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原著向】帷幔之下的长春花

　　1

　　亡灵桥的另一端。

　　乔治喘着粗气直起身子。刚刚那种疼痛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那样从精神到□□的双重疼痛。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自己已经在桥的另一端了。

　　等等。乔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他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虽然躯体还是那副垂垂老矣的样子，但是力气好像回复了几十年。

　　突然，背后重重地被人拍了一下，乔治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地上。

　　“嘿哥们！我终于能碰到你了！”

　　弗雷德愉快地说。

　　乔治眨了眨眼睛，心头涌上一抹酸涩感。

　　“别这么看着我，”弗雷德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煽情可不是咱俩的相处风格。”

　　乔治伸手拉过他，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

　　他们已经有近百年没有触碰过彼此了。

　　过了几分钟，乔治松开弗雷德，转头咳嗽两声，以掩饰住自己上涌的泪意。

　　弗雷德仔细打量着他。

　　打量的时间是如此的久，以至于乔治略有些不自在，几乎以为出了什么差错。

　　终于，弗雷德缓缓开口了。

　　“你的胡子没我的好看。”

　　伤感的气氛如同泡泡一样一下子破掉了。双胞胎的脸上浮现出一模一样狡黠的笑容。

　　乔治：“不不不，明明是我的好看。还记得火焰杯那次吗？当时就是我的胡子更好看！”

　　他们俩一同放声大笑，一如从前。只是这从前，已经是近百年前的事情了。

　　乔治笑得前仰后合，白色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露出了发间的——

　　“你的耳朵……”弗雷德抬起手。

　　乔治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耳朵。以往的数十年中，他总是刻意让自己不去触碰那个窟窿。可是现在，他竟然碰到了耳朵！

　　“它长出来了！”乔治兴奋地扯了扯自己丢失已久的耳朵，久违的触感。

　　“坏了，你的‘洞听’没有了。”弗雷德看着他，坏笑着接了下去，“没有了也好，毕竟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糟糕的笑话。”

　　“这下坏了，”乔治一脸惆怅，“妈妈又要分不清我们两个了。”

　　双胞胎面对着面，就像过去一人在现实，一人在镜中一样，相视一笑。

　　真好。乔治感激的想着。

　　弗雷德也这么想。

　　2

　　“斯……斯内普教……教授。”

　　走在前面的纳威一下子顿住步子，结结巴巴地问好。

　　哈利止住和罗恩插科打诨的话头，一下子抬起头来。

　　“是你，隆巴顿。”斯内普冷冷地点点头，“还有……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以及……波特先生。”

　　“我……我们刚刚去游泳了，游泳可以恢复……恢复青春。”纳威在斯内普面前总是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学生。哈利不禁有些好笑，都过去多少年了，杀死纳吉尼的大英雄纳威怎么还是会害怕童年阴影斯内普。

　　“你在霍格沃茨当教授的时候，也这么说话吗？”斯内普鹰钩似的鼻子皱了皱，锐利的黑眸直直看向纳威，“学生们可真不容易。”

　　哈利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斯内普教授……”哈利开口了。

　　斯内普压根不看他。

　　“伙计，我怎么觉得老斯内普有点紧张呢。你看他的手。”

　　罗恩凑在哈利耳边悄声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赫敏结婚以后，罗恩的观察力和敏锐度日益增加。

　　哈利望了过去。斯内普的手紧紧握成拳，半掩藏在袖子里，确实看起来带着点随时想打人的紧张感。

　　“我……我很喜欢当教授。”纳威的声线带着点颤音，但是听起来是鼓起了勇气的。

　　斯内普看他看了半晌，终于移开了目光：“勉强像样。”

　　斯内普的目光一移开，果不其然和哈利对上了眼。

　　他肉眼可见地僵了僵。

　　“斯内普教授？”哈利试探地问道，“您是在躲我吗？”

　　斯内普垂下眼，不自然地咳了咳：“波特，既然你都知道了，我……”

　　他突然停住了，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接着说。

　　“您知道我的第二个儿子名字叫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吗？”哈利翘了翘嘴角，故意问道。

　　“我知道，布莱克——我是说西里斯——布莱克告诉我了。”

　　哈利想起前几天和小天狼星聊天的时候他曾经提到，自己可以作为现实世界和长春花之地之间的信使，现实世界的消息都被他传递的一清二楚。

　　“我还一直没能当面跟你说，谢谢你，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似乎很不适应哈利这样的态度。

　　“你要是之前不针对我们，我会更感谢你。”罗恩嘟囔着。

　　赫敏在罗恩腰侧掐了一下，似乎在怪他不合时宜地打断了这种重要的场景。

　　“不必多谢了。我也不是专门为了你。”斯内普别开脸去，面上带着点秘密被人知道的窘迫。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你是一个勇敢的人。”

