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魔录

作者:非鱼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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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


      三天后,莫离醒了,在这三天里,美迪斯公爵和艾文都没有再出现过,嬴勾稍放宽了心。
      莫离醒来后看着坐在床边守护自己睡着的嬴勾,他伸出小手搭在对方手上,嬴勾立刻惊醒,他惊喜地看着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莫离,欣喜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莫离的身体很虚弱,他强笑了笑,轻声说:“叔叔,我爹娘已经死了,是吗?”
      嬴勾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逝,他在救莫离的同时将他的记忆抚去,却没想到这孩子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却是他最不想面对的。
      莫离睁着那双无邪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嬴勾,轻声追问道:“叔叔,我爹娘是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吗?”
      嬴勾迟疑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怎么确信你爹娘死了?也许他们只是有事耽误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莫离将视线从嬴勾的脸上移开,茫然地看着前方,轻声说:“叔叔,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在我睡着的时候,爹、娘来看过我了,他们告诉我他们将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叔叔,爹和娘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说到最后,莫离哽咽起来,两行泪水汩汩地划过他的脸颊。
      嬴勾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自己不在意时,那二人的魂魄回来过,他也不确定他们跟他说过什么,不过看莫离的样子,他应该不知道那二人是被自己所杀。嬴勾想到此,便放软了语气,说:“他们在路上遇到强盗……”
      莫离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下扑到嬴勾的怀中痛哭起来。嬴勾轻抚着这孩子的背,低声许下承诺:“小离不哭,叔叔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欺负你的,你放心……”

      嬴勾和莫离在茅屋里又住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莫离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嬴勾并没有让莫离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一直让他像常人一样以普通食物为生,而他自己也强忍住对备注的渴望,一直陪在莫离身边,此时的他也许是因为长久的孤独,对这个依赖他的小孩也产生了强烈的依赖。
      这一天吃过午饭,莫离趴在桌上发着呆,嬴勾走过去坐到他的身旁,问:“小离,在想什么呢?”
      莫离趴在桌上头也没抬地闷声道:“我想爹和娘,他们是为了我才会被害的,现在却连尸骨也找不到,我这儿子真的很不孝。”话语间带着哽咽。
      嬴勾看着莫离的样子,有些心痛,他轻摸着莫离的头柔声道:“不会的,小离很孝顺爹娘,他们不会怪你的。”顿了顿,又说,“其实你爹娘的尸骨找到了,只是叔叔看你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没有告诉你。”
      莫离抬头看向嬴勾,大而黑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他咬着下唇努力不放眼泪流下来,惊喜地问:“真的?叔叔,我身体已经好了,你带我去给我爹娘上柱香好吗?”
      嬴勾看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莫离得到嬴勾的同意,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拉着嬴勾的手急切地说:“叔叔,带我去吧,快带我去吧。”说着,眼中的泪水越滚越多。
      嬴勾将莫离拉到身前,双手扶着他的双肩严肃地说:“我可以带你去祭拜他们,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莫离看着嬴勾的眼睛重重地点着头:“嗯,我一定听叔叔的话。”
      嬴勾说:“在祭拜过你爹娘后,我们就离开这里,你爹娘生前希望你能读书习字,叔叔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照顾你,但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留下,所以,你要和叔叔一起走,待日后你学有所成,也算是了了你爹娘生前的一番心愿。”
      莫离扑闪着大眼睛,认真体味着嬴勾刚刚说的话,最后他点头应承下来,并说:“叔叔,您带我这么好,我以后一定会孝顺您的。”
      嬴勾摸了摸莫离的头,苦笑一下,没再说什么。

