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雨‖温柔总裁爱上我](搬运)

　　Chapter 24: 温柔总裁爱上我番外下
　　Summary:
　　温柔总裁爱上我番外下【现代au】
　　温柔敦厚非典型总裁Px话唠金牛座助理U

　　*本文系温柔总裁番外，私设如山，文风崩坏。

　　*本文cp PU，有其他cp出没。有cp be。

　　*ooc肯定有，我的锅，bug我的锅，美好是他们的，我只是借用他们的形象和名字。与现实无关！与现实无关！与现实无关！

　　Chapter Text
　　下
　　1

　　“雨哥，我们分手了。”

　　只是一条微信，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宋旭以往爱用的表情、感叹号或者什么都没有用上，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向周雨宣布了自己和尹航5年的感情走到尽头。

　　其实面对这种情况，周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的挣扎，痛苦，早已看得见。多少次宋旭和他们出去玩都郁郁寡欢，哪怕连一直冷脸待人的周恺都强行老农民微笑地上去搂着宋旭要他唱歌，宋旭也没办法，下意识地就选了伤心的情歌，然后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喊，喊着喊着就哭了，最后一群人哑口无言之余还得手忙脚乱地去照顾他。

　　当两个人在一起变成了对彼此的折磨，那么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这是宋旭那天哭着问周雨的问题，周雨也无法回答。

　　拿起手机，手指停在屏幕上，直到屏幕的提醒随着屏幕暗下去而消失，周雨编辑好的邀请大家一起来他们的家里开一次新年party的微信就停在了界面里，一直没有发送出去。

　　“周雨？”樊振东的问声传来，周雨回过神来，抬起眼眸看见的是樊振东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带着疑惑的眼神。“怎么了，一脸凝重的样子。”

　　“小旭发微信说，分手了。”周雨把手机递过去，樊振东迅速接了过来打开来看微信，屏幕的冷光照得他的脸白白的，眼睛里绿色和白色的颜色交替滚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白色方框里。这个方框，承载了五年的感情和一秒的破碎。

　　“就这样啊。”樊振东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完信息之后便把手机递过来给他，坐在了他旁边，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余温，周雨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强生牛奶沐浴露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就是喜欢用这个牌子的沐浴露，然后染得他的被子全是牛奶味。

　　“是的，五年。”周雨吐出了这句话，也放下了手机。“我以为，他们能撑过去的。”

　　“我也以为，直到我今天接到了尹航的辞职信。”樊振东的话让周雨猛地坐了起来。“他辞职了？”
　　“嗯。”樊振东点点头。周雨瞪着他，等着他说这是假的，我逗你玩儿呢。

　　樊振东这个人，相处久了，才发现他皮的特质，周雨简直觉得他认识的那个樊总监，每一天都在人设崩坏中。很多时候你跟他谈正事儿，他就会偶尔，甚至常常和你皮，例如今天去哪儿吃饭啊，我想吃你的那种皮，周雨很多时候就很想拿起板子来拍他，或者拿起平底锅拍死他就算了，但是今天他是没看出来，樊振东正在和他皮。

　　“他早上向我提交了辞职信，说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樊振东靠在了床头的软板上，肩膀碰到周雨的，周雨顺势靠着他，看着他的侧脸。“我说你考虑清楚了吗，小旭你考虑好了？”

　　“他沉默了几秒，说，他会找到比我更好的。”樊振东沉声说道。周雨有些时候很喜欢他的这把声音，周雨惊异于樊振东在粤语和带着东北口音的普通话之间的切换自如，但当樊振东的声音在他略有心事的时候，音调都会降低几度，自带深情音效，听得周雨不禁会跟着入神。

　　“在春节前分手，这个尹航可真的是会选时间。”周雨轻叹一口气，转过头去。“但是，谁能说这个结局对他们不好呢。”

　　“他们这个样子有多久了？”樊振东转过头问周雨。

　　“有几个月了吧。”周雨在心里迅速翻了翻日历。“开始是小吵小闹，到最近几个月才开始恶化。”