　　哈利真挚地说道。

　　斯内普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点血色。

　　3

　　“你不下水吗？”

　　阿不思·邓布利多在湖里游了整整一圈才将头探出水面，仰头看向岸边的金发青年。

　　经过了这些天坚持不懈的游泳，他脸上的皱纹已经逐渐消失，苍白的长发和胡子也恢复年轻时候的红色。只是那双眼睛，还残留着老年时候的智慧。

　　“不了。”格林德沃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水中的邓布利多，仰面躺倒在岸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盖勒特？”邓布利多索性用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湿发，趴在岸边抬头看着他。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很不习惯。”格林德沃苦笑了一下，“我们得有一百多年？二百年没见了吧？自从你把我关进纽蒙迦德之后……”

　　他看了一眼邓布利多的表情，还是止住了这个话题。

　　“怎么停了，说下去啊？”邓布利多脸上带着简直可以称得上慈祥的笑容，催促着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无端端打了个寒颤。

　　说？还是不说？

　　格林德沃在两个选项间犹豫着，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是说，我们之间变了太多了，阿不思。”他再次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的意思，”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我们之间可不像是三把扫帚里的蜂蜜酒，时间越久越醇厚。这么多年过去，你都快不记得我了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阿不思。”格林德沃坐起身来，无奈地看着他。

　　“我可不敢自诩了解魔法史上第二伟大的黑巫师。”邓布利多充满讽刺地说。

　　“什么？”格林德沃脸上浮现出一种有点恼怒的神情，身体回到少年时期的状态似乎让他的性格也年轻了不少，“难道你也觉得我不如那个伏地魔？那种只知道独裁统治的家伙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邓布利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格林德沃突然笑了：“也对，他是你的学生，你对你的学生一向是充满好感的。”

　　“所以你到底在别扭什么？”邓布利多迅速接过话头。

　　“波特！哈利·波特！”格林德沃充满怨气，“我和你分开的这些年，你最喜欢的学生怎么又多了一个哈利·波特！纽特·斯卡曼德一个人已经很烦了！”

　　邓布利多笑出了声。

　　看着他的笑容，格林德沃突然认识到了不对。

　　“等等，”他慢慢地说，“你是在故意激怒我。”

　　“对啊，”邓布利多轻松承认，“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阴阳怪气什么呢？我亲爱的盖勒特，这些年你的阅历可是比我少的多得多了！”

　　格林德沃索性不再说话。

　　4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罗恩整个人仰倒在床上。

　　“啊……”他发出疲惫的叹息。

　　赫敏抱着一本书走了过来。

　　“新工作怎么样？”她一边把书签夹到书页里，一边坐到罗恩旁边。

　　“完美，”罗恩翻身坐起，揽住赫敏的腰，把下巴搁到她的肩头感叹道，“就是太累了。”

　　“累？”赫敏拍了拍他的头，好奇地问。

　　“亡灵世界对翻译的工作需求太大了。我现在在同时学习八种语言！”他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法语、日语、汉语、巨怪语、人鱼语……”

　　赫敏不禁失笑。

　　“人鱼语你可以去问邓布利多教授。我记得他很擅长。”

　　“再说吧，”罗恩又叹了口气，“可惜的是这里不需要蛇佬腔。这可是打开我语言天赋的第一扇门呢。”

　　“你已经很厉害啦！”她再次揉了揉罗恩的一头红发。

　　“哦对了，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罗恩直起身子看向赫敏。

　　“嗯……上午要和卢娜一起去拜访罗伊纳·拉文克劳，拜访完之后就没事了。”

　　罗恩瞪大眼睛：“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拉文克劳。”赫敏笑眯眯地点头。

　　“她可以为我们引见格兰芬多吗？”罗恩满怀希望。

　　“哦，不用引见。”赫敏突然想起了什么，“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邓布利多教授组织了一次大型的晚宴，要邀请所有能联系上霍格沃茨的学生和老师，还会邀请四位创始人。”

　　罗恩长大了嘴巴：“梅林的胡子，那得有多少人！”

　　“反正你要乖乖跟紧我。”赫敏掐了掐罗恩的脸。依着赫敏的兴趣，罗恩这段时间把自己的身体状态保持在十七八岁的时候，脸上带着的那点点婴儿肥依稀能看出小时候鸡腿的功劳，让赫敏爱不释手。

　　罗恩突然紧张而严肃地掰正赫敏的身体。

　　“答应我，不要跟别人跳舞。”

　　罗恩皱着眉头，似乎回忆起了年轻时候不太愉快的两次舞会经历。

　　赫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行，这次保准只跟你一起跳舞。”

