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像海一样的你

　　“跟谁打电话呢笑成这样”
　　陆成挂了电话 从阳台走回餐桌继续吃饭嘴角笑意仍在陆成的母亲邱教授看自己家儿子难得笑成这样不免打趣

　　“没有就一个朋友”
　　“朋友？男生女生啊 可没见你之前给谁打电话笑成这样过”邱教授语气听着在质问眼尾里却也满是笑意
　　她受过高等教育早年出国留过学思想先进又是个老师一直和年轻人处在一起为人温柔大方对陆成的教育一向开明陆成和她关系很好从小到大母子之间没什么矛盾也没什么秘密

　　除了程昕

　　陆成开不了口如果程昕是一个大学生哪怕是一个准大学生陆成都觉得自己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自己老妈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但是程昕太小了才上高一……

　　甚至在确定自己喜欢程昕之后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还很隐晦的向陆奕讲过自己的担心陆奕听明白后却没太当回事“这怎么了不就是喜欢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嘛而且你喜欢的又不是什么儿童高中生了高中现在多少谈恋爱的喜欢一个高中生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这怎么不正常了六岁虽然说不上少但是也不是很大的差距”

　　陆奕的话对陆成的安慰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 ——也是高中好多谈恋爱的自己不喜欢程昕说不定也会有别的男生喜欢那还不如自己先盯着点这么好的小女孩再被哪个混蛋欺负了
　　“妈您别问了真就一个朋友 普通朋友”
　　“哦 你哪个朋友我没见过啊 新朋友？”邱教授低头喝了口粥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急着问出结果来但终归要打探打探

　　“嗯算是吧网友 没见过面我都没见过人家”
　　“女孩子？”

　　“…嗯”想了想陆成还是没隐瞒这点老妈都问到这地步了撒谎也瞒不过去
　　“喜欢就追啊 你都多大小了谈个朋友妈妈不反对”

　　“人家没那意思 而且 您不反对也不是现在的事 我高中的时候您还转达过您学生的爱意让我给个回复呢”陆成忍不住笑

　　这是真的陆成高二那年一次运动会的午休邱教授和陆律师——陆成的父亲工作都忙 没时间给陆成做午饭邱教授就接了陆成跟自己去自己的大学吃了一次午饭就是那次被邱教授大一的女学生碰上了陆成因为运动会没穿校服被她们以为是邱老师的学生小心翼翼地去向邱老师打听却得知是人家还在上高中的儿子便作罢

　　谁知邱教授玩心大发问那个女生真看上自己儿子了她就去帮忙转达高中嘛光学习太乏味了她不嫌他年龄小不懂事就好

　　女生肯定是拒绝了但是邱女士还是给陆成看了人家照片问了问自己儿子有没有意思

　　这事陆成一直觉得挺雷人的不知道他看起来仪表端端的教授母亲怎么想出来的这一出他就挺怕告诉她程昕这件事的被教训自己“禽兽”还是好的要是真搭错了哪个神经要他表个白那就有意思了所以陆成决定先按兵不动他了解自己老妈自己不说她绝不逼问

　　邱教授果真没再继续问俩人很快结束了午餐时间邱女士就赶回学校里了

　　邱教授并不在陆成上大学的大学教书 只是本地的一所很普通的小本科外地人可能都没太听说过的大学 不过邱教授的学历含金量是很高的其实邱教授虽然思想先进但是性格里面不是什么那种事业性女性她要是愿意争取当年就她这个学历去个更好的大学也绰绰有余

　　可是当年和陆律师相爱了又很快有了陆成第一次为人母的邱教授满心柔软都给了陆成便早早安定在了本地的大学 好的大学竞争力大要投入的精力也高她就没婉拒了来了现在这个学校当了讲师后来又才考了教授

　　但是邱教授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牺牲了什么她只感叹陆成对她的重要 丰富了她的生命从不讲那些所谓“失去”

　　陆成的成长环境非常的好邱教授是不可多得的好母亲陆律师也很爱自己的家庭虽然工作忙一些但是也总会抽出时间来陪小陆成玩陆奕有时都会和家里吵得来陆成家里躲两天但是陆成从来没和家里脸红过一次

　　所以陆成第一次听程昕讲自己的时候不理解——怎么会有母亲那样对自己的孩子？打骂都不算什么了一遍遍的强调“要是没有你多好”一次次的诛心怎么会不让人绝望而自我怀疑呢？

　　陆奕的父母再怎么凶陆奕出发点都是好的每次也是陆奕不懂事才发火的不会讲这种偏激的话 不会打击他不会骂他什么都不是更不会说他没出生才最好……

　　也就是第一次陆成在听程昕的讲述的时候他在想要是程昕是自己的妹妹就好了和他生活在一起爸爸妈妈一定都很宠爱她自己也会是个好哥哥自己的妈妈只会告诉她她的到来对这个家有多重要 自己的爸爸就算是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她玩给她买各种各样的漂亮衣服

　　她一定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自卑又敏感更不会经历她这个年纪本不该经历的噩梦……

　　每次想到那件事 陆成总是心里一抽那么好的小女孩被那种男人……按理应该给他绳之以法！但是他也明白这必须尊重程昕的意愿程昕目前为止应该是只告诉过他自己并且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有没有留下后遗症现在还害不害怕这些陆成统统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昕不愿提所以更不用讲让程昕当着别人甚至应该会是很多个别人的面再次重复那段记忆了

　　想到这些陆成难免无力的攥了攥拳头叹口气 又笑了笑自己——怎么一下子思绪扯这么远 摇摇头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碗筷

　　下午排练的程昕变化不算很大还是很难插上什么话 但是她总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脾气又好有几个开朗的女生好拉着她在休息的时候一块去小卖部买水之类的

