么那么难哄？又不是女孩子，我都主动找他了，他还不理我。”

　　路繁星不知道有些事到底该不该点破，出于和迟野之间的友情，不戳破是首选，可作为一名旁观者，又觉得早点让那层窗户纸彻底捅破才好。

　　第二天上午结束考试，下午还需要再上两节课才能放寒假。

　　最后两节课一节是数学，一节是生物，生物课上迟野完全心不在焉，他总是盯着宋恣的后脑，使劲琢磨到底应该怎么哄才能让他回来。

　　想着想着，夏青柠推推他，说蒲悦请他上台抄题。

　　迟野抿唇，拿着试卷走上讲台。

　　“把这道题一字不差抄下来。”蒲悦给迟野腾地，看他动手了回头说：“上课不好好听讲，都给我上来抄题。”

　　迟野抄了题，问蒲悦要不要写解析过程，蒲悦盯着他突发奇想，微笑道：“这道题你来给同学们讲讲。”

　　迟野：“……”

　　蒲悦拿着试卷走向迟野的座位，“我偷回儿懒，迟老师辛苦了。”

　　李嘉乐起哄：“迟老师，你快讲题啊，别愣着。”

　　迟野暗暗一句卧槽，下意识往宋恣那看了一眼，两人隔空对视，均是一怔，随即分开。

　　“这道题其实很简单，我，我随便讲，你们随便听听。”

　　题未讲完，迟野一张脸红透了，他总觉宋恣在看他。这种感觉又羞又急，又欢愉。

　　撑到快结束的时候偷偷看向宋恣，发现他单手脱托腮正在看他，那姿态像是在欣赏感兴趣的东西。

　　迟野倏地收回视线，“我讲完了。”狼狈逃下讲台，一路带风，面红耳赤。

　　直到下课迟野都没从那股劲里缓过来。

　　“走啦野哥！寒假开始，吃饭庆祝去。”路繁星激动的将试卷扔出去。

　　程锦语高喊道：“我今天过生，请大家唱歌，去的人校门口集合。”

　　放寒假又碰上有人过生，被关许久的小崽们不得去热闹热闹，路繁星要去，迟野跑不了。

　　整个教室处于欢声笑语中，你喊我唱，把刚来这个班不久的夏青柠整震住了。

　　“这么，兴奋吗？”

　　迟野说：“是不是第一次见？没事，习惯就好。”

　　夏青柠说：“早就听闻18班群魔乱舞，我以为说这话的人夸大其词了，没想到是真的。”

　　迟野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18班一份子，既然来了，就别再当神仙。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夏青柠有些抵触，“我还是不去了，我要回家。”

　　“去吧，趁机会跟其他人熟悉熟悉。家可以晚点回，又不是不回，歌必须唱，难得一回。”

　　迟野真把夏青柠拽进唱歌队伍里，在校门口等女生时，一辆奔驰停在马路边。夏青柠走了过去，跟车上的人说话。

　　迟野趁机会在人群里找宋恣，他想程锦语过生日，宋恣应该不会不去。可人群里并没有宋恣的身影。

　　直到程锦语来宋恣也没出现，迟野想问又问不出口，他瞬间不想去了。

　　“学霸，我可以一直跟你待在一块吗？”夏青柠局促的问。

　　迟野不明所以，也懒得多问，跟着队伍直奔程锦语订的豪华大包厢。

　　迟野一直意兴阑珊，其他人唱歌跳舞，他坐在角落里嗑瓜子。磕了一会儿不得劲，掏出手机来想给宋恣发信息，问他怎么不来。打了一行话又删掉了，他有什么资格过问？

　　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再次打了一行字，犹豫后发了出去。

　　c：班花生日，干嘛不来？

　　他盯着手机，甚怕错过了消息。路繁星点了一首《纤夫的爱》，拉他去唱，他是打死也不去。路繁星只能放弃他，跟李嘉乐一块去唱。

　　迟野欢声笑语中焦急的等了三分钟，才等到宋恣的回复。

　　。：回家有事，马上到。

　　虽然这句话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可迟野心里舒坦，终于有块土把他那坑填上了。

　　c：那你赶紧，都在等你。

　　。：都？包括你吗？

　　迟野瞪眼，捏着手机砸沙发，砸完了又回。

　　c：不包括。

　　。：那我不去了。

　　迟野靠了句，飞快的回复。

　　c：包。

　　发过去后，全身都不舒服，很别扭。抱怨说。

　　c：你真难哄！像个姑娘。

　　。：我是校草，难哄正常。

　　c：我还是学霸呢，一根棒棒糖就能哄好，不像你，非要说好听的话给你。

　　。：确实好哄，不过，你很难追。

　　难追？！

　　什么意思？

　　迟野心尖热热的，犹犹豫豫回。

　　c：你追过？没追过怎么知道我很难追？实践出真知，同学。

　　林盛在包厢闷坏了，拉开门出去透风，一出去就看见宋恣包着一束向日葵靠在过道的墙壁上，低头玩手机。

　　他走过去，“干嘛站这？”

　　宋恣抬头看一眼，回头继续回信息，“回个信息。”

　　。：你自己说的你很难追。

　　林盛挨着站，烦闷的抬头望天花板，“想不想回来坐？”

　　宋恣说：“跟路繁星分了？”

　　林盛苦笑了一下，“分了。”

　　卿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很难追？

　　宋恣说：“既然要分，何必闷闷不乐？”

　　林盛：“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对江余深说过。

　　林盛：“十七岁的爱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宋恣：“哪四个字？”

　　林盛：“飞蛾扑火。”

　　卿卿：我是对他说过，但我没对你说过。

　　宋恣：“如果路繁星不是海王呢？”

　　林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宋恣，在他脸上，他看到了曾经他和路繁星聊天的模样。

　　。：你是在暗示我我可以追你吗？

　　林盛：“如果你追到了迟野，你们又能走多久？迟野不是海王，他也没有花花肠子。”

　　宋恣关掉手机，侧头凝视林盛，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他正在争取那个如果。

　　“算了。”林盛站直身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替我告诉程锦语，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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