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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望湖楼上,远眺镜湖湖面波光粼粼如染了一层金粉,清风拂来吹了丝丝草香。四凉四热八碟时令小菜,一壶竹叶青。我们三人举杯共饮,闲聊往昔那些点点滴滴,我突然觉得自己离江湖很远,我只是华缕烟,不是武林盟主,不是背负血债的江湖人,我有朋友,有兄弟,有家,过着平凡又快活的日子。
此时想什么都是幻影,
我低头嗅了一下酒香,遗憾地叹气:“这么好的气氛,可惜来者不善。”
霜小重有些烦躁的挑起一边眉毛:“还是个熟人。”
语毕三人身形一闪立即围住邻桌一人,这人黑衣长剑,面如白雪柳眉细眼,唇角一抹邪气,不是宇文焉祥是谁?
他被我们团团围住,眼睛却依旧只看向霜小重。
“小重,跟我回去。”
“我凭什么跟你回去?”霜小重不屑的瞪他。
“你背叛莫言,理应按教规腰斩,现在和我回去,还有机会。”
“笑话,我本来也不是你莫言的人,哪儿来的背叛?”
“你……”宇文焉祥站起来与他对视,“你不要不知好歹!”
“哈!和邪教还要讲什么好歹?”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罢休,我拍拍霜小重的后背,把他挡在身后示意他不要在纠缠下去。我冲宇文焉祥冷笑道:“宇文焉祥,你欠我一刀,今日是不是就给还上啊?”
“你当年受我一剑不但未死还当了武林盟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想让我还你一剑?你看看这儿,满酒楼的人,十几招下来恐怕就得‘误伤’几个吧?”他下巴高高抬起颇为自信的笑了。“我是不在乎杀几个不相干的人,可是你堂堂华盟主,酒楼与人打斗伤却毫不顾忌无辜,这罪过你担得起么?武林盟的那些个正人君子们会饶了你?”
我的确不想在此和他打斗,环顾周围的人都在吃酒谈天,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我和雪云暗中对了下眼色,他点点头。
此时观湖楼的老掌柜正巧双手捧着一盘汤菜颤颤巍巍的从楼梯走来,宇文焉祥睛光一闪,五指蓦地勾向来人的喉咙。
我大喜,唇角几乎要翘起来。
他刚一抬手,就被点了背上七处大穴定在原地。老掌柜一首稳稳拖住盘子,一手从他背后落下。
“成长老身手还是那么利落。”
成长老慈眉善目,手缕白须“多亏缕烟机智,老夫等的就是这一天。”
方才周围吃酒的人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道:“盟主!”
我点点头:“有劳各位了。”我回头看看对我怒目而视的宇文焉祥:“宇文兄,请府上一坐。”
我与雪云,霜小重,成长老四人,负手凝视地牢内被铁链缚住双手双脚的宇文焉祥,他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墙壁。
“要杀便杀,老子我可不想和你们多些废话。”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再说我怎么舍得你死呢。好不容易请到了你,也要好好招待一番不是?”
雪云闲适地打开旁边一座斑驳的木柜,内里各式刑具百十来样,有些竟不知是如何使用的。
“想先试试哪个?”钟雪云一手在刑具中慢慢游走,嘴角牵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我和小重不约而同地抖了抖,最不能得罪的还是这个人……
“你,你…… 怕你不成!?”宇文焉祥大吼。
“哎,宇文公子当然不怕,况且你看我们都没有动过你一根寒毛,只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我蹲到他面前与他平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问你,你为何要加入邪教?”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要你管?老子愿意!”
“我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爹宇文珫早就众叛亲离,你随他当了这江湖的叛徒,杀人,放火……你知道瞰天庄被毁之后,我怎么从废墟里一具一具的挖出尸体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我紧紧盯着他,“我想,我青梅竹马的焉祥怎么会把我的家烧了呢?怎么会一刀扎进我心里呢?怎么会帮着莫须子把我爹杀了呢?”
他嘴唇微抖,张开又闭上。
“我花了一个月,在废墟里找出四十五具尸体,那些不完全的也都被我一块块拼上。可是……还是少了几个人,难道死人自己走了?死人当然不会走了,因为他们都没有死啊。其中一个就是你爹,另外几个我想你也知道。后来顺藤摸瓜,找到在各大门派里卧底十二人,至于是谁,我列了份名单。”我从怀里掏出一本花名册。
“你想不想看看?”我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脸色越发苍白。“现在来回答我的问题吧?”
“哼!”
“你爹为何加入莫言?”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加入莫言有何奇怪?江湖一片散沙,剩下的几个老糊涂只知道躲清净,那些什么名门正派暗地里相互谋害,都想趁机一统江湖,那时我爹被害得最惨,家道中落,名声俱裂。你说,这样的江湖,哪儿还有他的立足之处?”
“青软玉为何也要加入莫言?你是因家仇,但她为何背叛师门,害得养母青萍仙子惨死?”
“哼,那个贱人。她倾慕教主,为了爬上教主夫人的位置,烧杀抢掠做得比谁都绝。不但如此,还在教中挑拨离间,好几个女教徒被她蒙冤害死,小重也没少吃她的苦。”他望向霜小重眼神变得柔和。“可惜教主从没有正眼看过她。教主关心的,从不是这些事情。”
霜小重目光侧向一旁,并不理他。
我站起来,弹弹身上的尘土。听了他的话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成长老,希望您暂时不要把宇文焉祥关在这里的事透露出去,还有,希望您在望湖楼多留心最近有什么消息,缕烟在这谢过了。”
“华公子客气,若不是你找到老夫,估计我这会就剩把骨头了。”成长老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了,走吧。”我转身往楼梯走去。
“喂,等等!你不是要我还你一刀么!”宇文焉祥在叫住我。这人,我放过他,他还想自己送死。
“先欠着吧,反正也跑不了。”我回头笑他,他怔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我坐在池塘边看着水中的莲花发呆,一株株半开半闭的水华娉婷而立,冰肌玉骨,艳粉娇红。荷叶上沾了甘露,好像流动的银珠。
雪云总说,我种的荷花都开得旺盛,我往莲池旁一站,那才叫亭亭玉立。我听了立刻气得往他身上蹿,亭亭玉立那说的是姑娘!他说,那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你我身处泥潭,哪儿还能自拔?江湖路,总是身不由己。
“公子。”孙老递来一封信笺,“清早送来的。”
我把信拿在手中,信封居然纯黑,底上泛着些微装点用的金粉,开口用红蜡封口十分考究。
“是谁送来,可有报上姓名?”
“他说姓花,名笑庭。别的不说,就走了。”
花笑庭?什么人居然能让采花贼花郎来送信?
“好了,你退下吧。”我将信撕开,取出一张同样漆黑的信纸,上面金色的端正华美字体洋洋洒洒铺满纸面,我略看一遍,立即奔到书房去找雪云。
十二因缘斋斋主来信,望结盟。
此事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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