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身处深渊

　　1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身处在明亮而宽大的船舱里，胳膊上挂着葡萄糖。

　　这条船有个大家都知道的名字——诺亚方舟。

　　2

　　世界末日真的来临了，方舟也真的存在。

　　这在两个月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可是这个诺亚方舟并不是如电影2012描述的是人类逃离洪水的载体，而是载着未被丧尸感染的幸存者驶向未知宇宙彼端的诺亚方舟。

　　是的，我们的地球，已经被丧尸占领。

　　3

　　我精神恍惚的突然坐起发呆，我是为什么登上方舟的，我是什么时候登上方舟的，我一无所知！

　　我拔下胳膊上吊的水，走出自己的船舱尝试与其他幸存者沟通，不多的交流中发现上船的幸存者大多家世丰厚或荣耀傍身。

　　于是我自己开始窃喜，或许没准儿我没失忆之前有权有势家的小公主。然而这个窃喜没多久，就有一队卫兵礼貌的到我面前，行李，然后说：仓颉小姐，恭喜您醒来，为了保障您的身体安全，现在需要对你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请跟我们来。

　　我礼貌的回礼，人模狗样的说：麻烦您带路。

　　我叫仓颉，我默默的记着。

　　4

　　从醒来开始的每一天，我都要花半天的时间去做各项的身体检查，右手经常被切片做标本，在短短的半个月里，我迅速练就了左手吃饭写字穿衣服的神功。每次跟我的主治大夫陈默抗议时，总是败在他不带感情的眸子里。

　　我一边用左手灵巧的绑着绷带，一边认真的跟陈默吐槽：陈医生啊，你就不能今天多切点这样让我明天睡睡懒觉吗？咱俩都这么熟了你就多通融通融吧。

　　陈默：……

　　仓颉：陈医生，要不这样，你们就直接把我这只右手剁了每天随便切一点儿，我就不每天来麻烦您了？

　　陈默：……

　　仓颉：好吧好吧，我会明天准时来的。

　　陈默：今天你的餐点里多加高热量的东西的，晚上7点半我会安排士兵监督你运动，不许偷懒。

　　仓颉：……

　　5

　　现在已经是2013年的3月29号了，从我醒来已经有五天了。我的记忆开始有慢慢的松动。距离方舟起航已经有四个多月了，我还记得今天是地球上我最喜爱的五月天成军的日子，还记得我是一个出生在小县城里的女孩，方舟上开始流传有幸存者身上出现了丧尸反应，不过在传言响起的第二天，在早餐食堂就听到陈默无感情的声音在方舟的广播中传撒：

　　请各位幸存者注意，诺亚方舟上确实在五天前有出现有感染者，不过目前已经被联合政府医疗组控制并排出方舟。丧尸疫苗的研究已经出现初步成果。请各位保持良好情绪以及体力，若发现周围人有异常请及时联系士兵。

　　陈默真帅啊！旁边餐桌的小LOLI的说法迎来了一群人的赞同。

　　陈默真帅啊！我也非常赞同，又有皮囊又有权的。当然我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做割人手抽人皮这等事，就更帅了。

　　不过每天一刀能换来最高级别的食用水和食物配置，还是挺划得来的。

　　一边想着一边吸着牛奶走向医疗室开始每天一割，虽然割的时候蛮痛的，但是能近距离观赏到陈默大美人在精神层面上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6

　　因为拥有着陈默给的幸存者平民最高生活权限。于是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起床—吃早饭—被割—吃午饭—睡午觉—运动—吃晚饭—自由活动—睡觉。

　　我很想吐槽的是，连自由运动的时候都随时有士兵跟着我，就是在我拔掉葡萄糖后第一时间找到我的那队士兵的头头，他叫高远。

　　高远特种兵出生，与陈默不同的是，陈默由政界的爸爸和医界的妈妈共同调教形成了严谨的作风。高远居然是跟我出生在同一片大山下，长在山水之间，摸鱼打狗的事情小时候没少做，我们俩曾经的共同爱好都是躺在小村镇大坑似的露天体育场吹着夏日晚风看星星，这些共同经历的事情似乎一下子拉近了我们的距离，然而在我进一步跟高远要求让他不要跟着我的时候，他却不在拥有平时的嬉皮笑脸，他说：仓颉，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离开我的视线！

