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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错就改
我们吃过饭后吵吵闹闹地走在街上,我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卿府套在我身上的枷锁,那些嫉恨、自卑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
临别时姜旭送给我一朵绒花,我嘴上笑话他土气,可还是将它宝贝似的收进了自己的匣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卿林送来的笔墨被我删除在外,那应当是父亲母亲让他拿来给我用的,算不得什么礼物。
我装作在祠堂里跪了一天的样子。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杜若给我送来了吃食。
可我现在吃得饱饱地只好托词,自己气晕了夫子内心不安,不吃了。
卿林的冷笑声从身后传来:“不吃了?我看是吃不下吧!”
我一边奇怪这家伙怎么知道,一边提心吊胆生怕他告诉父亲母亲些什么便道:“二哥哥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才气坏了薛夫子,你以后能不能教教我,我绝不再惹薛夫子生气。”
本来我是想卖个可怜,让母亲看清他刁难我的真面目。可没想到卿林竟然真的答应了。
从那以后我便再没了休沐的机会。
跟着薛夫子学完还要再到卿林的院子里背书,描字帖。
他严厉得很,写得不好就要打手板。
我心生一计,故意在回到院子里后让小静又狠狠抽了我的手,吃饭的时候装作拿不住筷子的样子。
母亲果然发现了我红肿的手。
“不打紧,是我太笨了总是写不好字,二哥哥才打我的。”我装作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卿林冷漠地看着我,像是看穿了我的所有把戏。我心中的的勇气突然间消失了,有点担心卿林会被母亲责骂。
可母亲却说:“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拿些药去涂上。”
我忽然发现餐桌上好像只有我格格不入。父亲,大哥,四妹就连头也没抬一下。
我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卿林之所以那么有恃无恐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了吧!
我讪讪地收回了手再也没去卿林那里。
他像是被我气到了一般,也没再提起让我去的事情。
反倒是姜旭第二日发现了我红肿的左手。
“卿林打得也太重了吧!”姜旭一边轻轻给我吹着气一边给我上药。
“你轻一点,疼死了。我自己上。”我皱眉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姜旭却猛地攥紧了我的手道:“你别动。”
他专注地看着我的手,小心得眼也不眨一下。夕阳的光撒在他的肩头和高高扎起来的马尾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就只有我们两个坐在廊前的台阶上,风一吹,树上的柳絮飘飘扬扬地在院子里飞。
可是我并不喜欢他。
我只是千百次地希望,如果他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听说将军府的夫人一连生下了三个儿子,对别家的女儿羡慕得要命。
我要是生在他家就好了。
卿林突然出现在院子门口,见我望向他,他脸色难看地离开了。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我心中的一慌,万一他在父亲面前胡说八道我就糟了。
姜旭离开后我就端着姜旭送给我的梨子酥去了卿林的院子。
我以后再也不算计卿林了,反正有父亲母亲的偏爱,我做什么都是徒劳,还不如老实点。
我去时他正在窗前写字,一笔一划都是我写不出来的端正好看。
薛夫子不止一次地夸过他的字里有风骨,还说我的字就是狗爪子画画。
“你来干什么?”卿林语气冷淡。
“我来给二哥哥赔罪,二哥哥是为了我好才打我的手,我不该生气。”我厚着脸皮道。
他捏着我的把柄,我只能尽力哄他开心。
他像是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的笔。
“放在桌子上。”
我乖乖将手中的点心放在桌上,我听说他不爱吃甜的,但存了恶心他的意思便故意拿了甜品过来。
虽然嘴上说是赔罪,我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在细微处刁难他。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收下了。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卿林见我愣愣站在原地说道。
我急忙告辞了。
“小静,你说他这是消气了?”我皱眉问道。
卿林就像是一口井,黑漆漆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他收了您的东西应该就是不气了吧。”小静猜测道。
我转头就放下了这件事去给姜旭绣荷包了。
我想着他送了我这么多东西,对我这么好,我也应该给他回个礼。
而且我也不喜欢他,不想欠着他的,要不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给姜旭还礼那日正巧是端午节,大哥搜罗了好多好玩的送给我们。但送给我的风筝却被四妹划得稀巴烂。
可大哥和四妹都是府中的宁娘子生的,我怎么能去人家亲哥哥面前告状。我得自己给自己找场子。
我才是嫡女,怎么轮得到这个庶女骑到我的头上来。
“小姐……您别伤心。”小静笨拙地安慰着我。
“我不伤心,我得让别人伤心。”我将划坏的风筝收了起来。
关上院门抓了两只老鼠,弄得血淋淋地扔到了四妹的院子里。
听到她院子里传来的惊叫,我愉悦不已,从树上跳了下来,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卿林正看着我。
“二哥哥,我错了。”我麻利地道歉。
卿林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做坏事都被他撞见。”我叹了口气。
“小姐快去把手洗了吧!不然就被人发现了。”小静催促我道。
我刚净完手便看见小静端上来一个好看的手帕。
“这是夫人亲自绣的,少爷们是荷包,小姐们是手帕。”小静笑道。
我捧起来笑了笑,叠好塞进袖子。
“那我以后每天都用。”
四妹院子里的老鼠不知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没人怀疑到我的头上来。四妹肯定是怀疑我的,但是她又怎么敢说自己将我的风筝划坏的事情?
