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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木槿柔走到竹屋的屋檐下，从墙壁上取下窗子外挂着的一套弓箭，递了过来。
赵攸宁听到打野味瞬间兴奋得安排起来：“那好，绿翘你留下帮木姑娘干活吧，我和裴复一起去打猎。”
从木槿柔手里接过弓箭，赵攸宁直接拉着裴复的手臂离开了。
走到无人之处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轻唤。
“公主。”
赵攸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裴复，只见他凤眼微红，眼神闪着复杂的光，似是有话要说。
裴复只感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静静望着眼前温柔娇美的人儿。
须臾，他薄唇轻启：“公主，您没有什么要问属下吗？”
“问什么？问你为什么瞒着自己没有味觉的事？”
“那日太医不是说属下没救了，公主为何执意寻医解属下身上的蛊毒？”
“我不是说过，要你陪我一辈子吗，自然是要一个健健康康的裴侍卫，要是你时不时吐血晕倒，哪天一命呜呼了，那我该怎么办。”
“那要是木姑娘也不能治好属下……”
“治不好的话，我也不会放弃，我会带着你访遍天下的名医，直到有人能治好你。”
裴复眸中柔情似水，追问道：“你不怪我骗了你，瞒了你许多事？”
赵攸宁顿了顿，道：“裴复，我的确很好奇你从前发生过什么……”
裴复一贯镇定的脸庞随着赵攸宁的话浮现出风起云涌的复杂之色。
“但我不会逼你告诉我。”
对上她诚恳真挚的双眼，裴复感激道：“多谢公主。”
赵攸宁走近几步，抓住他的手腕道：“我不知道你从前经历过什么，你都被害得中了蛊毒，能有什么好事儿发生，我想了想，觉得你不想说也情有可原，所以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永远不告诉我。过去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再改变，但以后，你是我的人了，只要有本公主在，任何人敢欺负你伤害你，本公主都不会饶了他。”
温柔又坚定的话语，明媚动人的笑脸，落在裴复的眼里，仿佛小小的石头落入了心湖，荡漾起温暖的涟漪。
“公主……”
这一声低低的呼唤带着哭腔，他眼圈湿润，有两株雾气在眼中凝聚，变成两滴泪珠，沿着他俊朗的面颊落下来。
赵攸宁抬手轻轻拭去他的眼泪，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相信木姑娘的医术能治好你，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一阵秋日的凉风吹过，裴复丝毫不觉寒意，只感觉一颗心热得滚烫。
“还有啊，我们现在在宫外，我是裴小姐，你是我的弟弟裴复，在外人面前要叫我一声姐姐。来，叫声姐姐听听。”
裴复破涕为笑，极是不好意思的出声。
“……姐……姐。”
支支吾吾叫了这一声，他不由自主垂下眼眸，耳朵悄悄红了。
赵攸宁对木槿柔有信心，等她治好了裴复，那时候可以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裴复一辈子做个寂寂无名的侍卫是最好的办法，她以后也不会亏待他的。
这时只听空中飞过一群大雁，张着嘴嘎嘎鸣叫着。
裴复迅速抬起手中的弓，搭箭，将弓拉得圆如满月朝天上雁群猛地射去。
只一霎那，那箭如流星一般划破长空，直接射入一只张了嘴的大雁口中将它击落，惊得雁群四散飞去。
赵攸宁看到这样的奇景，不由得夸赞道：“裴复，你好厉害啊，竟然能趁着大雁张嘴射入它的口中，我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箭术。”
裴复垂眸浅笑：“雕虫小技罢了。”
赵攸宁一路小跑过去把雁捡回来。
金黄的树叶被秋风吹落，一片片盘旋着落下，铺了满地。
二人沿着小山路走走停停，一边欣赏着山间美景一边射雁，远离尘世喧嚣，如此惬意舒适，赵攸宁甚至有点舍不得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打了四五只大雁，赵攸宁恋恋不舍地回去了。绿翘正在厨房烧火煮饭，赵攸宁挽起袖子要帮她切菜，被绿翘三推四推让她去歇着，无奈之下只好去看看木槿柔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木槿柔正在研磨草药，身旁一排药坛子，其中一个正滚滚的煎着药，散发出浓重的苦味。
她用厚帕子垫着小心掀开坛盖，查看了一下，神色如常，又加了几位药材进去。棕黑色的药坛子趁得少女的双手白皙似雪，这美景引得赵攸宁盯着看了许久。
果然美人连手都这么好看。
木槿柔转头看到赵攸宁，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继续研磨药材。
