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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明白
商务轿车的后座十分宽敞。
可是对于我和西索来说无关紧要。
我的头一直搭在他的肩上,静静的往他的锁骨处微靠着。从之前他半路抓住我,从那时起,我就这样把头靠在他的心口上方,身子都倚在他身体上,双手搂抱着他的腰。
而他也一直用双手臂搂着我的肩,就这样的姿势,直到上车,直到汽车驶入市区,这样的姿势从未有过改变。
我们都不说话,好像只有沉默,只有安静的时空,可以在这无缝隙拥抱里给予我们之间足够的空间,供我们心底的那份情感流动。
过了很久,我把眼神放向车窗外:“到哪儿了呢?”
我问这话时,声音异常干涩,我的眼神也有些模糊,而汽车在一片我从前未曾来过的地方行驶。
“不知道~”他回答我,那嗓音也在颤动与平静之间波荡
“鉴于你的表现,”我看着自己的手指与他的手指交叠,“我也不追究你在我床头柜上安装摄像头的罪过了。”
“我很庆幸我犯下这样的罪过~”他笑了一下,戏谑道,“你那时害怕死亡吗~”
我们又一时无话,然后我对着他的面仰起头。我们的眼神交汇了一阵子,我又低下头,这一次我的嗓音真是无法平静,我的身子也几乎在颤抖着:“我当时唯一害怕的就是,摄像头没有传声功能,而你会傻乎乎的跑过来送死。”
“这么说你期待我过来了么~”他细声问我
“期待你过来,但是宁愿你心里从来没有我。”我觉得我的双眼有些潮湿,“宁愿你心里没有我的活下去,不想你因为我而死去。那是……不适合你的死法。”
西索低头,吻了一下我的头发。
“可是我害怕~”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尽管语气宁静,但是那样的话也从他嘴里吐出来,“我从来没有真正惧怕过死亡~但是翎霜~我那时候害怕我死去也无法挽回你的生命~我不能过来……不能~你明白吗~我过来只有送死~可是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他在那个时刻因为必须用理智克制冲动的痛苦,毫无遗留的传达给了我。
“我明白。”我说。
于是他只是重新把我抱到怀里,不再言语。
那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我与西索,说得最多最能感动对方的话,不是什么你情我爱,不是什么山盟海誓。不,那些肤浅的话不足以打动我们那颗同样麻木的心,可是足以触动我们的心中唯一柔软之处的却是更显苍白的三个字——
我明白。
我明白……
因为你能感受我心中所想,因为我能体会你心中所念,所以我明白,我明白……我们明白……
那些有着激情的举动的恋人们,那些带着相互目的搭档的朋友们,那些因为生死相依而不可背叛的同伴们,那些任何任何的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形态,都无法诠释和概括我与西索之间的这种关系。
我们好像是要跨过那些转瞬即逝的感官的刺激,我们要穿透那些虚妄无实的信约的束缚,我们要抵达一个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彼岸。
一切的肉体的欢愉,一切的名利的浮华,一切的战斗的刺激,都不是我们之间所彼此需求的……
汽车驶出了友克鑫,西索才对前方的司机命令道:“回去吧~”
我喘口气,开始把思绪拉回来,考虑怎么处理涅墨的问题。
“长官会向库洛洛如实说出你那男朋友的双重身份吗~”西索捕捉到了我的想法
“不会。”我回答说
“哦~?”这是无法置信的一声质疑
我点头解释道:“他没有威胁到旅团,也没有损害到流星街的利益,更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我暂时还没有理由向库洛洛告密。而大盗约瑟的身份是他的个人隐私,无论是流星街还是幻影旅团,都没有权利干涉他这方面的自由。”
西索于是半张着嘴,带着一种嘲讽加夸张的神情看着我,他那双细长的眼里闪着讥笑的光:“长官~你不会是患上斯摩哥尔德综合症了吧~”
“在你眼里我有那么软弱吗?”我反击道,没想到这家伙对于我的决定也立刻联想到了那个综合症上去
“这可难说哦~”他对着车窗那边,撑着下巴道,“明明知道对方是那么危险的人物~呵呵~还要放他一马~”
“危险的人物我见得多了。”我反嘲他道,“现在眼前不就有一个吗?你怎么不说我对你也患上斯摩哥尔德综合症?”
“哟哟~”西索那口气听着怪里怪气的,“我哪里有那个好命~换个硬盘就被往死里打~哪儿像人家涅墨筒子~失踪几天就有人满城急着找~”
“我找他是有公事,你以为是什么?”我禁不住辩解道,“任何人敢于挑唆我与库洛洛的关系,都应该死得渣都不剩!”
