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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玉真庆宫
张亚子的“险恶”用心闻昭君暂时自然是无法领会的。虽然她确实为他过于热情的夸奖而犹疑，但一想到当官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是基操，闻昭君便觉得这些好话虽然听听就算，不能往心里去，但不听白不听也是真。毕竟这可是大名鼎鼎文昌君啊！
更何况，这本来也不是她想不听就能不听的。说话的人位高权重，说的又都是好话，不管她再怎么不好意思，总也不好随意打断，那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总觉的自己活了两百年听过的夸赞还没今天一天多。这感觉真的好怪！闻昭君纠结。
还是适当转移一下话题吧。
顺着门派管理的问题，闻昭君谦逊的表示：“主要还是因为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很配合，不闹事。”
至少在她在的时候确实如此。
“只是不知小仙这一走，也他们以后会怎么样……”浅浅的忧虑在她眉眼间闪动。
即便飞升前已经做过无数次确认，但当分离真的来临，闻昭君必须承认自己还是心有不舍，难减操心的。渡劫的时候，这浮动的心绪一度让她以为自己就要倒在雷劫之下了。幸好，天劫没有凡人预想的那样断情绝爱，闻昭君的这一点小小想念被天劫认可，她顺利度过了心雷劫成功飞升。
“有仙子这样负责人的掌门，在下认为小苍山派一定能蓬勃发展，兴业长新的。现在人界的灵气已经比早几年要充沛许多了，仙子的弟子们大多也实力不俗，或许要不了多久仙子就能在天庭与他们重逢也不一定呢？”张亚子温声安慰。才刚查阅过闻昭君的资料，顺便也查了不少小苍山派信息的他现在绝对可以说是天界第二了解小苍山派的人。这话从他口中说出，那可比纯然的安慰要可信的多。
更何况这话也并非夸张，阅人无数的张亚子是真的觉得小苍山派的人实力还可以，在灵气充沛的条件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飞升。毕竟，他们中的很多在加入小苍山派之前本身就已经实力不俗。
是的，现在撑起小苍山派的其实不是闻昭君的弟子，而是闻昭君收留的别派人士。
说来也是惭愧，虽然她十分厌恶灵气风暴的存在，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自己飞升是吃了灵气风暴的红利，小苍山派能发展其实也是吃了灵力风暴的红利。因为灵气风暴，太多的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因为灵气风暴，一些发展不好的微小门派不得不面临崩散。闻昭君的小苍山能发展起来就是托了这些已经无处可去之人的福。
尽管她也知道不同来历的成员勉强聚合在一起肯定会留下些许隐患，但……看到他们无处可去的模样，闻昭君又怎么能忍心拒绝？她除了尽力调解，尽量最低限度的保证所有人的基本生活，剩下的便也只能祈祷了。
希望在她走后，看在她怀着开放包容的心接纳他们，勉力为他们打造了一个小小避风港的面子上有什么问题闹起来也不要闹的太过难看。至少，别把她的小苍山派闹崩……
想到她走之前一个个信誓旦旦会将小苍山派当做新家的人，闻昭君就忍不住叹息。并不是她不想相信他们，而是她一直认为人心是极易动摇，不可信任的。所以，她也从不对他们多做要求，只希望他们能在她的庇护下自由安稳的活下去。至于飞升或者门派发展什么的……
“那就借星君吉言了。”闻昭君一点不指望的笑道。
“一定会的。”张亚子也笑。他看起来比闻昭君还要有信心。“到时候仙子可别忘了先进带后进，引导门人一起为天庭做建设。”
“如果有机会的话，这是自然。”
敷衍的答应了一声，话题重回到闻昭君的工作分配。
因为闻昭君之前填写的就业意向，在正式分配工作前，张亚子不得不先向她说明了一番正一玄坛当前的工作情况。
