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记(一)

作者:嗜睡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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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明,正德年间。
      一日,当朝二位丞相来到金銮朝王见驾已毕,无事坐于班房内清谈。谈到各自家人时,左相赵朋说:“我有一女名叫兰英,尚未许婚。”右相孙宏答道,“哦,我的次子年方一十六岁,也尚未婚配。”
      “我将小女许于继高贤侄如何?”赵相提议。
      孙相念及两家门当户对,立刻允诺,两家当即结下秦晋之好。

      清晨的风还有些许寒意,但这并不妨碍街上的小商贩们出来摆摊。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挑着一担水摇摇晃晃地从街拐角走出,他身量尚未长成,稍显瘦弱。一身青布素衣,长发用木簪挽起,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此刻他低着头,佝偻着身子,艰难迈步。汗水一滴滴自额前滑下,逐渐流过眼角、脸颊,落入尘土中,不见踪迹。
      这个少年名叫孙继高。
      二相定亲后,旋即双双告老请辞,又一起回到家乡常州无锡。不料三年后,孙相去世,又直常州府大旱,田地荒芜,寸草不生,再加之家中不幸起火,家财尽遭焚烧,孙老夫人就安排长子孙既成上京赴考。此后,孙继高就每日在大街上挑担卖水,与嫂子龙素珍、侄女爱姐一并侍奉母亲。
      “哎呀,这不是继高贤侄吗?”继高把扁担、水桶放下,刚想用袖子抹汗时,就听见一个声音说。
      他抬头看向来人,只见一位老爷绫罗绸缎裹身,胡子花白,派头十足。后跟一位身材瘦削、衣饰华丽的青年,面色苍白却神色轻佻,明明一幅纨绔子弟的模样,偏偏还学文人墨客手握一把折扇轻摇慢捻,自诩风流倜傥。
      “怎么不认识了,我是你赵世伯啊!”见继高面露困色,那位老爷开口。
      “哦,原来是赵世伯。”继高连忙行礼。
      “贤侄快不必多礼!”赵老爷扶起他。眼角扫过一旁的扁担水桶,神色一暗,但转瞬即逝,满脸温和地问道:“贤侄这是——”
      “唉!说来有愧于亡父,自从……”
      “父亲大人,难道真要将妹妹嫁给这穷小子?”回府途中,赵老爷身后的阔公子马能问道。
      “哼!怎么可能?”赵老爷一改慈爱面目:“就那个穷鬼也配娶我赵朋的女儿?”
      “那婚约怎么办?”
      赵老爷闻言眉头一皱。
      赵老爷的原配夫人王氏生下一女兰英后早亡,这青年名叫马能,就是赵老爷的填房夫人马氏带过来的儿子。平日里仗着赵老爷的权势横向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四体虽说不勤,头脑却不简单,简直就是一肚子坏水。
      “父亲大人,小儿倒有一计,定叫那穷鬼主动退婚。”
      “哦?”
      “嗯,是这样的……”马能将嘴凑到赵老爷耳边低语——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着一身红色短装,梳双髻的女子叫嚷着匆匆跑上前,只见她生得十分明丽,眉目阔朗,一看便知是个性格干脆爽利之人。
      而她口中的小姐则十五岁左右,着一身淡紫色衣裙,面前横着一幅绣架,正低着头专心刺绣着,但见她纤手连挽走针如飞,蝴蝶、百灵、黄莺、孔雀、凤凰等在绣布上一一呈现,花草如生,虫鸟若飞。
      “小姐,大事不好了!”红衣女子快速走入绣房来到绣架前,气息不稳。
      银针抽起,彩线成结,好一幅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
      小姐闻言抬首,她肤质白皙光洁,眉似月牙弯弯,眼若秋水湛湛,五官小巧,樱唇粉嫩,真真是灵蕴一身美艳不可方物。
      “梦月,出什么事了?”声音如水波轻流。
      “小姐,姑爷、姑爷被老爷送进大牢了。”梦月焦灼不安的声音响起,“小姐,姑爷他、他是被陷害的。”
      “哦?”修眉蹙起,“怎么回事?你慢点,细细说来。还有,不要一口一个‘姑爷’。”
      “是,小姐。老爷名义上请姑爷,哦不——孙公子来府里读书,谁知这竟是老爷听信了夫人之言,要设计陷害他的幌子。”,梦月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姑——公子来到府里后,老爷就设宴款待他,把他灌醉,让少爷将春香杀死又嫁祸给他。公子被送往公堂,知县也被老爷买通,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苦打成招,问成死罪。还逼他写下了退亲文书一张,下在南牢。”
      “此话当真,我爹问什么要这么做?”
      “哎呀,我的小姐,这事情可千真万确!刚才少爷拿了退婚文书与老爷夫人在前厅议论,奴婢刚好经过,是亲耳听到的。”梦月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老爷说,孙老爷去世后孙家就没落了,孙公子靠在大街上挑担卖水为生,小姐你怎么能嫁给他受苦?”
