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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色淡淡,美丽又冷漠。
白辞盈垂头丧气地走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
“白辞盈!”
纪云起步履匆匆地追上来,眉尖凝着忧色。
“你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白辞盈向后瞧了瞧:“二师、呃不,江垂羽呢?你们没有打个昏天黑地吗?”
“跟他没什么好打的。”
纪云起和白辞盈并肩向前,神色冰冷如霜。
若不是看见白辞盈伤心失落的默默走开,一时着急想着追上她,今日他一定要取了那人的性命。
“哦。”
纪云起侧眸看着白辞盈,少女神色淡淡,杏眸微垂,眉尖轻轻蹙着,不似往常飞扬明媚。月色衬得少女的面庞更为白皙,反而平添了一丝柔美。
“你……不开心了?”
“嗯。是有一点。”
“其实江垂羽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纪云起放柔了音色:“他才认识你多久,对你了解又不多,若是他与你相处久了,一定会知道你是一个……”
一个多好的人。
少女侧眸:“一个什么?”
“一个多聪明的人。”纪云起勾起嘴角,不自觉地抬起手,却忽然一顿,迟疑片刻在少女的头上揉了一把:“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除了笨一点懒一点,人品还是不错的。”
“?”
白辞盈愤愤:“纪云起!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女孩气愤的样子像一只竖起耳朵的愤怒兔子,青年忍俊不禁,没忍住又在女孩头上揉了一把。
“哎呀不要动了!”白辞盈愤愤拂开纪云起的手:“发型都被你搞乱了!”
白辞盈深深呼出一口气,与纪云起继续并肩往前走。
“其实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知道,我才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呢。”
微风拂过发梢,纪云起扬了扬眉毛。
也是,她的自信程度已经要达到自恋了,又怎么会轻易看轻自己?倒是他想的多了。
“那你还愁什么?苦着一张脸丑死了。”
你才丑!你最丑!
白辞盈默默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沉默片刻,白辞盈长叹一口气,真情实感道:“我难过的是,江垂羽……师兄,竟然是这样看我的,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灵霄峰的一个外人罢了。”
“纪云起,”少女停下脚步,清润杏眸注视着青年:“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只是灵霄峰的一个外人?”
凤眸幽深,纪云起看着面前的少女:“我……”
“好吧我知道了。”白辞盈自嘲一笑:“我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即将出口的话在嘴里浸润了一圈,纪云起眉头轻蹙:“其实……”
“这不是回戴府必经的路吗?”少女状似无意打断他的话:“江垂羽怎么还没跟上来?”
男子眸间瞬间闪过一抹戾色:“他跟不上来了。”
-
“咳咳……”
江垂羽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拭去嘴角的血,面色惨白地调了调自己混乱的内息。
纪云起那厮看来是真生气了,下手狠绝致使他五脏六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调息片刻,江垂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男子抬眸,眼底一片冰霜。
七年了,他下山历练已经整整七年了。他本以为自身精进了不少,足以取那人性名,却不想还是被重伤如此。
他刚才还在骂那女子无能,其实,最无能的还要数他自己罢了。
江垂羽闭了闭眼,压下心中万般情绪,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男子脚步倏然一顿。
他为何要往戴府走?
当初进戴府是白辞盈盛情邀请的,如今他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算是彻底和她撕破了脸,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戴府?
那里没一个人欢迎他。
思及至此,男子自嘲一笑,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巷子狭窄幽深,寂静非常,只他一人踉跄着往前走。清冷月光洒在男子清瘦的身影上,唯美一二分,孤寂□□成。
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
世间苍茫,他向来一人独行。
“江垂羽……师兄?”
清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江垂羽的脚步骤然一顿。
窄巷寂寥,男子僵着身子迟迟未动。
“江垂羽?”
少女的嗓音清亮平和,在清冷的月色下带着难得的亲切感。
这样的声音,是在唤他?
“江垂羽!”
是在唤他。
江垂羽僵硬地转过身,只见窄巷尽头,两道身影并肩而立,青年一袭白衣清冷,少女一身橙裙娇俏。他们站在那里,好像特意来接他一样。
喉咙里还残留着些许铁锈味,江垂羽哑着嗓子问:“你们来干什么?”
