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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待唐小天走后，绿翘把方才裴复来过又走了，还不让她告诉公主的事全都说给了她。
“这个裴复，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他叫过来。”
绿翘去了一趟又返回来，道：“裴将军他不在房间里，门口的守卫说他出去了。”
“那告诉门口的人等裴复回来叫他即刻来见我。”
唐小天出了公主府没多远，突然被人捂住嘴拖进偏僻的小巷，定睛一看，是裴复。
他拿一把匕首抵在唐小天的咽喉，“你这个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小人，你在公主面前又说了些什么？”
“哼。”唐小天满脸不屑道：“我跟她说了什么有必要跟你汇报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唐小天仰头大笑几声，讥讽道：“你敢动我，你心爱的公主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裴复冷冷道：“公主她不会知道的。”
“你这话也就吓唬吓唬人，赵攸宁她是多聪明的人会猜不到？现在你跟我已经在她面前撕破了脸，别说你杀了我，就算我受了什么伤，遇到什么阻碍，你都是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你敢杀我吗？”
唐小天一脸挑衅，裴复眸光冷若寒潭，两人对峙几秒后，裴复不甘地放下匕首，深恨自己没有趁早结果了他。
“唐小天，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每天像一条狗一样跟在赵攸宁身后，我看不顺眼，想要你滚。”
裴复凤眸微眯，神色阴沉，冷冷道：“我又何尝不想让你滚远点儿，但我能看出来，你并不喜欢公主。”
“我的确不喜欢她。弱水三千为什么只取一瓢饮，这世上的美人多了去了，我不差她这一个，可我不允许你喜欢她。”
“那是我和公主之间的事，你管不着。”
唐小天眉头一挑，道：“我不但要管，还要管到底。”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让裴复愈加困惑。
“你一定很奇怪，我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和她也没认识多久，就能让她信任有加。”唐小天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得意又轻蔑的笑。
“别费劲儿了，你一辈子都想不通的。我奉劝你趁早离开华容公主，永远不要再见她，否则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将亲眼看着她对你的信任和耐心一点点崩塌，一点点消磨，直到怀疑你！讨厌你！驱逐你！
我昨日不过略施小计，就气得你黑了脸，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样慢慢儿折磨人可真有趣儿，裴将军，你说是吧。”
说完他哈哈大笑，拂袖而去。
公主府里，赵攸宁本以为裴复只是出去一会儿便回来了，不料太阳快要西沉也不见他的人影，不免有些担心，便差人去寻他，谁料没一会儿就把人找了回来。
庭院内没有掌灯，月色朦胧。
接到消息的赵攸宁匆匆忙忙赶到府门口，一袭月白色斗篷映着雪光，绿翘和摇摇在前面打着红色的灯笼。
只见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裴复，他埋着头，脚步踉跄又沉重，高大的身躯压得两个小厮表情吃力。
“怎么回事？”
赵攸宁走到他跟前唤了几声，不见答应。
“裴复？醒醒！”
借着明亮的灯笼，赵攸宁抬眸看他，只见他面颊酡红，半耷着眼眸，俨然一副醉态，浑身散发的酒气呛得她直捂鼻子。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快把他扶回自己的房间去。”
把人扶到房间里的床榻上，赵攸宁又让人煮醒酒汤来。
“绿翘，在屋里多放几个火炉，裴复吃醉了酒，再受凉怕是会生病。”
“奴婢这就去。”
“公主……”
听到裴复的呢喃，赵攸宁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微微放心。
裴复定定望着她，突然问道：“公主……你跟唐小天……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攸宁诧异道：“我和唐小天？你就因为想不通这个问题才喝这么多酒？”
裴复眉头皱成一团，语气焦急：“你快回答我……”
赵攸宁迟疑了一下，听裴复这口气像是在怀疑什么，他一向心细，唐小天又大大咧咧，莫不是在他面前透露了什么。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啊，就是普通朋友。”
“不对，你和他之间一定有秘密……有秘密。”
赵攸宁默默心虚了一下，还是否认道：“没有，你想多了。”
她转过脸不去看他，刚站起身就被他拽住衣袖。
“公主，你别走……别离开我……难受……我好难受……”
赵攸宁怒嗔他一眼，又坐下，顺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你说说你，没事喝这么多酒干嘛，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罪。等着吧，醒酒汤马上就来。”
