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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生期
恶鬼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哈哈大笑着看着狯岳在他手下痛苦的挣扎。
“很遗憾~”恶鬼说道,“我原本想放你一马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教你一个道理吧!别人的承诺是不靠谱的!”恶鬼哈哈大笑,声音中带着恶意的挪揄,“相信我的话的你也真是个白痴啊!”
狯岳的眼睛已经渐渐模糊,心中是庞大的无力感与憎恨。
憎恨该死的恶鬼、憎恨无力的自己、憎恨这个世界。
对不起,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没有变成强者,哪怕已经抛弃了很多东西了,最后也还是没能活下来……
我是个弱者。
狯岳的手脚已经开始无力,即使是拼命的拉扯着恶鬼的手臂也无济于事,死亡依旧向他一步步的逼近。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脖颈上的巨大压力突然消失了,一股新鲜的空气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恍惚间仿佛有谁在叫他的名字。
“喂!小鬼──稻玉狯岳!别睡啊!”
狯岳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
没想到我还活着。
狯岳愣愣的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脖子痛的厉害,被木板牢牢的固定住了,他试着开口想说话,但是喉咙却传来剧痛,这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松本──也就是最后出现救了狯岳的男人,来看狯岳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鬼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也不出声,吓了以为他还没醒的松本一跳。
“你醒了怎么不出声?”松本大咧咧的坐到他的床边,看着小鬼瞪着他的眼睛,没有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还有力气瞪我,看来你好得很嘛。”
狯岳移开了目光,懒得理他。
“你就暂时在这里养伤吧。”松本拍了拍狯岳的脑袋,“等伤好的差不多了你就可以走了。”
“那我先走了。”松本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等、等。”
“你想、要什么?”狯岳突然开口,喉咙受伤导致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嘶哑,由于疼痛,他说话也尽可能的简短,“为什么……救我?”
“你别搞错了,救了你只是偶然,那只鬼本来就是我的目标。”松本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总不能看着你去死吧?”
狯岳看着天花板,又想起了当时窒息的感觉,安全了之后迟到的感情就像洪水一般将他淹没。
仇恨、憎恶、恶心以及深深的耻辱感。
“……我要、加入……”狯岳断断续续的说着,喉咙痛得仿佛吞了一把尖刀。
“哈?”
“我也要、进,鬼杀队。”狯岳说道。
松本臭着脸,“不给,你想都别想。”
“我要、”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语气中带着刻骨的耻辱和仇恨,“杀光他们。”
……
那之后松本也没再来看过狯岳,把他丢在这个地方里让他自己修养。
狯岳也不着急,安心的养伤。
几月之后,在狯岳恢复得差不多了,松本又来了。
松本来的时候,狯岳正坐在床上看书,煤油灯明明灭灭的烛火打在他脸上,多了几分沉静之色,不像是松本印象中那个满身尖刺的少年。
倒是让松本很惊讶。
“你识字?”
狯岳面无表情的瞟了他一眼,将书合上,“你认为我应该不识字吗?因为我是个以盗窃维生的流浪儿?”
“嗯,是啊。”松本诚实的点头,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听说你好的差不多了。”
“我要加入鬼杀队。”狯岳说道。
松本似乎做好了狯岳提出这个要求的准备,问道:“为什么?”
狯岳:“想杀鬼。”
“我不同意。”松本毫不留情的说道,“像你这样的家伙不配加入鬼杀队,养好伤就快点滚蛋。”
“为什么?”狯岳反问道,“我这样的家伙……你又知道些什么?傲慢的家伙。”
在弱小的时候有幸被强者庇佑得以安全度过幼生期的人又懂什么?
如果我不是这样一个品格低劣的人,我的白骨早都化成灰烬了。
“哈?”松本咂舌。
“哈什么哈?我这样的家伙是怎样的家伙?你很了解我吗?”狯岳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刚刚看到我识字不还很惊讶吗?不要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你不同意又怎么样?你又不是鬼杀队的主公。”狯岳暗沉的青色眸子安静的注视着他,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同意的人、愿意栽培我的人。”
如果是没有被鬼戏弄过的狯岳,依照他的性格这个时候哪怕是下跪恳求也要请求松本让他加入鬼杀队。
但是经过恶鬼的嘲笑与戏弄,狯岳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要嘲笑你、看扁你的家伙,哪怕你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角恳求,他也只会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你,等看够了你的笑话后高傲的伸出他的脚,把你一脚踹进地狱。
哪怕抛弃尊严也不能换得一条苟且的性命。
除了自己的力量以外,所有的其他的一切都不可信。
我太弱小了。
狯岳无比痛恨弱小的自己,并且发自内心的想要变得更加强大。
这家伙,完全没有变好。松本想到,内心很是失望。
松本生气的甩袖离开了,狯岳满不在乎的继续看书。
白痴,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狯岳在内心冷笑。
可能是为了方便,松本将他丢在了有着紫藤花家纹的宅邸中,这里似乎是鬼杀队专门的休息场所,只是偶尔会有几个被鬼杀队成员救下的幸存者在受到重伤又没有其他家人的情况下会被送到这里,这样的人大多怀抱着对鬼的仇恨,选择成为一名鬼杀队剑士的人不在少数。
向别人套话对于狯岳来说不是难事,只要伪装成他也是这样想的就好了。
在伤势恢复到能够下地之后就开始帮着这里的主人干活、照顾受伤的鬼杀队剑士,在获取到基础的信任之后适当的表露出对恶鬼的痛恨和对鬼杀队的向往,狯岳依靠着稚嫩的年龄和谄媚的讨好换取到了其他好心剑士的推荐。
取出夹在书中充作书签的推荐信和记载了培育师住所的地图,狯岳的脸上难得带了些不是嘲讽或者冷笑的笑意。
这样一来,他就能变强了。
那之后,松本就再也没来过。
又在紫藤花纹之家呆了几个月,主人家默许了狯岳靠着帮工抵食宿费的行为,家中的负责照顾鬼杀队剑士的老婆婆也对他诸多照顾,甚至让狯岳产生了一种在这里呆着也不错的感觉。
不过最终,熬过了严寒的冬天,在春暖花开的时节,狯岳还是带着不多的行李向此间主人告别。
得益于在紫藤花之家中营养充沛的伙食以及坚持不懈的锻炼,尚在成长期的少年体格逐渐结实,也长出了些许肌肉,目光也沉稳柔和了许多。
“桃山,靠走的得走很久啊。”
狯岳计算了一下这里距离桃山的路程,正式踏上了旅途。
无人庇佑的弱者只会受人欺辱。
他要变成强者。
他已经……不想再靠着抛弃什么而苟活了。
金色的勾玉在紫藤花之家中得到了老婆婆的保养,虽然依旧能够看出其历经风雨的磨损,但在阳光的照射下却又焕发了几分曾经的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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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松本是个“自认为是好人”的人,但是他是好人吗?倒也不一定。
他全面否定着狯岳的思想,哪怕知道狯岳的思想走向了误区也没有出言纠正,而是满脸厌恶的站在高处俯瞰,只是淡淡的说一句“这孩子没救了”。
虽然这个狯岳是有着成年人智慧的狯岳,但是人生阅历还只是少年,而且还是活在污水沟里的少年,如果没有人纠正他错误的思想他就不会明白。
但是说他是坏人倒也不至于,他只是比较傲慢罢了。
如果狯岳诚心悔过,对香料店老板道歉,并发誓再也不偷盗,他也会为狯岳引荐培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