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

作者:找壳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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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道


      “说吧,你还想怎样。”折磨、惩罚、囚禁都无所谓了。

      许岸命人取来一杯水,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外套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瓶中液体尽数倒入水中。

      “喝下它。”

      楚西看到瓷瓶就明白了四爷的想法,阿舒布说过,要解路婉儿与四爷的蛊,就要除掉秦舞体内的血蛊。而这个瓷瓶里的东西便是血蛊的天敌。

      阿舒布说,取出血蛊后身体会很虚弱,以后也不能驱动血蛊了,相当于失去了最大的武器,血蛊女是不会自愿服下的,看这阵仗,四爷是要用强了。

      秦舞看到熟悉的瓷瓶,身体本能地发抖,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拿着嗜血上前沾了一下,碰到水的嗜血瞬间变得通红,如注入了血液般鲜艳!她的手一抖,嗜血直接掉落滚到许岸脚边。

      阿舒布果然没骗他,她以前一直拿着这个东西,怕的就是遇上瓷瓶里的药。

      他为什么会有泗岩!

      “你,和阿舒布联手了?”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震惊过后,秦舞只剩下满腔的怒火!

      他和一个折磨了她十几年的女人,一个害她母亲自杀的人,联手了!

      “你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秦舞控制不住扑了上去,没一会儿就被那些手下控制住。凌乱头发下,浓浓的恨意压也压不住,双拳紧握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放开她。”一声令下,众人都退后到一旁。

      “为什么......”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无以言状的愤怒。她只是喜欢他,她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非要把她逼到这一步!

      她无力地靠在柱子上,胃里翻涌着,难受得想吐。

      “喝下它,婉儿的蛊就失效了。”

      路婉儿,又是路婉儿,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不停地掉落,视线渐渐模糊,只剩无尽的绝望。

      许岸从未见过如此软弱的她,他以为自己坚不可摧的,可他的心还是很难受,疼得他喘不过气。最后,他还是软了口气。

      “你别再闹了,我会留你一命。”

      她看着眼前的人心中酸楚不已,无论她以前为他做过什么,到最后,他还是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她声音颤抖硬生生扯出一抹笑。

      “留我一命?”

      “秦舞,你就服个软吧,阿舒布说了这个东西不会致死,况且有七爷在,四爷会让你平安无事的,只要你别再闹了。”

      呵,多好笑啊,他们居然相信阿舒布的话,说着什么反正不会死的话。

      秦舞一步步走向他,跪坐在他腿旁,像以前那样将头枕在他的腿上,晶莹的泪水从眼眶滑落,划过高挺的鼻梁落在他的裤子上,烫得他生疼。

      “喝下去我会死的,你知道吗?为了路婉儿,这样也无所谓是吗。”

      趴在他腿上的躯体微微发抖,这女人,是要他心软吗?可是婉儿已经命在旦夕,她说过,只要救她最后一次,他们便两清了。

      许岸咬紧牙将她推开:“无所谓。”

      这三个字就像一把锤子,敲碎了秦舞最后的希望,他,真的知道怎样伤她最痛。

      本生在地狱,偏奢求光明,这就是报应,痴心妄想的报应。

      即使她拼命逃出了那道墙,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从前她不信命,现在信了,有些东西即使你拼尽全力倾其所有,上天也不愿意给你,不甘心又能怎样,只能甘心。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终究还是要认命。

      拿起水杯仰头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的火辣辣,也没有难喝的味道,就这么直接滑入了她的胃里。

      “如你所愿了。”

      她觉得好累,心跳得好快,全身的血液正在往心脏涌去,快得不像话,她跌坐在地上,捂住心脏难受得直喘气。

      扶住一旁的家具用力撑起身子,五脏六腑好像被一直无形的手拼命拉扯着,疼得冷汗都要出来了,只听“啪”的一声,她无力地跪倒在地,痛苦地捂住心脏大口大口拼命呼吸着。

      许岸终究没忍住上前扶住了她,秦舞用尽全力狠狠地将他推开,她不需要他了。

      “带走。”
      ——

      秦舞被囚禁在房间里,随身物品、武器、什么都被搜走了。

      晚餐,佣人将一口未动的餐盘拿下来,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许岸自顾自地用餐没有抬眸。楚西吩咐他们重新做些清淡可口的再送上去,佣人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逃离。

      当下人再次拿着没动过的餐盘下来时,许岸怒了,大步朝楼上走去一脚踹开房门,秦舞正在地上缩成一团,他上前抓住她的领子将她一把拽起。

      “你想干嘛!”一天没吃东西了,是想绝食吗!

