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美人

　　第二天早上，她神色恹恹的拉门出来，捡了块面包吃。
　　小姑娘趴在厨房门口瞧她，怯生生道“你想吃什么？”
　　她咬着面包，打量着她“都可以。”
　　她随意吃了两口饭，她去了以前住的地方。房间依旧很整齐，护目镜也好好的挂在墙上，她抬手拿了下来。
　　傍晚时分，军卡驶进基地，第一辆车停下来，贺程推开车门下来。
　　军绿色的长裤塞进长靴里，白衬衫染了血，恍若少年时。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汗水，冲她挥手“许一白。”
　　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那些岁月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
　　到了晚上，她就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深夜里藏着的低声啜泣和杀戮过后的狂欢，依然令人作呕。
　　她端起桌子上的牛奶，贺程推门进来，他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发梢带着清冽的水珠，
　　她回头看着他，他进来关上了门。
　　她端起牛奶一口喝完，把杯子放下，警惕的看着他。
　　他过来从身后抱她，调侃又暧昧“我记得以前赫敏为难你，你问他可不可以一周三次？”
　　许思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些陈年往事，牛奶里放了安眠药，她有点困了。
　　贺程凑在她耳边，声音压的很低“我可以，我天天都可以，许一白，我也可以什么都满足你。”
　　她按着他手，脸躲远了些“你要点脸行吗？放开我。”
　　她已经贴在桌子上，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突然顿住“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他解释道。
　　许思安喘了口气“所以，你又想拿我发泄？”
　　她永远都知道，怎么最扎他心。贺程把脸埋在她肩上，有丝僵住，故意笑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怕你不开心，已经忍着了。”
　　“那你得再忍会儿，我吃了安眠药，这会儿困了。”她说完不到片刻，他就撒了手“怎么又吃安眠药？”
　　她坐了下来，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侧头点着“以前做卧底，心理压力太大，睡不着，现在都习惯了。”
　　他把她手里的烟夺过来“睡觉。”
　　第二天医生到家里翻来覆去的做了个全面检查。
　　检查完，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想吃碗番茄鸡蛋面，会吗？”她跟小姑娘说。
　　小姑娘捏着围裙“我明天做行吗？我下午就学。”
　　贺程笑了起来“你为难人小姑娘做什么？你求求我，我去给你做。”
　　许思安喝了口水，默不作声。
　　贺程“哼”了一声，走进了厨房。
　　他把面端出来的时候，许思安默默地抽了双筷子。
　　贺程把碗放在了自己面前，她抬眼看了看他，又看看面，意思很明显。
　　贺程就装作看不懂，许思安握着筷子，往后靠了靠“我胃疼。”
　　贺程笑出声来了，把碗推给她“吃吧！”
　　许思安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你找个小姑娘过来干什么？”
　　他顿了一下“我觉得你会喜欢，可能态度会好点。”
　　……
　　吃过饭出门散步，许思安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太阳光，贺程跟着她“觉得晒就回去吧！”
　　许思安看着前面停的越野车“要不要玩？”
　　贺程挑眉“咱两配合那就是天花板，虐菜啊你？”
　　许思安:“不，是我和你比。”
　　起跑线上，许思安拿出了护目镜，坐在车里，侧头看他“贺程，我要是赢了，我们之间的恩怨能一笔勾销吗？”
　　贺程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枪声一响，许思安踩着油门冲了出去。
　　两车并行冲出去了数段距离后，在拐角处许思安依旧没有减速，超了出去，车身来了一个漂移后，迅速超出去。
　　苗伦站在看台上，撑着栏杆。靖西搭着他肩“我猜你姐赢，你说呢？”
　　苗伦曲着手指“你不知道，她从没赢过程哥。”
　　靖西笑了声“这不一样，你没看出来她拼了命的想赢吗？程哥也肯定会让她赢的。”
　　他刚说完，许思安的车一下撞到铁栏上翻了车，贺程瞬间慌了，连忙踩下刹车。
　　许思安一脚踹开了车门，握着护目镜，踉跄着走下来。
　　他冲上前扯着她手臂，冲她怒喊道“你死心吧！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一笔勾销，你欠我那么多条命，我就是要把你永远困在这儿，陪着我生，陪着我死。”
　　他一手搂过她后脑，恶狠狠道“我们互相折磨到死吧！许一白。”
　　他松开手，转身往赛场外走。
　　许思安抬头看着天，心想，变得真快。
　　一整个下午，她都没再看到贺程，直到了晚上他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两个医生。
　　他从银色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支针管，看着她“把手伸出来。”
　　许思安瞬间毛骨悚然，看着他，咽了下喉咙，拒绝道“不。”
　　贺程看了一眼医生，冷淡道“按住她。”
　　“放开我。”她看着那针尖，恐惧无限放大，那张冷漠的面具一寸寸龟裂，带着惊恐“放开，贺程。”
　　贺程充耳不闻，针管扎进肉里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仿佛都凝固了，抓紧了床单。
　　医生收拾了东西，带上门离开。贺程抱着她，她整个人大汗淋漓的靠在他怀里。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眼前有些眩晕，她甚至猜想这是不是散冰的前兆。碎发被汗水打湿，她气喘吁吁问他“□□？还是zc？”
　　贺程抚着她后背“是帕罗西丁。”
　　许思安看着天花板，脑子停滞了一瞬，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真的吗？”
　　他抬手抚着她头发“真的。”
　　贺程帮她拨了一下头发“你一早就知道自己有焦虑症是不是？”
　　许思安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神放空。
　　贺程凑过来“为什么不告诉周嘉楠呢？”
　　她把手臂搭在额头上，在脸上落下一层浅浅的阴影，轻声道“因为我怕他太辛苦。”
　　贺程去搂着她腰，把她往身边带了带“你还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的吗？”
　　她闭着眼，记忆如潮水“有啊，比如其实我挺愧疚的，我舍不得周嘉楠，也放不下那些为我死的人。我常常梦到翰哥他们来问索命，他们要我死，要我偿命。”
　　“还有你，我以为你死了，梦到你最后冲我开枪，要我下去陪你。梦到苗伦没了庇护，被人打死了，人就扔在苏帕里外。”
　　她眼角有些湿润，侧脸明晃晃地沾着汗水，贺程打量了她许久，有些不近人情的说道“你活该，许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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