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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
“你们不知道，我们杜老师当时是多么威风，堪称女中豪杰，以己之力不畏强权，怼得徐主任和秦老师两人哑口无言，只差俯首称臣了。”
“没想到都开学一个多月了，秦老师还对咱们班吴皓辰同学不死心。”
“理解理解，他是已经把吴皓辰当成了下一届状元来看的，不管他是为了名声还是真心惜才，总之人是被他盯上了。”
……
吴皓辰和邹蔓从教室后门进来，就听到有同学在谈论此事。
后排有眼尖的同学看到两人回来，不敢问吴皓辰，只好问邹蔓。
“邹蔓，你快给我们说说，秦老师是不是又找杜老师吵架了？”
霎时间，前排原来听八卦的同学，纷纷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一脸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表情。
邹蔓看了眼跟她一起进来的吴皓辰，没事儿人一样回到座位，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差不多吧。”
她不想多谈此事，说完就朝座位走了。
还有同学不甘心：“那最后谁吵赢了？”
“是啊，听说杜老师这次是火力全开。”
“那以后秦老师是不是再也不会去找杜老师麻烦了？”
其实大家最想知道的是，吴皓辰是否还会继续留在他们班，毕竟才给班级里挣得了无上荣耀，可是当着人面大家只得委婉问她。
大伙七嘴八舌的问题差点没把邹蔓彻底淹没，她左右为难，一时词穷，不知如何回答。
“砰！”
教室瞬间恢复安静，大伙都循声看去，吴皓辰拿起刚才刻意扔桌上的书，手指下意识翻动着，淡漠又平静的扫视了班里众人一眼。
“我以后只会对别人说自己是八班的学生，你们是不是可以别再问她？”
言外之意是他不会去其他班，要一直待在八班。
这一次教室是真的安静下来了，但这种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随及就有人大声起哄，全班的人都跟着附和。
“哇……”
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到邹蔓身上，那表情分明在说“你们俩看起来有猫腻”，否则吴皓辰为什么那么护着她。
邹蔓才没想那么多，吴皓辰是否继续留在班里，那是杜老师和秦老师争执的结果，以及他本人的决定，和自己没关系。
吴皓辰也自动将那些无关紧要的视线屏蔽，开始埋头做题。
两位当事人都不在意，热闹自然也持续不下去。
在座位上坐好，白荷悄悄凑过来问：“你不是和吴皓辰一起出去吃饭，怎么又去了教导办公室，最后还目睹了两位老师掐架？”
邹蔓叹息一声，把中午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白荷。
白荷听完点点头：“秦老师也太过分了，简直就是见缝插针的想把吴皓辰从咱们班撬走。”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问：“话说回来，吴皓辰在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还能想出同学间互助这种借口，估计也只有他这么冷静的人能做出来吧。”
邹蔓：“我们本来就是同学之间的互助，哪里需要冷静思考才能回答这个问题，就只有徐主任事儿多，非得咬着不放。”
白荷只是意味深长一笑，不予置评。
-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后放学，邹蔓跟白荷值日，所以留下来扫地，而吴皓辰前脚刚把小电驴骑出校门口，身边就停下一辆豪车。
“皓辰，你把电动车停下，跟我一起坐车回家吧，吴总在家等你。”徐秘书担心他的安全。
吴皓辰扭头看他一眼：“不必。”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随及骑着小电驴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秘书奉劝无果，只好坐进车里，全程跟着吴皓辰往星河郡走。
从城希中学回星河郡，要途经双华苑，驶过城楠大桥，之后才到目的地，好在只有半小时车程。
小电驴驶进洋房栅栏大门，吴皓辰一眼便看见院墙边那棵栀子花树变得湿漉漉的，明显才被人浇过水。
栀子花是他妈陆琪的最爱，以前还在世时，吴舷特意为她找来园林工人，在院子里栽满了栀子花树，每年夏天满园子都是栀子花的香味，芬芳扑鼻。
后来，陆琪走了，吴舷悲痛不已，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伤痛中，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中，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盘根错节。
住所也换过好多座城市，不过有一点至今也没改，就是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从之前的院子里带走一棵栀子花树，这就仿佛在说他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
大门被打开，吴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办公，看见吴皓辰进来，不紧不慢道“回来了？”
吴皓辰：“嗯。”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才往客厅走去。
见他过来，吴舷也收起手里的工作，朝吴皓辰点了点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
随手将书包扔沙发里，吴皓辰在旁边坐下，开门见山：“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果然是自己的儿子，要说什么他都已经知道了。