“木姑娘，我来帮你可好？”
“不必了，这些事比较枯燥，裴小姐你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怕是干不了。”
赵攸宁在她身边踱来踱去，试图找话题聊天。
“对了木姑娘，你师父呢？他不在家吗？”
“家师前几日下山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木姑娘，我看你年纪尚小，我呢虚长你几岁，名唤攸宁，若是你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姐姐，我呢叫你一声妹妹，可好啊？”
木槿柔手上停顿了一下，看过来道：“裴小姐，我们不过初次见面，好像没有那么熟吧。”
赵攸宁看她的表情好似在说：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不过赵攸宁眉眼含笑，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你可是我未来弟妹啊，将来嫁给男主赵璟宁，还不得跟着叫我一声姐姐。
“木姑娘，我此次前来找你，还想向你求一味药。”
“什么药啊？”
“假死药。”
“假死药？”木槿柔惊奇地望着赵攸宁，不解道：“莫非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让人假死的药物？死了便是死了，何谓假死。”
“你有的，你绝对有。”
木槿柔嗤笑一声道：“裴小姐，我是王母娘娘还是观音菩萨啊，能有这样的神药？你是听信了哪个江湖术士的传言，居然相信什么假死药。”
赵攸宁登时困惑了。
在原小说里，木槿柔遇到赵璟宁后被他带到宫中封为妃子，她年少单纯，被恶毒女配算计打入冷宫，受尽了委屈，吃了假死药后金蝉脱壳逃离皇宫，之后赵璟宁得知真相追妻火葬场。
所以木槿柔一定有假死药，可她为什么表现得一点也不知道，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
“裴小姐，若真有那种药，你要用它来做什么呢？”
“反正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赵攸宁又试探着问一句：“木姑娘，如果你真的有假死药，我能求一副么？”
木槿柔口吻打趣道：“如果我真有那种玩意或者有能力制作出来，一定送你。”
“那一言为定！”
赵攸宁内心暗喜，接着又东一句西一句闲聊着，一直聊到绿翘来叫她们吃饭。
木槿柔端起药罐子倒出一碗浓浓的苦药，“裴小姐，先让你弟弟把这碗药喝了再进食。”
赵攸宁让木槿柔先去吃饭，自己把裴复叫了过去喝药，看着他接过药碗豪迈地一饮而尽，不禁哭笑不得。
“之前你喝药面不改色，我还以为是你不怕苦，原来是你压根尝不出苦味。”
裴复放下碗，无奈道：“所以没有味觉其实对属下来说是件好事。从前为了活下去，不管东西再难吃也要强逼着自己吃下去，失了味觉之后不管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反倒轻松了许多。”
赵攸宁颇有些心疼道：“可你也尝不出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等你以后好了，我一定带你吃遍天下美食。”
随后，赵攸宁拉着裴复一起过来吃饭，让绿翘也坐下一起吃，绿翘不停推脱最后被她按到椅子上。
“让你坐你就坐，今日不分主仆。”
见裴复还愣在一旁，赵攸宁直接拉着他的手腕：“你坐姐姐身边来。”
裴复只好挨着她坐下来了。
“裴小姐，怎么感觉你弟弟对你很生分呢？”
木槿柔冷不丁问了这一句，裴复愣了愣，道：“在下只是不善言辞，话少，与……姐姐不曾生分。”
这一声“姐姐”叫得绿翘差点笑出声，赵攸宁赶忙在桌底下踢了她一下。
绿翘连忙应和：“是啊是啊，我家少爷的确不爱说话，你别看他冷着一张脸，其实面冷心热，对小姐可关心了。我们小姐也是对他好的不得了，处处体贴照顾，有漂亮的花灯不看巴巴地赶来荒山野岭里寻医治病……”
突然腿上又被踢了一下，绿翘瞥到公主瞪她的眼神，连忙闭嘴。
众人安静地吃着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好香的肉味儿啊——”
一个低矮胖胖的老头走进院子，拄着拐杖，腰上别着一个酒葫芦，走出房门。浓密的胡子乱糟糟的堆满了整个下巴。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童子打扮的少年，肩上扛着两个麻袋，累得满头大汗。
“柔儿，怎么这么多客人啊？”
老头毫不客气地坐在饭桌旁，直接上手吃起来，把赵攸宁等人看得一愣一愣。
“师父，您可回来了，徒儿给您添碗饭。”
赵攸宁这才明白，原来这老头是木槿柔的师父，小说里那个邋遢老顽童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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