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衍生】黑庭

作者:洋白菜Y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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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


      鸣人与樱结束了婚礼上一系列繁琐的礼节时天已擦黑,他们注意到面麻中间消失了很长时间,和他一起不在场的还有其他家族的客人。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陆陆续续地回到了会场,一直到最终的散场,新人和面麻一起在门口将重要的客人们送了出去。

      行李早就收拾好了,鸣人和樱回到房间以后几乎只换了个衣服然后随意吃了几口东西就被告知他们应当出发前往机场。卡卡西在门口等他们,搬行李时嘱咐了几句,一直到两人即将上车都没有其他人过来,鸣人不禁问道:“面麻不来送我们吗?”

      卡卡西微笑着说:“面麻还有事情要处理。”

      鸣人沉默下来,樱知道最近因为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的缘故,鸣人其实对自己的这个哥哥有了更深厚的感情,而如今他们要离开日本不短的一段时间,想必他还是希望最后能有个送别作为结尾的。她摸了摸鸣人的肩膀,鸣人也反手按了一下她的手背,卡卡西看着他们互相安抚情绪,随后说:“其实不仅仅是这次送别他不会来,也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麻都几乎不会跟你联系。请你们不要把这当作面麻的疏忽,这是他保护你们的方式。”

      鸣人点点头,两人对卡卡西再次告别,然后坐进车子,井川平稳地带着他们来到波风家的私人机场,两人乘坐一架小型客机离开了这片土地。

      漩涡鸣人和春野樱在这个暮秋了解了许多令日常分崩离析的事件,并且也在这个秋天以仓促而不草率的方式达成了两个陌生人之间能达成的最亲密关系,随后他们乘坐飞机跨过大洋去往了另一个国度,落地以后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这两个人都有着超乎常人的适应能力,他们很快就习惯了相对草率的垃圾分类、大件的日用品包装和北美人开放爽朗的性格。樱的学业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恶补而走上正轨,远在日本的导师终究不忍心就这么放下她不管,为她的英文研究学习作出了许多帮助。鸣人找到了新工作,仍旧是飞机零部件制造商,不过不是研发部门而是质检部门,这令他感到非常无聊,于是他们的房子里多了一间他的工作室,让他闲暇时制作一些感兴趣的零件或手工机械。

      期间他们给面麻寄过几次电子邮件,得到的唯一回复是让他们不要再寄电子邮件了。

      「有事的话我会直接派人转达,好好过你们的生活。」

      读这封邮件时樱再次感叹为什么一起长大还在面容上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会有这么大的性格差距,不过出于面麻在邮件中暗示的安全原因,他们确实停止了与他联络的行为,开始于异国平稳生活并且等待回到故土的机会。

      两人在美国的行程并不受到约束,等一切都步上正轨后他们时不时去外地游玩。樱发现父母去世的鸣人开始偶尔会发呆愣神,她无法每次都去主动勾起他心中的悲伤和只能处于家族庇荫却无法与剩下的亲族共面危机的无力感,只寄希望于新鲜的地方风情能淡化他无法排解的情绪。

      第一年圣诞节,他们于节前讨论如何度过这个假期,最后樱提议道:“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吧。”

      鸣人惊讶地问:“拉斯维加斯?赌城?”

      樱笑眯眯地说:“对呀,其实我一直挺想去那里的,你看,赌博不是很刺激有趣的事情吗?”

      鸣人笑着把将装有蛋奶酒的红色胖杯子端在手中的樱拥进怀里说:“樱酱,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谨慎而且保守的人。”

      樱耸了一下肩膀说:“只要将花在赌博上的钱设定在一个限度内,我觉得就把它当成一个一次性付费的游戏也不是不行。”

      鸣人大笑起来,他说:“设定输钱的上限,到这个上限就离开赌桌吗?”

