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喜欢

　　今天第一堂课是江知州的英语课，赶在上课铃声响起前1分钟到教室，却在教室门口遇见厕所回来的迟野。

　　“老江，早上好啊。”

　　看着迟野欢快的身影，江知州忽然觉得人生最快意之时莫过青春年少，对人生懵懂无知，不觉人世疾苦，无忧无虑，有固定“工资”，有人煮饭，偶尔搞点无伤大雅的事。暗自叹息踏上讲台，放下课本，目光停留在迟野旁边的空桌上，皱眉，打开嗓子，出声，“迟野，你同桌哪去了？”

　　迟野老不正经依着窗户笑吟吟说：“班花旁边。”

　　他收回目光转向程锦语旁边，果见新来的宋恣坐在班花旁边，五官顿时皱到一块，迅速斥责的看向迟野，“你小子，我让你领你的同桌，你把他领程锦语旁边去做什么？你见那个班级，男女混坐？你不知道男女混坐触犯校规吗？”

　　这时卡着点进来的路繁星还不知道情况，在教室门口愣了几秒，踩着上课铃声奔上讲台。

　　江知州瞅着他的身影，血压蹭蹭上涨，“路繁星！你又踩着上课铃进教室！能不能早点？”

　　路繁星钻进座位里，头也不抬，一边翻英语课本一边说：“好的，江老师。”

　　训完路繁星，上课铃声结束，江知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英语课本，而是将木尺撑在讲桌上，目光充满父爱的看向宋恣，“宋恣，收拾你的课本，搬去迟野旁边坐。”

　　程锦语第一个发出不满，“江老师，宋恣已经是我的了，不给让。你不能因为迟野是男生，就偏袒他，把帅哥给他当同桌。”

　　宋恣：“……”

　　江知州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程锦语，你留宋恣在旁边，是冲着学习去的吗？”

　　“老师！”迟野高举双手，“帅哥就应该和美女坐一块，我支持宋恣同学和班花做同桌。”

　　江知州回头甩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宋恣坐我旁边，我感觉浑身充满学习的洪荒之力。”程锦语双手捧着脸望着宋恣对江知州说，越看越迷恋。

　　宋恣神情漠然，没有回应任何人。

　　江知州盯着程锦语那花痴样五官扭曲，简直不忍直视，“你你你麻溜的让宋恣回迟野旁边！你看你现在像啥样子？”

　　周围的同学瞅着程锦语笑，坐在门口的安月说:“小语春心萌动，老班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吧。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古人说的话准没错，你得听听。”

　　江知州用木尺敲敲讲桌：“纪律委员，迟野，程锦语，安月，上课讲话，各扣2分。”

　　程锦语立马不迷宋恣了，哀嚎道：“老班，你太无情了！”

　　安月翻白眼。

　　迟野摇头，无奈道：“唉~~可怜的一群崽崽。”

　　“尤其是你迟野。”江知州回头瞪向依着窗户翻课本的迟野，“擅作主张，触犯校规，罪加一等，再扣10分！”

　　程锦语立马心里舒坦了，“干的漂亮！”

　　迟野顿时无言以对。

　　江知州推推滑下来的眼镜，认认真真看向宋恣，“宋恣同学啊，咱们学校除非有特殊情况外，男女同学不能混坐。你收拾东西，赶紧去迟野旁边坐。迟野是不听话，但你放心，他上课期间还是很规矩的，不会妨碍你学习。听话，赶紧的，抗旨不遵，扣20分。”

　　满堂除了宋恣外全都发出一声唏嘘，迟野惊道：“老江，你真是狠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恣显然被“20分”震住了，赶紧合上英语课本，抱上所有课本起身。

　　“这才对嘛！”江知州满意的笑了笑。

　　——

　　第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江知州硬拖了三分钟才走，一向每节课下课都要去厕所溜达一圈的迟野苦恼的看着旁边的同桌。

　　“野哥，去厕所不？”路繁星回头问。

　　迟野淡淡说：“不去。”

　　路繁星自己去了，坐在宋恣前排的李嘉乐回头趴在宋恣桌上，好奇问：“兄弟，以前那个学校？”

　　宋恣抬了抬眼皮儿，语气平淡，“C市一中。”

　　李嘉乐说：“没听过。唉，你成绩咋样？知道不，坐你旁边那位可是市一中学霸呢。”

　　迟野盯着宋恣看，琢磨着怎么让他回程锦语旁边坐。下一刻宋恣偏头看他，那双仿佛染了寒霜的眸子充满质疑，抬手勾勾刘海，挑眉，“不信？”