我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简直咬牙切齿的。是的,在挑拨离间我与我最爱的同伴的关系的人里面,西索你还是第一个活到现在的奇迹。
可是西索完全没理会我话里的意思,或者说他原本就是不想明了。他只是依旧用那口吻道:“呵呵~只怕你留个害群之马在幻影旅团~最后给库洛洛造成危险哦~还说没患上人质情结症~”
“这事情需要你管吗?”我简直要和他吵起来,“我有可能患上那种无能的病症吗?”
“怎么不可能~”他的头依然偏向窗外,“之前还骗我说他不是旅团成员呢~呵呵~明显不公正的偏向他呢~”
我“切”了一声,也把头转来背对着他。
突然,我又把下巴从撑着的手上面一开,回过头来,身子也直起来:“拜托,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其实我不过只是怀疑加挖苦,谁知道西索一下子也回过头来,他用那睁大的眼瞪着我:
“废话~难道我就不能吃醋吗~”
我又“哼”了一声,继续背过去。没看错同时他也转了过去。
我们之间冷了那么几秒……
突然间,就像完全没有预兆的火山喷发一样,我们一同都转了回来。
我们简直是相互扑着抱在了一起。
没有喘息的亲吻,热气腾腾的拥抱和抚摸……整个后车座燃烧了起来。
西索没有叫汽车停下来,司机好像见惯不惊似的兀自匀速前行着。
而我们,就像是把这架笨拙的交通工具都给拆了似地,滚下座位,又重新爬起来,寻找着这狭小空间之类尽可能舒展自己身体和表达肢体语言最好的方位,撞得前后的真皮座椅噼啪的响。
当西索的背靠上车门的时候,他伸手按下了隐藏在车顶的前后车厢之间的那张黑色隔幕,车窗是九十度墨色。我们都开始肆意的为对方脱起衣服来。
只是还没把衣服扔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铃声,是库洛洛打来的。
不敢不接。
“什么事?”一按通电话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库洛洛心里一定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未有停顿的问我:“涅墨在你身边吗?”
“这是个人隐私。”我只能这样回答他
“好,”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我们小时候常用的密码暗语对我说道,“你应该稍稍堤防涅墨,不要嫌我啰嗦。”
“恩……”我边推西索,边回答他
把电话放下,西索也并未问我是谁打开的。我们重新抱在一起,还没吻上几个回合,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会吧~”西索那样子明显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又扑下去拿手机:“这是报应,”我笑他,“终于知道被人打断多可恶了啊。”
这次电话是侠客打过来的。
“翎霜,晚上有个任务。”他说,“我和派克完成有点难度,你来搭个手帮帮忙怎么样?”
“哦,好的。”我没理由拒绝,“什么时候呢?”
“方便的话你现在就过来吧。”他说
“现在吗?”我问
这话刚落,就觉得手臂被人扯了一下,抬眼看见西索皱着眉头看着我,那口型在说:【不行~】
“现在不行啊。”我说这话时西索又扑上来吻我的身体,搞得我差点叫起来。
“可是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了啊,如果你不过来的话……”侠客还是那边游说。
手机已经被西索一把夺过,摔到了座椅下面。
“我有事……”我正说着,西索已经用一个吻堵住了我的嘴。
他吻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放开我:“先把重要的事办了~”
我无法抗拒,只能又和他缠绵起来。
第三次手机铃声又是不识趣的打过来。
西索也忍不住骂起来:“什么人这么缺德~”
我一拿起手机,就对着那边的侠客叫道:“晚上是吧?我现在有点私事要处理。半小时以后再联系,这期间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啊……轻点啊!”最后这句是给西索说的,他把我咬疼了。
这话说完,就忙着和西索接吻去了,相互激烈的喘息完全可以让电话那边的听众识趣的自动消失。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响,一个熟悉低哑而暗含愤怒的嗓音传过来:“死过来,马上。”
傻子也知道,飞坦比侠客难糊弄到哪儿去了。
侠客永远不会管我是不是和谁谁发生了些什么,而飞坦则一定会追究到底。
所以我问了他们现在所在的酒店地址,就急匆匆的穿衣服,这期间免不了又和西索发生冲突。
“卡卡酒店在哪儿?”我问司机
回答:“转个角就是,用不了5分钟。”
我把裙子穿好:“那么停车,我自己过去好了。”可不能让飞坦他们看见我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
“继续开~别管她~”西索诚心作怪
我一按住电动门窗扭,汽车不动了。我把它给操控了。
然后我回看了西索一眼,他立刻上前来抱住我:“喏喏~长官~”他讨好似的对我说,“现在放你走~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我哭笑不得:“又不是永别,至于吗?”
