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

　　“那你知道我能喝刚刚还帮我挡酒？”唐甜看着凌皓的眼睛问道。

　　“知道你高兴，但是怕你喝多了难受。”凌皓也直视着唐甜。

　　“哦。”唐甜应了一声，凌皓直白的话语和眼神害得她不由自主地又要脸红，不想让自己害羞的样子被发现，她移开了眼睛，没再继续说话。

　　凌皓当然不肯在此时轻易放过她，他无赖似的用肩膀撞了一下唐甜，“诶，别转移话题，同不同意，给个准话呗。”

　　“嗯……行吧，给你个机会，”说完又朝着凌皓瞪圆了眼睛，“你可要好好珍惜！”

　　“那是一定的！谢谢女朋友大人给我机会！”

　　“女朋友大人是什么鬼？你最好给我正常一点。”

　　“你不喜欢这么叫吗？那叫什么？公主殿下？宝宝？甜心？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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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甜懒得搭理他，翻了个白眼起身去找袁宵了。

　　“诶，小甜甜，我们报同一所学校吧。”

　　唐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说--

　　“好。”

　　嘈杂、喧闹、人声鼎沸，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约定了未来。

　　酒足饭饱，同学们围着老师这一堆那一群地分散在各个角落里说着话。

　　这时齐天走到一边的小舞台上，冲着老穆喊了句：“老穆，再给我们讲两句呗！”

　　“讲两句！讲两句！”其他的同学立马跟着起哄。

　　老穆还在摆手想要推脱，熊孩子们却已经手脚并用地把他驾到了舞台中央，凌皓还特别狗腿地给他递了个麦克风。

　　老穆无可奈何地接过话筒，“你们这群熊孩子，这刚毕业就开始造反了是不是？”

　　同学们在一旁哄笑起来，心想没毕业的时候我们造的反还少吗。

　　老穆等大家伙儿笑了一阵后，接着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和各位老师们就是营盘，每年站在那儿迎来送往，无论怎么舍不得，这件事都不可避免。”

　　“和你们一起度过了三年，可爱的时候我觉得你们各个都是天使，气人的时候我常常想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要遇见你们这群兔崽子。好在我和各位老师们身体和心理承受能力都还可以，三年过去了，还能健健康康地坐在这儿跟你们吃饭侃大山。”

　　一旁又传来一阵哄笑。

　　“现在你们毕业了，马上要踏上新的人生旅途，我有几句话要送给你们。”

　　“第一，希望你们继续保持学习的热情。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你们可能已经听腻了，但是它确实是很有智慧的人生经验。上了大学不是学习的终点，参加工作了也不是，学习应该是一辈子的事，它也许不能让你获得更多的金钱和名利，但是它一定能够让你更好地思考，让你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有更大的底气。”

　　“第二，希望你们做生活的主人。在未来的人生中，你们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分岔路口，在纠结到底该选哪一个的时候，你们要掌握主动权。很多时候生活就和高考一样，分数越高就拥有越多的选择。举个例子，当同时有一个一流大学和一个二流大学在你面前，而你最终选择了那个二流大学的时候，我希望你是因为对比之后更加喜欢才选择了它，而不是因为以你的分数它是你唯一的选择。”

　　“第三，希望你们不要害怕失败。在一中，你们各个都是佼佼者，老师宠、同学羡慕，你们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但上了大学以后，你们会去到全国各地，会遇到各个地方最优秀的一群孩子，那时，也许你们会落人下风，会产生挫败感，会怀疑自己，但是不要怕，努力和汗水不会骗人，只要不放弃奋斗，成功不过是时间问题。”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希望你们永远健康快乐。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有规律地运动、保持充沛的精力和愉快的心情、热爱生活、爱惜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希望你们十年后、二十年后再聚会的时候，仍然是现在这样活蹦乱跳、没心没肺的傻样。”

　　老穆沉默了一会儿，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接着说：“孩子们，这三年里我骂过你们也嘲笑过你们，常常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但是今天我必须承认，你们很优秀，每一个人都很优秀。”