　　“他们这个样子，我看着都觉得辛苦。”周雨滑落了一下，躺在了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樊振东的体温在他旁边传来，熏热了他的皮肤。“整天吵架，刚开始一吵架就是来找我倾诉，到后来，都不来找我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我算过，他俩吵架的时间，比起一个月我们吵架的时间还要多。”

　　“你想和我吵架吗？”樊振东猛地侧过头。

　　“有时，会想。”周雨轻笑一声。

　　“哦？看起来我有很多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了？”樊振东一个翻身压上来，周雨被他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能拼命地推：“你给我起开！你要压死我了！”

　　樊振东不依，把头埋进他脖颈里，热气吹得他挣扎：“快说，我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了？我可不要和你分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真的要听？”周雨托着樊振东的肩膀，樊振东抬起头来，目光盈盈。周雨能看见他的眼眸里倒映的自己的影子。“嗯。”

　　“你太优秀了。”周雨笑。“你太好了，好到有些时候，我觉得你都不像是我可以得到的爱人。”

　　“打住。”樊振东一声打住，随后周雨的嘴唇便被人封住，所有的话语被堵在了嘴里，樊振东没给他机会说出来，事实上，周雨也说不出来，樊振东在很多方面，都达到了周雨心中一个完美的恋人的标准。这有时，就会让他感觉自己对樊振东，实在不够好，这样的落差，有些时候就是他烦恼的根源，他从很早就意识到了。

　　他尽力对他好，他做到了很多，但是他自己还是觉得不够，他觉得自己身上的问题，导致了他和樊振东的关系当中存在着一个他永远无法改变的隐患。这个隐患似乎在不断地发作着，就像肉中的一根倒刺，不断地提醒着他。他无法忽略这根倒刺，就像他有些时候会突然冒出的想法那样，我不够好，配不上他。

　　樊振东的吻，吻得绵长和轻柔。周雨的呼吸被他完全禁锢在细小的范围内，即使想挣脱，也被人搂着，很难动弹。被吻得逐渐迷糊的脑子里，周雨有过的奇怪想法，在樊振东的轻啄细吻中慢慢消解。

　　这也算是他们吵不起架来的原因吧。总有一方，会保持着理性，总有一方，会做出着妥协，就算是大是大非的问题，都会在另一方抱着自己的时候，在另一方的灼灼目光当中，所有愤怒的想法，所有攻击的语句，瞬间土崩瓦解。

　　爱情，有些时候就这样。一个人的爱，总会包含着很多东西，有些会令人不快，例如悲伤、自怜、忧愁、绝望，种种情绪，无论多么乐观，就像周雨那样，都会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陷入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消极逃避的情绪当中，就像一个沼泽，不小心踏进去，越陷越深。而我爱你，并不是希望把你也拖进来，而是，希望你在我沉入沼泽之前，在我遭遇灭顶之灾前，伸出手，拉我一把，把我拉上来。把我救出来。

　　也许，这就是宋旭和尹航分手了的原因吧。在陷入沼泽之后，那双手，不再能救我，不再能把我拉出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绝望呢。

　　樊振东吻着他，把他吻得晕头转向，还伸手撩起他的衣服，周雨也感觉到了樊振东的反应已经起来了，他脑内的警铃系统大作，但周雨选择了不去理会，这个时间，他不想扫了樊振东的兴。

　　既然他想要，那就给他好了。

　　但是世事总不会如他们所愿。这个时候，樊振东的手机响了。

　　樊振东松开了他。周雨搂着樊振东的脖子，看着人。

　　“接吧。”周雨看着人笑，樊振东脸上有点无奈的表情，接着沉沉地说了句：“我不想接。”

　　“或许有什么事儿呢，快去吧。”周雨说完，樊振东便倒在了他身上，呼吸埋进了他脖子下，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咬了一下他的锁骨才猛地跳下床，冲过去接了电话。

　　“什么？道指狂泻？”樊振东的眉头随着他说出的话而猛地皱紧，“跌了500多了？”

　　周雨听到这话，立刻操起了放在床头柜的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道指狂跌500多点，目前仍在继续下跌……”电视上的隔夜美股市场分析记者在滔滔不绝，樊振东坐在了床边，看着电视里自由落体跳水的道琼斯指数曲线。周雨立刻打开笔记本，查看美国股市三大股指的交易情况。