正如魔礼青所说，正一玄坛现在虽不是满员配置，但因为财务核算本就是机器比人靠谱，在充分进行自动化改造后，现在已经没什么空缺留给新人了。不仅如此，事实上，正一玄坛还是整个天界都少有的，能在灵气风暴后向其他部门外借人手的地方。不仅是四方帝君，连他的玉真庆宫也有向正一玄坛借人。
“没办法，现在在下这里人来人往的，实在接待不过来。”说起这一点，张亚子也是无奈。
因为天庭少有调职之类的事情发生，原本玉真庆宫这边并没有这么多人。现在，热闹是热闹了，麻烦也多了不止一倍。光是几位大帝三天两头来找他要人这个事就够令人头秃的了，一个也得罪不起的他又不能不见，又找不出多余人手交差，还要找人接待，当真是心力憔悴。
这一回也是，闻昭君的消息一到，四位大帝的代表立刻就到了。这次几位代表目的明确，更是不好安抚，差点真打起来以武力决胜负。好在魔礼青这次拖得够久，闻昭君本人来的够迟，他才有机会将他们逐一安抚好，抽出空来好好查阅资料给闻昭君安排一个靠谱的前程。
当然，这前程绝不是正一玄坛就对了。
“中央天庭这边正一玄坛是自动化改造最彻底的一个部门，各种手续已经基本不需要人手负责了。也就是出于安全和规范保证，最后的复核才需要走一道流程，做一些整理报告之类的事。这些情况仙子等下去那边办卡领取补贴的时候都可以亲自确认，那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空缺了。”张亚子再三保证。
闻昭君：“……”
行吧。
有魔礼青的预防针，闻昭君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现在自然也谈不上失望。只是多少有些小遗憾而已。既然真的不行，她也不会勉强。
“那就全凭星君安排了。”闻昭君柔声道。
“仙子明理！”张亚子抚掌而笑。他一点不犹豫的拿出一份刻着入职合同的玉简放在闻昭君面前，笑容亲切，目光和蔼道：“说来也巧，前些日子青华大帝麾下的洞神天尊向在下递交了一份渡劫申请。”
闻昭君：“？”
“这渡劫申请算是事假的一种，因为事关修炼，在下也不好不批。只是……这假一批，妙严宫本就人手紧缺的更是雪上加霜，在下适才还在苦恼帝君那儿的缺口该怎么交代，这不，仙子的信息就递上来了。”
闻昭君：“……”
这是早就等着她了吧。
她默默瞪向张亚子，张亚子巍然不动，一点不受影响的开始介绍妙严宫那边的情况。
原来，这次申请渡劫的洞神天尊实为青华大帝麾下的十位直属天尊之一，卡在玄仙大圆满之境数万年之久的他受灵气风暴的刺激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渡劫的契机。这机会颇为难得，是以，尽管现在天庭人手紧缺，他还是想勉力一试，冲击金仙。
只是……
“仙子适才飞升当对渡劫有所了解，凡是渡劫只有更凶险，没有更安全的。这地仙到天仙的天雷劫是如此，这玄仙到金仙的仙人五衰之劫更是如此。是以，尽管天庭每回都会下发大量辅助物资试图帮助仙君们渡劫，但每回倒在这一关的仙神还是数不胜数。”张亚子面色沉重。
“更何况只渡劫还不算完，倘若侥幸渡劫成功，初初进阶他们往往还要花费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数千年来稳固修为。这段时间的工作自然也要靠鬼仙们补位。以往，鬼仙多的时候还好，左右也出不了大错，但是现在……”他一声长叹，欲言又止。
闻昭君：“……”
是她理解错了吗？只说这洞神天尊要渡劫却不说其他仙神的补位情况，这不会是要让她，一个才飞升的新人，去接替这位“青华大帝麾下的十位直属天尊之一”的工作吧？
闻昭君飞快眨眼，笑容也渐渐僵硬。她几乎是难以置信的望着张亚子。
张亚子微笑。
“星君这、这是不是太过……太过鲁莽？”闻昭君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这都不是一步登天能简单形容的了。
青华大帝麾下的十位直属天尊之一，这是直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这种工作交给她，一个新人，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她是到这里来分配工作，不是来搞笑的吧？