      樱靠在他怀里向上举了一下杯子作祝酒一般,狡黠地说:“对啊,毕竟我是个保守的人。而且赌博的原理说到底也是一种计算,我们两个理科生应该不至于短时间内一败涂地。”

      在樱这样的举荐下两人最终敲定了圣诞假期的去向,鸣人在网上购买了机票和酒店,樱找了一些去旅游的攻略,做好准备就踏上了于平安夜前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他们的飞机在拉斯维加斯的机场降落时是晚上九点三十六分,而同一时刻日本大阪关西国际机场上午十点三十六分,波风面麻也踏上了自己从未以家族首领身份踏足过的土地。

      此次和面麻一起来大阪的除了护卫以外只有鹿久的儿子奈良鹿丸,这几个月以来关东各方面都不太平,他要求鹿久和卡卡西在他回去之前震慑住依然蠢蠢欲动的势力。身边有人曾担忧尚且稚嫩的鹿丸是否应当作为亲近随从前往,面麻却没有理会这些意见带他过来了。护卫们或明或暗地跟着他们,行李也已被送往他们下榻的酒店,面麻和鹿丸下飞机几乎未做停留就离开了机场。

      机场外面有他们早就在大阪安排好的迎接者,见到一行人出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就无声无息地开过来,护卫为面麻拉开了车门,面麻却轻轻挥手让他们先坐进去。

      “转一圈,等会儿跟在我们后面。”他这样吩咐,司机二话不说离开了临时停靠点。

      鹿丸侧目看向面麻,面麻随意地说:“任何行动都不要能被预测到是最好的。”

      鹿丸点点头,他知道面麻一向谨慎到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但在他那样的位置,怎样谨慎都不为过。两人和剩下的护卫大和在临时停靠点的立柱旁边又站了三分钟,另一辆黑色轿车驶到他们面前,这本来是为非贴身护卫准备的车,从外观上来看差不多,车内的设施却相当有差距,不过面麻对此不置一词,毫不犹豫地上车坐下,鹿丸跟着在后座落座,大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方便观察外面的环境。

      车里没人说话,司机顺畅而缓慢地起步,没多久鹿丸就从后视镜中注意到一开始准备接他们的那辆车跟在了他们后面。

      两辆车开出了机场范围,在一段时间的快速路后进入市区境内,于热闹的市街上穿行许久又渐渐开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最终他们开到了市区边缘的地带,这里的居民楼显得相当老旧,还有一些看上去十分岌岌可危的古老建筑,让人很难相信还有现代人居住其中。司机对这里的路线很熟悉,拐了好几次在一众小路中找到一条豁然开朗的大路,入眼是一大片古老的建筑群,但是相比较外围风雨飘摇的破败模样,这片建筑群却完全是稳固的状态,就像时间带走了外围那些古旧房屋的生命,只有这内层最尊贵的主人静静于时光深处坐在不朽的宝座上。

      “这一片,都是宇智波的驻地。”司机在长时间的沉默驾驶中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说完这句话又咳嗽了一下清理喉咙才继续说了下去,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变得清朗:“据说他们的整个庞大家族,只要是姓宇智波的,都住在里面,而且族内通婚很盛行,宇智波的女儿们也有不少留在族地。是个真正的家族呢。”

      鹿丸知道司机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关东,极道势力所谓的家族并不是血脉相连的组织,而是认可组织命令的内部人员和外部人员共同组成的团体。但是宇智波家族在司机的描述中听上去真的是一个以最传统的方式紧密连接在一起的血缘氏族,连同这处古旧的建筑群,给了鹿丸一种充满了尘土气息的感觉,但奇异的是他又无法用“封建”和“衰败”来形容这种感觉,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反而是觉得像在无边海面上遇到了一艘巨大的古代帆船,虽然不知道内部是被蛀空了还是尚且完好,却下意识觉得它还能所向披靡地航行很久。