　　“上头确定了交易顾问人选？”樊振东的话引起了在看着自己的股票资产池的周雨的注意，樊振东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着电视。周雨伸出手，覆盖住了樊振东的手掌，爱人也回应了他的动作，反过来和他十指相扣，攥紧了他的手。“好的，我会安排和他的见面的。”

　　“皓哥的电话，说纽约市场大跳水。”樊振东看着电视和周雨说话。“可能明天一开市，港股和上海也会跟着跳水，让我注意一下明天开市的事情。”

　　“这么大的点数跌幅，也是够厉害了。”周雨看着股市直线大跌600点。“春节前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跌呢。”

　　“还有新的交易顾问已经确认了，这周内会和我见面。”樊振东看向了他。

　　就像周雨会需要樊振东把他救出来一样，樊振东偶尔，也会需要周雨去拉他一把，去给他信心，给他勇气。

　　“我会和你一起去见他的。”周雨回答。“你这个成绩，毋庸置疑的优秀，别担心。”

　　2

　　第二天，坏消息纷至沓来。美国股市暴跌引发东京股市狂泻，亚太区股市全线暴跌，香港也无法例外，一开市就大泻过500点。

　　全交易部的人都看着大屏幕上的股市大跌的新闻，看着自己的电脑面前，一路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头的指数曲线。

　　“这一次跌得这么惨啊。”一片沉寂中，徐晨皓忍不住说话了。

　　“真没想到。”周恺回答。

　　“樊总监前几天说要轻仓过节，我还觉得不趁机收点货过年怎么能行。”徐晨皓心有余悸地说道。“现在看来，好在轻仓了。”

　　[雨哥，你能出来一下吗？]叮咚一声，宋旭来的微信信息显示这么一句话。周雨抬起头，正好看见宋旭正在交易部门口张望着。

　　周雨看了看樊振东的方向，后者正在电脑前忙碌着什么，没有注意自己，便起身往门外走。

　　“咋了小旭？”周雨走出玻璃门，看见了一个茫然无措的宋旭。

　　“航哥要走了。”宋旭握着手机，呆呆地看着他。周雨听见，便心下了然，连忙上前抱住了人。

　　尹航已经没来了，辞职的他在交易部里只是这家公司千千万万离职人员的其中一个而已，除了八一小分队，其他人都几乎没有感觉。

　　“他什么时候走，去哪？”周雨问，宋旭的声音从他的怀里闷闷地传来。“他收市之后就走了，去成都，他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周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人的爱情，终究还是别人自己的蜜糖和砒霜。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替他们经受，所有的安慰都是空白无力。

　　“雨哥能陪我去机场么，就陪我去机场就行。”宋旭提出了要求，声音微弱。

　　“好。”周雨同意了。

　　于是，下午市场收盘后，周雨收拾了东西便走进了樊振东的办公室。“樊总监，我先走了。”

　　“嗯，去吧。”樊振东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点点头，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

　　“好。”周雨想走，随后听见了樊振东的声音道：“我今晚在这里呆久一些，VIX指数有些异动，你陪大脸出去吃饭，好好放松一下吧。”

　　“行。”这个人，总能第一时间看出自己心里想法。

　　周雨做好了第二天的工作规划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带着宋旭出门。他开车载着宋旭往国际机场方向而去，一路上，宋旭都没有怎么说话，周雨和他搭话，都只是回应“嗯。”“哦。”“很好啊。”

　　到达机场，周雨停好车，宋旭都没什么反应。一直呆滞在那，车子停住，他也跟着摇晃了一下，整个人仿佛被人下了石化咒一样，定在那，动都不动。

　　周雨叹了一口气，给他解开了安全带，安全带一弹回车门边，宋旭才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转过脸看着他。周雨看见了他的眼睛里，似乎出现了闪闪的亮光。

