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月亮

　　顾溪琰在他肩头摇了摇头，她想对他说不希望他是因为别人才爱自己，而是因为自己而爱自己，但是她还是没有说，只要他能好好对自己，什么都不重要了。

　　陆领也把自己的脑袋搁在顾溪琰的肩头，慵懒的声音从顾溪琰的颈窝发出来：“今天的早餐是自己做的？”

　　顾溪琰摇摇头，轻声说：“粥是张阿姨教我做的，其他的都是张阿姨做的，我做的不好吃。”

　　陆领捻着顾溪琰的发梢，轻声笑了笑：“下回我做给你吃。”

　　顾溪琰从陆领的怀里出来，抬头望着他：“你会做饭？”

　　“当然。”陆领理着顾溪琰的碎发轻声笑道。

　　顾溪琰低下头，双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衬衫，低声道：“我也会学着做的。”

　　陆领捧起顾溪琰的脸：“好，你要高兴学，我就教你，不高兴学了，我就做给你吃。”

　　顾溪琰点点头，但是兴致还是不太高，陆领歪着头看她：“还有事情想问我？”

　　顾溪琰望进他的眼睛：“昨天没有睡好吗？”

　　陆领点点头，微笑着道：“怕你看到我这样，就不要我了。”

　　顾溪琰突然有些急了：“我怎么会不要你，我看到你怎么样了嘛，我因为你胃痛就不要你了吗？！”

　　陆领觉得顾溪琰着急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圆圆的眼睛微微瞪着，虽是生气，但是却只有娇憨可爱，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对啊。”

　　陆领说完便在心里自嘲，自己还真是脆弱地不堪一击。

　　顾溪琰没有说话，只是又一次抱住了他：“你这么好，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舍得不要你。”

　　没等陆领回答，顾溪琰又从他怀里钻出来，脸上立马变得灿烂：“那我们出发吧！”

　　她还真是很容易开心，陆领歪头笑道：“你的第一项活动不是吃午餐喝鱼汤吗？”

　　顾溪琰也同样歪着头看他：“在吃午饭之前还有一个活动，我们去海洋馆吧，既然下雨，我们就和雨融为一体吧。”

　　陆领笑着点点头。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顾溪琰在网上订了票，坐在车里转头告诉陆领位置的时候，发现陆领脸上一直挂着笑，看到陆领笑，顾溪琰也觉得开心。

　　到海洋馆门口时雨比出发时小了一些，陆领撑着伞走到副驾驶接顾溪琰下车，伞是顾溪琰的小伞，撑一个人刚好，两个人站在伞下就有点不太够了，陆领把顾溪琰揽到身前，让顾溪琰的左半边身体靠着自己的右半边身体，初秋天气还是有些热，两个人穿得都很单薄，相互靠着，与对方的温度互相交换，陆领起初只是想让顾溪琰尽量站在伞下，没想到贴近之后，感受到她传来的温度，自己倒有一些僵硬，同样僵硬的还有顾溪琰，好在门口离检票处的路程也不太远，走到检票口下，陆领就收了伞。虽说是下雨天，但是也还在国庆假期期间，很多嫌出行路上堵，旅游看人头的小情侣，或者家长带着孩子过来的。

　　陆领和顾溪琰站在检票口排队检票，总是吸引路人的目光，陆领侧头观察着顾溪琰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异常，才放心地拉着她往前走。
　　总算进了海洋馆，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族箱，淡蓝的海水里各种各样的鱼游得悠闲，人站在水族箱的玻璃前，只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剪影，顾溪琰站在水族箱前，看着巨大的鲸鲨从眼前慢慢游过，突然感到一种静谧和祥和，陆领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温暖和幸福。

　　突然，一只鳐鱼停在了顾溪琰的面前，鳐鱼的嘴型看起来在微笑，很可爱地扇着大翅膀停在顾溪琰面前，顾溪琰笑着伸出手和她打招呼，鳐鱼跟着顾溪琰摆动的手掌快乐地转了个圈后又停在她面前冲她微笑，顾溪琰有些惊喜地又摆了摆手，鳐鱼又开心地转了圈，顾溪琰往左边挪了几步，鳐鱼就跟着她往左游一点，她往右走几步，鳐鱼就跟着她往右游一点，顾溪琰兴奋地微微跳起来，这个鳐鱼在跟她玩诶。