      “唉……”听了梦月的话,淡紫衣裙的女子不由神色黯然,“爹爹为了我,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谁说不是呢?”梦月顿了顿,“嗯——要奴婢说,先搭救公子出来才是正理。”
      小姐沉吟片刻,道:“你说得对,只是要如何搭救他呢?”
      梦月略略思索了下,说:“小姐,我倒有一计,不知可否?”
      “说来听听。”

      赵府,前厅。
      “爹爹。”紫衣女子一挑门帘入内。
      “是兰英啊!”赵老爷看见女儿十分高兴,“快坐下,找爹爹有事吗?”
      “爹爹,女儿昨晚做了一个怪梦。”
      “哦?”赵老爷奇道:“是何怪梦?”
      “女儿起初梦见了红日一轮,又梦见太阳星照在自己身上,吓得我于三更时分惊醒。女儿不知这梦是吉是凶,特来请爹爹指点。”
      赵老爷满心欢喜,道:“兰英,这是大吉之相!红日它本是太阳吉星,兰英你将大喜临身啊!”
      “女儿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兰英诧异道:“喜从何来?”
      赵老爷挥退左右,小声说,“兰英,爹爹就告诉你实话吧!当初我在朝中为官,与孙家结亲。将你许与孙二公子为妻,如今孙老爷去世,丢下二公子不守本分,将一份家产尽行花费完了。前日老夫在大街,见那二公子卖水为生。兰英你堂堂大家闺秀,又是我赵朋的掌上明珠,乃千金之体。日后过门,不是挑水就是担柴,让爹爹怎么忍心?”赵老爷叹了口气,接着说:“于是我一回到府中,即差人请来二公子到府中读书。就在昨天,我用酒将他灌醉,叫马能杀了丫环,把人命诬赖给他。又拿了黄金百两买通知县,把他问成死罪,秋后处决。爹爹给你另寻一个如意郎君,岂非美事?”
      兰英听得此言,真是心如刀割一般,却只得勉强笑道:“爹爹为女儿的终身大事费了这么大的苦心,女儿感激不尽。不过听说那人的兄长上京应试,一去三年未有音讯。倘若做官回来,搭救他兄弟出监,再来争论亲事,要怎么办?”
      “放心,我已逼他写下退亲文约一张,就是凭证。”
      “能让女儿看看吗?”兰英小心翼翼问。
      赵老爷不以为意,将文约取出递于她。
      兰英接过,只见文约上写着:“孙继高一十六岁,曾与赵户部之女兰英定有婚约。不料父亲早亡家业破散,因此一直未上门迎娶成亲。赵户部念及学生度日难过,好心请学生到他家读书。谁想一时酒醉杀人犯了王法,如今生死未卜,怎能耽误赵小姐青春?特立此退婚文约为证,日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兰英见此不禁怒火上升,把文约撕了个粉碎,怒斥赵老爷丧尽天良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赵老爷被女儿数落得满脸通红,心中大怒,举手欲打。
      兰英见事情不妙,急忙叫上梦月速速离去。
      刚回到绣楼。她就亲自推开窗子,风呼啦一下猛灌进来,顷刻间吹乱了一头青丝。
      赵兰英临风而立,任青丝飞舞、衣袂飘扬。良久,“梦月,我们上京找人救孙公子吧!”
      “呃?”
      “或许,”,兰英抬头仰望苍穹,声音里透着一股少有的执着与坚定,“这对我而言是个机会也不一定。”
      梦月寻着她的视线向空中望去,只见一只雏鸟正努力扇动着翅膀往高处飞翔,不经意间落下一两片白色的羽毛被风吹起,辗转低徊如落叶般优雅,打着旋儿缓缓落于园中。而再回过神来看那只鸟,则早已冲入云霄不见踪影。在远方的天际上徒留几个模糊的黑点。

      孙二公子披头散发、身带刑具,被狱卒牵着往南牢去,这幕情形刚好被在大街上卖豆腐的邻居刘宝看到。刘宝心中疑惑,遂到衙门打听明白事情始末,心中一惊,急忙跑到孙家报信。不想老夫人乍听此言,霎时间悲愤交加,恸哭不已,一口气没缓上来,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当下,刘宝在一旁双眼圆睁,媳妇龙素珍与孙女爱姐好不伤心,哭了个肝肠寸断。
      刘宝走后,龙素珍心中叹道现在正是三伏天,家中又米面布匹皆无,没钱买棺材可如何将婆婆下葬,眼泪益发汹涌。
      爱姐哭道:“妈妈,你别哭了,改拿个主意,把奶奶安葬吧。”
      过了好一会儿,龙素贞才勉强按下心中酸楚,吩咐女儿去请邻居钱婆过来。
      爱姐出门去了,龙素珍将头发解开,看着乌黑发亮的三尺青丝,不由悲从中来;但想到婆婆,终是狠狠心剪下一股。
      钱婆到来后,龙素珍大致诉说一番,央请其将头发卖掉,好换得几文铜钱。
      钱婆满口答应,把头发卖给王家小姐,拿回来二百五十文铜钱。再又受龙素珍之托她到大街上买来油面、纸钱后,就自回家去了。
      龙素珍立即做了两满面,献在婆婆头底下,点灯烧纸,母女俩跪于灵前嚎啕大哭、泪如泉涌。
      爱姐泪眼朦胧,不经意间一撇,惊道:“妈妈快看,我奶奶嘴里有气了。”
      龙素珍回头一看,“哎呀,天气太热,尸首损坏,口中吐血沫了。没钱买棺材,尸首放坏了可怎么办?”