　　与多年的回忆和感情作别，从来不会容易。

　　“雨哥。”宋旭虚弱地开口。但是张了张嘴，宋旭又吐不出后面的几个字，周雨不用想，都知道宋旭想说什么，但他也明白，什么都没有办法挽救宋旭想抓住，想挽救的东西，除非宋旭自己想。

　　“你知道，你还有机会的。”周雨希望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宋旭回答，转过头看向车窗外。周雨沉默地陪着他，扶着方向盘。过了几秒钟，宋旭转回来，垂下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雨哥，我们走吧。”

　　语气决绝。周雨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尹航的到来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周雨记忆中爱笑的尹航，那小虎牙，与眼前这个有了些许小胡茬，头发垂下的尹航，重合起来有些困难。也许还有背后拉着的电吉他，跟着的穿着有些夸张的衣服，化着浓烈装扮的朋友们的因素吧，周雨花了好一会儿，才认得出眼前的尹航。

　　他拉着电吉他，缓慢地向他们走来，他的眼神并没有给过周雨一个，而是一直落在周雨身边站直了看着他来的方向的宋旭。

　　宋旭没有说话，一直沉默地站着，尹航和他的距离不断缩短，宋旭微微后退了几分，但是还是停住了，一直站在那，看着尹航向他走过来。

　　“小旭。”尹航的声音很好听，和宋旭的烟嗓不太一样，但也别有韵味。“我没想到你会来送我。”

　　“怎么，分了手，就不许我出现了么？”宋旭扯开了一个不如不笑的惨烈笑容。

　　“许，许。”尹航低下头轻笑。

　　尴尬的沉默，和背景音中，机场吵闹的人流交谈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值机广播声，飞机的轰鸣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周雨站在这两个人的旁边，想说什么打破这个沉默，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宋旭率先打破了沉默。

　　“天气冷的话，记得多添衣服。你总是那样，练歌练得浑身是汗，就不穿衣服了，小心感冒啊。”

　　“感冒了也不打紧，记得喝冲剂，太强的感冒药好是好的快，但是伤喉咙。”

　　“唱歌累了，记得好好休息，别整天用嗓子，不想变成我这把嗓子的话。”

　　一大堆话，从宋旭的口中涌出，尹航几次想插嘴，都没有找到机会。周雨知道，宋旭在努力用自己最后的几分勇气，逼出自己对感情最后的一丝眷恋。都是生活上的嘱咐，细致到鸡蛋该怎么打，衣服平时是怎么收拾的，纸巾用的是什么牌子的，一清二楚，一点一滴，一丝一缕。周雨看到，宋旭的心，在这一句又一句话中慢慢地碎裂，崩塌，接着从眼睛里涌出来，成为一地洪流。

　　宋旭的话终于说完了，尹航拿着机票，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没有看他。周雨看见宋旭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满布泪痕了，泪水甚至已经沾湿了衬衫衣领。

　　啪嗒。周雨看见，尹航的机票上，晕开了一个水圈。

　　然而过去这么久，依然没有人，说出一句挽留的话语。

　　周雨依然沉默不语。

　　“那，我走了。”尹航也抬起了头，脸上水光在机场灯光中闪亮着光芒。

　　“好。”宋旭没有擦脸，就这么点点头，周雨又看见一滴泪从眼眶中流出，汇入了他脸上将干的水痕中。

　　尹航这才抬头看了看宋旭。他们对视了好几秒，彼此都还是没有说话。即使在周雨看来，他们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是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什么叫就差一句话，在急死的边缘试探？这就是了。

　　然后尹航转身，拉着电吉他，往机场里而去。脚步声越走越远，终究还是没有回头，一次回头也没有。宋旭也只是呆呆地看着人往里走，一直没有动。

　　试探个屁死了算了。

　　周雨走上前去，搂过宋旭的肩膀。宋旭靠在他的身边，没有拒绝他，只是由他搂着。原本只是小小的战栗，很快就变成了抽动，尹航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宋旭的嘴巴终于张开，却没有发得出声音，就像被捏住脖子想尽力发出声音，声音梗在了喉咙里，什么都出不来一样。

　　“哭出来吧。”周雨轻声说道。“如果那样能让你更舒服一些的话。”

