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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探查
御前司厅内，乌压压地跪了十几人，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还是让人跑了？”
“属下该死，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中。可……墨轻寒突然出现了，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影卫，他们将顾小姐……带走了。”松石出声道。
萧离尘沉默了，又是墨轻寒？
“是属下们大意了，这几日并未看到墨轻寒出现在顾小姐的身边，还以为他藏匿了起来……但是大人，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松青补充道。
萧离尘眼神一凛，示意松青继续说下去。
“按翠荷所说，至少能知道，顾小姐的确是神志清醒的，而且镇国公曾跟她交代过一些事情。由此看，顾小姐很有可能知道宝图的下落。”
“加派人手，一旦她和墨轻寒出现了，就一网打尽。”
又过了几日，顾惜夕迟迟等不到墨轻寒，她想知道外界的消息，于是决定他再不出现，她就要离开这里。
天色一黑，正当顾惜夕走出院子时，墨轻寒出现了，后面还跟着拾七。
“怎么，这就待不住了？我还说今晚带你去……”
“……去哪里？”
“先说好，无论什么情况，只准看只准听，不准擅自行动。”
顾惜夕虽不知墨轻寒的安排是什么，但直觉她是可以相信他的，于是点了点头。
一行三人来到了京城驿馆，拾七闪身隐入到屋檐暗处，帮着望风。墨轻寒带着顾惜夕来到一处墙脚，借着窗缝可对里面窥探一二。
只见里面站着俩人，一位是年轻的将军，一位是蒙面的黑衣人。
年轻的将军厉声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驿馆。”说着就欲拔刀。
“徐将军不必惊慌，小的松青，是跟在御前司指挥使萧大人身边办差的。”
年轻的将军便是刚入京的西凉军副将徐渭，“既然是御前司来访，何不通传走正门进来？”
“御前司有监察百官之责，除了明面上的行动，当然还有像今夜这般的行事。小的也是听大人之命，前来拜会将军的。”那黑衣人说完，就从腰间取出了一块御前司指挥使的牌子。
徐渭确认过牌子后，神色缓和道：“不知御前司找徐某所为何事？”
“我家大人想知道北线之役的真相，还有就是……镇国公的通敌之罪是怎么回事？”
徐渭闻言，眼神有些闪烁，“北线之役的战报早已送呈兵部，镇国公的案子不是你们御前司结的案吗？何需来问我？”
“我家大人早就看过战报，陈词简陋，什么镇北军战事之初消极对战，北线很快失手，镇北军又退守牯岭关，战败之际，徐将军率领西凉军前来支援，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我家大人好奇，如此大的战事，怎会寥寥数语？于是找了一些知情的人，随便聊了聊，然后猜测真相会不会是这样的呢？”
“此次元启攻打元盛，元家军二十万铁骑尽数而出，来势汹汹，而北线之地一马平川，于此交战，就算取胜也定是伤亡惨重。于是顾老将军佯装不敌，退至牯岭关，再痛击敌军。就在要击溃敌军之际，徐将军却受命前来，这到底是来支援……还是来摘功的呢？”
徐渭越听越心惊，他奉命支援北线，到了之后才发现，牯岭关的战况与接到的军令并不一致，但他当时只当是与顾老将军并肩作战好了，可……顾老将军突然横死，通敌传言盛起，他也就顺理成章接下了北线大捷的军功。
他也是事后才想明白，这前前后后就是个针对镇国公的杀局，而他被捧至高位……怕也是设计中的一环。
徐渭压下心惊，“你们大人还真是会开玩笑，这可是陛下钦定的案子，他这样妄加揣测到底是何居心？”
“徐将军毋需紧张，将军年轻有为，我们大人是诚心想跟将军交个朋友。问这些，也不是要翻出些什么，叫徐将军为难。只是我们大人在办的一件事，关乎顾老将军，所以还请将军帮忙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提供些线索？”
徐渭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陛下起疑在查北线之役，“问吧？”
“顾老将军战死在了牯岭关一战，将军可有亲眼看到？可觉得有蹊跷？”
徐渭回忆起了那骇人的一幕，将军百战死，每个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都知道自己会有战死的那一日，可不该是顾老将军那样。
一个战士，最悲哀的结局莫过于他在前方杀敌，背后却被他信任的同袍暗害。徐渭当时分明看到了，有一支袖箭射中了顾老将军。顾老将军始料不及，还来不及反应，就又迎上了新一拨的敌军，最后战至血尽而亡。
顾老将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杀敌，徐渭是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通敌叛国。
徐渭甚至觉得，他是踩着顾老将军的尸骨在往上爬，所以对于别人的恭贺，他实在无法高兴起来。但他亦心知，这场阴谋是位高者的意思，他也只是一枚棋子，又能改变什么？
徐渭眼里有些挣扎，但还是冷静道：“亲眼所见，顾老将军奋勇杀敌，最终力竭而亡。”
“按徐将军之意，顾老将军也不似通敌，徐将军当真没看到什么可疑之处吗？”
“徐某只说自己看到的，其他再多的，徐某也不知情。”
“就不瞒将军了，镇国公府藏有一幅宝图，传言得图者可得天下。可无论是镇北军营、镇国公府，还是渝兰顾府都没有找到此图。”
“所以，镇国公死前做了什么，死时有何异常，就甚为关键了。还请将军仔细回忆下，若能协助御前司找到宝图，那也是为君分忧的大功绩。”
徐渭此刻才恍然，为什么顾老将军通敌谣言一起，便迅速获罪，然后朝廷就十万火急地查抄起顾府通敌的罪证了。
原来是为了宝图，宝图之事更多的是传闻，未见真有人见过，镇国公护佑元盛近三十载，竟……死于谗言，死在了朝堂算计，何其悲乎？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原来顾老将军的罪在这里，宝图之事徐某不曾知晓，恐怕也帮不上御前司什么忙了。”
“将军还请慎言，刚才这话小的权当没听过，今夜的谈话将军也毋要跟他人提及。”黑衣人说完就准备离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三年前，也就是元历二十六年，七月中下旬的样子，西凉军水师奉命前去青城剿匪，这件事徐将军可清楚？”
徐渭虽疑，但还是回话：“知道，是前副将孙将军领兵前往的。”
“那孙副将后来获罪身亡是怎么回事？还有，匪徒和赃物后来的下落呢？”
徐渭狐疑地看向黑衣人，然后一瞬拔刀砍向了他。黑衣人及时反应，躲开了，也忙拔出剑来，边挡刀边问，“将军这是为何？”
“哪来的宵小？竟敢冒充御前司来套本将军的话，本将军定要将你拿下。”
“徐将军怕是误会了，小的真的是奉萧大人之命前来的。”
徐渭冷笑道，“别装了，御前司是断然不会问出你刚才的问题的，你到底是谁？”
屋内的打斗惊动了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黑衣人抓起桌上的杯盏，扔向了徐渭，就在徐渭闪躲之际飞身跳窗离去。
躲在暗处的顾惜夕看了墨轻寒一眼，墨轻寒示意她不要动，且继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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