吴舷微微一笑：“徐主任也是怕你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没法交待，所以先提前知会一声。”
吴皓辰懒洋洋地靠进沙发里：“有什么好知会的，又不是小孩子不知分寸。”
这是在明确表达立场了，他现在以学习为重。
“你有这个意识很好，我也希望你所做出的决定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并非临时起意。”
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吴皓辰没有丝毫迟疑：“这个当然，还有其他事吗？”
就谈话的这么短时间里，吴舷的手机响了不知道多少次，吴皓辰也不想浪费他的时间。
吴舷再一次掐断来电：“你要出国的事我这边已经在着手安排了，你的英语考试也得要抓紧，如果不出意外，过完年后就可以出国。”
出国这事是吴皓辰一早就决定好的，且他也在为此夜以继日地努力，从未松懈，就是期盼着能早日实现目标，眼下得知这一消息，本应该开心的他难得露出了几分惆怅的表情。
沉默须臾，吴舷看出了他的迟疑，率先开口，试问：“你好像对这个消息不是很开心，和今天那个女孩的事有关？”
他从未见过儿子对事情露出过犹豫的态度，眼下这反应很反常。想当时，他为了向自己证明适合的专业，什么话也没说，就一头扎进了项目策化里。
近来，他也从徐秘书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那个女孩的事，以及今天徐主任亲自打电话过来报备。
吴皓辰收起惆怅：“没有的事，我会继续准备出国的事。”
吴舷点头。
-
邹蔓跟白荷作完值日出来，本来想直接回家，可白荷又把徐瑞安家新房里的植物惦记上了。
“蔓蔓，你就陪我一起去嘛，我上次搬回家的那两盆多肉挺好养活的，只是看起来太单调了，我决定再去给它们找些邻居回来。”白荷挽着邹蔓的手不断央求她。
与白荷相比，邹蔓觉得那样小的植物到了自己手上，堪比遇上灾星。上次她搬回家的仙人球，从根部起，已经在慢慢腐烂了，最后只好扔掉。
“可是我觉得好愧对它们，拿回家才养了一个星期左右，它们就生存不下去了。”
白荷：“哎呀，反正是我养，你现在只需要帮我出力搬回来就成，走嘛，陪我去吧。”
邹蔓：“那好吧。”
白荷给了邹蔓一个大大的熊抱：“还是我宝最好了。”
漫天的夕阳正在西斜，给大地镀上一层细碎的光点，让万物变得熠熠生辉。
“哎，不催了，我们已经进了园区，马上就到。”白荷正不耐烦地应付着徐瑞安。
“他那么着急干什么，难不成还担心那些花长了腿会跑路？”邹蔓问。
白荷收起手机：“哪知道他发什么疯，恨不得我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过去。”
出租车停在洋房栅栏外，邹蔓跟白荷下车，徐瑞安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可算把你两姑奶奶等来了，进来，快点把你们要的花搬回双华苑去。”
徐瑞安不由分说的要把两人往院子里推，邹蔓在边往院子里走，边往马路斜对面看去，少年提着根水管心不在焉浇花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邹蔓：“你们先进去吧。”转身就要往马路对面跑。
“唉，你要去哪儿？”徐瑞安忙阻止她。
邹蔓：“我看见同学了，自然得过去和人家打声招呼，这是礼貌，你懂不懂啊？”
懒得在这里应付徐瑞安，邹蔓挥开他的身体，直直朝马路对面跑去了。
这个同学指的是谁，徐瑞安心知肚明，他刚才在门口等出租车时，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朝斜对面的院子里看去，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出现在视野里，让他顿时生出一股烦意来。
徐瑞安刚想追，白荷叫住他：“你快点带我去选花，刚才不是还在催魂呢？”
徐瑞安：“……”
他哪是催她们快点来搬花，是因为刚才吴皓辰短暂从院子里消失了，为了让几人完美错过，才不得已催促。
“嗨，吴皓辰，没想到你放学回来还要浇花？”
听见熟悉的声音，吴皓辰抬眸看过来，见女孩在栅栏外，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将他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关掉水管，他信步往栅栏边走去：“我可不认为你是特意来这里看我浇花的。”
“嘿嘿，如果你花没浇完，我也可以继续帮你忙啊。”
吴皓辰微微勾起唇角，视线在她身上打量几秒：“我家的水管很重，体重不到一百斤的人是没办法提起来的。”
这话好打击人，还有，他是怎么看出自己体重不到一百的？
邹蔓不服：“又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提不起来？”
“每次坐在小电驴上，载你就跟载一桶纯净水一样，还是先把自己喂好了再来吧。”
“我又不是猪，吃那么多干什么？”
少年和少女站在如火的夕阳里，成为了最美的背景，隔着栅栏彼此对望，有着独属于他们的青春故事，像一幅精美的壁画。
“邹蔓，走了。”
徐瑞安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凝视。
邹蔓闻声扭头，只见他跟白荷两人手里各自捧着一盆多肉，并肩站在马路对面。
“哦。”她扭头看吴皓辰，“明天学校见。”
人已经欢快地朝着马路对面跑了。
出租车在几人面前停下，邹蔓跟白荷先钻进了后座，徐瑞安走去前排时，特意扭头看了眼站在栅栏边的吴皓辰，眼神里有明显的得意。
说得没错，他和邹蔓有一座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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