　　宋旭没有，只是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呜呜了几声，就没再哭泣了，吸了吸鼻子，站远了点，虚弱地说道：“雨哥，我们走吧。”

　　之后便再不发一语。

　　“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回到家的时候，坐在饭桌旁捧着一碗车仔面的樊振东问道。周雨换下了衣服，拉开了领带。午市一收盘他就带着宋旭去了机场，都来不及换衣服。

　　“嗯，是的。”周雨皱皱眉：“怎么又吃车仔面，都不会叫个外卖吗？”

　　“车仔面好吃。”樊振东滋溜地吃着，一边看着CNBC的新闻，美股继续大跌，美债却继续攀升，新闻里的主持人念着这些话，周雨听着，走到樊振东的身边，樊振东推过来一碗车仔面，还是冒着些许热气的。

　　“就猜到他不会有心情吃饭，我给你买了一份。”樊振东看到了周雨看他的眼神，扬起下巴，周雨甩了他一个白眼，拿来一双筷子吃起车仔面来。

　　“他一直哭，但是是没有声音的，一直在哭。”周雨扒拉着面，自己也有些不开心。兄弟的感情破裂，或多或少地也会影响到他。“小旭很硬的一个人，即使当时和他父母决裂，来到香港投奔我的时候，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越少眼泪的人，在遇到真正可以让他流眼泪的事情的时候，总会情感决堤。”樊振东说道，给周雨的面加了甜辣酱。“但是这个时候，最好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呆着，小旭会想通的，他不是偏激的人。”

　　“你又咋知道？”周雨挑眉看着他。

　　“风险管理部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手段风险最低，成本最低。”樊振东胸有成竹地说道，给自己挤了点酱。

　　“去去去，一嘴歪理。”周雨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道。

　　“或许这样，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谁知道呢，毕竟，我们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一定知道。”樊振东说道。

　　“是啊，明天会发生什么，谁能打包票呢？股市涨跌，人生际遇，如果能够预测，那该多好？”周雨沉吟。“就像小时候，总想着去干点什么大事，总想着自己去做很多事情，想有钱，想成为有名的人，想做皇帝，什么都想。”

　　“我们又要开始理想与现实的话题讨论了吗？”樊振东咬着鱼蛋看着他。

　　“你的理想是什么？”周雨问。

　　“你问的是什么时候的理想？”樊振东罕见地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地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挑起。

　　“以前，现在，未来。”

　　“以前，想给父母家人更好的生活。”樊振东认真地想着，眼睛看向了天花板。“现在，慢慢学会处理得与失的关系，知道生活中很多时候理想状态与现实其实有差距。未来，还是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然后他垂下眼帘，看着周雨：“和你一起，更好地生活。”

　　3
　　“睡了好几天，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现在才算是好些了，活过来了。”宋旭拿着一杯暖咖啡，半倚在周雨家厨房门框处，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周雨说道。

　　蒸锅冒出白色的蒸汽，周雨拿着菜刀在砧板上咔咔咔咔地切着肉，旁边放着预先做好了的饺子皮，周雨准备着年夜饭的饺子。今年年三十由他来做年夜饭，樊振东和他决定今年邀请留在香港过年的大家来周雨家一起吃年夜饭，顺便看香港的烟火表演。这也算是樊振东和周雨第一次一起过的年，除了美国股市大跳水以及宋旭分手这几个坏消息以外，农历年前周雨觉得总体上还是算平稳的。

　　今天至少他按计划下了班，樊振东放他回家准备年夜饭了。

　　“刚刚和他吵架的时候，还是挺难受的，航哥那个人你也知道，脾气好，很少和我吵，不像我，整天闹些小脾气，就搞得大家都挺不愉快的。”宋旭絮絮叨叨着自己的过往。周雨也任由他去。“你也知道啊，每次你们闹矛盾，我们都得想尽办法花尽心思来给你们调解。”

　　宋旭自从那天在机场送走尹航之后，就请了差不多一周的假，直到农历年前才回来。而大家也都知道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呆着平静一下，所以也都颇有默契地选择了不打扰，周雨本来也不打算找他，只发了一条到时来吃年夜饭的信息给他，但是宋旭今天突然发信息给他，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可否谈谈。周雨心中一动，干脆就叫他来陪陪在家忙活的自己。

