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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被掳
离凡吞下一颗葡萄,食不知味。
等待的感觉很煎熬,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线都好像被拉长。
与等待相伴的是人内心的恐惧,面对未知时的胡思乱想、猜测害怕,焦虑不安所带来的思想负担,远大于人们所担心的不幸本身。
她一紧张就焦虑,一焦虑就胡思乱想。
采花贼是去刘小姐闺房还是来这里?
从窗户还是门口还是屋顶进来?
万一他直接不用潜入,现在就在房间里藏着呢?!
如果采花贼不用迷烟,直接上手刃把她砍晕怎么办?
面对采花贼她是要尖叫还是尖叫呢,还是装作晕倒趁机给他一刀子?
她再三从江铭和捕快那里确认过,张七轻功厉害武功不行,也确认过要抓活的不下死手,她如果给他一刀子把他惹急了先把她给杀了怎么办?!
她倒在床上,又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起来。
她已经把曲珍给她的多余的解药丸分给了其他人,自己吃了一颗,房间里埋伏着三个人,就等着采花贼来一举拿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在心中数着绵羊,一直数到三千二百一十一再重来。最后,她不数了,仔细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随着时间过去,她心中的害怕不觉去了几分,渐渐被焦躁和莫名的愤怒取代。
又等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还安全的在房间里,采花贼还是没来。
她心里的愤怒也快磨没了,只剩下了平静。
“咕噜。”
肚子叫了一声。她摸摸瘪瘪的肚子,觉得非常不好,他们这群人饿着肚子,怎么和采花贼打?
这都深夜了,她好困,想睡觉。
事实证明,张七是一个很有原则的采花贼,说好了七日来绝不六日,坚持月黑风高夜动手绝不光天化日下行动。
行,她一边等着,一边解决着下人送来的晚饭。
看着她吃的正欢的埋伏三人组:“……”
离凡没有想到,她之前考虑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而是发生了另一种。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浑身无力瘫倒在桌上,埋伏三人组静静地没有了声息,晕了。
她没有算到……曲珍那厮给的解药竟然不管用!
离凡无力地睁眼,看着不知何时进来的黑衣男子,连骂街的力气都没有。
采花贼张七很按套路出牌使用了迷烟,也很鸡贼地没去刘小姐的空闺,而是找到了这里。
眼下很明显,计划成功了,刘小姐保住了,她要没了。
昨晚曲珍怎么说的来着?
——里面的药丸可解大部分迷药。
真不巧,这采花贼的迷烟不属于那个大部分!
她痛思,为什么会下意识对曲珍那厮那么信赖?为什么居会认为他给的药万无一失?!
采花贼张七黑布蒙面,把她一个横抱,纵身一跃从屋顶飞了出去,期间还一个趔趄。
“咦?”
张七发出疑惑,“那日看着没这么重啊,失策。”
他速度都慢了。
离凡:“……”
她瞪着采花贼,为防止他认出她不是刘小姐,在屋里也带着面纱。
但是带面纱也很奇怪啊,这都不怀疑?
怀里的匕首触手可及,可她没有力气拿。
她感受到耳边的风声,张七的轻功确实厉害,抱着这么大一个人仍飞檐走壁窜得嗖嗖的。
外面的人此刻才发现不对劲,追了出来。
感受到一群人追不上一个负重的人,离凡内心流下两行宽面条清泪。
张七见离凡瞪他,笑道:
“小美人别恼。后面的人要追上来了,这次居然有一个快的。”
他挑挑眉,加快了速度。
淅风紧紧跟在他后面,但还是渐渐被拉开距离,他双眉紧锁,低估了张七的轻功水平。
感觉到张七的危险系数并不高,离凡使劲动了动嘴唇:“喂。”
声音很弱,不细听听不出来。
张七听到却是心里一惊,他的迷烟自然是不能随便被解了的,寻常练武之人要恢复得能说话也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这女人不到半刻钟就可以说话。
来到城郊的一片树林,张七一瞬就没了身影。
离凡恢复了些力气,艰难道:
“你轻功真好。”
张七藏在树林隐蔽一处,把她放下,得意道:
“那是,干这一行要是轻功不好,不是等着被削?”
很好,她继续道:
“你就是采花贼张七?”
张七黑布蒙面,闻言高兴道:“没错,我张七就是纵横江南大名鼎鼎的采花贼,这小破地方的人孤陋寡闻,竟然少有人知道我名号!”
“……”
你还挺自豪。
张七说完,又笑嘻嘻地说:
“小美人儿,想拖延时间?放心,他们根本追不上来,带着面纱干什么?”
说着伸手将面纱扯下。
此时离凡也攒足力气,趁机使劲把张七的蒙面黑布一把扯下。
做完这个简单的动作后,她浑身软软的用不上力,脑子一阵眩晕,手无力垂下,黑布掉到地上。
她与张七对视上,都睁大了眼。
虽然是夜晚,但还是借着月光能大约看清对方的脸,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脑子里飘过:长这样当什么采花贼,采自己就行了。
只是这人看着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日,这竟然是那日的花奴!