　　7

　　5月5日，例行的每日一割完毕之后，我怨念的摸着自己已经无处下手的右手小臂，一边吐槽一边在心里骂，死陈默臭陈默！陈默突然揉揉我的头：仓颉，再忍耐一周。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的眼神里居然有些宠溺和柔软。我再揉揉眼，陈默还是那个冰冷的陈默，原来是我看错了。

　　就在今天吃午饭的时候，联合政府的首领突然开始发表讲话，先来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又如同平时一样说了一大堆罗里啰嗦的话，大体的意思就是，方舟里面近日又出现两名被感染者，现已被控制住并排出方舟，请大家不要恐慌发现周围有人出现眼神锐化，牙齿变尖锐，皮肤出现溃烂嗜血的人请及时联系士兵。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丧尸疫苗将在6月之前研制出来，大家离回家的时间不远了，请大家开始重温自己的特长，重新建设我们美好的蓝星。

　　人们开始欢呼，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想，哎呀，那要回到蓝星我就能见到我爸妈啦，而不是在方舟里人生地不熟的无法联系上任何亲属。毕竟我这个没有一技之长的废材都能上方舟，那我的爸爸妈妈也肯定比我牛掰，只要是没被丧尸病毒感染，我们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的几率还是蛮高的嘛。

　　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傻笑，突然脑子一转，我爸妈长什么样儿呢？

　　剧烈的痛开始侵袭我的脑神经，我用力的抓住自己的脑袋希望可以抑制痛苦，但这个动作就让我摔下了手上的牛奶，完了完了，高远一定要说我浪费了，那我该是捡起牛奶还是该捂着头呢？我开始苦命的思考，可脑袋却越想越痛。

　　在痛晕之前，我看见一身迷彩军绿色出现。
　　高远紧张的连唇角都咬破了。

　　嘿，臭小子，不愧是好兄弟。

　　8

　　我醒来的时候高远坐在我旁边发着呆，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惊喜的发现方舟居然还有可以观察到外界的透明窗户，我好奇的敲了敲窗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惊讶的看着外面神奇的景象，几乎感觉不出来方舟的行驶速度，无数宇宙废石，近乎炙热的阳光，足球大小的蓝星，还有无边无尽的黑暗。快看，高远，那是不是猎户座！

　　高远蓦然抬起头，眼神里面居然出现了今天陈默出现的那种感情，宠溺……和欲言又止？

　　高远拍了拍方舟内不存在的灰尘，走到我身边，这是猎户座，这是天狼，这是织女座。

　　哇，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天文爱好者啊。

　　高远并没有同往常一样与我开玩笑，只是开始一一跟我讲述星空。他说，地球上仰望星空的时候，他曾感觉自己特别渺小，他还有喜欢的女孩子，报效国家的梦想，曾经有一次出任务，他差点死在战场上，可是因为他爱的女孩子他才坚持下来，身中一弹在深山野林里几乎流尽了血，凭着一股不能让他爱的女孩哭泣的毅力，硬是生生的挺了3个小时直到战友前来救援才晕过去。

　　我沉默了一会，想打破这异常沉默的气氛，哎呀，你说的女孩子，是我们大山里的吗？

　　高远低下头，手搭在窗子上，看了我一眼又看回星空：嗯。

　　那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呢。

　　……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因为我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曾身处深渊。

　　9

　　5月10日，今天陈默告诉我，明天就可以停止治疗，我开心极了，可是一想到一旦停止治疗之后就再也无法见到陈默了，我又开始纠结了。

　　陈默啊，我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吗？

　　他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嗯。

　　哎呀，别摸我的头发，左手梳头发很难的。

　　那以后我来帮你梳吧。

　　我诧异的抬起头：啊？

　　咳，你不愿意让我每天帮你梳头发？

　　我点头，狂点头。
　　愿意！愿意！

　　于是下午在高远陪着我跑步的时候，我得意的告诉他，我被告白了，对象是我喜欢的陈默。

　　高远突然紧紧的急刹车，然后抱住了我，狠狠的，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头里，他说：祝你幸福，仓颉。