　　“你和小胖在这一方面，也是挺像的。”周雨笑着回答，手中的刀不停。

　　“不会吧，樊总监他也会闹脾气？”宋旭显得有些惊讶。

　　“哈，他那小脾气一耍起来，我操。”周雨摇摇头：“都说两个人最美好的时候是距离还远，彼此有好感，彼此还朦胧的时候，当你俩熟悉起来了，住到一起了，你就会慢慢发现彼此的优缺点了，这他吗是真理。”

　　“但是，你架不住爱他啊。”周雨又补了一句。

　　“行了，情人节过了，狗粮不用给我发了。”宋旭给他甩来一个白眼，随后呷了一口咖啡道：“我也是这么觉得，雨哥你这儿的咖啡真好喝。”

　　“那是，都是你们樊总监的咖啡豆和咖啡机冲调出来的，我从他那偷师学会了一点。”

　　“他还会冲咖啡？”宋旭问。

　　“会，而且冲得很好喝。”周雨有些小骄傲地说。

　　“他还有什么不会的吗？”宋旭又翻了白眼。

　　“坦白地说，我不知道。”周雨坏笑着耸肩。“不过他有时啊，就容易钻牛角尖，什么都想争第一，什么都想打败人家，其实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他就永远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他够好的了，至少在香港，没有人在他这个年龄段做得到这么大公司的交易总监，就连我爸都对他赞不绝口。”宋旭说着，喝完了咖啡拿起杯子去洗。

　　“那你想好了咋办了接下来？”周雨切好了肉，系紧了围裙开始包饺子。

　　“呀，雨哥，贤夫啊。”宋旭坏笑着看他，周雨飞起一脚踢过去，宋旭敏捷地扭腰躲了过去：“喝完咖啡赶紧过来帮忙包饺子！”周雨笑骂，宋旭放下杯子，乖乖地上来和他一起包起饺子。

　　“玉米猪肉馅儿？”宋旭看到周雨准备的材料，敏锐地看出了周雨的打算。

　　“是啊，胖儿爱吃。”周雨说着，包好了一个饺子，放进了碟里。

　　“我想继续在华夏干。”宋旭捏着饺子皮道。

　　“还是不肯回去跟老爷子干？”

　　“不。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我至少不问他拿过一分钱。”宋旭回答。年轻人嘛，总会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周雨知道不能多劝，很多时候总要他自己一个人想明白。“我现在的理想也很简单，好好生活，好好赚钱。”

　　“你这个理想，说起来很简单。”周雨笑笑。

　　“那也是，但是，梦想这东西，谁都知道不会那么简单的。”宋旭捏好了一个饺子，放进了碟子里。

　　“说实话，你航哥从认识你的一开始，或者说之前，就一直喜欢音乐的，这你也知道的。”周雨开口。“你也知道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想成为一名歌手的梦想。”

　　“如果你是要问我是否曾经有过想让他放弃这个梦想的话，我承认我有。”宋旭回答得很坦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想他好好干活，和我一起在香港，或者什么别的地方，两个人在一起，好好生活，我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想他是属于我的，他的梦想我也支持，我也没有反对过。但是那样的想法谁不会有啊，我也没希望他大富大贵，大红大紫，就是想要个安稳的生活，早七晚六，粗茶淡饭我也不介意，偶尔下雨天，他在家里弹吉他，我靠着他的腿听他唱歌，这样的生活让我很开心，我的要求也只是这样而已啊。”

　　“不愧是干风险管理的，这的确是最低风险的选择了。”周雨撞撞他肩膀道。

　　“这几天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没错。”宋旭继续捏着饺子。“而航哥的想法，也没错。”

　　“在这件事里，谁都没错。你只能是慢慢地进行磨合。”周雨哲学课程101。“你们只是磨合失败了，理想与现实，你总得进行一个妥协，接受，并且好好地继续你的生活的过程。你现在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所以，看你自己了。”周雨给弟弟这么说，也好像是给自己这么说道。他的心里，不由得冒出樊振东的样子。