　　宋恣似乎并不想理他，下一秒偏回头去，语气是与我无关的淡漠说：“一般。”

　　李嘉乐瞧出宋恣不信那看起来就是二流子的迟野是学霸，冲迟野笑，“野哥，新同学不信你啊。”

　　迟野也不在乎，脑子疯狂转了转，抬起脚踩在宋恣凳子下边横杠上，轻轻的抖腿，像电视剧里的土匪头子说：“小子。”

　　宋恣头也不回说：“有事？”

　　这语气！迟野听的浑身不爽，“你挺diao啊！”

　　宋恣问李嘉乐，“同学，下节什么课？”

　　李嘉乐出声前，迟野抢先说：“数学。”

　　李嘉乐尴尬道：“数学。”

　　宋恣说：“谢谢。”

　　李嘉乐低声对宋恣说：“别介意，野哥每个月总有那几天，理解一下。”

　　迟野不爽道：“李嘉乐，你是不是想拔毛助长？”

　　李嘉乐耸肩，回头趴桌上睡觉。

　　迟野拖着凳子逼近宋恣，越过两张桌之间的中线。如此近距离下，迟野注意到宋恣皮肤挺好的，没有红血丝，也没有青春痘痕迹。光线落他脸上，能瞧见细微的绒毛。宋恣不愧比校草还帅，这皮肤……真嫩！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宋恣脖子上和侧脸上，九月的天气依然炎热，呼吸的热意加重了天气带来的炎热，宋恣想避开。又觉得没必要，便偏头凝视迟野。

　　迟野肤白且嫩，五官清隽，人长的挺好，就是说话太欠。

　　“这儿是我的地盘，校长来都不让坐，既然老江硬要把你塞在这，我勉勉强强让你暂时坐这儿。记住，是暂时。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自觉地卷铺盖走人。但在走之前，你得听我的。”

　　宋恣觉得迟野非常缺社会毒打。眼神冷清如霜，语气不卑不亢问：“为什么？”

　　迟野露出狠劲，“因为这地儿”敲敲宋恣的书桌，“是我的，你这个人当然也是我的。”

　　一直在偷听的李嘉乐突然回头贱兮兮的说：“野哥，你霸总附体了吧，还这地儿是我的，你人也是我的。”

　　音落，迟野直接一巴掌拍李嘉乐脑袋上，“玩你的去。”

　　李嘉乐嗷了一声，哭唧唧的回头去了。

　　宋恣暗道：幼稚！

　　迟野凶神恶煞看向宋恣，“看到没，你敢不听我的，下场就和他一样。”

　　宋恣直视迟野那双凶巴巴的桃花眼。

　　少时路繁星厕所回来，瞧两人对望，拍拍李嘉乐的肩膀问：“他们俩干啥呢？深情对望？”

　　李嘉乐翻白眼，“刚回国的迟总找未婚妻宣示主权。”

　　路繁星溜到座位上，回头拿起迟野的英语课本横在两人目光中间，迟野抬手扒开课本，对宋恣说：“我看你很不爽！”

　　宋恣无情道：“巧了，我也是。”

　　语罢，两人各自回头。

　　-

　　今天周一，第二节课后有升旗仪式，高一高二高三都会参加。

　　江知州领着宋恣去操场，路上说：“迟野不乐意让你坐那，不是跟你耍流氓，是因为他前同桌曲言秋跟他感情好。两小子一块长大，感情甚笃，曲言秋成绩不如迟野，考到了市一中来，迟野放弃名牌中学跟了过来。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世事无常，曲言秋生了病，今年三月走了。”

　　宋恣心头猛地一颤。

　　“迟野难过了大半个月，因此还病了一场，自那后不愿意让谁坐他旁边。”

　　宋恣听出江知州语气里有点哽噎，生死虽然离他很遥远，可还是禁不住感到惋惜。16岁的少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没了。

　　江知州沉默了一分钟，才继续说：“迟野成绩好，年纪第一，你和他坐说不定能把成绩提起来。我听你爸爸说，你理综不太好，希望我把你安排在一位成绩好的同学旁边。挑来挑去，也就迟野最合适。”

　　江知州和宋恣爸爸宋自横从前是同学，好多年没联系，因为宋恣转学才又有了联系。托他多照顾照顾宋恣，也不难，也就尽心尽力。

　　宋恣微微有些惊讶，“他年纪第一吗？”他以为李嘉乐说的玩。

　　“看不出来是吧？”江知州无奈又得意，“理综很少丢分，每次考试也就语文和英语丢点分，回回考试成绩都上了700，校长喜欢得不得了。”