      爱姐说:“咱家没钱,就斟酌几件东西卖了吧!”
      “哪有什么东西去卖?”龙氏哽咽。
      “不如,不如就把我卖了吧!”爱姐忽然说。

      碧空如洗,流云散淡。满园盎然绿意里,层层叠叠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开满了各种各样千娇百媚美不胜收的花朵,微风吹拂,花儿摇曳,仿徜徉绿波花海之中。
      置身于其中的两个女子却没有欣赏着美丽景致的心情。
      兰英自那天撕文书和父亲大吵一架后,决心女扮男装救公子出监。每日便在房内做靴帽、兰衫,直做得心里烦乱,梦月有心开解她,即提议到花园散心。二人刚坐下,忽听墙外有人吵闹,兰英便吩咐梦月前去询问为何吵闹。
      “小姐,那墙外原来是个卖婆,她领着一个女孩子来卖。”梦月出去半晌,回来答道:“那女孩子长得真好看,小姐可要见见?”
      兰英点头。
      梦灵领着那女孩子来到跟前,兰英抬头一看,说:“真是一个清秀标志的孩子。”
      再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这孩子长得的确惹人喜爱。白净细腻的皮肤,杏仁状的大眼睛,樱桃小口,糯米白牙,纤纤十指,三寸金莲,虽然衣衫褴褛,但袅袅婷婷往那儿一站,十足的美人胚子,就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兰英含笑问道:“你是谁家的女儿,为何要卖身?”
      那小姑娘想了想回答,“我家住北关,姓王。”
      兰英问:“你父亲叫什么?”
      “我父亲叫张荣。”
      兰英一听就生气了,佯怒道:“你这孩子,一会儿姓王,一会儿姓张。连你的姓都不知道了?快说实话,否则我叫梦月拿鞭子抽你。”
      小姑娘不知兰英在吓唬她,信以为真,不由泪珠滚滚,哭叫道:“小姐你千万别生气,我叫爱姐,家住本郡东关外……”
      兰英心中惊讶:原来是孙公子的侄女到了。
      “……刘宝哥哥到家里报信,我奶奶当下就被气死了,呜……我妈妈没钱为奶奶置办棺材,小女子只能卖身换些钱财……”
      兰英鼻子一酸,强忍下心中凄苦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爱姐说:“姐姐,小女子平日里足不出三门四户,因此不认得。”
      小姐拉住她白玉似得小手,眼圈红红,“傻孩子,我就是赵户部的女儿,名叫兰英,与你二叔定亲的人!”
      爱姐甫一进门,就猜出了兰英身份,正是因为怕她对自己不利,才对兰英撒谎,此时听她自报家门,更是惊得扭头就跑。
      兰英一把拉住她,“爱姐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又拭泪思索一番,“爱姐你和梦月在此等我。”
      说罢就急急来到绣楼,打开牛皮箱子取出三十两白银用汗巾包好,再付书信一封,回到花园一起交给爱姐,说:
      “这是三十两白银,你小心装好了回去给你母亲。”
      爱姐谢过兰英。将外衣脱下,把银子装在衣裳内边再穿上,说是防止钱婆见财起意。
      兰英心想这孩子果然是小人精一个,嘴上嘱托道:“这里面还有我给你二叔的一封信,你到南牢去送饭时带给他。”
      爱姐满口答应。
      兰英又说:“我十五晚上会告诉家人要我看花灯,到时想去你家里祭拜。可东门里千家万户,到时都要点上红灯,要是走错了门怎么办?”