      她的双手自然垂落,面对他的质问毫无反应。许岸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扶住她,大手探上额头,居然烫得厉害!

      许岸赶紧将她抱上柔软的大床,立刻联系了章云苏过来,等待期间,他不停的用毛巾擦拭着帮她降温。

      章云苏眉头皱起:“她这情况很不正常,要去医院做检查!”

      “不必,你给她打个退烧针就好。”

      章云苏拗不过他只能打了退烧针,临走还劝了他几句,但许岸心知这一切是由泗岩引起的,去医院也是无用。

      墨白明天就能到,只要他在就不会有事。

      退烧针起了作用,秦舞慢慢有了意识,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眼前好大的雾,她是在哪里?她已经死了吗?

      她努力想要看清前方的人,是齐晏吗?他为什么不过来?还在怪她是吗?她都要死了,他还不消气吗?她只剩下他了,若是齐晏也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她紧闭双眸流下委屈的泪水,许岸轻轻拭去弯腰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齐晏......”

      “别离开我......”

      这一瞬间,许岸的怜惜化为满腔怒火。

      “在你最无助的时候,你想到的只有齐晏对吗!秦舞,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愤怒低吼,红了眼眶也不自知。看清眼前的人是许岸后,她微微侧头不愿再看他。

      许岸将她一把揪起:“把粥吃了!”

      秦舞倔强地偏过头去,许岸钳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死也可以,我还会送你最爱的齐晏下去陪你!”

      “你混蛋!!”她抬起手臂朝他挥打过去,被他轻而易举抓住。

      “说到他你就急了?”

      “秦舞,好好活着,我们这笔账还没算完,再玩绝食这一招,我保证齐晏也会死得很难看!”许岸将她的手狠狠甩开,满脸铁青推门离去。

      午夜,秦舞蜷缩在床上,房间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月光投了柔柔的一道光进来。

      她已经身心俱疲,心跳得越来越快了,连呼吸都十分艰难。体内的拉扯从不间断,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汗水湿了衣衫一遍又一遍,煞白的小脸上连嘴唇也是白白的,只有咬破的地方是刺眼的红。

      真的好冷,即使身上盖了被子也是冷得厉害,疼痛夺走了她的全部力气,她靠着最后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多少次,她都想了结自己,可是那样做了,见到母亲时她会生气的吧。

      好冷,真的好冷,就像他们初见那晚一样冷。

      那时刚从壁邺城逃出的秦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越远越好。她混过最杂乱的底层,睡过货柜,也跟过国际轮渡里的货物一起漂洋过海过,她到过许多的国家地区,只要找到下一个目标她就走。

      她从不知道自己去的地方是哪里,只有通过他们的语言和外貌才知道她又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她就像个脏兮兮的小乞丐,黑不溜秋的活在黑暗中,吃着垃圾桶里找来的食物,穿着捡来的衣服。

      她对城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恐惧,她不懂外面世界的生存规则,没少被毒打,她都咬牙撑住了。

      那一夜,雪得很大了,街上根本没有人,平时倒在路边的醉汉都被白雪给埋了。她身上唯一的一件厚实衣服也被几个流浪汉抢走了,只留下单薄的衣裤。

      她蜷缩在巷子口,整个人快被雪埋住了,那种刺入骨血的冷,是她这辈子也忘不掉的。

      在她以为自己就快死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经过,在她身旁停留下来。她僵硬抬头,只见男人蹲了下来,为她扫去身上的雪,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从未闻过的香味。

      他脱下自己的大衣为她盖上,瞬间,温暖和香味包裹了她,待他离去好一会儿,她僵硬的身体才慢慢缓过来。

      因为这件大衣,她没死在那个寒冷的夜晚。

      除了母亲,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温暖,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冲进了她的身体。

      至此,那件大衣陪伴了她的每一天,她小心翼翼的爱护着,生怕弄脏了,因为她不愿意清洗它,怕将他的味道洗去。

      那件大衣支撑了她那段狼狈时光,也将那高大的身影留在了她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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