      面麻从喉咙里发出听到的应声,不过未作出任何评价。司机绕着建筑群外围转了大半圈,最后在大门处停下,这时他们已能看到门口站着休闲服装的一人。

      车辆停稳后大和率先下车将周围环境观察一遍再走到后座为面麻拉开车门,鹿丸从另一边下来走到面麻旁边,这时原本站在门边的那人走过来迎接他们。

      “你们好,东京的各位。”这人的表情很温和,周身散发的气质也像一个客气礼貌的文员,但从他被外套勾勒出的肌肉轮廓和眼皮上隐约可见的伤疤能看出来他并不紧紧是个无害的普通人。面麻本以为自己会听到一口十分具有地方特色的关西腔,然而迎接者说的却是一口非常正宗的关东话,仿佛当初被软硬兼施推到关西的宇智波并没有忘记他们的出生地,又或者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没能完全融入关西的土地。迎接者对众人打过招呼以后唯独面向面麻微微颔首,说道:“我是宇智波止水,在这里欢迎代表关东的波风首领的到来。请进来吧,家主正在等您。”

      几人说话时其他护卫的车辆也已到达,面麻便带着鹿丸和大和他们跟着止水走进这片比波风宅邸更为广大的庭院。宇智波族地的风格非常简约,屋舍的装饰都是古宅在最开始被设计时就附有的画栋雕梁,除此以外则少有后天维持的风雅物件,园中花树以中规中矩的方式栽种,池塘里的浮萍多到让人怀疑他们不曾让下人清理,从庭下一直延伸到池塘边的石板上的青苔呈现出逐渐浓厚的模样。不过整体而言这处宅院倒是干净得过分,仿佛处在一种自然又真实的状态中。

      转过一个弯时止水说:“我们还要走上一会儿,会客室在比较靠里的地方。”

      面麻点头说:“没关系。”

      止水又说:“二十多年前我还在东京的时候曾经有幸与家父去过一次猿飞家的宅院,我记得那也是一处非常宽大幽深的居所呢。”

      面麻说:“确实,不过还比不上宇智波的规模。现在是我住在那里,有机会的话可以再来看看。”

      止水笑道:“那么可能是幼年时的印象被放大了,而且人对于陌生的地方总会觉得格外广大,对吧?我也想有机会再去看看。”

      仅仅从对话态度来看,宇智波止水似乎是个彬彬有礼的和善男人,他算不上健谈,但言语让人舒适,尽管面麻给出的回应一直不温不火,他却还是在带领几人进入大宅深处的一路上以相当大的耐心和风趣态度保持着两人间平和的说话氛围。待他们的最后一个话题告一段落,止水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几人能看到前方有一个单独成栋的宽大和室,现在纯白的拉门正开着,他们敏锐的耳朵能听到从里面穿出来了热水翻滚的咕嘟声。

      止水先转身对面麻几人说:“家主就在房间里。”说完他转回身体以更缓慢的速度和更恭敬的态度向那边走去。十步以后他微微躬身进入室内,面麻也看到了和一套正在烹饪的茶具一起坐在房间中央等待他们的、这个时代地位最高的宇智波。那是个看上去比他年长几岁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但是鼻翼两边的沟壑让他在一眼之下要更老一些,他穿着宽松但规整的男式和服,褐色的羽织上面几乎没有纹样,非常简单,不像是昂贵的织物。比起止水粗硬的黑发,这个男人的头发显得软而柔顺,他将其束成松松的一束置于脑后,那头发随着他转头看向门外的几人而在他的背上微微蹭动了一下。

      “请进,几位。”他说话的声音比止水低沉许多,语速也缓慢,让人觉得他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不过与止水相同的是也是一口纯正的关东话。

      面麻走进去在他面前坐下,鹿丸与大和坐在他的左右后方,其他护卫则站在门外,止水去坐在了宇智波家主的右手边。

      “想必您就是宇智波鼬先生。”作为客人的面麻首先对对方发起了寒暄,对面的男人颔首说:“是的,初次在这里见面,波风面麻君。我们能等一会儿再说话吗?茶马上就要好了。”

