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十二章 Promissory
再怎么生气，关于过去事件的调查也不得不暂时放在一旁。
她决定以后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变强上——至少也想办法混进一班再说。
今夜她睡得不太安稳，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伊集院健太郎就带着一脸隐蔽的笑容跑来女生宿舍门口找她，乔才想起彼此约好了要碰面聊聊海晴的事。不过在她印象中，伊集院很少有这种称得上“开心”的表情。
尽管他在全力掩饰这种与他的风格不符的小细节。
“早上好，伊集院君。”乔对他打了招呼。
“噢，久南，你看上去没睡好啊，昨天在图书馆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他也注意到了她的黑眼圈。
乔没有多余的心情强颜欢笑，稍显有气无力地回答：“很遗憾，没有。不过谢谢你，特地帮我弄来大宗奈原老师的铭牌。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闻言，伊集院笑得有点没心没肺：“哪有，凭伊集院家的势力，找个教师要张铭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是做个假的也能说成是真的。”
“这样做没问题么……”
伊集院家历史悠久的贵族形象，真的不会被这个小少爷搞砸吗……这事要是暴露了，肯定会被家里狠狠责骂吧。这样一想，乔重新打量着面前这个马尾少年，觉得他哪里跟最初见面时有点不一样了。
是坦诚？还是解脱？
他从贵族的自尊里稍微逃离出来一点了吗？
“没事。比起这个，你答应帮我进行对志波大作战的事，可还作数？”
伊集院兴致勃勃的样子让她不忍心直言打击。
什么对志波大作战……他是小学生吗？一定是小学生吧？！原来今天这么兴奋，就是因为想到这个啊？还取“对志波大作战”这种少年漫画一般羞耻的名字……讲道理，这算不算是“超越普通友情”的关注力啊？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当然作数。”乔看见身后有女生走出宿舍，便急忙招呼他，“我们去食堂详谈吧。”
“喔。”伊集院点点头。
说实话，最初她一点也不认为这个伊集院家的大少爷能和斗殴狂志波海晴扯上关系。从第一次他们针锋相对开始，就完全是伊集院这边想得太复杂，海晴这人只管打架，不管人情世故，自然也懒得向他解释。
但最近，事实开始发生变化。伊集院似乎在心底某处羡慕着张扬不羁的她。尽管毫无根据，但乔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才主动揽下这件工作。
为了给自己内心相同的那份羡慕，找到一个安放的理由。
“咦？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
真央灵术院的众学生们看到她和伊集院这违和感十足的组合一起迈进食堂，就已经凌乱了。
两个人坐在海晴常去的桌子边，默默等她出现，而今天这个迟到成性的家伙却意外地早到了，虽然她的头发像一片鸟窝，大概是难得起早床没仔细梳洗，腰带也是随便的一系，一如既往粗犷得不行。
“早，海晴！”
乔保持往常的镇定神色，对她挥挥手。
对方瞬间变脸。
“啊？你今天怎么和他一起吃饭？他找你麻烦？”
海晴一脸“我已经准备好揍人了”的表情，顺势挽起了袖子，吓得伊集院一把靠在了椅背上。乔拉忙拉住她的胳膊、以免让她又在食堂闹出一场开除学籍的大戏。
“——你误会了！是伊集院君主动来道歉的，说之前放任家里对你打击报复，他一直很后悔，那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喂！久南！你怎么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不是说好偷偷找和解方法的吗？！”伊集院慌忙一把捂住她的嘴。
可是他晚了一步。她已经说出口了。
“什么呀，就这点事。”海晴觉得他在大惊小怪，“我也有错，所以不全怪你，想道歉只管随时说一句就可以了，不必搞得这么麻烦，还是说我看起来像那种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的人？”
伊集院傻了。
“……诶？诶诶？”
“看吧，我说了很简单的。”乔摊开手笑道，“伊集院君太在意成败了，其实只要试一试就知道结果，对不对？”
伊集院看了看海晴，对方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反正我本来也就不在意。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伊集院趴倒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地叹气：“亏我还犹豫了那么久……”
“伊集院你真可爱，跟幼稚园的小朋友似的。”海晴抠鼻。
“你刚刚说什么？志波，我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伊集院家还是和你誓不两立！”伊集院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跳起来，吼叫道。
“哦。”
“你有在听吗？！”
“哦。”
“志！波！”
“好，好，下次找我玩直接过来吧，不用麻烦久南牵线搭桥了。”
乔觉得伊集院肯定又要气的半死了。
她呼吸着快要消失的春日的空气，只觉昨夜的烦躁一扫而空，瞬间神清气爽。
当然，所谓的和解，也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对抗。
学生们惊愕地看着课间在花园里穿行追打的志波首席和伊集院次席，纷纷感到迷惑不解——这两个人的矛盾终于从课上转移到了课上加课下，简直没个消停。
这已经是第二个月的事了。
真央灵术院的生活步入正轨，乔总归是能歇一口气，好好写了封家书，寄回流魂街给久未谋面的季子。信里提及了白哉的事，问季子和白哉以前是什么关系，又问拿到的朽木家通行证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那宝贵的东西拿在手里总嫌硌得慌。她不擅长和这些寡言少语的贵族打交道。他们常常会处于完全互不相通的语境中，让她坐立不安。
而且，大约是出于安全的考虑，灵术院方面取消了实战测试里的鬼道项目，改为与平时上课无异的打靶测试。这项变化就像在大坝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与此类似的改革如洪流一般倾泻而出，第二个月末的实战测试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临时停掉了。
一时，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唉。没劲。”
“因为没人打架？那就去找伊集院小椿虎彻修兵他们呗。”
海晴最近唉声叹气的频率又增高了。乔感到很不平常。
“久南，你不觉得最近的生活太平淡无奇了吗？”
“所谓的学生时代，要说有多惊天动地也不科学吧。”她一边预习下节课的内容一边回答，“不就应该是这样吗？努力记住有用没用的知识，在阳光下和同学一起玩耍，讨论未知的未来什么的……灵术院的时间只有六年，能平平安安毕业就该感谢灵王了。”
“那也很无趣啊！”海晴漫不经心地纠缠着她的腰带，“不过下个星期，我们就要组队去现世实习了。大概会有点不一样的元素出现了吧。”
“啊，实习？现世吗？！好厉害！”她变成星星眼。
“这有什么厉害的。”
“还是好厉害！我们二班要到明年才能获准去现世呢！一班果然还是不一样啊。”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并无不悦。
这时候，只有这时候，她会有点惋惜自己没能借第一次实战测试的好运攀上一班的高峰。
处在不同世界的人，眼中所见景致都有天壤之别。她想去见识更多的事物，经历更多的悲欢离合，了解更多的人，这是源自内心的好奇心，使她无法局限于狭小的空间里安度一生。
从另一个侧面来看，这意味着漂泊和危险。但她现在还不在乎。
“你想去现世？”海晴问。
“当然！”
“是嘛。”听到她这么积极的回答，海晴的表情没什么改变，但她往乔身边靠近了一点，“我听人说，现世也没有他们传闻的那么夸张喔。就是个普通的世界而已。”
“但是我没有见过啊。所以会好奇也很正常啊！”
“这倒也是。好吧，我会说给你听的。等我用自己的双眼一丝不漏地看过那里的风景之后，会仔仔细细地说给你听，怎么样？”
海晴原本刚毅的侧脸在光晕作用下柔和了许多。
乔不禁露出了微笑。
“那就约好了哦。”
——向着她所陌生的世界。
——出发吧。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