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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小家伙基本是练一日歇一日,年纪小,江澄也舍不得逼太紧,其他功课也一样重要。
要不要……将律儿送去云深不知处两年?
蓝家人会教学识,学两年,再习武,蓝家的功法,律儿也能练一练。
蓝启仁的怀疑其实不用搭理,只要自己一口咬死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便可。
也不行!魏无羡跟蓝忘机那家伙偶尔会在,被律儿看到两个男人卿卿我我……
啊!!要命!律儿就是两个男人生的呀!
一段生涩的箫声打断了江澄的胡思乱想。
是律儿在学音律,小家伙好像随了蓝曦臣,音律方面很有天赋。
律儿手上的箫是蓝曦臣去蜀山挑的细竹,精心打磨、雕刻而成,还刻了律儿的名字,小家伙也爱不释手。
蓝曦臣手把手教律儿手法,江澄目光落在书案上,那是蓝曦臣常年不离身的白□□箫。
他从未碰过这支箫,也对音律不感兴趣,少年时候因为魏无羡喜欢,也摸过不少笛子。
夕阳自窗外跌入,撞入玉白色的箫身,发出淡蓝色的光晕。
似渡了层魔力,江澄朝那玉箫走了去,定定看了两眼,伸手碰了碰。
不似想象中的冰凉,反而通体温润。
拿起裂冰,比起普通玉箫更沉些、粗些,上面篆刻着神秘的符文,以及裂冰二字。
蓝曦臣认真指导着律儿,见江澄拿着裂冰观察,也只是微微一笑。
许久没吹曲子了,江澄在脑海中筛选着尚能记起旋律的曲子,思来想去,挑了一首简单的。
玉箫抵唇,他比划了几下指法,熟悉一些之后,才开始吹奏。
他一出声,律儿那边的声音便停了。
“啊!阿爹也会吹箫呢!”律儿很是惊讶。
“律儿自己先看看曲谱。”蓝曦臣说完,朝江澄靠近。
果然是生疏了啊,江澄泄了口气,音调指法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不是这样的。”
蓝曦臣来到江澄身后,双臂拢于他身前,搭在江澄按在箫孔的双手上。
背后与手上一热,江澄僵住,蓝曦臣却一本正经的给他纠正手法。
“再试试……”
声音就在耳畔,很近,低沉却温柔,鼓噪着耳膜,温热滚烫的气息刺激着敏感的耳郭。
一阵窸窣电流自耳廓朝周身蔓延,耳朵热得厉害,脸也在逐渐升温……
心脏撞击胸腔的力度很重,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江澄僵着身子,一时不敢动弹……
“晚吟耳朵好红……”
江澄再也忍耐不住,猛地转身将裂冰拍在他身上,“靠这么近,也不嫌热!”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怀中还残留着江澄的体温,鼻腔里也还残留着属于他的味道,望着门外,蓝曦臣心中漫上一丝甘甜,却没来得及品味,又被律儿叫了去。
江澄在房外摸着耳朵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平复心中方才那不正常的心跳。
他回过头,向前几步,从窗口凝视着屋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一幕,心头一阵酸、一阵暖。
方才的凌乱思绪又再度回归脑海。
律儿不是父母相爱的结晶,是蓝曦臣酒后发疯留下的罪证……
他永远都不可能让律儿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来到的人间,也不可能告诉他,是自己这个怪物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的。
当看见律儿甜甜的在蓝曦臣脸上亲了一口,便耍赖朝着要骑马马时,江澄的脑子似被针猛刺了一下。
他在做什么……
江澄问自己。
将一个强`暴自己的家伙迎进家门,与他们错误的结晶相亲相爱。
江澄乱了。
赶走蓝曦臣,那律儿呢……
律儿还小,或许过不了过多久,就会忘掉那个人,他们父子的缘分,到此为止。
这样也好?
他魔怔了一般,面无表情的回到屋内,冷冷扫视着一切。
“时候不早了。”他冷声道。
蓝曦臣没太反应过来,“嗯?”
“蓝先生身体不好也需要人侍奉,蓝宗主还是请回吧。”
蓝曦臣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江澄面前,“你生气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跟我出来。”
江澄把人拉到门外又放开。
“是太好了。”江澄深吸口气,神情愈渐冰冷,“不觉得律儿跟你好得有点太过头?都开始叫你父亲了,把我这个亲爹置于何地?再让你们相处下去,律儿心里怕是只有你,哪里还有我这个亲生父亲!”