他怎么混进去的?可恶,如果那时她多留心留心……
……算了,多留心也留心不出什么来。
这边,张七见到离凡的脸,暗道一声不好,见对方认出了他,身上的皮又似隐隐作痛,手中的面纱反射性地一扔。
他弹跳起来闪的老远,惊惧道:
“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已经悔过自新了!早知是您我一定绕道跑的,不见!”
上次的伤他养了两月才好,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流年不利,一年来第一次出手就碰上这个煞星!
早知他就应该听师父的,每次出门前先看看黄历拜拜祖师爷!
离凡抿唇,见张七一脸心有余悸,面色渐渐凝重。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害怕自己?
她以前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曲珍!!!
这时,有人追了过来,张七见势不好,施展轻功拔腿就溜,一瞬就没了影。
离凡抛开乱作一团的思绪,终于见到组织的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她用尽力气对那人道:“不用管我,你快去追。”
反正后面还有人会追来,她现在不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那人好似没听见,径直走过来。
离凡见状直觉不对劲,接着就被那人一手砍在后颈上,晕了过去。
临晕前她在内心骂了句,这人怎么也蒙着脸!
张七跑了没多久,耳朵微动,忙往旁边一闪,剑的寒光在他鼻尖一闪而过,他连忙向后退去,这才想起脸上的蒙面布已经被扯了下来,慌忙之中忘了戴上。
淅风的剑指在他的脖子前,距离不过两三公分,见他一个人,脸色一变:“她呢?”
入夜,渐渐有了寒意,树林中腾起一层薄雾,一圈晕不知何时出现在月旁,有一个缺口,突然间起了一阵风,林间簌簌作响,像是人的呜咽声。
一层厚云缓缓飘动,将月亮半掩住,林中暗了下来,树枝错综交错的剪影模糊了几分,隐入黑魆魆中,惊起两只林中的栖鸟,怪叫了声,振翅扑棱棱飞走,落下几片羽毛。
张七的脸也隐入了黑暗:“她?她不是被你们救走了?”
淅风皱起眉,目前追到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
张七趁他愣神之际身形往后一撤,避开剑锋,使出生平最快的轻功逃走。
淅风握紧剑柄,没有追上去,平凡的面孔上是少有的冷硬。
后面有几人赶了过来,见淅风在这立着,皱眉问道:“怎样,追丢了?”
淅风摇头道:
“张七逃走,离凡被另外的人劫去。此人很可能是劫走那十几名女子的人或同伙,看来失踪的女子可能与张七无关,凶手另有其人。”
他对来人道:“各位可以回去几人保护刘小姐,剩余的可随我一同去救离姑娘。”
说罢,他与几人朝着张七来的方向追过去,十几息后,他看见了落在地上的面纱和不远处的黑布。
风大了几分,地上的轻薄的面纱被风吹的动了动,他走上前去把面纱捡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看地上的脚印,并不凌乱,他又把张七的黑布捡了起来。
另一边,张七白着脸捂着右肩,他从淅风那逃走,没想到还没高兴多久,正撞上了从另一方向赶来的徐峰等人。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倒吸了口气,鲜血在肩头洇湿了夜行衣,来的至少有三人。
徐峰提着一把刀抡过来,一时间刀影飞舞,张七狼狈的躲避着,又有几人一起上来对付他。
“当!”
徐峰的刀毫不留情地朝他天灵盖劈去,张七抽出怀中短剑,单手抵住,刀剑嗡鸣,他虎口被震得发麻,支撑在地面上双脚硬是被逼退了几步。
旁边一人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身后挨了一掌,张七闷哼一声,冷不防腿一软跪在地上,手脚立刻被人捆住。
他咽下口中的腥甜,苦笑。
不过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被抓到过,他总能逃出去。
张七被捆着缴了武器,徐峰把他扛回了刘府。
回到刘府大堂,张七被一把扔到冷硬的地上,正好压中肩头的伤口。
他疼得呲牙咧嘴,怒目瞪向徐峰。
徐峰踹了他一脚:“看来还挺神气。”
江铭看了一眼张七,回身对刘员外道:“此人确是张七。”
刘员外大喜,拱手道:
“多谢各位侠士相助,让息女免于一劫,刘某必有重谢,各位快快请坐。”
捕快首领围着张七转了一圈,道:
“抓住这贼人,终于可以交差了。没想到还是个小白脸!”
众人都聚在大堂中,刘小姐换回自己的衣服站在刘员外身边。
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张七,愣了愣,没有认出张七就是那日花奴。
张七就当这瘦脸的老男人是在嫉妒他的英俊,哈哈大笑道:
“呸!老子风流倜傥,多少女子求着与老子春风一度,老子还不屑!被我看上是那女人的福气!”
说完,向刘小姐抛了个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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