　　10

　　5月23日。

　　我见过了陈默的爸爸妈妈，他们对于我和陈默的恋爱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一如刚认识陈默的时候一样，冷淡而疏远。

　　从5月10号那天开始，我再也没见到过高远。我开始异常不习惯没有高远在的世界。陈默虽然不在每日一割，但是依旧很忙，我们每天见面的时间就只有吃饭的时候，我尝试问过他高远呢，陈默只是揉揉我的头发说：小仓颉，乖乖吃饭。

　　方舟里的感染者越来越多了，已经出现了成群结队的丧尸。
　　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平时隐匿在人群里，当嗜血的本能无法抑制的时候开始攻击周边的幸存者。

　　不过由于丧尸疫苗已经研发成功，联合政府宣布：大部分的感染者在被感染之后，只要24小之内能及时的接种疫苗之后都能慢慢的回复理智逐渐康复，重度感染者只要皮肤溃烂程度未超过70%也都可如同地球戒毒一样，凭着疫苗加毅力回复。这对于已经沦陷的地球和已经陷入恐慌的方舟来说，无疑是一股强心针。

　　方舟将于5月25日返航。

　　11

　　6月3日

　　今天听说方舟的感染源被捕，原本联合政府准备秘密抛出方舟处决，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息透露到幸存者里，他们开始强烈要求要处置感染源，放干感染源的血——这是唯一能杀害丧尸的方法。

　　我很想去围观，据说这个丧尸一开始就伪装在幸存者之间躲过严密的盘查缴纳了无数的资产上了船，在嗜血欲望发作时竟然硬生生的压住的，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才发作，还好世界政府丧尸疫苗出来的及时，不然整个诺亚方舟都要被他毁掉了。估计这次疫苗的研发这位感染源也应该提供了能够压制欲望的方法吧。

　　陈默居然安排了三个士兵看着我，他工作之前，严肃的对着士兵说，请务必保证仓颉今天一整天都呆在舱内。士兵们庄严回礼：以生命起誓。

　　哼，这能难倒我吗？要知道我之前我每天的乐趣就是跟着高远在方舟之内凭着最高平民权限到处瞎逛，当年越狱大火的时候我可是看过整整5遍。
　　我偷偷的从排气孔往广场爬去。

　　方舟内几乎一半的人都出现了，人山人海，重兵把守，如果不是排气通道正好在行刑的正上方，恐怕没有这么好的观赏位置。

　　联合政府的官员开始读着感染源的罪行，人们安静而压抑的听着，官员说：丧尸高远，你认罪吗？

　　我的瞳孔开始放大，开始使劲的翘着排气窗，我要出去！我要看到他们是不是冤枉了高远！

　　疑似高远的人只穿着一条满是血渍的破旧迷彩裤，他双手被反缚，我看到他小腿部位腐烂的皮肤，站在场地上，他说：我认。

　　行刑！

　　12

　　时间都停止了。

　　13

　　幸存者开始欢呼。

　　高远被反缚的胳膊被士兵挑开血管，血潺潺地流着。

　　我用力的踹着排气扇，我摔了下去，我看见陈默惊诧的眼神和士兵们的武器。

　　我连爬带滚的向高远跑去，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只知道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救高远，要救高远，仓颉，你要救高远。

　　我第一次看到陈默慌乱的表情，他大喊着不许开枪！不许开枪！

　　高远瘫倒在地着我的眼神开始涣散，他说，

　　死之前终于看到你了吗？仓颉。

　　仓颉，我在想，我的生命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就是我做的一场梦，在方舟里，我真的找不到任何文字来证明我们的曾经，你说，我们的曾经究竟是真实，还是一场梦境。

　　仓颉，我爱你……

　　我没有办法理会他，我不知道我此刻哪来的勇气夺下士官手中行型用的刀具，我隔开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右手手腕，我使劲的把手腕放在高远的嘴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的心理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样能救他。