　　有时候程昕也会去看宁子雯他们排练舞蹈其实今天基本就是在顺走位和动作 跳不出什么太连贯的动作来但是宁子雯排练的时候每一步动作都面含微笑举手投足之间竟显优雅舒展整个人闪闪发光的耀眼极了

　　程昕打心底的羡慕她但是说不上来究竟在羡慕她什么是有一技之长长得好看 还是从容又自信……抑或都饱含其中呢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但是就是羡慕没有嫉妒只是羡慕

　　不过羡慕的有点自卑就是了今天中午想了好几番也没和陆成说出口的就是这个——“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 她是舞蹈生她很漂亮不光漂亮还是我们市舞蹈专业第一 她好厉害好优秀 和她当朋友 我好有压力……”

　　但是最后自尊心作祟程昕还是没能说出口她感觉这样给陆成说就是变相在坦白自己及不好看 也没特长更不优秀 成绩也烂尽管这些是事实尽管陆成大概知道的但是她就是说不出口尤其是还要一边承认另一个女孩的完美一边来看自己的一无是处……程昕开不了这个口

　　她有时候能想起来陆成夸她漂亮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深深的压抑在自我否定和怀疑中深入自己生命十几年的自卑很难一下子拿走的这么干净

　　万事还是需要慢慢来

　　军训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军训结束以后程昕没怎么犹豫的就从哪个合唱团的排练中撤走了宁子雯这次也没再留她反而挺支持的宁子雯意思是该正常上课了程昕就是回去跟着上课好毕竟是文化生不要耽误正事 这程昕听着心里还挺舒服觉得宁子雯是个分轻重缓急的也是个真为她好的

　　后面一段时间都是他们四个一起行动宁子雯去排练的时候或者上专业课的时候就会是他们三个一起行动就经常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去小卖部买零食一开始程昕没觉得什么问题直到有一次吃完晚饭仨人照常去操场散步过去几个女生一直盯着他们看
　　起初程昕没太当回事 李天阔和杨帆俩人的模样和个头算数的着的他俩走一起更像一道风景线常有女生好盯着他俩一步三回头她都习惯了可是今天女生对话的内容好像不太一样

　　“哎哎你看那个女生她怎么和俩男生玩这么好那俩男生好帅”
　　“是吧这个女生长得一般啊 怎么搞得还没我好看呢”

　　“就是哎你看 你看她脚上那双鞋 限量款的可贵了还死难买”
　　“是个家里有钱的主啊 啧怪不得男生愿跟她玩”

　　“那俩男生是不是没见过钱？”
　　“不知道看起来家里条件也不差啊 谁知道这女的给了他俩多少好处和她一块玩”

　　程昕本想装不在乎的听听算了快点走掉就好可是后面听到恶意都蔓延到他俩身上了就有点受不太了了
　　听到讨论自己也不是不难受但是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这种小地方最难躲的就是闲言碎语程昕虽然不崇尚奢侈品什么的但是架不住程父的“补偿” 可能这些东西的价钱也没有很离谱在大城市可能都没有人愿意去多看一眼 但是在他们这个小地方这就是极其扎眼的存在程昕从小听到大多少算是有点习惯了但是她这人骨子里面就是有点叫“义气”的东西李天阔 杨帆现在是她朋友了她自然接受不了自己的朋友被人诋毁 但是那俩女生说的话又太戳程昕痛点上了——没啥优点但是有钱 ——只剩有钱

　　所以她虽心有不满但是却不知如何反驳而且上前叫住对方和人家理论这也不是程昕能做出来的事 她总是被动总是忍让

　　但有些事 她自己不做总有人出手

　　李天阔和杨帆也听到了他俩对视一眼 接着一个跨步就给那俩女生拦下了快到连程昕都反应不过来

　　“喂你说谁呢说别人之前自己不照照镜子？什么天仙啊 就敢对人家样貌评头论足的自己的五官都没长好”李天阔一马当先抄着个手 重心靠在一条腿上 张嘴就开始输出“我看你们就是又没钱又没颜值身边也没有长得好的男生嫉妒呢吧一点品味没有”

　　“也有一点”杨帆淡淡开口“还能知道我俩帅但不多竟然觉得自己能比上我们朋友 某种意义上说是极没品的因为我俩帅是没人不承认的事实”

　　他俩一唱一和居高临下 把那俩女生弄得哑口无言 其中一个个子矮的还想反驳一下“本…本来就是嘛我们也没说错什么她她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你们急什么难不成你俩都喜欢她啊”她开始试图反咬一口甚至说到后面还一仰脖子一副很牛哄哄的样子

　　听到“喜欢”的时候 李天阔挑了挑眉张了下嘴顿住了一下 杨帆倒是反应的更快一些“我们俩就是喜欢她啊 她也喜欢我们俩啊 不然我们三个做什么朋友 哪玩得到一块？不是全天下只有男欢女爱那一种喜欢好吗？别那么狭隘好歹也是正经考上了高中的人思维别和村口嚼舌根的大妈一样”

　　这次换那两个女生无言 她俩转身想走却又被拦下
　　“道歉！”李天阔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决“给我朋友道歉你刚刚对她言语不尊重了”

　　那两个女生哪里拉的下这个脸啊 本来就是自己看不起的女生现在不但被两个男生教训了一通还要给她道歉？

　　这会程昕才算回过神来一点倒是有些同情这俩女生了刚想上前说算了但是被杨帆看出来了心思 伸手栏住了眼神示意她别
　　程昕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 就也没再执意给她俩开脱
　　也是俩男生费劲给她争取来的道歉自己没和他俩一条战线就算了甚至还要去反过来推翻他俩的成果 是不太合适于是程昕就跌下脸来
　　“给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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