      半个月之后,京城多了一对异姓父子,父亲高大英武,儿子玲珑乖巧。
      此时正是朝廷三年一度的选才之时,又因近年边关战况频频,此次选秀朝廷更重视武将的选举,并且特召天下,只要能武之人皆可入京参考。
      嬴勾正是得知此消息后带着莫离来到京城的,他此来用意再明显不过,只为争这武试之首,为莫离在这凡尘间争得一席之位,他不想让这才满八岁的小童随着自己居无定所,受苦受累,在他眼中,莫离还没有到可以接受自己真实身份的年岁,所以,他要给他他所能给予的一切,要让他在成长时期得到人间最好的待遇。
      在第一个月的初试里,嬴勾均以一招致敌赢得了进入最后殿试的机会,而他也因此引起了朝廷和民间众人的高度重视。朝廷是想看看此人到底有多高的本领,此时边关的战乱越传越烈,朝中当权者更期待的是嬴勾能是那他们所需要的良将之才,因此将即将举行的殿试内容进行了一些修改,除一如既往的比武、骑射外,将力量比试改成了阵法破解。
      民间则因嬴勾的威武表现让众凡夫俗子们神传不已,更成为赌坊中的热门人选,由刚开始的一赔百很快变成一赔一,而压宝之人百分之九十九都选择了嬴勾,最终各大小赌坊不得不终止了对嬴勾的压注。但有一人,却对嬴勾不屑一顾。
      韦韬,自小文武双全,出身武官世家,志在报效国家,征战沙场,为当朝威武大将军之子,此次武试也以每战必胜之势轻松进入殿试,对于这个从未听过的、无半点儿家势背景的嬴勾全无好感。加之其父此时正在边关与乱军开战,他想要参军与父同战沙场的想法更加强了他要打败嬴勾夺这武试之首的决心。
      至殿试当日,韦韬在校场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嬴勾,对这个相貌英俊不凡的雄伟男人,韦韬心中顿生相惜之意,但也再次增强了他要战胜嬴勾,夺得桂冠的决心。
      在第一场比武中,韦韬和嬴勾分别轻松解决对手,第二场骑射两人分数相平,已将另两位进入殿试之人远远抛在了身后。到第三场破阵,自小熟读兵法的韦韬自是信心满满,点兵布阵,驾轻就熟;而在嬴勾,他虽未读过此时期的任何一部兵法,但以他天神时期的行为,对这凡人的阵法自是不放在眼内,轻松应对,直捣黄龙,很快便以擒贼先擒王的原则一箭射落敌军统率,领军直入阵中,轻松破阵。
      对于最后的结果,朝上百官傻了眼,要说这最后一场哪个胜出,真是难分高下,韦韬熟读兵法,以阵对阵,处处克敌致胜;嬴勾虽未安兵法布阵,但却也同样用最简单的方式破了阵法,夺得胜利。对于判定谁为武试之首,朝中分为两派,起了争议,有人说沙场之上,懂得行军布阵更为关键,这样才能灵活面对不同的战况,得到最终的胜利,所以应以韦韬为胜。另一派力挺嬴勾,则认为能用最直接的方法取得胜利,可以减少己方军队的损失,并且有如此神功之人,无论面对怎样的战况都是必胜无疑,所以应为嬴勾胜。
      而这时,边关再次传来战报,声称战况危急,望朝廷派兵支援。
      面对这样的求援信息,再放眼看这朝中众臣,能与那此时正在边关浴血抗敌的威武大将军携手作战的再找不出一个。
      最后高坐上位的皇帝开了口:“众卿所言都各有理在,不过此次中选之人将立刻上任前赴边关支援,这有为之人必须是人中才俊,虽不一定能就此赶超韦大将军,但至少不能拖他后腿。”顿了顿,“韦韬身为韦大将军之子,必有过人之处,但朕认为选才不可光看出身,那叫嬴勾的人也有不少过人之处,现传朕意,加试一场,韦韬与嬴勾殿前比武,胜者即封英勇将军,领兵十万前赴边关支援,即日出发。”
      皇帝发了话,殿下百官自都闭了口,韦韬和嬴勾被传召入殿,领旨后便在殿前展开了最后的决斗。
      韦韬虽为凡人,但其功力却是万里挑一,千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嬴勾与其对持时感受到对方不凡的魅力,两人对视良久,缓缓绕圈游走。周围众人虽离得较远,但也被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全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场内两人,生怕错过了一招半势。
      就在众人眼睛睁得生痛之际,眼前一花,再细看时那两人已然安静下来,分站两侧,过了一会儿,韦韬转身朝上跪拜道:“草民认输。”
      嬴勾也转过身来朝上座之人站了。
      殿上众人听见韦韬此话,纷纷低声言论起来,皇帝更是惊奇,不由追问了一句:“你输了?”
      韦韬跪在殿上肃色道:“草民已输得心服口服。”
      对于这场没人看清,或者说是根本没看见两人如何动手的比武,面对已有一人认输,皇帝也不好多说,当场钦点嬴勾为英勇将军,赏赐华服、盔甲各一套,金银若干,命其回家休整一日,明日便命兵十万赶赴边关。
      待嬴勾谢礼完,韦韬再次上前跪拜,高声道:“草民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
      皇帝对这年轻人早已有好感,知他是威武大将军之子,本意在此次武选中封将于他,好让他可前往边关与其父联手抗敌,只是此次封将之事因他认输在先,自也不能失信于天下。此时听他有事相求,忙问:“何事?”
      韦韬说:“草民自小随父习武,只望有一日可与父亲联手抗敌,征战沙场,草民望陛下恩准,让我随嬴将军做个马前卒,前往边关抗敌。”
      待他言罢,一白须蓝袍的老者离座来到殿中朝上跑拜后洪声道:“启奏陛下,臣认为韦韬虽败,但像他这样的良才武将实属难求,朝廷此时正是用人之时,臣请陛下册封韦韬副将之职,让他可有发挥才华之处。”
      此时殿上众臣也都跪下向皇帝代韦韬求封。
      皇帝虽有爱才之心,但眼见这二人同场刚较完技,恐他二人私下有甚不满,影响军务,便转头看向立于一旁的嬴勾,问:“嬴将军以为如何?”
      嬴勾见问,忙拱手一拜,回道:“莫将无异议。”在他看来,这军中有无韦韬这人都无大碍,即便对方有甚不服之处,也不会影响到他所想要做的事,又见殿中众臣都似认识此人,纷纷为他求封,便顺水推舟,让他留在军中便罢。
      如此,出征领军之人便就此定下,众臣退朝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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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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