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像海一样的你

　　第一天的运动会程昕只在上午有一个四百米的单人赛她全力跑完以后和陈晨说了一声真的乖乖去了医院做了检查

　　“小姑娘，就你自己过来啊”
　　接诊程昕的是一个中年女医生看着程昕自己孤身一个人难免母爱泛滥声音都柔了起来
　　“嗯，就就我自己父母忙”

　　“好吧，这 怎么搞得啊？”
　　“体育课的时候 没注意磕到一个石头上了当时只觉得疼 后来没想到一直在流血 我就我就有点害怕了”

　　蹩脚的谎言 却被女医生善解人意的没有戳破 轻柔地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小心翼翼地帮程昕上了药“没关系的小姑娘，就是每个人身体构造不太一样，你多流了几天血而已，这几天要避免剧烈运动按时擦药膏保持清洁过两天就完全没事啦”

　　程昕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整个人坐在医生面前欲言又止就是张不开嘴女医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哦呦，你一个小孩这么还检查怀孕啊 定是他们按流程走忘了给你取消了吧 我就说嘛浪费 ”

　　程昕听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几乎细不可闻的对医生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医生也悄悄地回复到

　　程昕的内心再次被溢满她满以为医生会带着偏见看她认为她不检点可是这个陌生人想都没想就站在了她这边愿意相信她是受害者并提醒她以后要小心——来自陌生人的无意的关怀 往往更容易让人感动尤其是对于程昕这种家庭里面得不到关爱的小孩来说更是如此

　　反叛了这么多年的程昕第一次开始觉得或许真的命运的天平开始往她这边倾斜了她的日子如陆成所说——往后都是好的日子的

　　程昕从医院出来整个人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她快速编辑了消息发给陆成“我刚刚从医院检查出来没事的放心吧”接着还发了一个很欢快的表情包

　　然后又极快的给陈晨发消息“那边结束了吗我这边完事了中午一起去吃饭啊”
　　陈晨：你先去饭店吧我等等就到
　　程昕：OK

　　接着也收到了陆成的消息：那就好你没事就好
　　程昕心里一暖：嗯嗯谢谢你

　　陆成：今天不是运动会，怎么样？
　　程昕只是昨天打电话的时候随口一提，她都没想到陆成会这么放在心上：还好，今天我就一个项目排名貌似不太靠前
　　陆成：能选上当运动员就很不错，开心最重要
　　程昕笑笑没把这话放心上 又随手回了一个表情就让司机拉着自己去了饭店
　　饭店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小餐馆离学校近中午好有一些吃腻了食堂窜出来来这吃饭的学生每每运动会这里便更是热闹学生总是三三两两的聚在这里
　　程昕和陈晨也不例外程昕虽然不甚擅长社交但是在同学嘴里口碑不差加上运动会这种活动也总会出现程昕的身影加之陈晨是个社交怪物所以初中以来的一贯习俗都是中午大家一起来这聚在一起吃饭
　　“陈晨！这！”
　　程昕冲她们招招手 陈晨忙和三四个女生一块过来了“你这么快就到了，你点吃的了吗？”
　　“还没，等你们一块呢，看看吃什么”
　　“我要一份牛肉饭”
　　“加一”
　　“我要咖喱的”
　　“加一 加一”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点好了食物等待上菜的时候 嘴也不闲着
　　“程昕，你今天走的早真是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后面二班的李天阔跑1000的时候有多帅到后面上衣都脱了真的有腹肌哎”
　　程昕笑笑想了一下那个场面估计确实挺引人注目的但是腹肌......程昕的审美一早就被美国队长征服了虽然她也觉得那种肌肉真放在现实中不免太过夸张但是她也确实不觉得学校里面那群瘦如麻杆的男生会有什么耐人的腹肌
　　她只是轻轻地附和“真的吗，那应该挺有意思吧”
　　“没事，明天还要两千米呢男子接力也在明天更刺激的在后面”

　　程昕点点头没再说话 陈晨接过话茬来“今年最后一次了，咱们这一级男的还挺拼的，想着法的出风头”
　　“对啊 可不就是说嘛”另一个女生接过话音“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李天阔脱衣服的时候女生大把大把的尖叫吴迪气的眼都绿了”
　　“他气什么？”
　　“谁不知道大家都喊他级草啊 今天风头都被人抢走了当然不高兴了呗”
　　“级草？就他？可别了吧人家李天阔真有那本事人家1000米第一，吴迪要行让他也跑去不就是了”