　　5

　　圣诞晚宴当天。

　　哈利看看左边的卢平唐克斯夫妇，又看了看右边的比尔芙蓉夫妇，犹豫了半天：“嗯……其实你们互相认识，但是吧……”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其实这个关系有点混乱。莱姆斯是他父亲詹姆和教父小天狼星的好友，然而莱姆斯的儿子泰迪却是哈利的教子。比尔是哈利好友罗恩的哥哥，芙蓉是哈利曾经的竞争对手，他们俩的女儿维克托娃算起来是……哈利和金妮的侄女。

　　卢平温和地笑着：“西里斯都跟我们说了，泰迪和维克托娃已经组成他们自己的小家庭了。还要感谢你们对我家泰迪的照顾。”

　　没错，这是这对亲家的第一次会面。

　　比尔搂着芙蓉的腰，他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不见了，这对颜值极高的璧人即便是站在那里不动也吸引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不用这么客气。”比尔也笑着，“我们已经把泰迪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照顾了。”

　　“泰迪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芙蓉甩了甩银色瀑布般的长发笑眯眯地说。

　　唐克斯听起来却像是带着点歉意：“希望他没有遗传我的笨手笨脚。”

　　倒还真不是没有遗传。哈利撇了撇嘴，想起了麦格教授寄来的一封封告状信。小弗雷德和小詹姆刚入学的时候和马上毕业的易容马格斯泰迪·卢平究竟给霍格沃茨添了多大的乱子？似乎也只能从麦格教授一封比一封长的信件中看出些许端倪。

　　看着这组亲家相谈甚欢，哈利缩着头悄悄离开。

　　啊，刚想到了麦格教授就看到了她。

　　麦格教授正举着酒杯和邓布利多教授攀谈，那位格林德沃正虎视眈眈的站在一边，看起来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豹子。

　　哈利明智地没有凑上去。

　　再往前走，哈利看到母亲莉莉正在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对话，于是他走了过去。

　　“那条金鱼……弗朗西斯……”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看到它消失了，就知道你出事了……我有一段时间真的很害怕，非常害怕，但是还好最后我鼓起了勇气，我作为你的老师，没有对不起这个身份……”

　　“您真的很勇敢，斯拉格霍恩教授。”莉莉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安慰他。

　　“偏爱黑魔头真的是我这辈子当教授的耻辱。”斯拉格霍恩平复了一下，接着说，“但是还好，我偏爱的其他学生都是勇敢而无私的英雄。比如你，比如西弗勒斯……”

　　哈利惊恐地看见斯拉格霍恩伸出一只手臂，像是凭空把斯内普拽了出来。

　　哈利想起了六年级时候的那次晚会，那个时候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是这样凭空变出斯内普的。

　　然后哈利满意地看到詹姆·波特立刻停止了和小天狼星的对话，走到了莉莉身后。

　　我想我还是离开吧。

　　哈利的肩膀矮了下去，再次蹑手蹑脚地离开。

　　罗恩和赫敏跑去跳舞去了。哈利看着两个人在舞池里翩然的身影，不禁有些羡慕。

　　他有点想念金妮，但是金妮还没有到这个世界。

　　他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杯酒，小天狼星走到了他身边。

　　“这样的场景可真美好啊。”小天狼星发出了感叹。

　　哈利点点头，在心里搜寻着可以用来形容这个场景的词语。

　　“那边有个男孩在向你举杯。”小天狼星指了指远处。

　　哈利看了过去，塞德里克·迪戈里正站在他父亲身边，仰头朝他致意。

　　哈利收回目光时，意外和德拉科·马尔福对视了一下。

　　德拉科率先冲他举了举杯，而后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罗恩拉着赫敏经过他身边，重重撞了他一下。

　　哈利憋住笑，也喝掉酒，作为对马尔福的回应。

　　罗恩至今没能原谅斯科皮和罗丝的事情。

　　再往边上看，韦斯莱夫人正掐着腰对韦斯莱家的双子说着什么，韦斯莱先生站在旁边，一脸闯了祸的表情。邓布利多曾经给他介绍过的那位纽特·斯卡曼德正逗弄着怀里的一只小动物，一个黑发的女孩子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他。海格正在窗户边跟把脸凑在窗户上的格洛普讲话，还不时一脸艳羡地看向纽特。科林·克里维正举着相机给一位少女拍照，哈利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是阿利安娜·邓布利多。阿不福思牵着一头山羊站在一边，一脸紧张地盯着阿利安娜。弗立维教授正站在凳子上尖声尖气地跟罗伊纳·拉文克劳说话，纳威站在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面前讲述他抽出宝剑的经历。卢娜又是一个人举着手在舞池里满脸梦幻地起舞，克鲁姆在旁边和另一个漂亮女孩子跳舞。珀西和查理好像在争执什么东西，西莫带着迪安刚刚燃放了一个小型爆竹。多比和克利切正在角落互相推搡……

　　“真美，对吗？”

　　小天狼星的声音传来，哈利回过神，突然明白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场景。

　　Gorgeous。

　　无与伦比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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