“接你回去。”男子眉宇间凝着戾色,语气也不和善:“怕你死在路上。”
江垂羽眼睫轻颤,心底万般情绪翻涌。
当真是来接他的。
“愣着干什么?聋了吗?”
月光下,江垂羽看见少女皱着眉头扯了扯男子的白衣。
纪云起低下头,白辞盈凑在他耳旁道:“你傻呀!他被你伤成那个样子指不定多疼呢!你去扶一扶他!”
“我?扶他?”
他们距离江垂羽不近,少女又努力压低了声音,按理说他应该听不见的。
可他是修士,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见女孩愤愤道:“人是你打的,你不扶谁扶?你不是说抓到那妖修了要好好审一审吗?照他这样慢慢走,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戴府?”
“不扶。走不到就滚。”
“纪云起!”
白辞盈真是要被这厮气死了,都是一个师门的,互帮互助一下怎么了?
强行酝酿了半天情绪,白辞盈双手一起攀上纪云起的衣袖,缓慢地晃了晃:“阿起……”
纪云起一怔,低头就对上了一双纯澈的眼睛,少女肤白胜雪,牙齿轻轻咬了下粉嫩的下唇,语气轻柔缠绵:“你最好了,对不对?”
怦!怦!怦!
瞬间耳鸣一般,纪云起现在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延绵十里的鞭炮在心中轰然炸响,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竟也如此热烈。
“你也是他的大师兄呀!你去照顾一下嘛……”
纪云起喉结滚动,不自觉咽了咽唾沫。
“……好。”
中蛊一般,纪云起虚着步子走了过去,等到完全清醒时,他已经站在江垂羽面前了。
江垂羽眼底涌动着警惕与狠戾:“你想干什么?”
“……扶你。”
“谁要你……哎!纪云起!”
江垂羽高傲不屑的拒绝还没出口,就被纪云起强行拽着胳膊飞速向前。
“纪云起!你放开我!”
纪云起带着江垂羽飞速闪身至白辞盈面前,对他的咆哮挣扎充耳不闻,只直直地看着白辞盈:“我把他扶过来了。”
“……”
白辞盈露出一个尴尬又礼貌的微笑。她又不瞎,她看不见吗?这话让她怎么接?
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面前的男子眼中含有期待,疑似在……等夸?
白辞盈尬笑着试探:“阿起,你真棒……”
纪云起莞尔,俊秀笑眼注视着白辞盈,竟也让她心底烧烧的。
“喂!纪云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放开我!”
江垂羽咆哮着挣扎,欲扯回自己的胳膊,纪云起不满地眯起眼,手在他受伤的地方用力一捏,江垂羽瞬间哑声。
纪云起恢复了那副欠扁的样子,对面色惨白的男子冷冰冰道:“闭嘴,走。”
江垂羽疼的无心挣扎,被他拉扯着向前走去。途中不经意几次对上少女的眸子,她都匆匆撤回视线,佯装无事发生。
可他都看见了。
-
纪云起动作粗鲁的把江垂羽扔进了房间,江垂羽踉跄了几步,等在房间里的顾桑忙上前扶住:“江师弟这是怎么了?”
江垂羽不动声色拉开与顾桑的距离,自顾寻了个椅子坐下:“无事。”
阎琰好奇:“小白,你们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是啊,”陈芷幼面露忧色:“是出什么事了吗?”
“出大事了!”白辞盈神秘兮兮:“纪云起抓住那个妖修了!”
“什么?!”顾桑不自觉提高了嗓音:“你们去抓妖修了?怎么不叫我?这也太危险了!可有受伤?”
纪云起平和道:“无事,那妖修道行不深,还不足以伤到我们。”
阎琰脾气一向急躁,听到这忍不住问:“那那个妖修呢?你把他抓哪去了?”
纪云起拿出一个盒状物体,手指干脆利落的在上面画了个符,盒子白光大盛,一个黑衣身影猛然被扔了出来。
黑衣人趴在地上虚弱至极。
“就是你半夜吓我!”白辞盈愤愤上前拉过她:“顶着你那张没有五官的……”
将要出口的话忽然一顿,白辞盈看着面前的人眼露震惊:“戴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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