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杨洋迪丽热巴同人文）

　　『我像是小数点第几位』
　　『存在但能自动被省略』

　　再次遇到是在晨曦项目的公开发标会上，他们代表各自的公司出席会议。

　　两人在会议室门口互相点头致意。杨洋目光□□地从上至下逡巡了一圈，驼色的长款风衣下，热巴穿了一件及膝的浅灰色平肩纱裙，过腰的长发被仔细地挽成了发髻，耳边落下几缕蜷曲的碎发，相比于那天晚上的妆容，今天的更显得精致温婉，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轻柔。他虽然嘴上泄露什么端倪，但心里的波澜却止不住地荡漾循环。
　　热巴倒也坦然地回视他。

　　大概狩猎者对囊中之物的窥视都大同小异，能精准地击中稀松平常的表象之下暗藏的致命玄机。
　　杨洋单手插兜动作将左边西装的下摆挡在了手臂之后，内搭的贴身衬衫显得他腰肢格外纤细单薄，但有过短暂接触的热巴知道，他藏在衣料之下的身材绝不仅如此。她状似无意地伸手拂过胸前半敞的衣领，轻轻一点，两人便都默契地蓦然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电光火石之间滚烫的肌肤紧紧相依的触感。
　　各自落座的时候，两人都笑了。

　　今天不过是简单的发标会，对标书以及各项资料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在会上提出，主办方会统一收集并在一周后在网站上公示详尽且明确的回复。有意向的合作方基本早就或多或少地私下跟招标方聊过相关内容了。
　　热巴和助理快速翻阅文件，就几个表达模糊的条款跟招投标代理公司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一番讨论。她站在会议室最前排的桌子旁，半俯着身子在笔记本上圈圈画画，紧蹙的眉头显得她的表情格外认真。
　　她上周借着那天酒桌上小楚总稍有松口的答复，第二天一早就在晨曦前台蹲守了，终于如愿在当天抢到了半个小时的沟通时间。只是楚黎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对即将接手的项目壮志满怀跃跃欲试，他甚至对它知之甚少，言语和神色之间尽是敷衍。她开始猜测吴易修放出的不过是虚晃一枪的假消息罢了，便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最初的方案。

　　等待期间，杨洋听见身边的人低声的讨论，他忽然警觉地扫了一眼四周，果不其然地捕捉到了不少会议现场男士们停滞不走的目光，他们和他一样，都因为前方的倩影不合时宜地开启了小差。

　　但他直觉热巴今天有些不一样。

　　如果说那天晚上的她是难掩锋芒烈焰玫瑰，那今天的她就是温润若水的素色百合。虽然她与人辩驳的口吻依然冷静得有条不紊，对视的眼神依然疏离得不容置喙，可他就是从中嗅出了几分和顺。这种略胜一筹的敏感，让杨洋自觉比在场的其他猎手多了不少先机。他并不着急，为了品性优良的猎物，他愿意多花费一点时间。

　　杨洋的直觉依然很准，她今天确实与众不同。

　　今天，是顾蔚然女儿淼淼的生日。

　　那夜的事情被公司知道之后，顾蔚然被降级调到了分公司。散伙饭未免太过悲伤，正巧淼淼生日快到了，热巴就提出大家一起给小姑娘过个生日，顺便当做给顾蔚然送行了。

　　顾蔚然年长了热巴二十岁有余，在夏影一路摸爬滚打才勉强够到了眼下的位置，本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再熬个几年排资论辈也该升到副经理了，直到热巴的出现。业务能力极强又思路清晰杀伐果断的热巴在任人唯贤的夏影晋升很快，几乎不到一年就拿下了众人觊觎颇久的副经理。
　　其实顾蔚然本身并没有如此强烈的事业心，但他偏有一个虚荣的老婆，当初进夏影就是老丈人牵的线。有多少他不愿意多参与的应酬，不懂得维系的关系，最终都不得不被迫让步于顾夫人的坚持。他有一个在读初二的女儿，热巴见过几次，小时候特别聪明可爱，学业压力变重之后就逐渐变得内向了起来，相比于营营役役地费心钻研，他更想能好好的陪在女儿身边。

