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工具人

　　拦住卓汀婉的人自报家门，态度十分傲慢。

　　“车中的便是卓大夫吧？还请留步，我们是嘉王府上的下人，咱们王爷请您到府上一叙。”

　　这位嘉王也算是位熟人了，正是那位娶了委托人女儿还让她殉葬的老东西。

　　嘉王是皇帝的叔叔，排行老九，年轻时对皇位没兴趣，最大的爱好便是女人。

　　卓汀婉坐在马车上纹丝不动：“今日替公主看病乏了，劳烦明日去医馆吧。”

　　来人听了她的话只是呵呵笑：“卓大夫，王爷请您过去您还是过去的好，若不然王爷动了怒，咱们可不好交差啊。”

　　公主府护送卓汀婉的不过是一个家丁一个马夫，说话间就被那拦路的几人拽下了马车。

　　家丁不服气：“这是我们公主的贵客，你们怎么敢如此无礼。”

　　拦路的人横道：“公主尊贵不也是我们王爷的侄孙女吗？见了我们王爷不也得叫声九爷爷？咱们王爷请卓大夫去府里看病那是他的荣幸，识相的赶紧躲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卓汀婉接着便听到了兵器的响动，她知道这一趟是肯定要走了，便出声道：“你回去吧，这事莫要与公主提起免得叫她担心。”

　　小公主今天心情不错，她不想坏了她的好心情。

　　卓汀婉被强行带进王府安排在前厅等着，不多时一个有六十来岁的臃肿男人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的女人，叽叽喳喳地簇拥着进了前厅。

　　原本宽敞的前厅瞬间被挤满。

　　卓汀婉先是看那男人，气色不错，身形高大，因为胖看起来也很有气势。

　　但是卓汀婉还是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颓败。

　　粉毛团在他进来便扫描了全身，很快结果就给了卓汀婉。

　　金玉其外，败蕠其中。

　　“这小老头看起来精神奕奕，估计都是仰仗着身份有好东西滋补着，不然估计早就不行了。”

　　卓汀婉心中也猜了个大概，毕竟王爷这种身份的人嘛，看他身边跟着那么多女人也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她的目光又落到那些女人身上，全是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来时的路上她就把关于这个王爷的一切仔细回忆了一遍。

　　这位王爷年轻时也算是风流倜傥的一个人，未成婚时便喜好美色，成婚后年年都要纳几房美妾。

　　正妃原本还会管管，后来管不了便索性不闻不问，只一心修行去了，只可惜正妃因为生产时落下了病根，再加上终日郁郁寡欢，五十多岁便香消玉殒了。

　　而王爷因为找的女人多，身体自然被掏空，虽然想尽办法滋补却也早早的衰败，到后来便只能日日卧床靠着滋补吊气。

　　王妃死后没多久，这老头眼看着就不行了，但他不想死，便有人给他出了个冲喜的主意，委托人的女儿便就是这样被送上了死路。

　　他自己把自己作到要死，冲喜能有什么用？

　　死到临头他也不做人，生生地把花一样年纪的委托人女儿给害死。

　　卓汀婉坐着抿了口茶也不起身，王爷身边一个绿衣裳的女人看不惯：“哟，这就是给公主治病的那位大夫啊？好大的谱啊，见了王爷都不起身呢。”

　　卓汀婉掀开眼皮瞧她一眼，慢悠悠起身：“还请王爷不要见怪，草民一个大夫从未见过什么王爷，一时实在不敢出声。”

　　嘉王不屑地看她一眼冷哼一声去了主位，卓汀婉看他坐下自己便也坐下了。

　　那绿衣裳的女人看见了又乍乎道：“唉哟，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我们王爷可还没让你坐下呢。”

　　卓汀婉露出惊愕：“我只听带我来的人说王爷要请我来府里一叙，虽然我也不记得与王爷相识，不过既然是王爷邀我自然是要来的，倒是不知道这来王府叙话是不能坐着的。”

　　说着他要起身：“也不知王爷叫小民来到底是要叙些什么。”

　　嘉王却抬手往下压了压，让她坐了回去，又故做不满的说了绿衣女子一句。

　　他从进来便开始观察着这位卓大夫，一般的小百姓别说是在王爷面前，就算是隔的老远也会慌乱的，更不要说他是被那么请过来的。

　　然而此人不要说慌乱，连一丝紧张都没有。

　　嘉王便知道，这人要么是胆子天大的死脑筋，要么就是有真本事。

　　更何况这人还治好了公主，他还想让这人替自己看病，不过是不懂礼数罢了，若真有本事他一个王爷也不是不能大度不怪罪他，若是个庸医，到时自己想怎么整治还不一句话的事。

　　嘉王笑哈哈：“听闻卓大夫将我那侄孙女自小的毛病给治好了，本王实在是好奇卓大夫的医术，这才让人请了卓大夫过来。

　　只是下人们不会办事，我虽是吩咐了他们请人，也没想到卓大夫会在公主府呆这么久，都这么晚了他们还硬把卓大夫给带了过来，说起来是我的人不懂礼数。”