难以置信之后是闻昭君心中升起的是纯然的怒火。即便这文昌君是认真的，这样的工作分配对她来说也太过儿戏，令人难以接受。
“为何不可？”对此，张亚子倒是泰然，他不疾不徐，慢条斯理道：“首先，仙子并非直接就任天尊一职，只是如同以往的鬼仙一样，起一个补位作用，所以倒也不必太过激动。再次，这天尊一职主要负责的是管理自己下辖的各项事务，看的不是实力，而是经验。仙子既然有充沛的管理经验，那如何不能一试？更何况，连洞神天尊本人及他的上司青华大帝都不介意启用新人，那作为新人的仙子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实不相瞒，他们已经同我担保，仙子若真出了什么大错他们自会替你分担，绝不会叫你一人承受。并且，未来若洞神天尊顺利晋升，等他回来他的职位也会另做安排，不会妨碍到仙子的晋升，如此，仙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闻昭君：“……”
这果然是早就等着她了！都私下约定好了！她汗颜。
以及，你们考虑的这么全面，这不是让她更担心了吗？总觉前面有陷阱等着她跳。
闻昭君不安抿了一口茶。
“比起启用充满不确定的新人，还是从洞神天尊的下属中提拔比较好吧？总不至于他的下属全是鬼仙，直接全军覆，一个能接班的人都没有了？”想了又想，闻昭君忍不住又问。“又或者，妙严宫的其他人？这样重要的位置不能从别处调人吗？”
现在的情况闻昭君觉得都已经不是她自不自谦的问题了，而是这工作明摆着有问题找人接盘啊！
虽然张亚子要是强势她估摸着也没办法，但既然对方摆出和善好商量的态度，在正式接手前她还是想挣扎一下的。至少至少，也得搞清楚一些基本状况。
“仙子说的，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是很遗憾确实不行。在下也是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才无奈出此下策的。”张亚子摇头。
他的话让闻昭君皱眉。
“是有什么原因吗？”她问。
“因为身份。”张亚子回答。
他的答案让闻昭君一怔。
“众所周知妖族是远古天庭的统治者，在远古天庭败落后，无数天庭残部向新天庭投诚。新天庭虽然确实接纳了他们，但未免妖族再起，将人手不组的新天庭架空，天庭也明文规定了妖族在高位仙官和整体仙官中的比重。原本，在度过草创的那一段特殊时期后，因为鬼仙数量众多，妖族在天庭所占的比重早已不是问。但是现在……”张亚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青华大帝本身就是出身妖族，她手下的其他仙官自然便不能以妖族居多。在这种人手极度紧缺的时候洞神天尊的渡劫申请还能通过便是因此。随着鬼仙们的逝去青华帝君手下的妖族仙官已经超标太多，必须得增加人族数量以作中和了。”
闻昭君：“……”
这样说……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
“还有这种规定？”她惊讶。“东王公和西王母应该都是妖族吧？”他们不是男仙女仙的代表么？
张亚子但笑不语。
“在鸿均道祖面前谁敢说男仙？在女娲娘娘面前谁又敢说女仙？”张亚子柔声问。
闻昭君：“……”
这说的……可真是太有道理了。
闻昭君语塞。
“所以，因为无法增加人数，就只能增加高位仙官的比重？”她眉头紧皱。
张亚子含笑将玉简往闻昭君面前递了递。
“也是仙子的经历确实适合在下才会贸然一试罢。在下早就说过，仙子如此天资实在不应妄自菲薄。”
闻昭君：“……”
这是她妄不妄自菲薄的问题吗？
不情不愿的接过玉简，在张亚子鼓励的目光中，闻昭君轻叹一口气总算分出一抹神念开始阅读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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