“晚吟……”蓝曦臣面上难掩慌乱之色,“那日律儿唤我父亲只是无心之举……”
“哪里是无心!律儿现在已经把你当成比我还重要的另一个父亲,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蓝曦臣眸子湿润了,他红着眼看了江澄好一会儿才涩声道:“抱歉,我不该答应叔父去相亲……”
“你相不相亲与我无关。”
“你可是在生我气?”
“我会因为你相亲而生气?凭什么?!”江澄红着眼质问。
蓝曦臣张张嘴,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行了!”江澄愈加烦躁,指着大门方向,“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晚吟!”
江澄恍若未闻,径直回房抱走了律儿,蓝曦臣还想追上来。
江澄捂住律儿的耳朵,“别跟来,我不想律儿难过。”
而这时,天已经快黑了。
蓝曦臣走了,晚上律儿躺在江澄怀里,“阿爹,伯伯什么时候再来呀……”
“等律儿再长大一点。”
律儿依偎着父亲,“律儿好想现在就长大啊,想像伯伯一样厉害。”
“臭小子,我就不厉害了?”
“阿爹笨死了,箫都不会吹,伯伯手把手教都教不会。”
他轻轻在律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找打是不是,给我睡觉!”
律儿回头看了看床上的空位,“怎么办,律儿现在就开始想蓝伯伯了。”
江澄把律儿按回怀里,视线落在蓝曦臣此前睡过的位置,心头一酸。
那一夜,他总觉得有人在碰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唇,额间一片温热、胸腔内喘不过气时,他才喘息着惊醒。
是律儿爬到了身上,软乎乎的小手扒在脸上。
跟梦里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
他放好律儿,自上而下地抚过梦中被触碰的部位……
等碰到嘴唇时,他难以遏制的想起了那日意外的吻,以及四年前,那个迷乱的夜晚……
从开始的生涩粗暴,到后来的温柔缠绵,那相濡以沫交付彼此气息的感觉,记忆犹新。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没能忘掉,他恨自己超强的记忆力,也很喝醉酒也能保持清醒的脑子。
江澄至今都不愿承认,那个迷乱的夜晚,从开始的痛苦抵触无力挣扎,到后来逐渐得趣沉溺其中,他不是没有机会推开、逃跑。
当蓝曦臣抛却最初的粗暴野蛮,抱着他、吻着他,那般温柔地、小心翼翼的,从未有过的温暖叫人贪恋。
他逐渐沉迷、放纵、沉沦其中……
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无法释怀,即便知道那件事不怪蓝曦臣、他不是故意的。
可那件事,昭示着律儿不堪的身份。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将蓝曦臣迎进莲花坞,更不该无数次的,让他出现、侵入律儿的生命。
做个陌生人多好……
可是……
律儿的快乐,都是他给与的……
他走了,律儿还会像以前一般快乐吗?还是,会屈服与自己的威压,渐渐地,不再笑、也不再闹了……
江澄惊坐而起,大口呼吸着。
错了……
他错了……
只要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谁又知道律儿真正的由来。
蓝曦臣,他说过的,只要自己不成亲,他愿意一直陪着律儿,一直到律儿长大成人。
这是属于他给自己和律儿的承诺。
蓝曦臣的承诺,或许可以信的,至少,他愿意信。
江澄慌乱地穿好衣物鞋子,抓了剑,朝蓝曦臣离开的方向追去。
他后悔了,后悔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蓝曦臣受伤的、不舍的、无奈的眼神,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为什么要去辜负他的心意、伤了他的心。
蓝曦臣,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啊……
似亲似友。
自姐姐走后,再也没有谁对自己这般温柔细心,只有他。
只有蓝曦臣。
他疯了一样找遍了整条街,他总觉得蓝曦臣没有走远,就在附近。
可是,他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便坐在小酒馆里,喝了不少酒,脑海中都是这些年跟蓝曦臣朝夕相处的画面。
记性好不是什么好事,他发现蓝曦臣的每个每个神情、每个动作、每句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多的,便是那款款温柔的笑容。
“我可以叫你晚吟么?”
“晚吟。”
“晚吟……”
“晚吟……”
扔了银子,提溜着酒坛便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大街上空无一人,寒风凛冽,真冷啊……
前两天,他记得喝完酒,也是这般寒冷。
那人为自己披上了披风,将自己抱回房中、藏入被窝,再紧紧抱住……
如今,他只能自己抱着自己的胳膊,跌跌撞撞的,在街上走着……
直到踩到一块碎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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