　　说起来这家伙怎么还没回来！周雨把饺子扔进煮锅里的时候不由得吐槽道。

　　4

　　年三十。

　　一众没回家的八一小分队的成员们，都聚到了周雨和赵钊彦的家里。徐晨皓、周恺、宋旭这几个人，还有周雨、樊振东、赵钊彦，几个玩得好的都聚在一块，今年相约香江，在香港的烟火汇演之下，吃他们颇具意义的一次年夜饭。

　　“哇，超级丰盛的一餐！”几个大吃货一看见满桌的饭菜眼睛都放光了。

　　清蒸鲫鱼，糖醋排骨，姜葱鸡，鸡鸭鱼肉，各式俱全。

　　“那是，雨哥做的菜。”樊振东挑眉道。“出得交易所厅堂，入得文汇街厨房，绝顶好男人周雨啊。”

　　“就你皮。”周雨对着樊振东狠拍一巴掌。后者一歪头躲过了周雨的巴掌，给了他一个wink然后坐到了周雨的旁边：“饿了饿了，要吃饭。”

　　“来吧来吧，都吃饭了！”周雨招呼大家上桌，进了厨房确保饺子煮得适当，给大家拿来了酱料。嘻嘻哈哈的，大家都上了桌，一场抢肉大战毫不意外地在这小小的饭厅爆发了。

　　“周雨，吃鸡。”周雨刚消灭完一块鸡肉，一个鸡腿就飞到了他碗里。

　　“樊振东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徐晨皓生气抱怨，樊振东的鸡腿是硬生生地从徐晨皓的筷子底下抢来的。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樊振东说出了最近很火的游戏的标语，成功把话题引向了奇异的方向。“周雨白天上班辛苦，晚上回来还给你们做这么一大桌菜，还想怎样！”

　　“吃吃吃，别跟我客气。”周雨把鸡腿夹到了樊振东的碗里：“快吃，别逼我塞你嘴里，整天叨叨叨。”

　　在八一小分队的字典里，不抢肉的聚餐，就不叫聚餐。

　　电视上，正在转播着维多利亚港的盛况，大量的游客和民众聚集在维港两岸，准备观看一年一度的春节烟花汇演。汇演时间已经快接近了，饭桌上的大家也都有说有笑地加快了速度，赵钊彦打着饱嗝，拒绝了周恺的更多投喂，徐晨皓则是吃着周雨做的椒盐虾并疯狂点Like，另一边厢的樊振东也是如此。

　　周雨剥着虾，刚扔进樊振东的碗里，便留意到了宋旭坐在旁边低着头，似乎是看着手机。他拿起一只虾，剥开了扔给宋旭道：“咋不吃了？”

　　“航哥在成都，开了个小型演唱会。”宋旭回答，拿起了手机。手机屏幕里，尹航正在说着话，对着台下的观众道。

　　“真的吗真的吗？”大家都围过来看。

　　“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我爱的，我亏欠的，也很爱我的人。”尹航的嗓音，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通过手机，还是能清晰辨认出来。

　　“哟呵，航哥穿得很时尚啊。”徐晨皓笑着说：“都快认不出来了。”

　　“哪个混蛋给他穿的阿玛尼，他不适合！”宋旭突然的吐槽引起了大家的哄笑。

　　“我知道他在听。我希望他能听到，我欠他一个承诺，而且我可能没法给到他了，我知道，他值得更好的，我也希望，他能够找到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歌声开始，宋旭闭了嘴，开始聆听，与此同时，外面的烟花汇演也进入了倒计时。

　　“3.2.1！”

　　维港上空，万千烟火绽放，尹航的歌声也进入了佳境。即使是第一次公开登台，尹航的声音也毫不怯场，周雨知道，这人就是天生为音乐而生。

　　窗外缤纷多彩，烟火如灿烂繁星。

　　“哇！”大家停下了筷子，跑到了阳台，看着远处维港的烟火。紫色、绿色、金色的亮光照亮维港两岸，照亮了他们的街道，在空中幻化出多种多样的形状。

　　“狗年行大运！大吉大利！“电视里的祝福语响起。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周雨刚开始还没听见，还是赵钊彦听见了之后跟周雨说周雨才留意到门铃响了——毕竟烟花表演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连忙去开门，眼角余光看见樊振东的眼神一直跟着他。一打开门，周雨愣住了。

