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瓶邪]你说我容易吗

作者:尘innoc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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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不容易(Fin)


      其五•谁都不容易(Fin)

      人这一辈子最悲哀的事就是重复地钻牛角尖。倒斗几年已经将我磨练得够超脱了,终究还是不能做到完全的放下,有些事情当局者迷。
      看似我在帮助不谙世事的张起灵做了最合理的人生规划,看似我为了他贡献了很多东西,反过来想想,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我能做到他那样淡定地接受吗?
      如果换做三叔和我,他就是喊出龙叫唤来,我也不会任他摆布。
      人这辈子最闹心的事儿,不是人死了钱没花了,而是人还没死钱没了。同样的,最悲哀的不是自己没有优点和长处,而是拥有的优点和长处不被生活所承认,没有用武之地,使得你既伤感又困惑,没法自尊也没法自卑。
      张起灵的从前的生活都是在追逐过去,那也是对于他而言比较轻松的活法,能用的还能用,该有的就能有,他的身手、思维、行动能力、倒斗经验填充着他整个生活,可以说是吃老本,但也只有他能把老本吃得这么潇洒。
      他答应我不再倒了,看似轻松的一个承诺,对于他而言实则是血淋淋的。
      我们都老了,年岁还浅,满心沧桑。
      我自己现在都在过着半退休般的迷茫生活,而他纵使再怎么沉默寡言,该有的想法仍然会有,他不和人沟通不代表他不会去想。
      有时候我觉得我的想法是残酷的,自私的,纵然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决策执行时却还是回到自我中心,以为一切都好。
      真的好吗?我不知道,我不敢想,我用对他好来掩饰自己的理亏,用想当然的美好原谅自己的幼稚。现在我们风平浪静,他真的快乐吗?

      他说不用我去接,他可以自己开车回来。
      当时我脑子里不知在琢磨啥,也没问他会不会开,要不要我教,驾驶本考了没。
      等到我意识到这些,他已经自行搞定了,开得有模有样,比我还厉害。
      电脑他也很快学会了,不知跟谁学的。我一联想到那个‘孤男寡女补课坐大腿’的恶俗画面就头大。
      我住院那半年几乎花光了我和闷油瓶所有的钱,现在我不得不为了生计问题而在吃饭、出行问题上做点计较,也必须多兼顾店里的生意。闷油瓶的车是消费贷款买的,现在月供着,他一个月能开四千多,依旧是不抽烟喝酒麻将赌博,扣个几百块还贷款不会威胁到日常花销就是了。
      日子细水长流地过,我们俩一起攒钱,预备奋斗个十年二十年,之后在依山傍水的地方买套房,然后到神往已久的各国名山大川游玩。这理想够远大的,恐怕十年二十年还估计得太少了。
      为了尽快达成目标,我不得不重新开张做倒买倒卖的勾当,好在不是亲自下斗,只是天南海北的跑市场进货,有时也造点小假、坑人一把什么的,有时和胖子搭档五五分成。闷油瓶还是朝九晚五地上着班,我却忙碌起来,时常一个月回不了家。
      我们俩面对面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反倒是电话联系的机会多了,他在电话里不像面对面时那么吝惜词句,会简单明了地汇报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情况,然后倾听我这边的情况,最后给予我‘闷氏最高指示’,比如: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小心雷子,保持警惕,不干净的地方少去等等。
      事实上我们都看似严格地遵守了和对方的约定。当然,如果真的有阳奉阴违的个案,保密就行了,他不会追问我,我也不对他刨根问底,没必要。
      胖子说,天真无邪小朋友,你们家老张是个人才,有前途!你最近也越来越有旧社会大户人家正房太太的气度了。
      我不客气地回骂,我要是正房就买你当小妾,每天扒光你衣服,拿皮鞭蘸着盐水抽你丫的,一天十下。
      胖子就笑说,啧啧,你瞧,不仅有那种雍容华贵的淡定,连脾气也像。以后你家老张就可怜了,跪CPU都不先进了,直接跪鬼头罐了吧?

      做健身教练满两年,闷油瓶辞了工作,告诉我他要开一家自己的健身俱乐部。
      我当时正和胖子在外地跟别人谈生意,电话里听了他的想法很欣慰,也不担心他的能力,就问他是不是启动资金不够,他说够的,我就说那加油做吧。他说嗯。
      嗯。
      两个多月后,我谈妥了生意,带着满身的疲劳和欣慰回到杭州,心里除了赚到钱的喜悦外全是对他的思念和眷恋。
      家里生活气息浓厚,收拾得很整齐,没有灰尘,说明他至少有常回家。
      早饭的空牛奶杯和面包片袋子还在桌上,我拿起杯子,找到了杯口上他的嘴唇贴近过的痕迹,轻轻印在我的下唇边,一阵滚烫的温暖席卷全身。
      头天换下来的衣物塞在洗衣机滚筒里,带着淡淡的汗味和男士香水味。我家亲爱的闷油瓶越来越像个社会成功男士。
      卧室的摆设基本没什么变化,床单换了那块我们一起买的,黑灰白格子带小熊图案,平时他住的位置,那片床单已经住出了一些褶皱,我的这边依旧平平整整。
      他在我的枕头上放了一个很面生的抱枕。我拿起来一看,有想要大笑的冲动。
      我家的闷油瓶居然会绣十字绣了?!!!
      谁这么暴殄天物教他这个呀?
      我想象着他闷闷地捉着针努力绣着卡通大头娃娃,在旁边绣上‘吴邪’两个字的样子,真是可爱得让人想立刻冲到他面前,扑倒他大力地亲一记。
      时隔几个月,我想跟他玩次惊喜。
      把自己洗白白,换上正式的西装革履,打了他用的那款香水,用定型水抓了头发,最后戴上我的金丝眼镜,镜子里左看右看确保不会给我家老张丢人。
      从家里搜出一份宣传单,依据上面的地址,我悠哉哉地开着车奔赴而去。