      面麻点点头表示等待。待锥形水壶中开水翻滚的咕嘟声渐渐变大,鼬便将一个白瓷碗置于面前,然后伸手取过一个黑色描花的罐子,以细长的木匙从其中舀出一匙茶粉倒进瓷碗了,将木匙放到一边之前抖动手腕将其在瓷碗的边缘轻敲了一下,残留在匙面上的粉末便簌簌落进碗中。随后他将木匙放在一边的手巾上,拿起架在水壶上的长柄圆筒木勺舀起一勺沸水倒进碗里,再把木勺架回水壶上。最后鼬用木刷搅动茶汤,随着他的动作,浓郁的茶香散发出来飘到房间里所有人的鼻腔里,连门外的护卫也能闻到一点清幽的香气。

      面麻平静而耐心地看着鼬的动作,直到对方将烹制完成的茶推到他面前才颔首接过,他把茶碗托在左手上用右手转了三转才仰头品尝,仅仅一口浅尝辄止,再托在左手转回三转,放在面前。

      以前面麻和水门修习过茶道,但生性并不对茶这种饮品有多么热爱的面麻对于这碗茶的价值有多少完全不能靠口舌品鉴出,因此他只对为自己烹茶的主人说:“多谢,很香的茶。”

      鼬点点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同样喝过一口后托在手上,他微微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喟叹,看上去比面麻懂茶得多。

      一碗茶以后鼬伸手将水壶下面的出火口封住,做这个动作时开口说:“说起来,我们也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面麻君,我记得那时候你和鸣人君都是四岁左右的年纪。”

      “说实话,我已经不太记得与你见过面的事情,那时候我好像还没有记忆的能力。”面麻这样回答。其实他隐约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关于他在当时的猿飞宅邸中遇到过的几个从门里往外走的黑发男人们,中间有一个小孩在路过站在一起的鸣人和面麻时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仅仅只有这样浅薄的印象而已。后来他知道,那唯一一次宇智波们进入关东最强大势力核心的缘由就是为了商讨他们退出关东的事情,而那时仅仅十岁的宇智波鼬也被带去了现场,可见现在他以宇智波家主的身份坐在自己面前并不是巧合。

      “是吗?”鼬听上去也不太在意,他关了火重新坐正面对面麻。“那么,我前面也收到了你的信件,此次将来讨论关于大蛇丸的事情,你是这样说的。”

      面麻说:“的确,这就是我此行唯一的单纯目的。”

      鼬说:“那你不妨先说说,毕竟我对你们那边事情的了解程度也差不多只限于耳闻。”

      面麻的嘴角动了一下,他说:“我相信宇智波的耳目足够敏锐,应该能在一众杂乱无章的小道消息里挑取出最真实的信息。不过我还是来说明一下吧,仅仅从我个人眼中所见、脑中所想的角度。”

      鼬示意他说。

      面麻开口道:“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得承认波风家近年来并不那么和谐,以至于生出两位叛徒并且导致了我的父母丧生,所以以我目前浅薄的见识也不得不先担任起带领家族的责任,因此我需要排除一切进一步侵害到我的家族利益的存在,这也是我们关东五大家族的共识,我们不希望两个不守规则的势力崛起……”

      他说到这里时鼬咳嗽了两声,面麻看向他,鼬示意无事,他便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我们也不希望产生太多无谓的牺牲,所以在他们有动作之前本不打算率先行动,只是大蛇丸的活动方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忍耐范围。”

      “他在进行毒品交易,对吧?”鼬问道。

      面麻微笑了一下说:“宇智波果然是耳聪目明的。”

      鼬也笑了一下,他说:“一开始只是听说,不过后来有人寄了一封信给我,告诉了我具体情况。”

      面麻心中一动,问道:“可以告诉我是谁给你寄信的吗?”