　　“未来是你们的，我和所有的老师们依然会站在你们身后，当你们累了、倦了、难过了的时候，只要你们需要，我们依然会不遗余力地为你们服务。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新生活即将开始，大胆地往前走吧，祝福你们每一个人都能一路顺风，前程锦绣。”

　　老穆说完，房间里的气氛变得难过起来，此前他们一直刻意回避的分别越来越有实感，酒意闹得人泪腺失控，唐甜晃了晃袁宵的胳膊，“霄哥，别哭了，你这样真的好娘炮啊……”

　　袁宵抹了两把脸，耍脾气地说：“滚！老娘本来就是娘炮！你把眼泪擦干净了再来说我好不好！”

　　各科老师在轮流着给大家送出临别赠言，唐甜的思绪就在这声声祝福中飘回了过去的三年。

　　她想起那天语文课讲到《祭十二郎文》，李威站在讲台上读到情深处哽咽的样子；想起一向慈眉善目的数学老师程文山，在某次他们闯祸后贡献了从教以来唯一一次暴怒的样子；还有永远温柔可人的英语老师、和蔼可亲的化学老师、风趣潇洒的生物老师，过去三年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一帧帧飘过，回忆明明还热气腾腾，分别却已经迫在眉睫……

　　台上，老师们都已经说完了，齐天走过去，拿过话筒，“请允许我代表我们班所有同学再跟各位老师道一声谢，感谢三年来的悉心照顾和暖心包容。”

　　“我们何其有幸，能够在人生最重要的三年里，遇到各位如此可爱无私的老师还有如此上进友善的同学。在此祝福老师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也祝我们自己未来万事顺遂，喜乐平安。”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花了一些时间去思考毕业应该以哪种形式留下一个美好的纪念，想来想去最终大家一致决定录制一首歌曲。这首歌由我们自己作词作曲，谨以此歌，献给各位亲爱的老师们和我们自己。”

　　齐□□大家招了招手，“来吧，大家伙儿，开始我们的表演！”

　　音乐声渐渐响起，十九班的同学们在舞台上站得笔直又整齐，歌声透过话筒，缓缓地流出来……

　　“春风，春风，吹醒沉睡的梦境，

　　想起初相遇，烈日暖阳，还有少年的懵懂，

　　不觉生疏，不懂隔阂，也不感时光匆匆，

　　我们对视，我们微笑，我们敞开心门，

　　一场青春的狂欢，盛大而隆重；

　　夏雨，夏雨，打湿了谁的愁绪，

　　生活啊，你是否只能有试卷和成绩，

　　我还可以吗？常常这样自我怀疑，

　　那间拥挤的办公室，你温柔而坚定，

　　告诉我最大的失败是放弃；

　　丁香花还会开吗？

　　梦想它早已发芽。

　　未来会怎么样呢？

　　肩并肩一起拼吧。

　　秋叶，秋叶，捎来明日的邀约，

　　生活美好，万物可爱，值得欢呼雀跃，

　　记得那场流星雨，被我们一起错过，

　　如今远方更有美景无数，

　　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领略；

　　冬雪，冬雪，单纯的你我的世界，

　　我们坚信的，是努力的花必结出成功的果，

　　哪怕拼尽力气，也要做自己的主角，

　　可难免有时落寞，偶尔难过，给你安慰的，

　　是否是校园上空的皎洁明月；

　　丁香花还会开吗？

　　梦想它早已发芽。

　　未来会怎么样呢？

　　肩并肩一起拼吧。

　　时光，时光啊，可否听我句话，

　　脚步慢些，别催年华……”

　　音乐声越飘越远，未来在美好的希冀和祝福中款款走来。

　　至此，演出落幕，青春散场。

　　夏风在街巷中兜兜转转不愿离去，少年们背影挺拔、昂首阔步，共赴一场关于未来和梦想的约。

　　星空浩瀚，宇宙无垠，他们一身华彩，必将在每一个角落里发出万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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