　　14

　　我再次醒来。

　　陈默一脸胡渣的趴睡在病床旁。

　　这不是船舱，这是病房，这是地球。我看到旁边的电子日历上写着，西元5013年6月27日，19:37分。

　　因为我能看到窗外的星空，我还能轻易的分辨猎户天狼和织女星。

　　我哑着嗓子，我说，陈默，我想喝水。

　　陈默突兀的爬起来，茫然的用双手使劲的拍了拍脸，他瞪大眼睛，然后又回归冰块脸，他倒杯水给我，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歪歪头，陈默，你在看什么？

　　有些事……他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了。

　　恩……

　　15

　　我叫仓颉，出生大山下的小山村。职业小学语文老师，父母身体健康，有一个当特种兵的未婚夫。

　　西元5012年12月19日，我当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放假，来老家来看我，因为彼此家庭都是知根知底的，爸爸作为一个有军人情结的人对我未婚夫是相当满意的，只是妈妈老是抱怨说嫁给军人的女人苦，舍不得我嫁出去，可是即使这么说着，在未婚夫来的时候，妈妈依然烧了一大桌子菜，边烧菜边吐槽边说找什么样的男人不好非要找个军人，几百年见不到一次的。
　　我一边撒娇一边说：哎呀，妈妈，我喜欢嘛！老爸听到之后数落着妈妈，我觉得我们家宝宝选的小远是个人才！

　　门铃响起，我擦擦手，然后愉快了开了门。

　　果然是我家帅气逼人的男人，一身英挺军装帅气逼人。未婚夫低头换鞋，然后将手里的礼品驾轻就熟的放在玄关，驾轻就熟的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妈妈穿着围裙擦着手走出厨房，这军人小伙子就是不一样，真神气！我满头黑线，妈，你是在演示翻脸如翻书吗？刚还在跟我吐槽说军人的不好呢。

　　一家人欢欢乐乐的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期间军人控爸爸高兴的问着未婚夫在部队如何如何，妈妈一直在怂恿未婚夫早日转业，什么时候转业什么时候办婚礼，未婚夫语笑晏晏，我花痴的看着他。可是突然——
　　我看到他压抑的用手捂住嘴，开始颤抖，然后仰头咆哮，我看到他的牙齿变的锐化，双眼透露出一股嗜血，爸爸正在像他举起酒杯，妈妈正在指责爸爸说死老头子少喝点酒。他一把拉住爸爸伸过来的胳膊，开始——吞噬。

　　妈妈开始尖叫，我发疯了一下上前去拦他。他停下了吞噬的动作，一臂挥开我，妈妈开始把我护在身后，爸爸无力抱着他的腰身试图阻止他的下一步说，老婆，快带着宝宝跑。我瘫软在地板上，我看着妈妈也步了爸爸的后尘。这个我曾经生长的家，因为我的未婚夫，地上是我爸爸和妈妈散落的骨架。

　　我说，高远，你醒醒。

　　高远依然用嗜血的眼神看着我，他拉着我的右手就是一口。

　　我哭着说，高远，你醒醒，我是仓颉。

　　我能感觉到高远的牙齿抽离我手掌的悸动，那种神经血管突然被异物插入融合又抽离的感觉。

　　高远机械式的离开了我家。

　　我捂着手掌开始发呆，爸爸呢？妈妈呢？高远呢？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我一直呆呆的等着这个噩梦醒来，可是为什么这个梦这么长，我都坐在这里这么久了，我是不是应该醒在我家柔软的床上，有妈妈喊着死小孩真懒，爸爸说小颉快来吃饭，高远说宝宝你再等我半年，半年之后我就转业回家娶你。

　　直到陈默来到了我家。我看到一个逆光的身影，他穿着一声的白大褂双手插兜站在我面前，他说：你愿意配合我们研究丧尸疫苗吗？

　　我呆滞的看着他，我张了张嘴，想问他你在说什么？可是我的喉咙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陈默说：国内已经出现多起丧尸病毒感染事件，肢体接触为传染媒介，中病毒者会在一小时之内被本能控制开始嗜血，你是我们发现的唯一一例超过24小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人，请你为了人民大众的安全考虑，配合我们。