      鼬悠悠回答:“大蛇丸。”

      听到这个回答,面麻神色未变,但他身后的鹿丸和大和都是一惊,大和已神经紧绷地开始搜索房间各个角落有无违和的地方,腿部的肌肉随时可以让他站起身作出对任何攻击的还击,对面的止水还很从容,面容平和地看着关东的客人们。

      鼬看着面麻过分平静的神情说:“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面麻摇头说:“不,我还是挺惊讶的,因为我知道他迟早会找上宇智波,但没想到这么早。”

      “这说明这几个月你们在关东对他的打压很有效果。”鼬说。

      面麻盯着鼬的眼睛问:“那么,我今天算是来晚了吗?”

      随着他的问题落下,房间内外的氛围都变得无比紧绷,仿佛热油锅上悬着一滴水,随时都会因为水的滴落而炸开。

      鼬沉吟片刻,时间并不算长,但在当下的氛围中却也显得不短。他开口说:“我并不希望自己的家族沾染上毒品生意,但是大蛇丸的意思也并不是希望在这方面与宇智波合作,我不妨告诉你,那封信件中更多的表达的是一种投诚的态度。”

      面麻眼底的神色放松了几分,他说:“鼬先生,我认为你对于毒品交易的态度很明智,不过我们也不用这样相互试探了,我明确地说吧,大蛇丸能背叛我的父亲,为什么不会在将来背叛宇智波呢?我相信你不是目光短浅的人。”

      鼬对此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他又说:“不过我也考虑过在他身上获得一些短期收益,毕竟目前对我来说他的力量并不会影响到宇智波的平静。”

      面麻说:“等他成长起来,这就说不一定了。”

      鼬单手握拳凑到嘴边又咳嗽了几下。“抱歉,这几天我有点感冒。那么,如果说宇智波不接受大蛇丸的合作而对关东的家族们表示善意,我们又能有什么回报呢?还是我们只应该为道义而行动?”

      面麻凝视了他一会儿,回答道:“我想……如果,我们的目的一致,那也能算是一段时间的朋友了,鼬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的话可以开口。”

      “帮助我倒是确实想要一点。”鼬看着面麻的眼睛,“其实我一直觉得二十年前宇智波退出关东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只不过当时没有人能想出来一个大家共处的好办法,时至今日虽然我很怀念童年所在的地方,但也不再抱有能回去的妄念,只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与关东那边保持联系。”

      面麻回视着他的目光,在对方停顿的空档中说:“请说。”

      鼬说:“我希望能得到一条安全稳固的、来往于关东和关西之间的货物运输线。”

      面麻露出思考的模样,随后他说:“鼬先生,我必须要声明的一点是,波风家从未垄断过关东与关西的货物交通线。”

      “波风家确实没有垄断,”鼬慢慢地说,“可是五大家族放在一起算的话几乎就垄断了。目前除了政府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民间小运输以外,剩下的运输线几乎都在你们手中吧?其实我也不需要你们提供给我什么,我只是希望当宇智波的名号被亮出来时,一路上不会遭遇什么不幸的事情。”

      这句话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了抱有同等耐心的沉默。坐在面麻身后的鹿丸暗自转动眼珠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大和,大和却一动不动,整肃的面容甚至只像一座雕像。鹿丸收回眼神,视线小心地从对面眯起眼睛的鼬以及他身边唯一一个在这样的氛围中还在从容喝茶的止水,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可供参考的情感或倾向信息,尽管只能看到面麻的背部,但鹿丸想他大概也是如此,于是他垂下眼帘,不再去看任何人。

      等水壶下面已经熄灭的炭火都不再发出任何一点燃烧的噼啵声时,面麻开口道:“鼬先生,我希望您明白,您的意思是用一张空白支票换取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鼬说:“然而宇智波一旦开始行动,消耗必然是会出现的,届时我们要如何去找弥补成本的方式?没有物质基础的合作是站不住脚的,面麻君。”

      “如你刚才所说,运输线不是波风一家说了算。”

      “我相信作为关东最强盛家族的领袖你有能力说服其他家族做到这一点。”

      又是沉默,不过这次没有太长,面麻开口说:“在我给你这个保证之前,我需要从你口中得到那个保证。我们在对于大蛇丸的态度上是一致的吗?”

