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成回忆

作者:浅宫悠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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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y to rember (2)


      四月的尾巴上,子唯坐在FANCY第一次弹吉他给我听,唱的是THEEAGLES的歌。他对我说,THEEAGLES有着最好听的吉他,他们的声音是忧伤而陈旧的,总是轻易地就让人想起离别。
      玫子,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会不会惊讶。我捧着手里的苏打水去看他的眼睛。清澈得可以一直望进去。我说,子唯,你要到哪里去。

      去意大利。我一直想要亲眼看到佛罗伦萨的落日,那是我的梦想。

      我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苏打水里的冰块晃出美丽的波纹,然后微笑着对他说,子唯,祝你成功。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子唯在留言本上认真地写下一行字。因为一天后再到FANCY的时候子唯已经不再出现。

      我站在吧台前面拨电话给子唯,响到第二十下的时候挂掉。五月的阳光开始变得刺目。我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从窗子里射来的阳光,然后开始微微晕眩。

      我依旧每个下午坐在FANCY里面听唱机里古老的忧伤的声音,并且等待子唯的出现。我在午后的阳光里小心地用吸管摆弄苏打水的冰块,在吸干杯子底的最后一滴水时走出去。

      第五个下午的时候TONY拿着那只精致的留言本走过来。他说玫子,你要写些什么吗。我抬起头来,问他,子唯在哪里。他说,他已经去了最遥远的地方。

      是意大利吗。

      不,是天堂。

      他说,玫子,看一看这上面的留言吧,你从来都不愿翻开它。

      自始至终我都觉得这是一个太过虚幻的电影情节。唱机里的音乐变得模糊起来,我的耳朵里开始不停地回响起TONY那种中年男子特有的沉稳的声音。不,是天堂。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TONY认真的眼睛,打开本子。

      2001年1月1日。玫子,当我看到你坐在阳光里看卡夫卡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我要寻找的女孩子。

      2001年2月14日。玫子,愿意在下一个情人节和我一起去看佛罗伦萨的落日吗。

      2001年3月20日。玫子,卡夫卡是有着病态的忧郁的男人,我害怕你会不快乐。

      2001年4月7日。玫子,生日快乐。我不是上帝,那串挂件是我跑了很远的路买来的,我知道你会喜欢。

      2001年4月30日。玫子,佛罗伦萨只是一个梦想。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玫子,今天你的眼里是有泪水的,我看得到。所以我想,在天堂的日子里我会一直惦记着你。

      2001年5月1日。玫子,你的电话响了二十下,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与你告别。

      2001年5月5日。玫子,最后一次在这里写字,你要快快乐乐地,我会想念你。

      TONY安静地走开,在唱机里换上古老的歌曲:

      Trytoremember

      Whenlifewassotender

      Thatnoonewept

      Exceptthewillow

      Trytoremember

      ThekindofSeptember

      Whenlovewasanemberabouttobillow

      Trytoremember

      Andifyourememberthefollowfollow

      然后我的眼泪掉下来。

      我拿起笔,第一次在留言本上认真地写下一行字:

      2001年5月14日。子唯,我很想念你。

      我在星期日去那座有着肃穆的尖顶的教堂作祈祷,午后的阳光安详地洒进来,所有的一切都很宁静。我不是教徒,可我相信上帝能够听到我虔诚的声音。即使所有的东西都离我而去,我仍然想要让子唯留下来,让我亲口告诉他,我一直在想念他。如果有这样一天,我真的愿意陪他去看佛罗伦萨的落日。

      2001年5月14日。子唯,我很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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