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人间

作者:泗水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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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傻子-15


      魏庭和阿达是小学的同班同学。在班里,阿达的家庭条件是最好的。阿达的父亲当时在县里做秘书,不仅人长得帅还有才华,深得主要领导的赏识和重用,很有权势。阿达的母亲在县医院做医生,是医院的院花。父母郎才女貌,伉俪情深。一家人其乐融融,成了左邻右舍眼里羡慕的幸福家庭。
      由于家道殷实,生活条件好,阿达是从小就是班里发育最好的学生,人高马大还调皮捣蛋,成了班里名副其实的孩子王。
      虽然班里好多同学都欺负过六幺,但是阿达却从不仗势欺人。唯独魏庭和万子麒护着六幺的时候,阿达才会站出来警告魏庭和万子麒不要多管闲事,以至于经常推推搡搡的闹得很不愉快。所以小学期间阿达和魏庭的关系并不融洽。
      到了初中,六幺退学了。虽然阿达和万子麒还是水火不相容,和魏庭的关系却日渐好转起来。
      阿达当年纵横县城□□的时候,阿达还请魏庭当过几回狗头军师。由于有阿达这个□□大佬的庇护,魏庭在那个社会治安相对混乱的年代一直也相安无事。
      阿达虽说打小就是淘气的熊孩子,在学校却也算中规中矩。算不上是个好学生,但也绝不是个坏学生。只是天意弄人,阿达刚上初二那年,家里出了件大事。彻底改变了阿达少年时期的命运。
      当时县里的一家矿业公司因官员长期大肆贪腐濒临倒闭。即将面临失业的工人们群情激奋,在退休老干部的支持和带领下,集体上街游行。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引起了上层领导的重视,连续派出了几拨调查组到县里调查此事。
      作为此案最关键的经手人,阿达的父亲自知罪责难逃,为了保全大局,防止挖出萝卜带出泥。在得到相关领导的承诺后,阿达的父亲触碰高压电自杀身亡了。案子成了个无头案,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阿达的母亲因受不了丈夫自杀的打击,患上了抑郁症,行为变得有些不正常,几个星期后也坠楼自杀了。
      家庭的突然变故让本来就顽皮的阿达变得叛逆起来。从开始逃学,打架,斗殴,到最后干脆辍学加入了所谓的*帮——梅花帮,一个以手背上纹一朵小梅花为标记的小帮派。
      魏庭第一次听阿达提到梅花帮,很奇怪*帮还取这么文绉绉的名字。阿达解释纹其他图案太复杂,要请专业的人士才能纹。帮会的活动经费又太紧张,纹梅花的话,帮主自己操刀就可以搞定。
      这个简单粗暴的理由让魏庭偷着乐了大半年。是魏庭读书时期的几大奇闻趣事之一。
      提到了梅花帮,就不得不说说那个特殊年代的背景了。
      那时改革开放的浪潮刚刚卷入这个素来民风剽悍的县城。为了追求幸福生活,大量乡镇人口盲目地涌向县城。本来工商业基础就薄弱的城里又提供不了那么多的工作岗位,一些思想比较前卫的人就开动了聪明大胆的脑筋,从而催生出很多低成本的灰色产业。诸如赌场、歌舞厅、录像厅、酒楼、红灯区……。为了更好的掌控和运营这些资源,背后操纵的人为了利益不得不团结在一起,慢慢就形成了有组织的帮会势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你死我活的利益斗争。随着灰色产业利益的不断膨胀,当初牵条狗都可以叫“人狗帮”的小帮会模式已经不再适应时代发展潮流,江湖上随之掀起了大鱼吃小鱼的火拼。
      阿达就是在腥风血雨时期加入梅花帮的。生无可恋的阿达在吞并斗争中,为梅花帮一统江湖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阿达年纪不大,在梅花帮里却成了元老级的人物。
      就在梅花帮不断壮大,一统江湖的当口,帮主去隔壁县城交流学习期间,在夜总会门口遭遇几个小青年讨烟抽。富有正义感的帮主在痛斥不法行为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竟然两腿一蹬,嗝屁了。
      升天的帮主并未能庇佑到这个本来一盘散沙的帮会,群龙无首的梅花帮很快分化成了数个小帮派。阿达在帮主的女朋友阿英的支持下,接过了有名无实的梅花帮,靠着继承到的两家录像厅,企图恢复梅花帮的昔日荣光。
      可惜好景不长,当时某位大佬觊觎阿英的美貌,几番威逼利诱无果后,以聚众播放黄色录像的罪名查封了录像厅。走投无路之下,阿达和那个比他大好几岁的阿英美女从县城消失了,也有人说是私奔了。
      一年后,阿达的姑姑在市里找回了阿达。为了让阿达能有条好的出路,阿达的姑姑找到阿达父亲生前的老领导,希望他能看在阿达死去父亲的面上,为阿达谋一条正道。
      一身正气的老领导经不住阿达姑姑的百般哀求,破例把阿达送到了市里的一家中专学校读书。毕业后凭着死鬼老爹的福荫,阿达又回到了县里的电力部门上班。
      至于阿达后来为何右手残疾,又怎么成了这家粉店的老板,魏庭就不得而知了。阿达不说,魏庭也没问。
      桌子上方茂密的树叶挡住了正午的阳光,却挡不住桌上三个男人的友情。避开了六幺和万子麒之类的敏感话题,魏庭三人聊得天花乱坠,酒也越喝越多。
      叙旧本来就是个扯不完的话题,聊着聊着不觉已是午后时分,火辣辣的阳光绕过头顶的大榕树,毫不留情地倾泻到三个男人的身上。男人们早已挪动了几次桌子来避开阳光,再挪就只能下到河里了。
      体内新旧两股酒精的交错,碰撞得魏庭已是头昏眼花。看着阿达也有了七八分醉意,魏庭提议就此散了。
      提议得到了阿达表兄弟的附和,可热情的陈昌平借着几分酒意,非要拉着魏庭到他家里再坐坐。盛情难却,魏庭只好答应了陈昌平的邀请。
      安顿好已经迷糊的阿达,魏庭和陈昌平两人顺着河边的石板路,耍起了凌波微步往陈昌平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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