      鼬微微颔首:“我禁止他在关西的任何一寸土地上壮大。”

      “当他向宇智波寻求庇护的时候……?”

      “宇智波可以单纯地将他拒之门外,或者只当一个临时的‘庇护所’。也许最后还是会除掉那个邪魔歪道,但在那之前……谁知道呢。”鼬意味深长地说完,面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收回目光说:“那么关于交通线的事,波风将以自身的荣誉为担保为宇智波谋求一条通道,希望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愉快合作。”

      随着面麻说出这句话,房间中紧绷了许久的空气慢慢平静下来,无论是主人也好,随从也好都松了一口气。鼬重新将水壶下面的火炉点燃,又给面麻做了一杯茶,这杯茶以后两边的人没有再讨论任何一句关于大蛇丸的事,他们天南海北讲着关东与关西的见闻,连止水、鹿丸也加入了谈话。见面最重要的部分已经结束,他们需要一些缓冲来稀释刚才的紧张氛围。

      鼬叹气说:“现在不管是哪里都不太平啊,无论是我也好,你还有砂瀑家的我爱罗也好,都不是那么有准备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今年的青年领袖出乎意料地多——啊,不过也许我已经快要称不上是青年了。”

      “您太谦虚了,鼬先生。”面麻客气地说,“比起我们两人,我相信您经历的风浪已经足以给你带来能平稳驾驭宇智波的锻炼。至于年龄,我想年龄并不能界定一个人的能力。”

      鼬正要再说些什么,拉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一个矮小的男人脚步急促地到了会客室,面麻的护卫们大致以目光确定他身上应该未携带危险品以后没有伸手阻拦这宇智波的家仆,宇智波的护卫则一动不动,似乎对于这种情况曾被下达过“不可阻拦”等诸如此类的命令,于是这矮小的、矮小到好像是存在某种隐疾的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会客室,草率地给众人行礼以后凑到面麻耳边低声说一句什么,面麻这边什么都没有听见。

      鼬点点头说:“嗯,你让他等一会儿,说我这边有客人过来。”

      矮小的男人领命后又像刚才那样迅速地离开,面麻问:“鼬先生接下来有什么其他安排吗?”

      “不是什么安排,”鼬微笑着说,这笑意比他们开始对话过程中的任何一次都要真诚,“只是我的弟弟回家了。他在别的城市正在攻读硕士。”

      面麻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宇智波的核心亲眷,对于宇智波鼬弟弟的印象却十分模糊,此时鼬也开口说:“和你的弟弟的一样,我们家的佐助也不是此间的人。”

      面麻了然地点头。对于“平民”,其他家族是不会着力去调查的,那会引起同类的警惕,从而给自己家族中的平民带来危险。这是一条所有□□家族心照不宣的规则:不将任何其他家族中的平民牵扯进流血事件中。不过看上去宇智波虽然最后选择保护他们的小儿子,在做法上却没有波风水门那么决绝,几乎断绝了与鸣人的亲密往来,现在看来宇智波佐助甚至会在假日时回家,不知道是宇智波的亲情太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看来他很想念你这个大哥,”面麻隐去脑中思考的部分说,“所以一回来就让下人来通传。”

      鼬叹了口气说:“佐助学的是一门很精细的化学理科,实际上我很怀疑他回来的目的还有一部分是拜托我通过一些门路帮他弄一些市面上不好买的药品。”

      面麻浅笑道:“这对你来说一定是相当简单的事情吧。”

      鼬说:“确实不困难,不过你也知道谣言不讲究逻辑,我担心某一天就会有人怀疑我的弟弟在暗中制毒而我则以平民身份保护他实际上是在明处帮他购买原材料。”

      这是个类似于玩笑的句子,面麻却未完全笑出来,他看着鼬的眼睛,确定他是否是在暗示什么。鼬说完这句话以后继续说:“面麻君,听说你的弟弟刚刚结婚并和他的太太一起迁居美国了?”