　　“王爷说笑了。”

　　卓汀婉敷衍了一句，嘉王原本还在等着他的下文，毕竟自己都给了个台阶了，没想到他就这么一句没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卓汀婉自顾自的喝茶，粉毛团都为她捏了一把汗，他算是真的见识到了这位祖宗的随心所欲了，这可是强权社会，在她上方坐着的只要一个表情就能弄死她。

　　她却毫不在乎。

　　粉毛团不由问道：“你就不怕死吗？他可是个王爷！”

　　卓汀婉回问它：“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我在他眼里有价值他就不会对我怎么样，这种人你姿态放低他也不会觉得你是在尊重他，何必自讨没趣呢？

　　更何况我只是个任务者，失败了重来就是，实在不行就回去蹲地狱呗。”

　　粉毛团不说话了。

　　嘉王的脸色很难看，他还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他已经怀疑这人不是胆子大而是脑子不好使，对于那颗随时会因为他一句话而掉落的脑袋，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危机。

　　此人如此傲慢无礼，他倒还真的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嘉王的眼中滑过一丝锋芒。

　　最近他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孙家那小子生的什么病的，这大夫能给孙家小子看好病，他这点小问题应该不是问题。

　　意识到王爷生气了，周围的女人都闭了嘴，嘉王压下心中不满又哈哈笑了一声：“卓大夫是个很意思的人。”

　　他说着喝了口茶，又道：“本王时常有些不适，既然卓大夫已经来了府里，不如屈尊为本王看看？”

　　他话带嘲讽，眼含杀意，目光紧盯卓汀婉，卓汀婉回视他毫不畏惧，反而是认真地打量他的神色。

　　她如此作派反倒叫嘉王心中的怒意又落下了不少，心中感叹这人想必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卓汀婉似模似样地看了半晌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道：“王爷无病。”

　　嘉王先是一喜接着又觉得气闷，他明明是感觉到不舒服的，那些御医每次来看了也是说一大堆，也开了方子，怎么到他这来就是没病了？

　　才压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上来：“卓大夫连把脉都不把就能断定我的身体如何？”

　　卓汀婉放下杯子：“王爷没病，以往替您看病的大夫恐怕也都是开些滋补调养的方子吧？”

　　嘉王看着他点头：“确实如此。”

　　“滋补又不是治病，王爷确实没病，非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一些小毛小病，慢慢条理便是。”

　　“可是为何我总是觉得力不从心？早起也时常胸闷烦躁。”他说着又隐晦地看向卓汀婉：“总之哪哪都不舒服。”

　　卓汀婉也不说话，目光却落在围着他的那些女人身上。

　　嘉王会意让那些女人下去，绿衣女子起先不乐意，嘉王脸色一沉便立即灰溜溜退了出去。

　　“嘉王会觉得不舒服是因为你的身体亏空得厉害，已然有了个大窟窿，用再多的方子去滋补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越补越漏。”

　　嘉王怀疑地看着他，面上虽然不显但语气里到底有些急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王的身子没救了？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您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从前，又因为以往消耗的精气太多，如今行事还跟以往一样不曾收敛，自然越发亏空了。”

　　“你好大的胆子！”嘉王拍桌怒道：“本王不过五十出头，你居然敢说本王老？”

　　卓汀婉不急不慌：“王爷果然很是讳疾忌医，也不怪那些大夫只敢给你开补身子的方子却不敢与你说实话，王爷也不用急依我看王爷如今还有两条路可选。

　　一、不在乎我说的话想怎样就怎样，不出两年王爷必须身体衰败至尽，到那时王爷只能终日缠绵病榻，用个饭喝个水都喘得慌。”

　　听了她的话嘉王的脸色越发难看，几乎要吃人。

　　卓汀婉跟看不见一样继续道：“二、王爷从现在开始节制自我，修身养性，确保精气不再流失，这样自然就能延年益寿。”

　　卓汀婉看着嘉王微微勾起嘴角：“王爷可见过修道修行之人？可知他们是如何做的？”

　　这个时代的人崇尚鬼神之说，道教在这里更是大行其道受人追捧，还有不少得道高人的传言。

　　卓汀婉抛下了诱饵自然也知道不能不给甜头，她起身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纸笔：“我这里正巧有一味药方适合王爷暂时调理，不过也只是调补的效果好一些罢了，王爷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再来找我，到时我再详细替王爷配置药方。”

　　卓汀婉将药方放在桌上收好药箱，向嘉王行了个礼：“若无他事，小民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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