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喜欢

　　半个小时后。

　　江余深和迟野并排站在年级主任办公室，江知州端了一杯降血压的茶急急忙忙进来端给楚建华，楚建华猛喝了几大口，方才喘过气来。起身抡起抽屉里的折扇，走出办公桌，分别给两人肩膀来了一棍。

　　“叫家长！”楚建华把扇子往办公桌上一丢，气道。

　　迟野淡淡说：“我妈没空，忙着纳税呢。”

　　江余深说：“我妈跟人跑了.”

　　江知州出声：“迟野，我帮你打过电话了，你妈妈稍后就到。”

　　迟野无语：“我真是栓Q you！”

　　楚建华说：“说，为什么要打架？”

　　迟野斜睨江余深：“江余深打我兄弟。”

　　江余深轻轻一笑，“揍情敌不需要理由，看不顺眼，揍就完了。”

　　楚建华眯眼：“情敌？谁跟你是情敌？”

　　楚建华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刁钻，但凡江余深说了，他就能抓一对早恋学生。

　　迟野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他可不想让楚建华和江知州知道江余深喜欢他，瞪了一眼江余深：“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楚建华厉色：“怎么？当我的面再打一次？”

　　迟野抿唇。

　　江余深说：“校草。”

　　“你大爷的！”迟野给了他一脚。

　　楚建华冷呵了声，又问：“那你跟校草同时喜欢的人是谁？”

　　江余深看了一眼迟野，瞧他很不高兴，回头说：“林穗。”

　　迟野松了一口气。

　　楚建华觉得无趣，转身问江知州迟野家长什么时候来，又让他通知廖澄把江余深的家长叫来。

　　“为什么不请宋恣的家长？”江余深不满。

　　楚建华问：“你准备赔多少？”

　　江余深鄙视道：“今天我就算卸他一条胳膊，我也配得起。”

　　楚建华说：“口气挺大。江老师，通知宋恣家长了吗？”

　　“已经打过电话了，应该去医院看孩子去了。”

　　-

　　一小时后，迟西跟江余深的妈妈康芹一块进了办公室，彼时廖澄拿着宋恣的检查结果回来，在主任办公室等着被批，江知州也站着。

　　康芹问江余深：“为什么跟小野打架？”

　　江余深不悦道：“我没想过跟他打架，是他先动手。”

　　迟西问迟野：“为什么？”

　　迟野疲倦道：“江余深揍我兄弟。”

　　康芹说：“小野，你和小深是旧识哎，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动手打小深呢？”

　　迟野说：“不爽你儿子。”

　　楚建华说：“这次事件，迟野和江余深的行为非常严重，无视校规纪律，学校必须给出处分。两位太太，不是我楚建华不留人情，实在是你们的儿子太嚣张了，记一次过，人你们带回去，反思一周。”

　　康芹说：“楚主任，这事可不能这么做啊，你说他们正是高二关键时期，错过一节课要错过好多知识点呢。一周不上课，别说这次月考，怕是高考都要落几十分呢。现在高考竞争压力大，一分足以甩开上千人，几十分，又是什么概念？”

　　迟西说：“虽然我儿子确实犯了错，也该被罚，但我支持康太太的忧虑，高二对孩子们来说确实很重要，每一堂课都不能落下。要不这样吧，楚主任，您把小森打的那孩子家长叫过来，他要多少赔偿我们都给。”

　　康芹附议：“是的呀！十几二十万我们也不缺，就当支助那孩子念书。”她从廖澄手里拿过检查单，“您看这孩子也没啥事，皮外伤而已，真不至于让小深回家反思一周。”

　　“我不支持用金钱摆平这件事。”迟野站出来说：“错了就是错了，犯错的人就该接受对等的惩罚。我接受回家反思一周。”

　　迟西叹气，康芹不爽的说：“小野，你成绩好，回回考700分，你当然觉得在家反思不影响什么。我家小深那不行的呀。”

　　迟野大声说：“现在连蠢都能成为理由了是吗？蠢他就努力上进啊，干嘛天天琢磨怎么追人？”

　　康芹气道：“小野，你这孩子你咋说话呢？”

　　迟野说：“我说的你听不懂喊你儿子给你翻译。你儿子把我同学拖进厕所往死里揍的时候，可没考虑过任何后果，他既然有胆量，相信他也有魄力接受惩罚。”

　　“那不行！”康芹反驳。

　　江余深说：“算了妈，学校给的处分我受了。”

　　康芹看向迟西，“迟西，你瞧瞧你儿子，伶牙俐齿，太不像话了。”

　　迟西说：“那个，呢呢和小深之间的问题该怎么处理，楚主任说了算。我马上带呢呢回家，关他一周，月考让他返校。”

　　说完，看向康芹，叹了一口气，安慰性拍拍她的肩膀，“呢呢的性子有些像我，伶牙俐齿跟他那死了没地埋的爹一样，说的话不太好听，你别往心里去。改天，我得闲了，约你出去喝喝茶怎么样？今天，我就先走了。”