      面麻看着鼬的眼睛,他忽然觉得那纯黑的双目有一点红色的踪迹。两边的氛围因为家属的提及而再次降温,随从们又开始保持沉默。面麻开口慢慢说:“确实有这件事,毕竟波风家的事不需要他参与,因此去一个安全的、不会被波及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是个好选择。”

      鼬点头道:“能看出来你对他周全的保护。”

      面麻说:“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鼬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我也是有弟弟的人。不过我对我的弟弟是血缘带来的爱,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波风家的两个孩子并不是亲兄弟,这既不是公开的事,也不是被严防死守的秘密,日本的任何□□家族成员都清楚这件事,但从来没有人像鼬这样问起过。

      面麻沉默片刻后说:“这是先代的遗命,我既然继承了他的位置,就要完成他的愿望。”

      “所以仅仅是因为责任吗?”鼬打量着他的眼神带着浓重的探究。

      面麻说:“您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即使我是出于责任和遗嘱,您是出于血缘和亲情,我保护他的决心和可能会为他作出的反应一定不会比宇智波保护宇智波佐助时轻微。”

      两人对视片刻,鼬总结道:“你是很好的哥哥。”

      面麻微微颔首:“鼬先生也是。”

      *
      关东的客人离开以后鼬独自坐在房间里将茶具收起来,除了水壶和火炉已经搬走以外其他的用具都由他自己清洗收纳。

      把盛起茶粉的扁匙放进盒子里时从房间侧面的另一扇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他走到房间中随意地在鼬的侧面坐下,开口发出了一种极为嘶哑难听的声音:“我原以为趁此机会能喝到一杯你泡的茶呢。”

      鼬头也不抬地说:“你在我这里没有这个待遇,大蛇丸。”

      盘腿而坐的男人用一只手撑着头,细长的眼睛看着面容沉肃的宇智波主人。他的黑头发长而且柔顺,呈现出一种仿佛潮湿的滑腻感,皮肤白得仿佛尸体,最奇异的是他的瞳孔,比起正常人类瞳孔的圆润,他的瞳孔竟然呈现出一种细长的、蛇目一样的形状,不知是何种病变的缘故。大蛇丸看着鼬将所有的茶具收拾好,忽而说:“你也真不客气啊,明明都已经和我合作了,还要从关东骗一条运输线。”

      鼬终于瞥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手上的东西。“难道你的货物只在关西买卖吗?只不过是为未来打算。”

      大蛇丸粗噶地笑了几声说:“那么感谢你为我打算。哦,说起来你刚才是不是还称我为邪魔歪道?真是伤人。”

      “难道你不是吗?”

      “如果不符合这个社会的规则,根据自己的喜恶来进行行动,被一般民众所畏惧和规避就应当被称为邪魔歪道的话,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

      听到大蛇丸这么说,鼬没有再说话,然而对方忽然前倾身体真的像蛇一样扭动到鼬的面前,头几乎贴在地板上扭过来面朝鼬说:“对吧,鼬?”

      鼬皱眉后退,正要斥责他忽而外门又过来一人,他回头看到正是自己的弟弟,此刻他既惊愕又不解地看着以扭曲地姿势歪倒在地上的男人以及自己的哥哥。鼬闭目捏了捏眉心,随后转头对弟弟说:“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佐助。”

      佐助皱眉说:“因为你太久没出来,所以——”

      大蛇丸扭正身体端坐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站在门外的青年,口中说:“啊啦,这就是鼬的弟弟吗?”

      佐助很不喜欢这个长相阴柔的男人说话的语调和看他的眼神,本想为维护哥哥的面子而先行离开等会儿再表示不满,鼬却已经开口说:“你可以走了。”

      大蛇丸笑着站起身,最后对鼬说了一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然后他仍旧从后门离开。佐助这才走进房间在鼬面前坐下,他问:“刚才那是谁?”

      鼬瞥了他一眼,把盛放茶具的盒子关上。

      “一个客人而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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