　　程昕听着她们的对话 没有插话 不知怎么的思绪就飘到了陆成身上——他的初中会是什么样的呢？也这样吗？爱出风头，在操场上挥汗如雨他也会有什么级草一样的称号吗他长什么样子呢？

　　程昕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对陆成的长相一无所知她没有加好友就去翻人家朋友圈的习惯加了陆成这些时间对方也极少更新朋友圈偶尔几次也不过是转发的一些心理学相关的文章
　　想到这 程昕难免有些好奇拿出了手机去翻了翻陆成的朋友圈
　　意料之中的陆成的朋友圈里面很干净 没有设置任何权限内容很少只有有几张风景照然后就到了前一年拍的一张浙大的门口的照片但也没有人像再往后翻有一张男生背着书包的背影身上的衣服像是校服看不清脸配文是“进击浙大” 看照片感觉个子是不矮的身材也是匀称的有些清瘦的感觉
　　大抵是在高中的样子不知道现在什么样这就到底了之前的内容不知道是删掉了还是没发过
　　程昕盯着照片发呆全然没注意一旁的陈晨早就瞄了过来 “这谁啊，看着背影感觉很帅哦 有没有正脸什么样子啊”

　　程昕一个激灵手机险些不保 “没...没有就是就是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一个上大学的”

　　还不等陈晨反应过来那群女生先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哦呦 看不出来嘛程昕你还和大学生谈上恋爱啦”
　　“啊 程昕你谈恋爱啊 什么样啊 我看看”

　　说着 她们就上来要抢手机程昕赶忙灭了屏幕开始制止“不不是，你们误会了我没有谈恋爱这，这是一个...一个朋友而已”

　　陈晨也帮腔“就是人家程昕才不屑于谈恋爱呢那就是一朋友 上次都和我说了就是偶尔分享分享日常生活而已”

　　被丧了情绪的女生嘴上却不认输“啧什么朋友会听你日常啊 大这么多现在让你去听小学生给你每天絮叨今天又一个小朋友抢了他的小红花你愿听吗？”

　　所有人都一愣没有人出口反驳——这确实是事实这个年龄的他们觉得小学生幼稚在学校里看见小学部的小孩都觉得吵巴不得躲得远远的那在大学生眼里现在的他们又和小学生有什么区别呢

　　大家都没说话 连一向善于唇枪舌战的陈晨也哑了音对面的女生方法受到了极大的肯定得意洋洋道“是吧所以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听在家我亲哥每次都听我讲不了两句话就烦的不行何况这一个陌生人呢”

　　程昕一下子愣在那接不上话也无从反驳陈晨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红的她多少比较了解程昕她知道程昕的敏感她明白这可能会让程昕开始陷入自责和怀疑程昕难免不会多想难免不会再去反复纠结自己之前是不是打扰到人家了然而这一切还是她多嘴引起来的
　　陈晨不安地看向程昕程昕脸色确实不太好但是还是冲她笑了笑摇摇头做了一个“没事”的口型 正尴尬时好在服务员及时端上来了她们点的午饭
　　程昕率先打破僵局“来，吃饭吧下午别迟到了给我递一下我的咖喱饭谢谢”

　　陈晨稍稍舒了一口气 话题很快被带了过去大家叽叽喳喳地吃完饭一同向学校走去程昕和陈晨并排走到最后陈晨忽然开口“刚刚吃饭的时候对不起啊 要不是我多嘴就不会发生了”
　　程昕微微一愣接着反应过来笑笑“不怪你也不怪她们大家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你别这么想”陈晨语气显得有些着急“我都看了，陆成是自愿的尽管出于什么目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很乐意听你讲话就是了和她们说的不一样”

　　程昕的思绪一下子被扯到昨天晚上的“喜欢”二字上 不自觉的笑了笑 但接着想起来刚才女生不容置疑的语气和摆在眼前的例子又否定了下来摇摇头
　　“或许吧但是我也有可能真的打扰到人家人家不好意思说呢”
　　说罢一抬头已经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了初夏正直中午红色的塑胶跑道被阳光照射的有些晃眼 让人不自觉的眯眯眼睛像是在看遥在远方的前路一样它就在那里你能看到却看不清你努力眯着眼踮起脚想窥探他的一角却发现不过是徒劳

