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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你叔父的身体如何了?”
蓝曦臣道:“好多了,只是时常精神恍惚,认不清我跟忘机。”
没想到当初睿智的老师会病得这般严重,
律儿好奇的伸手摸着蓝曦臣的下巴,拉扯着他垂在身前的头发,满眼兴奋与欢喜。
小家伙很少这么喜欢一个人,对自己这生身爹爹都没这般热情,想到这儿,江澄还有些吃味。
蓝曦臣这个便宜爹何德何能,头次见面都能让律儿喜欢至此。
他一会儿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一会儿戳戳小家伙的脸,兴致极高。
江澄重重咳了一声,蓝曦臣看过来。
“玉姬孩子也快一岁了,你……还没找到合适的?”
蓝曦臣摇头苦笑,“缘分未到吧,你呢,律儿母亲她……”
“死了!”江澄气呼呼蹦出俩字。
“呃……”蓝曦臣一脸惊讶。
江澄才觉语气不对,“那个,难产,走了。”
“抱歉……”
江澄想两巴掌抽死自己的心都有的,当着孩子另一个父亲的面诅咒自己死了……
呸呸呸!
只是,如今再见到蓝曦臣,好似也不那么恨了,尤其在看到父子俩相处其乐融融时。
“帮我看着律儿,我去门口看看。”
无法让他们相认,那便让这父子俩单独呆上一会儿。
“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公子。”
江澄朋友少,这次来的宾客也不多,金凌被江澄踢出来迎接,白玉姬生完孩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又离不得孩子,只差人送来了礼物。
“舅舅。”金凌上前来,“宾客来得差不多了,我能进去看看律儿了吗?”
这小外甥也是喜欢律儿得紧,一大早就被江澄撵来门口站着,水都没喝一口,这会儿刚要歇,便要看律儿。
眼下律儿正跟另一位父亲亲昵……
“再等等,人到齐再说。”
正说着,江澄视线忽然被不远处一晃而过的黑色身影吸引,再仔细一看,那身影却消失了。
江澄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身着黑袍的家伙,正是当初跟蓝曦臣回客栈路上偶遇的怪人。
他好似,方才一直看着莲花坞。
“金凌,可有注意到对面穿黑袍的人?”
“黑袍?”金凌朝对面一看,什么都没看到,“没有啊,对面不是一棵老槐树?”
修为高深,又隐匿在树后,难怪金凌没有发现,若非江澄修为高,感受到那么一丝不寻常,也不会发现他的身影。
虽然觉得古怪,那个家伙既已消失,又是这般重要的日子,江澄也未打算深究。
这时不二来了,依旧没个正行,带来了贺礼。
江澄领着他去看律儿,老远就开始嚷嚷:“儿子!大儿砸!我的亲儿子哎!”
等看到蓝曦臣,不二还挺惊讶。
蓝曦臣抱着律儿,大概听不二嚷嚷那么一通,此刻神情颇为古怪。
“不二神医,别来无恙。”蓝曦臣打招呼。
“好得很好得很,有劳泽芜君挂念。”
“上次多亏神医妙手回春,救命之恩,铭感于心。”
“客气客气。”不二快步奔去,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律儿。
不二捏了捏律儿小脸,却换来小家伙挥手乱拍,律儿手劲随蓝曦臣,才一岁,一巴掌也能打得人疼出眼泪。
“你这个不孝子,连爹都打,不像话!白给你接生了!”
蓝曦臣惊讶道:“律儿是你接生的?”
江澄怕不二说错话,要阻止,不二却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当然,可惜律儿命苦,一出生就只有一个父亲,哎,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让律儿多个爹了。”
江澄松了口气。
“律儿的母亲,一定是位极其美丽的女子吧?”
不二好笑的盯着江澄,“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有些凶悍……”
江澄唤出紫电兹拉作响,“皮痒又痒了?”
不二嘿嘿两声,“我错了错了。”
这时不二好似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打量几眼蓝曦臣,又低头看看律儿,再瞅着江澄面露惊讶之色。
“啊……啊!!!!这……这这这!”他指指蓝曦臣,再指指江澄,又指指律儿……
“闭嘴!”江澄打断他粗暴地把人拉到一旁,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模样。
不二无辜的举起双手,“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管好自己的嘴。”
不二耸耸肩,“成吧,说来你俩不是一直不对付??”
江澄再给他一记眼刀,不二便不再问了。
“我有事问你。”江澄脑子里还记挂着那黑袍人,“你可知何为重阳子?”