　　宋恣很震惊迟野竟然能考出700分，那小子看起来真的很不着调，虽然上课的时候没有任何小动作。

　　前面到了高二18班，江知州让宋恣站男生最后，他个子太高，隔壁班都找不出一个比他高的。周围学生一脸惊喜的看着他，隔壁班有几位女同学蠢蠢欲动，想来搭讪，被杨晶喊了回去。

　　——

　　彼时迟野跟路繁星正从超市出来，不急不慢去集合。

　　“野哥，你今天生日，中午是不是该请吃饭呀？”路繁星剥了口香糖丢进嘴里。

　　迟野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棒棒糖，闻言抬头看了眼湛蓝晴空，“想吃啥？”

　　他清秀的眉宇间揉着一股忧愁。

　　“四楼搓一顿，成不？”路繁星想到四楼的红烧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迟野低下头，脸上没有一点作为寿星的喜悦，“行。”

　　穿过宿舍楼，到了操场上，远远的江知州在哪喊他们俩麻溜点。

　　赶到班级队伍，路繁星一如既往站到李嘉乐身后，一向忽略自己身高只凭喜好的迟野则站在路繁星后面，没有宋恣的时候他就是队伍最后一名。江知州几次试图让他找准自己的位置无果后，放任不管，随他开心，但现在身后多了个181的宋恣，显得他特别像冬瓜。

　　迟野咬破嘴里的棒棒糖，将棍儿塞进校裤兜里。

　　升旗仪式结束后，轮到校长讲话，迟野往后退了点，后面的宋恣没有留意，他直接撞宋恣怀里。

　　迟野忘了身后有人，撞人后条件性急忙说不好意思，拉开距离后回头瞧见宋恣的下半张脸。薄唇偏淡，似是尚未完全成熟的桃子上那点红。微微抬头，看清了宋恣整张脸，俊眉顿时皱了，“站我后面干嘛？”

　　这个问题显然明知故问。宋恣本想如此回答，记起江知州说的话，不想跟迟野闹得太僵，平静的说：“老师让我站这。”

　　“又是老江！”迟野跟被指婚的叛逆少爷一样，更不喜欢宋恣了，“你站我前面。”

　　宋恣迟疑了一秒，虽然他很不想告诉迟野一个现实的问题，但他还是选择告诉迟野，“我比你高，应该有10CM。”

　　迟野：“……”

　　宋恣一派从容。

　　这时迟野却说：“难怪我一回头只看到你半张脸。”

　　宋恣：“……”

　　迟野回过头趴到路繁星肩膀上问：“星星，有没有10CM的内增高？”

　　周围同学：“……”

　　路繁星一脸为难，“要不找你妈要一双10cm的高跟鞋？”

　　迟野emo了，新来的占他的地就算了，还比他高10cm，而且，长的比他帅！

　　-

　　苦瓜着脸回到教室，迟野坐板凳上望着窗外，对面是高三楼，里面全是高三学生。楼下种了一排玉兰树，此时白玉兰花开，极为漂亮。

　　他盯着那，暗自琢磨怎么长高，171CM太矮了，得再长20cm才行，必须比可恶的宋恣高。

　　苦思冥想了一节课后，主动靠近正在抄李嘉乐课表的宋恣，还算非常友好的叫了声“宋恣同学~”

　　正在抄课表的宋恣笔一顿，头也不转，冷漠道：“什么事？”

　　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尴尬。迟野咬着牙不知如何开口，左瞧瞧右瞧瞧，抓抓脸。

　　注意到异样的宋恣停下笔，偏头凝视他，问：“很重要？”

　　迟野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想让宋恣觉得他非常友好，别扭道：“想向你咨询一件事。”

　　宋恣平静道：“你说。”

　　迟野觉得他们之间还不够近，旁边的人肯定能听见他说了什么，那么尴尬的问题肯定不能公开。脑子转了转，一把抓住宋恣胳膊。

　　宋恣身体微微一抖，眉头蹙了一下。

　　“走，去厕所。”

　　宋恣放下钢笔，去掰迟野的手，提醒道：“还有五分钟上课。”

　　“语文课你怕啥，走。”迟野拽着宋恣起身，宋恣拗不过他，而且他有必要化解和迟野之间的薄冰，半推半就跟他走了。

　　他们俩一走，程锦语喊路繁星，“路繁星，迟野逮我家宋恣干哈去？”

　　吃瓜群众路繁星也是一头雾水，“不晓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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