他虽然表情古怪,但是倒也像是在说真话,他又咬我的脖子:“现在放你走~我可是要疯的哦~”
“去随便找个女人先解决吧。”我推开他
西索半张着嘴,起码滞后一秒,才回过神来:“这算是我的幸运~还是失败~”
我忍不住笑起来:“都是。”
说着,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西索忙把手臂一捞,我已经闪到一旁。他依然坐在车里,可是一秒里几次三番想把我拉回去,我都敏捷的躲开了。
“哈哈,再见了。”我和他逗着,笑出声来。
西索也大笑起来。等我转身离开没几步,听见他在后面敲着车门。
回头,见他从车窗中伸出半个身子,望着我:“霜霜~晚上任务做完~有没有空呢~”
“晚上联系。”我对他说,用念吹了一个桃心,飞吻着抛给他。
西索立刻用嘴去接。随着这个桃心吻碰到他的唇,他立刻夸张的啊一声大叫,捂着心口,直挺挺的后仰倒在车厢里。
…………
……
我刚拐过角,就收到他的短信:【今晚上只等你哦~】
正笑着想要回过去,不小心撞到面前一个人。
“对不……”起字还没说出口,就发现飞坦脸色发黑的站在眼前
“我赶着来了。”我对他微笑。
可是飞坦只是扫了我一眼,转身就走。把眼神好像我背叛了流星街一样
到了酒店,派克和侠客都在咖啡厅等着我。
我发现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正暗暗思索哪里没对劲,派克突然要我和她一起去卫生间。
“给。”刚进卫生间,派克就从包里递了一张丝巾给我,“系上。”
我顿时心感不妙,冲到镜子前。
西索你个……你个……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现在满脖子的机械性紫斑!难怪飞坦那眼神就像要杀了我一样。
大热天的系着丝巾真是古怪,但是也比大家把我当珍稀动物看的好。我知道飞坦现在恨不得把涅墨碎尸万段……那只可怜的替罪羊。
侠客告诉我,由于后天装运卡世白权杖的保险箱有七层,为了取得其中部分密码,派克今晚上必须潜入合众国一位高官的府邸,获取信息。
侠客负责操控一位此高官的亲信,将派克作为“特殊服务”的小姐带进去,可是经过考察,进入府邸的密码由三个同等级的人员各自掌握部分,被操纵者手里只有一部分密码。所以真正打开这扇门的人只能是我,亲信去开门不过是一个蒙蔽他人耳目的幌子。
这个过程中,飞坦在外围负责派克的安全,我和侠客躲在车上负责技术部分。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一切情况准备就绪,派克身穿华丽的礼服,由那名被操控的亲信带领,过五关斩六将,抵达了最后一扇大门前。
侠客帮我链接着府邸的电脑系统:“不好,有干扰信号。”
我听这话也是叫了一声不好,可是立刻发现这个干扰信号是从我身上发出来的。
“对不起。”我把手机关机了。是西索打电话过来了,可是现在任务要紧,不能接。
“没事。”侠客微微笑笑,我们继续工作。
派克很快被送了进去,没过半小时,又被那名亲信从里面领出来了。
当她坐上商务车时,侠客把手机收了起来。
“好了。”他说,“GAME OVER了,还算圆满吧。”
派克立刻掏出手枪,给了侠客一记:“你先收着,回去以后我会给团长和涅墨各一份。”
我却急匆匆的把手机拿出来开机。
实话说我心里一直慌着的……
打开,果然是邮箱爆满,电话也随之响起来。派克和侠客都会意的一笑,把视线转向窗外。
“霜霜~完了吗~”那边西索问我
“对,完了。”我答
“那么现在赶快过来吧~”我能想象他在那边舔着舌,“我等着你哦~快来快来~呵呵~在我疯掉之前赶快过来~”
我偷偷瞅着一旁的侠客派克,像做贼似地,小声地:“我马上过来哦,就在上次那个酒店吧?”
“对~”他说,“同一个房间~快快快快~”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吧。”我问他们,“我还有点私事。”
“没事没事了,”他们异口同声的,通情达理,“谢谢你了翎霜,你快点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于是客套话说完了,我终于可以去酒店约会我那新近复合的老情人了。什么涅墨什么飞坦,什么约定什么忠诚,全都去见鬼吧。
我现在满心满脑子都只有一个男人,他在不远处等着我,就像我现在一样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我们的幽会。
那可以预见的通宵达旦的火热激情的夜晚。
我拉开了车门,正准备跳下去狂奔,一个男人瘦小的身影突然飞了过来,挡在我前方。
他带着满身暴戾却尽力压抑的杀气,对着我无比凶悍的命令道。
“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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