　　顾溪琰想和告诉陆领，一转头，发现，好多游客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和鳐鱼奇妙的互动，陆领站在她的正后方，但是她转头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往她身边凑近，看着她，发现她长得很漂亮之后，纷纷拿起手机拍照，顾溪琰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她其实做过很多训练，甚至在几千人面前做过演讲，一切都完成地很好，他也可以在人潮涌动的老街上行走地平静。但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不一样，与老街游客的擦肩而过，仅仅是一瞬间，他们不会注视着她。现在的注视和演讲时众人的注视一样，但不一样的是她现在与他们之间没有距离障碍，他们可以随时走到她的身边，带着目标地和她接触。也就是说她可以被陌生人注视，但要保证不会有被接触的可能，或者她可以和陌生人接触，但她的内心要认可这样的接触不带有任何目的。顾溪琰为她此刻感到的不舒适感到难过，原来自己努力了还是有这么多的限制。

　　陆领在看到顾溪琰眼神变化的瞬间就走到了她身边，轻轻牵起她的手，但紧紧握住，拉着她往前走去。

　　顾溪琰眼神呆滞地被陆领拉着，直到走到海底隧道下才慢慢回过神来，陆领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但看她慢慢回过神来悄悄松了口气。
　　“还看吗？”
　　“嗯？”顾溪琰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回来才知道陆领说了什么。
　　“看啊，花钱买了票的。”顾溪琰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陆领也没有戳穿她的情绪变化。

　　他们走过海底隧道来到深海鱼的水族箱。

　　顾溪琰抬头看着游过的鱼，伸手指着其中一条问陆领：“这是什么鱼？”陆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把目光移回顾溪琰的脸上，数条鱼游过伴着水波在她的脸上印上白色和蓝色的光条，让她看起来有些虚幻，好像海里的精灵，顾溪琰抬头看着一条条游过的鱼等了好一会儿陆领的回答，但旁边站着的人一直没有出声，低下头来却发现陆领一直盯着她的脸在看，顾溪琰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陆领笑笑：“没有，很漂亮。”

　　顾溪琰开心地笑笑，小时候陆领也经常夸她漂亮，她每次买了新的小裙子总要到他面前展示一番，听到他说一句很漂亮才罢休，但是以前的“很漂亮”和现在的“很漂亮”听起来完全不一样了，想着想着脸慢慢热起来。

　　“你刚才指的那个是大马哈鱼。”

　　“啊？哦。”顾溪琰转过头来，避免和陆领对视，指着旁边游过的鱼又问道：“那这个呢？”

　　“金枪鱼”

　　“这个呢？”

　　“鲷鱼。”

　　“你都认识啊。”顾溪琰的目光从鱼的身上转到陆领脸上

　　陆领淡淡笑着：“小时候教你认过。”

　　自从让陆领接过一次顾溪琰之后，每次顾洲顾川被罚留校，都让陆领接顾溪琰，陆领还为了顾溪琰买了很多儿童读物，写完作业就和顾溪琰一起看，顾溪琰在陆领手底下把上天入地的东西都认了个遍。

　　顾溪琰其实也都记得，她的记忆里很好，过目不忘，她指着陆领认这些鱼不过也是想起小时候陆领教她认这些，没想到陆领也还记得。

　　“小时候看到书上说，他们生活在深海里，日光月光都照不进，深海里水压大，寒冷又黑暗，他们为了适应这个环境进化出了发光器，小时候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觉得深海的鱼真的很神奇。”

　　顾溪琰的目光随着游过的金枪鱼而去。

　　“不过他们虽然在海洋馆里看起来不愁吃喝，没有天敌的，但是海洋馆里毕竟只有这么大，和大海比起来真的太小了，它们在这里会感觉到痛苦吗？”

　　顾溪琰没有马上得到答案，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陆领沉静又好听的声音响起：“情感上的痛苦只有高级的海洋生物会有，比如海豚白鲸，但是从生理层面来说所有鱼都是痛苦的，人工模拟的生存环境永远无法和鱼类的天然栖息地相比较，不过也有利有弊，就像你说的，永远不会有天敌也有充足的的食物来源。”

　　顾溪琰微微皱了眉头：“我们走吧。”

　　“不想再看了？”

　　“嗯，觉得有点残忍。”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那下次我们去海里看吧。”

　　顾溪琰没想到陆领会这么说，抿嘴笑着点点头。

　　“那你中午还喝鱼汤吗？”陆领低头看着顾溪琰，眼里露出调笑，
　　“……”
　　“那还是吃的……”

　　水族馆两个人逛逛也逛了一个多小时，其实这一个多小时有半个多小时顾溪琰花在了纪念品店，顾溪琰买了两个等身长的鲸鱼抱枕，一把印着鲸鱼图案的雨伞还有两串小海豚钥匙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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