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2 章
自习课下课铃一响,向远东突然站了起来,他没头没脑地对着全班同学忏悔道:“兄弟们,我对不起大家伙儿……”
向远东这人向来没个正经,说话喜欢一惊一乍的,大家也没怎么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有人敷衍地应了一句:“远东你干啥坏事了,这么严肃?”
“就是…意林让威姐收走了……”向远东摆出一副千古罪人的表情。
“你说什么!”刚刚还心不在焉的众人瞬间炸了庙。
“向!远!东!我们这都还没轮到呢!”
“你这个孽畜……”
鉴于他“罪大恶极”,该孽畜在大清早就收获了一波来自同窗好友的“热情关照”--他被好几个人扑倒在桌子上,跟叠罗汉似的压在了最下面。
在学校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学校明令禁止学生不准把手机、小说这种东西带到学校,一旦发现不仅要被没收,情节严重的还要被叫家长或者停课。
所以,十九班同学在学习没有状态时常常会选择一种十分质朴但是安全的娱乐方式--看杂志,而意林、青年文摘、读者、新青年还有美文鉴赏,这几本是经过老穆和李威仔细斟酌后,官方认证的可以带进班级的杂书。
当然,老穆的要求是这些杂书只有在课下的时候才能看,但是显然十九班的同学们不可能禁得起诱惑。
通常他们都是每种杂志只买一本,这样有了四五本也够整个班级穿插着传看了。
其中最受欢迎的一本就是意林,同学们最喜欢它倒不是因为它里面的文章比其他杂志里的好看,而是它神秘的29页。
意林每一期都有一个心理测试,就刊载在第29页上,而做这个心理测试是十九班的同学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之一。
通过几个不着边际的题目,就能神乎其神地得出一个关于自己某些方面不为人知也不为自己所知的心理分析结果,可谓极大地满足了对自己的好奇心,也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平添了一点“玄学”色彩。
所以,在传看杂志的时候其他杂志都是一轮过,但是意林他们通常会传看两轮。
第一轮只做第29页的心理测试,做完就马上传给下一个同学,这一轮一般情况下进行得很快,因为上一个人基本都是在下一个人的催促下完成的。
等所有人都把测试做完之后,他们才会继续第二轮--各自把感兴趣的文章读一读,然后传给其他人。
这一期的意林是他们昨天晚上刚刚溜出去买的,第一轮的传看才开始没多久,谁知道现在连一排的同学都没有传完就夭折在了向远东手里。
“错了错了!我真的错了!男子汉大丈夫!我下午自习就去找威姐要!”
向远东被几个人压得呼吸困难,费力地运了一口真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也算是暂时给了大家一个交代,众人这才从他身上一个一个地撤下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天,直到傍晚还没有停,同学们一边抱怨着“这天怎么像漏了一样”,一边无精打采地继续写手里的习题。
第一节自习课一下课,向远东就十分自觉地去了李威的办公室负荆请罪,众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他能把杂志拿回来,没想到这个家伙书没带回来,倒是带回来一个坏消息--数学老师“太后”已经在申请病退了。
“真的假的?这也太突然了吧?”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其他人也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其实自从那次差点在班级里晕倒之后,太后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算太好,有好几次都是课讲了一会儿就要缓一下,然后才有力气再接着讲下去的。
所以这个消息并不算突然,只是同学们都不愿意接受而已。
“好了,都先别议论了,”上课铃已经响了,齐天站起来维持了一下秩序,“要是真有消息老穆会和咱们说的,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
同学们听了话安静了下来,但是唐甜还是觉得心里打鼓,偷偷想着要是碰见老穆一定要问问清楚。
说来也巧,这天晚饭后,唐甜就在从食堂回班级的路上遇见了老穆,他撑着一把蓝色格子雨伞,正溜溜达达地往教学楼方向走。
“老穆!”她一边叫人一边追了过去。
十九班的同学叫“老穆”已经叫习惯了,况且对于这个称呼老穆自己也从没反驳过,所以平时叫几声并没有大碍。
但唐甜定睛一看,此时十八班的班主任老陈正走在老穆旁边,在外人面前,唐甜总归不好太过没大没小,于是她赶紧补上了一句,“……师!”
这补得还不如不补呢。唐甜真想给自己短路的脑子来上几拳。
“老牧师?哈哈哈哈哈,他是老牧师你们是啥?小牧童吗?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戳到了老陈的哪个笑点,他在旁边笑得就差人仰马翻了。
唐甜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在外套兜里摸索了几下,然后把手心摊在老陈面前,“陈老师,给您吃糖。”
“哎呦,这是想贿赂我呀。”老陈打趣道。
“行了,别卖乖了,找我有事啊?”老穆用明察秋毫的眼神看了唐甜一眼,他要是现在还看不穿这小丫头片子的真面目,都对不起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教龄了。
唐甜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老陈,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听说……数学老师要病退了,是真的吗?”
老穆略带惊讶地瞄了一眼唐甜,“你们消息挺灵通的嘛。”
“那就是真的了?”
“你猜。”看着眼前心急火燎的小丫头,老穆觉得有趣,于是又卖起了关子。
“猜什么猜,就是真的,张老师已经打了申请,学校很快就会批准的,现在领导们正在研究给你们班找下一个数学老师呢。”
倒是老陈,痛快地把话头接了过去,他朝唐甜笑了笑,“怎么样,你的糖我没有白吃吧。”
唐甜挂起假笑点了点头。
她一时有点难过,更多的是无法接受。
她还记得自己刚来十九班的时候,这个嘴硬心软的老太太督促自己赶功课;也记得后来知道自己手臂烫伤后她时不时的关心询问;还记得那次他们班里很多人感冒时她婉转地提醒大家多穿衣服多通风。
这个可爱的老太太似乎总是用一层坚硬的外壳包裹住自己的善意。
她在教学方法上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比如在刚上课时,她发现有一些同学很喜欢一板一眼的抄笔记,这种抄法不仅意义不大,而且很容易在抄写的时候错过她讲的新内容,可以说大大拉低了学习效率。
之后她常常提醒大家,最常说的话就是:“笔记自己看得懂就行,不需要一笔一划的写,这又不是练书法。好好听课比什么都重要,谁再一个字一个字的记笔记谁就是傻瓜。”
话虽然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但是道理却是无懈可击。
于是十九班的同学们纷纷开始自我革命自我磨合,直到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记笔记方法。
这样一来,他们班整体的听课效率提高了不少。但是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别的班同学再来十九班借笔记,很少能借到看得懂的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