      麒麟健身俱乐部?老土的名字啊。
      我望着那黑字白底的大牌子发笑,然后就近泊了车。
      张起灵搞的这个俱乐部规模颇大,门脸装潢得堪比星级大酒店。接待大厅里空气清新芬芳,两个漂亮的前台小姐笑脸相迎。
      我上去故作优雅地笑着问,请问你们张老板在吗?
      前台小姐的笑容一僵,张老板?这个…我们大老板是姓张,不过很少来坐班的。
      我这就优雅不下去了,那你们这边的领导是?
      前台小姐说,我们总经理姓马。
      我去总经理办公室见了那位马经理。我只说是张起灵的朋友,好久不见了,询问一下他的下落。马经理很客气,告诉我说他只是这边的主管,也是个高级打工者,只知道大老板出差了,具体去了哪里就不清楚。
      我有点慌。走出马经理的办公室给张起灵打电话。
      仿佛印证了我不安遐想的可能性,他的电话是关机状态。我一遍一遍地拨过去,一遍一遍重复的系统提示音。
      心乱了。我冲进厕所,洗面台的镜子映照着我憔悴的神情。小说里讲一夜白头,原先我不知什么能让人这么愁,现在总算了解一点了。
      我洗了三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佯装无事地回到家等待。
      我把屋子收拾得更加利索,做两个人的饭,摆他的碗筷。好几天过去了,他手机持续关机。我吃光所有的剩菜,喝光所有的啤酒,把家里能洗的都洗了,折腾得一身冷汗。
      就算我是秋后的蚂蚱,也得苟延残喘迎接秋天,何况我没那么惨。
      后来我自己想明白了,给三叔去了电话。
      三叔说,你小子终于想起来找我了?那小子没影儿了是不是?想找他?
      我说,有关他的情报你一定知道,告诉我。
      三叔说,知道的越多就越绝望,小子,你可要想好。
      我说,我想好了,就是做鬼也得做个明白鬼。
      三叔嗤笑,张起灵可不简单,一边带着自己的队出去下斗,一边开着健身俱乐部洗黑钱,你上次住院的时候,他就开始暗中筹划这些了。
      ……
      我家的闷油瓶很好很强大,越发比照得我很傻很天真。
      我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是从医院里醒来,头上包着绷带,胳膊上着夹板,脚上打着石膏,简直是人间惨剧。
      大夫说我出了车祸,车都撞瘪了人居然没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忘了是怎么出的车祸,也不打算追问撞了谁。后来听人说是撞到了一个大石墩上,整个车四仰朝天,沾血的玻璃碎了一地。
      算上这次车祸,我前半生已经经历过了两次生死劫难。我想,没有第三次了。有了这种经历,我把一些无法释怀的问题也解脱了,真真正正的一身轻松。
      爱?可以。恨?没必要。
      我爱他,我离不开他,我被他玩转在手心里。
      这是事实,没必要矢口否认。
      他爱我,他离不开我,他将我捧在手心却没打算耍我。
      这也是事实,但也没必要恃宠而骄。
      一能下地走动我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这没有人情味的医院我实在待不下去。
      我租了一辆轮椅,自食其力去交款。
      早已有人比我先到一步,看样子也帮我付清了住院费用。
      我看着他,状似无意地笑了笑,他依旧是闷不吭声的模样,什么庸俗的话语也不讲,直接走近把我抱起来。
      [去哪?]我问。
      [回家。]他说。
      [家在哪里?]
      [……]
      人生苦短,人命微薄,我又何苦与自己为难。他淡色的薄唇近在咫尺,从他口鼻间呼出的热气扑着我的脸,比阳光更温暖。
      想想谁都不容易。既然不能改变别人,那就只有欣然接受。

      也许三叔觉得我对张起灵的付出是一种自作多情,但我不这么想。奉献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别人同样的奉献,而是在奉献过程中得到的温暖。在这一点上,我绝不是没有收获。
      就像倒斗,可能过程中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不知多少次与死亡为伍,最终却没能带出值钱的名器。人生的大多数时间都要如此投资,不能保证会赚,可也不能因惧怕蚀本而不作为。
      不管我之前经历的那些有没有意义,重要的不在这里。
      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闷油瓶:
      身体要一直健健康康,不要变闷药瓶;
      身手还是这么好,连粽子王和西王母见了都害怕;
      性格还是这么闷,除了我以外没人受得了他的低压气场;
      撒谎还是少一点,活得真实而快乐,哪怕平淡;
      外号还是这么多,爱称也好恶搞也罢永远又叫不完的诨名儿;
      主意还是这么正,只要他认定的东西不管谁也改变不了,这其中最重要也最坚固的一个信念就是爱我。

      虽然诸多不容易,我还是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你说,我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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