　　上午从医院里面出来的兴奋感早已荡漾无存了此时的程昕甚至有些后悔当时兴冲冲地给陆成发的消息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很傻好像不过是一直自己跳着一场1V1的独角戏她满心以为欣赏她的观众其实早就兴致乏乏不过碍于面子没有打断她罢了

　　下半场的运动会程昕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对劲一起和大家喊加油一起热烈的鼓掌起哄甚至800米的预赛也顺利通过进入了第二天的决赛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早不再运动会上了她只是拼命的让自己忙着 不给自己闲下来乱七八糟瞎想的时间罢了

　　第一天的运动会结束了陈晨主动留下来打扫战场程昕没有兴致打了招呼就先一步回家了到了校门口没有看到习惯的白色小轿车 而是另一辆黑色的更长更商业一点的轿车 她撇撇嘴还是大步去了后座刚落座前排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小昕，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今天我们开运动会”

　　“我知道啊宝贝 妈妈能不知道你开运动会嘛一般运动会你不都好报项目嘛这次怎么样累不累？”

　　程昕扬扬眉毛确实没想到她会知道她今天运动会的事 想她上一次见程母已经是周一晚上的餐桌上的时候了甚至周三体育中考的时候她和程昕的父亲都没一个在场的程昕不过收到了两条加油的消息和随手打过来的钱罢了
　　想来是司机告诉他们的了程昕和司机也算不上关系多好但是她习惯性的会把每天的事情都和司机报备一下 这样好方便司机清楚每天什么时候去哪接她 运动会这种事情时间和平时正常上学的时间不太一样所以也会提前说
　　有时心情好比如体育考试拿到满分了她往往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司机也会随口分享给司机这样看来她和她父母唯一沟通的桥梁全靠这一个司机了

　　程昕虽然心里面有些不满司机就这样把自己的事告诉了她的父母可是想想他也不过拿钱奉命行事罢了就没了怨言 只是觉得好笑她的父母宁肯去一个司机嘴里面打听他们女儿最近的动向都不肯花点时间来亲自问问她

　　“还好，不太累的”程昕回答完又把自己缩在了后座程母也没再说话 只是任由沉默一路跟随到了家中

　　“爸爸？”一回家程昕赫然看见餐桌旁坐着自己的父亲
　　程父对她笑笑“昕昕，想爸爸了没？”
　　“嗯，你又忙什么去了，上次才见你在家一天又接着不见了”

　　程父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程昕正觉得奇怪刚想开口问程母走了过来打断了她“先洗手吃饭等等再给你说”

　　程昕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点点头配合的去洗了手 再回到饭桌上 程父程母却没有开口讲话的意思 只是一个劲地不停的给她夹菜“来，快尝尝 今天是你爸下的厨他难得进次厨房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

　　程昕心思不在饭上 勉强配合着扒拉了两口忍不住开口问了“你们刚刚到底要说什么事啊？”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 还是程母先开口说话了“昕昕啊，最近学习怎么样？吃紧吗？”
　　说到这个程昕难得有点兴奋 她急忙从手机里扒出来上次月考的成绩单献宝一样递到他俩面前
　　“嗯嗯，还可以，我这两天正想找机会给你们说呢，妈妈你们快看 之前你们太忙了没时间和你们说上次我考试进步了不少你看 去年四中的录取分数是515 上次我考了490多但是上次体育还没考试老师都是按的60分的平均值给我们算的昨天我体育拿到满分了再加上少算的体育二十分这样看我已经够了四中的了”

　　程父接过了手机细细地看了一遍程母也探着头看了一眼 然后发话了“嗯是进步很大但是还有点悬啊 而且这个分数一年一个样谁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情况还得再接再厉”

　　程昕不甚在意开心地接过手机继续兴冲冲地往下讲“嗯嗯我会的陈晨昨天又帮我滤了一遍重点知识这最近她一直监督我学习呢还有一次模拟的机会我相信我可以的”

　　程父程母点点头看起来有些犹豫几次三番的对视最后还是程母开口了“昕昕，爸爸妈妈想和你商量个事”
　　程昕还满心沉浸在分享自己进步的喜悦中没在意他俩眼里的犹豫很爽快道“嗯什么事 说吧”

　　程母的手越过餐桌覆在程昕的手上“昕昕啊 爸爸妈妈想...让你去国外念高中”听到着话程昕的笑容不禁僵在脸上

　　这话之前不是没说过去国外读高中不用中考不用高考更容易的念名牌大学 程昕一直不是很感兴趣一来是她自身英语不是很好她一直对背英语单词这事很头疼 二来就是她一直没和她父母提过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她就是很害怕接触新环境