      爱姐想了想,说:“婶婶放心,我有办法。”

      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无锡县城内,游人如织。
      天桥上,有卖艺的叫好的给钱的;回门上,有唱戏的敲锣的打鼓的喝彩的;彩楼上、花树上、灯火架上,有的则全都是璀灿夺目的花灯,或人物、或花鸟树木,一盏盏宫灯皆做得巧夺天工。
      城中各家老老少少皆是满天欢喜的出动,便是连平日少出大门的闺阁小姐们今日也可趁此机会出来透透气、赏赏灯、看看人,更因着平日没机会出来,因此这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打扮得漂亮一些,淡扫描眉,细涂脂粉,对镜贴花黄,一个个如花似玉,耀比灯花。
      若是稍加留意,就会发现这些淑女小姐们的眼神总有意无意地往一个地方扫,顺着看过去——
      哦!难怪呀?
      两位骑马观灯的俊俏公子,一位白衣胜雪,一位青衫临风。
      “小姐,这些女子为什么总盯着我们看?看得人心里怪怪的。”青衫公子悄声说道。
      “嗯,我大概知道原因吧”,白衣公子一手扶额,状似无奈,“真没想到……梦月,尽量自然些,看灯,对,看灯。”
      这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赵兰英和李梦月。傍晚时,兰英软磨硬蹭好不容易劝服了赵老爷让她二人出外观灯,让家仆把马拉来拴在楼下,又和梦月一起换好衣服,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行李搭在马上,才偷溜出后门。临行前,梦月还带了一把弹弓和一袋子弹丸捎在马上。
      对众女的眉目传情视而不见,她们策马前行,眼前晃过一架架明艳灿烂的历史人物展灯:关夫子单刀赴会、武二郎发配孟城、孟姜女寻夫哭城、诸葛亮草船借箭、曹孟德带剑入宫……
      灯争妍、人斗艳,一派欢庆升平,正是:月皎如玉盘,灯棚似火红。
      继续东行,又经过形态各异的八仙展灯、各有千秋的百花展灯,二人一口气来到东门外时,不由地勒马止步。
      “小姐,这……莫非是爱姐年幼无知,忘掉了挂红灯那个事情?”眼见着东门外黑灯瞎火的一片,梦月对兰英低语道。
      “我看不像,那孩子看起来聪明伶俐,我们再往前找找。”兰英答道。
      被兰英赞为聪明伶俐的爱姐也确是实至名归堪称此誉。
      就在傍晚兰英溜出后门的同一时间,爱姐问龙素珍,“娘呀,今天十几了?”
      龙素珍随口说:“昨天十四,今天十五了。”
      爱姐说:“孩儿把一件大事忘了,今天十五晚上,喔二婶婶假托赏灯,要前来给奶奶吊孝,和母亲你见面哩!”
      素贞说:“你二婶婶哄你吧!”
      爱姐说:“是实话。”
      素贞不想和她争辩,于是顺着她的话说,“你看东关千家万户,若是进错门户,如何是好?”
      爱姐说:“娘,我有办法。”
      爱姐穿上孝服,往家门处一站哀告一街邻居:“我奶奶今晚出殡,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可细细思忖好了,千万别挂红灯。”爱姐深吸口气,大声说,“红白事情不能相混,否则招来灾祸莫要怪我。小则猫不逼鼠、驴不推磨、牛不耕田,大则主人瞎眼、家仆腰疼。”
      邻居们一听,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纷纷紧锁大门,躲避灾星。
      爱姐见此盈盈一笑,拿出一站红莲灯,踮起脚尖,高高地挂在自家门前。
      昏暗冷清的街道,一盏被高高挂起的小巧精致的红莲灯笼,刚一看见就俘虏了兰英全部的注意力。那红艳艳的平时以为恶俗就不怎么喜欢的颜色,仿佛突然间闪耀到她心里去,竟是说不出的欢喜。
      二人照着红灯来到门前,扳鞍下马,在门厅站好,兰英就示意梦月用手拍响门环。
      爱姐在门内听闻门环响,急忙开门。在月光下细细打量,可不就是女扮男装的兰英与梦月?
      爱姐即刻把她们请进房中,一边拉开座椅让二人坐下,一边呼唤母亲前来见客。
      素贞急忙出来,与兰英待茶道谢完毕,就引她来到草堂。
      兰英在孙老夫人灵前跪下,点燃纸钱,恭恭敬敬地完成三扣九拜大礼,遂与素贞叙话。
      听闻兰英打算上京救人,素贞从墙上摘下一口宝剑,递与她,“这是祖上留下的一口宝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听说还能三出鞘呢!”
      “哪三出鞘?”兰英接过宝剑,问。
      “若与妖魔、邪怪、盗贼,必定出鞘。”素贞回答,之后又不放心的一一嘱咐:
      “好妹妹,你两个弱女子这一路去北京山高路远,路途上可千万要小心些。太阳落山之前就找到客栈歇息,清早天不亮时千万不能动身。”
      “姐姐,我知道了。”
      “进店时不要让别人看到财物,以防有人气歹心。”
      “我记住了。”
      “你到了京城如果有你大哥的消息,千万别害怕,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嗯,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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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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