　　我仰着头问，你是谁？

　　陈默似乎叹了口气，他蹲下来，掏出自己的证件：联合政府丧尸疫苗研究小组组长——陈默。

　　我不想离开我家，我想陪陪爸爸妈妈。

　　请你配合我，我会还你一个一摸一样的家。

　　16

　　回忆停止。陈默依然以一副颓废的姿态坐在我的面前。

　　这一瞬间我在想，我那些经历都是梦境吧。可是眼前的陈默唏嘘的胡渣告诉着我，那些都是现实，即使没有任何的文字记录，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也都是我血肉中的一部分，以我的记忆为载体，埋在我的骨子里。

　　陈默说：我的父母，在你救了高远之后，不允许我和你在一起了。

　　我的眼泪硬生生的就掉了下来，我说，陈默对不起。

　　陈默说：对不起，我没有信守承诺，给一个一模一样的家。

　　我知道我自己是被圣母附身了，虽然控制不住眼泪一颗一颗掉，可是我依然尽力的笑着，我说，陈默，你好样儿的，你还给了世界一个蓝星啊。

　　陈默上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他说，仓颉，你刚醒，还太虚弱，睡吧。

　　17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高远在我的病床前。

　　我最近很讨厌醒来这个词，每一次醒来都预示着我的人生在被命运大神玩弄。

　　小颉……

　　我看着眼前这个依然坚毅的男人。张开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小颉，从在方舟上开始，我一直想跟你坦白，我才是最爱你的男人，可是我被嗜血欲望控制，我害了你父母，在你绝望的眼神之下控制自己离开了你家，可是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抱着母亲的骨头在自己的床上啃了许久才发现有眼泪在流，后来丧尸潮全面爆发，我随着它们一起吃了很多很多的人。可是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从别的丧尸口里抢食物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星空，看到了这个被丧尸占据的地方就是我曾经教你认识星星的体育场，我的意识突然就回复过来。

　　我的眼泪开始一颗一颗的往下滴。

　　我开始往自己家狂奔，往你家狂奔。可是我只看到因为我而散落一地的骨架，只看到满目疮痍。
　　后来在你家附近徘徊的丧尸告诉我，你被带走。因为意识的恢复，丧尸的摸样开始一日日的消退，可是只是消退而已，每次欲望发作的时候我也只能忍，我想我们一起看过的星空，我想我牵过你的手，我想着你马上要嫁给我。
　　然后我凭借着自己曾经是特种兵，我当上了联合政府的士官。

　　所以你上船了，所以你出现在我身边。

　　小颉，当我发现你失忆了，我很开心，因为你失去记忆就代表我所做的一切你都记不得，就代表我们可以从新开始。可是我依然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能默默守在你身边就好。后来陈默向你告白，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我是你一切痛苦的来源，而陈默救赎你离开，我说过，你幸福就好……可是我很没用，在你告诉我你恋爱之后，我再也无法用希望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了。我……

　　高远……

　　小颉，我曾身处深渊。是我杀了你爸爸妈妈。

　　高远，我恨你。

　　小颉，我曾身处深渊，可是，我爱你。

　　18

　　幸存的人们回到蓝星，疫苗使生活逐渐有序。

　　我问陈默为何当初高远咬的那一口为何没有让我变成丧尸，他在视频中用一副精英的冰块脸说：丧尸病毒能被人类意志压抑代表是一种神经性病毒，既然能压抑就能控制，可能当时高远强行用意志控制了病毒不许伤害你的神经系统，也幸亏他是特种兵出身意志够强硬，居然被他生生压住了。所以在你的血进入高远体内之后，这些意志居然蔓延开来，变相的把已经彻底丧尸的高远给救了回来。

　　我小声吐槽，我还真想变成丧尸呢。

　　陈默无视我，继续说，因为已经你体内的丧尸病毒被压抑着，所以你一直没有病变，也幸好有这意思意念的压抑我们才能研究出疫苗。

　　噢。我沉默不说话。

　　陈默欲言又止，你真的不留在帝都？作为人类的英雄，你留在帝都会对未来比较好一点。

　　我想回那座大山，那里的星星更明亮一些。

　　大山啊，据说高远也拒绝了联盟的邀请，回到山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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