　　小小的女孩儿像是撑着他前行的绿洲，他的手机屏幕，电脑桌面都是女儿刚出生的照片。
　　但接连不断的补习班，日以继夜的工作，顾夫人自以为充实的安排让父女俩鲜少有时间相处。这些都是喝醉的时候顾蔚然自己告诉热巴的。他说自己就算是为了女儿，也想再拼一拼。

　　在与家人聚少离多的热巴眼中，顾蔚然的身影时常与她远在新疆的父亲重叠。她有些不忍看到他像个刚入职场的年轻人一样在酒桌上喝得满面通红，总会假装不经意地替不善拒绝的他挡住一些无谓的局面。反之，他也会把对女儿无处安放的关怀寄托一些在热巴身上。

　　出事的酒局其实是顾夫人先联系的李淮荣，既然在夏影没什么未来，她就想借晨曦的项目让老顾在博莱某个一官半职。从热巴进门两人对视的那一眼开始，他就已经料到了现在的局面。晨曦因为他的私下接触要降他职，博莱因为没拿到想要的资料也婉言撤回了之前的条件。

　　那夜他原本有些被当场捉住的局促，可到了后来，反而陡然生出了一种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

　　热巴在酒桌上看到他躲闪的眼神时，就多少猜出了些背后的弯弯绕绕，这次的调任也已经是她努力斡旋之后的结果了。她知道老顾把女儿看得比自己还重，一直对没时间陪她长大很是内疚，便把给老顾的礼物换成了给淼淼的颜料。
　　顾蔚然的女儿跟他讨要这个礼物有段时间了，他甚至还专门写了个便签条提醒自己，可他不太懂代购那一套，也不好意思麻烦自己在国外的朋友专门去找，一来二去就耽搁下来了。热巴其实早就托人买好了，就等着淼淼生日的时候送出手，只是没想到先等来了别离。
　　顾夫人心怀怨怼，早早就带了女儿回房休息。热巴知道自己留得太久不方便老顾和他的几个朋友把酒言欢，淼淼睡了之后坐了没多久就提前抽身走了。顾蔚然非得陪着她走到楼下。

　　“霞姐说你了？”下楼梯的时候，热巴从包里抽了一支烟叼在嘴里，顺手递了一根给顾蔚然。
　　“还不是自食其果，”他下意识地伸手要接，快碰到的时候又忍住了，他想到老婆不喜欢烟味，等下回去若是被发现偷偷抽了又得落一顿埋怨。说到底，他多少是有些厌她的，但考虑到她对淼淼对家庭的种种付出，屡次差点脱口而出的狠话都统统被他吞回了肚里，“这几年攒的资料，我都留在办公室了，拿走也没什么用，你空了去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嗯。”热巴含混地应着，她很怕看见他带着血丝通红的眼睛，但没有，他昏暗的眼神里只有落寞和倦怠，此时还费力扯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可这表情带给她的冲击更甚，她不由低头避开视线镇定情绪。
　　“谢谢，”老顾的声音干哑，他非常用力地眨了下眼睛想转换一下情绪，“你和博莱的杨总……”
　　“没有的事，那天就是借他认识一下小楚总，”热巴知道他要说什么，及时打住了他的话头，“你就别操心了。”
　　“这样啊，那天晚上我看他还挺维护你的。也是，婚姻爱情什么的，谨慎一点还是好的……”老顾越说越轻。
　　“好了好了，快上去吧，晚上太冷了。”说完热巴很潇洒地扭头坐进了车里。留在原地的顾蔚然还想说些什么，却望着她的背影哽在了喉间。

　　准备发车离开的热巴按了按喇叭，重新摇下车窗叫他：“老顾。”

　　正在愣神的顾蔚然应声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茫然还没来得及褪去。

　　“有时候，也别太听话了。”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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