“重阳子?”不二脸色一变,他抓住江澄手臂,“你听谁说的?谁告诉你有关重阳子之事?”
江澄将那日遇到黑袍一事一说。
不二脱力般松开他,后退两步,“还是……还是被他发现了……,我以为将你藏得够好,却不想在我将你藏起来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
江澄心头咯噔一跳,“重阳子是指律儿?那个人又是谁?”
不二却摇了摇头,“是我那短命的师兄,当年他偷练邪术,觊觎那书生诞下的重阳子血魂,被师父一掌拍碎了肉身,没想到,时隔三十年,他还会回来……”
江澄浑身被寒气笼罩,“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律儿一根毫毛,谁都不能!”
“邪术需要生长三到五年的重阳子鲜血和魂魄为引,到了五岁便再失去效力,无法再用来强化修炼。”
不二从脖子里拉出一个护身符,重新回到律儿身旁,将护身符挂在律儿脖子上。
“这是我的命符,律儿五岁之前,万万不能摘下,关键时刻,能救律儿一命。”
蓝曦臣一脸茫然,“神医这是……”
“不关你事。”江澄冷冷瞥他一眼。
蓝曦臣张张嘴,还想说什么,见江澄不悦,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不二拉江澄出门,嘱咐他一些事情便要走,江澄也没再挽留。
“江澄。”
蓝曦臣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
忽然被直呼其名,江澄讶异转身,撞入蓝曦臣深邃的瞳眸中。
“原来,你同不二神医关系这般要好。”
“还行。”江澄淡声道,“怎了?”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澄直接从他怀中抱过律儿,“不说拉倒,进去用膳吧。”
江澄才走两步,蓝曦臣略微苦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为何我便不行?”
江澄驻足回眸,“什么?”
蓝曦臣眸中漫上一丝受伤,“是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你一直不愿接受我。”
江澄深吸口气,竭力隐忍着情绪,若是没有那场意外,他或许是愿意接受蓝曦臣的。
可他弄大了自己的肚子,现在又是儿子的另一个父亲。
“两年过去了,玉姬已然成婚生子,你膝下也有了律儿,为何仍不愿与我和解?”
江澄没有回答,径直抱着律儿进入会场,将律儿交给乳娘,便入了主席。
这次宴会江澄破天荒的把蓝曦臣的位置安排在自己左手边的次席,却始终不愿再看蓝曦臣一眼。
倒是蓝曦臣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金凌也好奇的观察着舅舅与泽芜君二人。
江澄讲了几句客套话,相比从前的三毒圣手,威严中,莫名柔和了几分。
蓝曦臣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澄举起酒杯,淡然的扫过场上每张面孔,最后落在自己身上。
他是在场唯一不喝酒的客人,举杯同饮时,他只得以茶代酒配合一番。
他也是所有宾客中,最晚离开的,离开之前,还专程去抱了抱律儿。
律儿却死死揪住他的衣袖,说什么也不放。
孩子力气奇大,江澄也没能掰开,反而弄哭了孩子,从而黑着一张脸。
蓝曦臣温柔地哄着律儿,替他擦着眼泪,“好了,伯伯不走,留下来陪着律儿可好?”
律儿抽抽搭搭一阵,竟然笑了。
蓝曦臣冲江澄笑了笑,“那我便晚些走,等律儿睡着再说。”
江澄无奈,谁让今日孩子最大,只能应下。
这是蓝曦臣第一次来到莲花坞的内庭,极是清幽,二人带着孩子在凉亭坐下,家仆奉上热茶。
“你知道吗,收到你亲手书写的邀请函那刻,我有多开心。”
江澄垂眸饮茶,“各大世家都有一份,姑苏蓝氏自然也不例外。”
“可只有我的是你亲手所写,总归是不一样的,我很开心,你愿意让我参加律儿的周岁庆典,让我遇见这么可爱的律儿。”
律儿开心的在蓝曦臣身上蹭来蹭去,忽然站了起来,在蓝曦臣的下巴吧唧亲了一口。
蓝曦臣心都化了,用额头宠溺的蹭着律儿的,蹭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很高兴律儿这般喜欢我。”他深深看向江澄,带着些试探,“以后,我能常来看律儿么?”
江澄饮茶的动作一顿,心脏突突狂跳起来。
那日江澄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纠结半晌,看着律儿开心的模样,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此后,蓝曦臣便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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