　　“皓哥？”

　　门外站着的是拿着几个大利是封的王皓，笑嘻嘻的。“来给你们拜年了。”

　　你们的大老板给你们拜年了是什么体验。

　　在晕倒的边缘试探。

　　“皓哥？”屋内同样响起樊振东的惊呼声和大家的一致石化的表情。但是王皓进门后的一个动作立刻解除了大家的石化状态：“来来来，给大家拜年，拿红包吧。”

　　周雨还留意到王皓背后站着的老者，他跟着王皓进门，戴着眼镜，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年轻一辈，包括周雨自己。樊振东和大家抢红包中所以并没有看到王皓背后的老人，但是周雨看见了，连忙上去打招呼：“你好。”

　　老人还没来得及回应，樊振东的声音又来了：“吴……吴老师？”

　　“是的，你的吴老师回国了，现在来看你来了。”王皓说着，樊振东扑了过去，抱住了老人。周雨想了想，应该这个就是樊振东提起过的，对樊振东的成长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吴敬平吴老师了。事实上，吴敬平在华夏也很著名，毕竟如今是国内证监会的领导人之一，只是周雨的岗位和他没什么接触，所以不太清楚样子而已。

　　“周雨，你的红包。”王皓递过来一个红包。周雨接了过来，连声感谢。“抱歉没提前通知你，我们来得突然，本来吃完年夜饭就想去小胖家里找他的，结果他不在家，阿姨说他来你这儿了，吴老师又急着想见他，所以就带着吴老师过来了，打扰到你们的聚餐了吧？”王皓看见他们的饭厅，笑着说道。

　　“没没没，皓哥，没有的事情。”周雨说着，拉着王皓和吴敬平去坐了：“吴老师，皓哥，你们也来吃饺子吧，我们吃过了年夜饭了，吃饺子了要。”

　　“哟，包了饺子啊，好啊好啊。”王皓率先表示了入乡随俗，吴敬平也随和地表示同意。樊振东连忙补上道：“是雨哥包的饺子，可好吃了。”

　　“周雨的手艺啊，可以啊。”王皓笑眯眯地看着周雨道。“那就得尝尝了。”

　　周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身进了厨房看看饺子包好了没，而其他人也善解人意地出了阳台关上门，毕竟大老板深夜来访，肯定是有什么正事要找人的，周雨的直觉没错，他们的动作一完成，王皓便严肃起来，和樊振东说着什么。

　　周雨看着锅里的饺子翻腾，一边偷瞄着饭厅的情况，樊振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过了几秒钟，便蒙上了惊喜。周雨看着这个样子，也就放心了，横竖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他便捞起锅里的饺子放到碟子里准备端出去给大家吃，刚想打开门，樊振东便迎上来了。

　　“雨哥雨哥！”樊振东兴奋地说着。

　　“干啥，笑得这么开心。”周雨隐约猜到了是什么。

　　“我的交易顾问，是吴老师。”樊振东很是高兴。

　　“我也还可以组建一支新的交易团队，专门负责交易部的新算法交易的试点工作！”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周雨知道，樊振东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发挥出自己更大的价值，他知道樊振东的价值远不止传统金融交易那么简单。

　　“我一直知道，你肯定能做到不止你现在能做到的这一切。老子就没有怀疑过。”周雨回答。

　　“所以，你要升职了。”樊振东严肃起来了。

　　诶？？？突然升职？？？

　　“交易部总监男朋友。”一阵爆笑。

　　周雨刚想拿起手中一碟热腾腾的饺子糊樊振东脸上的时候樊振东立刻笑着安抚：“交易部副总监兼总监助理。”

　　“有工资加吗？”

　　“有啊，当然有。”

　　“那就行了，我答应你。”

　　“卧槽，抠不死你周雨！”

　　“旺年大吉，财源广进，步步高升！吃饺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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