　　五年级那年程父工作原因全家短暂的搬去上海生活过一年 尽管从小地方到大城市一切新鲜事物无不让程昕充满了好感和兴奋使程昕快速爱上了上海这个城市但是在那里那一年上学的经历并不美好
　　她融入不进去在学校里没有人和她讲话 更别提一块玩南北两地的教材本就有所不同何况程昕在的那所小城市教学条件更是落后强大的差距使她一下子感受到了巨大的挫败感她说不了流利的英语也做不出来难懂的奥赛题
　　后来因为户口和程父工作的原因还是又回来了但程昕对进入新环境的恐惧更加深了初中开学前一周她几乎每夜都在焦虑中度过夜不能寐
　　三来就是她感觉这是她父母对她的极大的不信任——他们不觉得他们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给自己一个高中上 在他们心里她一无是处.......

　　程昕极快地抽回来自己的手 脸颊不可控制的抽动了两下 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程母极快的解释道
　　“昕昕你听我们俩说爸爸妈妈当然觉得你可以凭借自己考上高中你的进步我们也看在眼里我们我们只是怕不保险也不是不保险我们只是不想看你太辛苦而已这个以后连高考都省了你可以很轻松的上好大学了只是费用高点但是爸爸妈妈承担的起啊 我们这么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能给你一个好的将来嘛我们......”

　　“别说了！”

　　程昕高声打断了他们这一番说辞“你们根本就是不信任我我明明已经在很努力的往上赶了你们为什么看不到？我明明可以去四中了你们为什么非要把我送出国？你，你们”
　　程昕气急无言 抓起筷子就想不管不顾的扔 最后一丝理智拽住了她她只是稍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 但是这一拍却不可避免的激怒了程母她总是如此上一秒明明还好好的下一秒就会歇斯底里——
　　“你努力了你努力什么了？努力了这么老师还是给我反应你上课走神？努力了给你买那么多题怎么还是没做完？努力了还去看电影画闲画？电影和画能当饭吃嘛啊？你努力了，你好意思说你努力？”

　　程昕一时无言 她确实听课效率一直不高她好上课走神但是这学期她让后面的陈晨盯梢不能说是做到百分百都听但每到重点她绝对是全神贯注的

　　她确实努力了可她本性也确实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她有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会想放松放松看看电影画画乱七八糟的的涂鸦
　　她没有专业学过画画不过自己信手涂涂画画全当消遣罢了 她不信奉题海战术 程昕没什么学习经验但确实有脑子她快速的选择出自己的弱项和相对强项特别弱的补不起来的直接放弃可以补起来的就先下了大功夫去恶补
　　她真正补起来的时候那股拼劲是无人能比的好似一头饥饿了很久的野兽扑向自己渴求已久的食物喊她她都听不到 一心一意的补起来那个缺口
　　文科对她来说难度系数低一些她看过的书多记东西快她不死记硬背那些条条框框只抓重点词汇再自己组合语言写在卷子上 得到的分数也并不比那些死记硬背的少一些有些很专业的很强硬的词她实在记不住她也不强求尽力去背能拿到一分算一分拿不到就算没缘分
　　一直以来虽然她对考高中的欲望很强但是她不会盲目地做白日梦 自己有多少底子可以突破到哪一层她对自己很有数她知道自己有能力进四中便不会强求自己考一中尽管这或许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这个把握性小一些 ——不得不说程昕真的是一个需求心很弱的人
　　她不接受自己没有高中上 也不愿自己去最差的高中可是她对最好的高中也没什么太强烈的欲望就不太勉强自己又得努努力地选择了四中

　　其实程昕一下子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感受是自己努力没有被看到的委屈还是自己真的没有特别特别努力的心虚她张张嘴开始强撑“好，对我没努力我没努力行了吧我没努力补习班谁去的我没努力成绩这么提上去的？”

　　“我都没好意思提你自己先说上了那个补习班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啊？你一开始不是说人家老师讲得很好嘛前两天死活又不肯去了你不是贪玩是什么？啊？”

　　想起那恐怖的一晚程昕浑身忍不住的一颤 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她有点想笑又一阵心寒她一时脑袋空白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发泄一样抓起筷子 “乓乓乓”地在桌子上敲了好几下 最后泄了力气 随手丢在了地上
　　“啪——”