但她显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终于在一天下学后堵住了我。
“把你的笔墨交出来。”卿雨理直气壮道。
“我才不给你。”我将自己的笔墨护在怀里。
“二哥哥那是给我的,不是给你的。”
“不是给我的怎么在我这里?二哥哥就是送给我了。”我嚣张道。
“你算什么东西?乡野长大的蠢女人,二哥哥都从来没送过我东西!”
卿雨的话说得我怒火中烧,但我在卿林那里吃了太多的亏,学聪明了,知道自己不能先动手。
“我看你是想岔了吧!我和二哥哥才是这府里正经的嫡出,你算什么东西?”我嘲讽道。
这句话果然踩中了她的痛处,卿雨不顾一切地朝着我扭打过来。
争斗之间我脚下一滑摔进了院子里的湖水中。
果然因果循环,我踢了别人进这湖里,如今自己也掉了进来。不过我会泅水因此也不太怕。
为了吓唬卿雨我故意没冒头。
卿雨果然看着平静的湖水被我吓得脸色苍白,爬起来就跑。
肺里的氧气逐渐减少,我本想浮到水面上换换气,可母亲送我的手帕却从我袖中飘了出来朝湖底落去。
我急忙去抓。
这是母亲送我的,决不能弄丢了。不然她会伤心的。
可那手帕还是越飘越远,我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恍惚中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朝上拉去。
被拉到岸上,我猛地呛咳起来。卿林也湿漉漉地从湖里上来。
我顺了几口气之后就想跳下去将手帕打捞上来,卿林却拉住了我。
“你还要干什么?”
“母亲送我的手帕丢了,我得去捡回来。”我甩开了他的手道。
“别去了,我赔给你。”卿林说着解下了腰间的香囊。
我本想拒绝,可看到香囊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香囊上的刺绣不知比我的精致多少。回到卿府后我也被强逼着学了些女红,懂得辨认针脚。
我的手帕与这香囊的绣法相差甚远。
我的脑中“轰”地一声,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可却还是不敢相信。
我大病了一场,从此再也不提手帕的事情。
卧床的三天除了卿林就只有姜旭派人给我送了些东西。他是外男不方便进我的闺房便没有亲自来看我,可却给我写了一封长信,来逗我开心。
我落水的事情就像那方落在湖底的帕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我不只得罪不起卿林,就连卿雨也能任意欺负我。
生病的这几天,我甚至觉得自己还是死了好,免得在这里受气。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我死了卿雨就是卿府唯一的小姐了,她休想!
我病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墙出府去找姜旭。我生病三日没去上学,觉得仿佛有几年没见过他了。
我在他家偏门前看见了他,他脸色有些苍白。
难看地笑着说不能和我成亲了。
我倒是不觉得难过,只是在他身上看见了难过。
“你怎么了?”我捧起他的脸问道。
姜旭猛然抱住我,声音有些哽咽道:“我要走了。”
我心中一痛,问道:“去哪里?”
“去北关。”
我也紧紧抱住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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