　　楚建华说：“赶紧把迟野带回去。江老师，送一下他们母子。”

　　出了教学楼，迟西拿出手机打电话处理公务，三句话说完后，跟江知州说：“江老师，真的很抱歉，呢呢没有爸爸，我一直忙工作，管不住他。他太调皮了，尽给你和学校添麻烦，这回我把他领回去，好好教育。”

　　江知州语重心长道：“已经高二了，迟野应该收收心，他的成绩完全有上升空间。迟总，有没有考虑过暂缓一下商业脚步，多陪陪孩子？”

　　迟野攀住江知州的肩头，笑说：“我已经这样了，再多考十几分有什么意义呢？是吧？我妈的野心就和秦始皇一样，咱不能拖累她。”

　　迟西说：“听出来了，你怪妈妈陪你的时间太少。”

　　迟野说：“那可没有。我还指望迟总的商业版图扩大到国外呢，你有钱了，我还需要努力什么？马上回家当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分数在有钱人家里，分文不值。你说呢，老江？”

　　江知州不敢苟同，“荒谬。”

　　-

　　回到家后，迟西将迟野叫住，让他坐沙发上，他们谈一谈今天的问题。

　　迟野半真半假将今天的事说了，迟西表示理解的同时又觉得他太鲁莽，不够理智，于是说：“呢呢，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情，妈妈希望你换一种方式处理，并不是只有打架才能解决。我相信，你捍卫的同学也不希望看到现在的结果。”

　　迟野瘫在沙发上，无精打采问：“那能怎么解决呢？说教？还是哀求？”

　　迟西说：“既不是说教，也不是哀求，而是冷静，先送你同学去医院，之后证明小深动手打人。这样一来，受罚的是不是只有小深一人？你看现在，你和小深一样回家反思，值得吗？”

　　迟野不加思索道：“很值得。如果我没有和江余深犯同样的错，那他妈妈是不是就可以用钱堵住学校的口，让这事不了了之？”他看向迟西，“金钱万能，正义不是，可当金钱左右正义的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出来，即使一损俱损。你想说我不是英雄是不是，不用说了，我年少，没有别的能力，只有热血。等过几年，经历多了，思想够成熟了，再遇见今天的事，我或许会选择就此罢了。”

　　迟西被迟野短短一段话说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迟野也在这件事中，康芹确实可以用钱摆平一切。但是，这种一损俱损的方式她无法接受，可奈何亲儿子正年少，热血上头，只求公平。

　　晚上迟野试着跟宋恣联系没联系上，最后给宋自横发消息，知道他们已经回到家才睡。

　　一周时间过的很快，月考那天早上，他骑着自行车到巷子口，宋恣站在那等他。凑近了看，他脸上还有几处淤青，并不影响颜值。

　　“算我的，哥以后补偿你。”迟野拍拍他的胸脯，“不会让你白挨一顿打。”

　　宋恣轻笑了一下，眸子仿佛能揉出水，“怎么补偿法？”

　　迟野认真的问：“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暂时没想到。”

　　迟野笑说：“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要什么给什么。”

　　宋恣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低喃：“似乎也不是特别难。”

　　低低的话语消散在寒风里，不留痕迹。

　　-

　　月考一天半，考试结束的下午继续上课，待月假回来，11月月考成绩公布。

　　第一名，高二18班迟野，720分。
　　第二名，高二19班夏青柠631分。
　　第三名，高二18班宋恣598分。
　　第四名，高二19班陈尧591分。

　　迟野和宋恣并肩站在金榜前，看了好一会儿才回教室，他们刚进去，许娇就说：“野哥，你是不是控分了？不然怎么说720就720？”

　　迟野说：“你当我上周在家睡觉吗？”

　　迟野屁股还没在板凳上坐热，就被叫去校长办公室，校长，年级主任，江知州，三人齐齐上阵劝他加把劲，争取后年拿下市状元。他听的头大，离开时晕乎乎的，江知州高兴的说：“我就说你小子有上升空间，他们不信。”

　　迟野蔫了吧唧的。

　　江知州拍拍他的后背，“精神点。”

　　“哦。”

　　“校长他们商议过了，你成绩这么好，能辅导宋恣，肯定也能帮助夏青柠。下学期，夏青柠转到18班，和你做同桌。”

　　迟野皱眉，“为什么要做我同桌？我和心心……”他突然想起来这学期末宋恣要走的事，心头莫名感到紧张，“可以继续做同桌。”

　　江知州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在办公室答应了我什么？这学期末，你和宋恣分开坐，他不走你走。”

　　迟野轻轻的“哦”了声，随即反抗道：“那我也不和夏青柠做同桌。你还答应过我，只要我稳住700分不下，我一个人霸占三个座都行。”

　　江知州说：“我这不和你在商量吗？”

　　“可你明明说了，校长他们商议过了。”

　　江知州还有话说，迎面而来的杨海叫住他，迟野趁机赶紧溜回教室，坐下后心情不太好的拉过宋恣的手臂枕在脑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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