　　干脆利落的一掌落在了程昕脸上 抽的她脑子都一贞发蒙 眼泪率先做出反应 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心里委屈

　　程昕愣了愣然后伸手擦掉眼泪理了理被打乱的头发坐正看向刚刚动手的男人
　　男人好像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字的手掌仿佛那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一时乱了心智是被他的手控制了但是很快他收起了自己的慌乱指着程昕的鼻子说“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知道我这两天为了你的这上学的事跑了多久吗？公司的事都忙不过来都是为了你！”

　　程昕觉得好笑抽动了两下嘴角“那真是麻烦您了，爸爸”她把最后两个字咬很重重的对方的男人一愣
　　程昕不曾注意地自顾的往下说“可是我也没求着您啊 这是您自己自愿的我谢谢了但是这个高中我自己考能考上上 考不上我滚职高里我也不会去国外上高中的这就是我的态度”

　　说完程昕起身刚转身想上楼 就听见后面噼里啪啦一阵响想来是程母把桌子掀了吧程昕闭上眼 想快些逃离脑袋却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跟着的是程母声嘶力竭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你说不去就不去？还轮不到你做主！”
　　“好了好了随她去吧爱怎么样怎么样爱学不学 她不是说了嘛她去职高别管她了当我们没有过这个女儿”

　　听着后面夫妻俩一唱一和程昕心里面一阵抽搐睁开眼睛吸了一口气 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上楼了

　　程昕心情很糟糕明明白天的事情还没有被消化晚上又来了这么一遭她疲的厉害又毫无办法每每这种时候她真的很想一了百了

　　她一向不会把这些事情讲给陈晨的陈晨是朋友 但不是是一个好的可以排忧解难的对象 程昕的保护层重重叠叠轻易不会向任何人打开 她只是让陈晨窥见了一角但是她并不打算让陈晨进一步了解自己点到就好没人会喜欢和身后一堆烂摊子的人交朋友的

　　陆成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程昕肯让他窥见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人但是现在.......刚刚建立起来的依赖或许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程昕不免苦笑闭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不让眼泪留下来

　　许是心灵感应 又许是老天爷看不过眼了不忍让程昕真的终止在这大好的年华刚刚在楼下吵架就嗡嗡作响的手机此时又震动了起来——是电话

　　程昕看都没看 烦烦躁躁地接了起来“喂？谁啊！”
　　“怎么这么大气性，谁惹你了，和我讲讲？”

　　熟悉的声音在手机那头缓缓传来程昕一惊 忙把手机从脸庞拿下来一看——陆成

　　人在心烦的时候 是没有多少脑子的嘴也会比平常快的多程昕张口就来“你不是嫌我烦吗？干嘛还给我打电话”语气里面是自己都说不清的怨念

　　陆成哑然失笑这让程昕有些恼“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陆成赶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小昕谁什么时候告诉你过我嫌你烦啊”

　　后面的尾音被拖的长长的 柔和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好笑 又好像真的带着几份疑问和一丝道不明的委屈 这让程昕一下子接不上话了也瞬间冷静了下来没有那么怒火中烧了 语气也弱了下来她插上耳机给自己窝在床上 “对不起陆成我不是在抱怨你只是只是我今天过得太差了”

　　对面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和温柔“怎么了，和我讲讲”
　　所有的事情涌上脑子话到嘴边程昕一下子竟然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讲起了形成了巨大的委屈一张嘴竟然不受控制地哭了出来

　　一听到哭声陆成明显也慌了神收起了刚刚几分调侃的表情“怎么了，小昕？慢慢来先哭完哭出来就好了哭完再慢慢和我讲好吗？”

　　听到陆成那边有点着急又温柔的声音程昕的心一下子被抚平了像是受伤的时候 突然走过来了一只小猫蹭了蹭你的手背温暖且温柔 一下子蹭走了大半的疼痛
　　程昕卷来被子抱在怀里把头埋进去闷闷地出声了“陆成，我求求你，不要嫌我烦好不好，我，我本意不想哭的…我真的我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陆成难免听的心里紧迅速的放缓声音坚定地回答“你不会走投无路的，我也永远不可能嫌你烦的程昕，我答应过你，有我在了你永远不会走投无路，未来都是好日子”

　　程昕无声的笑笑“不用未来，现在能有几天好日子，我就很知足了”
　　“好，会有的，现在会有未来也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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