他似是听懂了她的数落，皱着眉委屈起来，猛地一个坐起身把头靠在她肩上，压得赵攸宁承受不住。
她三推四推怎么也推不起来，好像他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沉得要死，她一边推一边哄他：“裴复，你先起来好吗？你太重了……”
最后她使劲了力气才把他从身上推起来，累得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刚喘口气歇息一下，他晃晃悠悠又栽过来，惊得她赶快扣住他的肩膀想将他扶稳，谁料他突然仰头向后栽去，赵攸宁一时重心不稳被连带着向前扑倒，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哎呦——”
脸颊砸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赵攸宁吃痛喊了一声。
她缓缓抬头看去，只见裴复眼神迷离，透着点逐渐燃起的灼热，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额前。
赵攸宁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扑倒在他的怀中，她一怔，脸颊迅速升温，心跳加速。
微弱的烛光勾出他俊朗如月的轮廓，宽敞的床榻，氤氲的酒气，让一切暧昧不清。
“公主……公主……”
他一声声唤她，漂亮的凤眸蒙了一层水雾，嗓音被酒意侵染过，更加沙哑低沉。
赵攸宁觉得自己也有点儿醉了，又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趴在他怀里竟有些不愿起身。
她拍拍温热的脸缓缓坐起身，看着他俊朗的面庞，想到了些什么，神色微微暗淡：“裴复，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离开你，你……”
这时绿翘端着醒酒汤过来了，赵攸宁转身后裴复眸中闪过一刹那的清明，转瞬即逝，随即又恢复醉态。
他刚才佯醉试探，公主嘴上说她与唐小天没有秘密，可却面色凝重，目光闪烁，分明就是在撒谎。她刚还说她要离开，怎能不让人害怕，他完全不敢去想没有她的日子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赵攸宁搅拌几下热得滚烫的醒酒汤，唤他：“裴复，先把醒酒汤喝了再睡。”
绿翘扶着他坐起来，赵攸宁一勺一勺喂给他喝。
裴复垂着脑袋，默默喝着她亲手喂给自己的醒酒汤，心底悄然生出一股强烈的酸涩之感，怎么都压不住。
公主她还是喜欢我的，我不会输的，我一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她离开。
次日晚间，依旧是天寒地冻，满天飞雪。上阳地处北边，冬天比京城那边更冷时间更长，这样冷的天还得持续月余。
赵攸宁的房间里温暖舒适，房间设计灵巧，后面连着她派人专门打造的温泉浴池，洗浴泡澡一向很方便。温泉冒着氤氲热气，池水上漂浮着鲜艳的玫瑰花瓣。
见绿翘哈欠连连，赵攸宁知道她累了便让她早点去休息。绿翘把衣物等都备好才离开。
赵攸宁兀自卸了首饰，脱了外衣，刚准备沐浴，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裴复？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裴复伫立在门口，一言不发，只怔怔瞧着她，看上去很严肃，眼神好像有点委屈又有点儿生气，瞧得她心里惴惴的，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吧。
赵攸宁轻咳一声，“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过来说吧。”
裴复一步步走近她，近的只隔一尺，赵攸宁这才发现他好像熏香了，是淡淡的松竹香，很好闻，淡青色的广袖袍服也是崭新熨烫过的，头发也梳得十分整齐，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赵攸宁还继续打量着，谁料身子一轻，裴复竟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浴池边走去。
赵攸宁整个人惊呆了，直到他抱着她走到浴池边，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急忙挣脱起来。
“不是，裴复你先放我下来。你要干嘛啊？”
裴复将她慢慢放在池边，沉声道：“属下愿意侍奉公主殿下。”
“啊？”
赵攸宁乍一听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腿两步，不料脚底一滑，整个人径直向后仰面倒下去。
“啊——”
裴复急忙伸手搂住她的腰，并没有将她拉回来，而是顺势随她一齐跌入水中。
水面瞬间激起巨大的浪花，溅落在玫瑰花瓣上。
“咳咳……”
赵攸宁不小心呛了几口水，裴复扶着她站稳，池水没过了她细软的腰肢，两人全身都湿透了。赵攸宁抓着他的手臂保持平衡，身上的白纱裙薄如蝉翼，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呈半透明状，更显得欲盖弥彰，妩媚撩人。
裴复只觉得一股热流冲上脑门，低头欲吻上她挂着晶莹水珠的红唇。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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