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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两位吗?”一个硬朗朝气的男服务员过来招呼,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
“是的。”
“中间的那个位置行吗?”
“行。”
“这里可以扫码点餐。”他在杯子里倒了柠檬水,示意牌子上有二维码。
“好。”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叫我。”因为配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说完就去了出菜的窗口。
陆宁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肉类。
“小陆,你喝什么饮料,椰汁还是玉米汁?”
“椰汁吧。”
菜上得很快,铁网热得差不多,乐惜把牛排放在上面,“呲~”
红色的肉表面迅速变成棕褐色,“小陆,要不要翻个面?其实我不太会烤。”
陆宁皱皱眉,之前出来吃,都是别人烤的,她负责吃就好了,“是不是要把它先剪成一块一块?”
“烤熟了再剪成一块一块吧?”
“要不叫一下刚才的小哥吧,店里的人烤得比较专业。”
乐惜认同。
他给别桌上完菜过来,“是需要帮忙烤吗?”
“对。”她们回应。
他夹起那块牛排,娴熟地翻了个面,“这个不用太久,烤得太久,肉质变老,影响口感。”
他剪开牛肉,里面红嫩,刚好七分熟,“这个已经可以食用了,如果你们喜欢再熟一点的,再烤四十秒就行。”
鲜嫩的肉质裹上店里特有的调料,果然还是要专业的人来烤。
“这里的蜜汁梅花肉也现在烤吗?”
“一起烤了。”
他把牛肉拨到一边,四周的温度没有中间高,这样不会糊掉,把梅花肉一片片铺在上面。
他就低着头烤肉,也不说话。
陆宁抬头,目光注意到他,想起以前他给自己烤肉的时候也是这般不说话,就把肉往自己碗里夹,结果一顿下来,肉全是自己吃。
失落是一瞬间的,她快速低下头,筷子在碗里不经心地夹了夹,什么也没夹起来。
梅花肉已经熟了,他把肉夹到她们面前的调料碗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眼前掠过,她更加难过。
乐惜注意到她异样的神情,“小陆,不舒服吗?”
“没事。”她极力掩饰失落的神情,“我去趟洗手间。”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乐惜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朝她挤出个笑脸,“真的没事。”
她从包里拿出包纸巾,走向洗手间。
水流过她的手心,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呜...呜呜...”
突然耳边有女生哭泣的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洗手台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可自己刚刚明明听到了哭声,就在自己耳边...
她寒颤了一下,难道自己听错了...
不安地往外面走,还没走到门口,那声音又出现了,比刚才更加尖锐!就...就在自己背后!她一点点回头,背后没!有!人!
到底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出来!给我出来!”
她打开厕所隔间所有门,里面没有一个人。
她被吓得摔倒在地上。
刚刚是谁在哭?为什么都没有人?可自己明明听到了?!到底是谁在哭?是谁!她缩成一团,为什么要吓我,不要吓我!
乐惜见她去了二十分钟还没回来,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会又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她起身去找小陆。
可找到她的时候,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抓着头发,狼狈地蹲在厕所角落,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小陆。”她轻轻喊她名字。
“别过来,别碰我!别过来!”
“是我呀,小陆,我是阿乐!”乐惜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恐慌,“小陆,你怎么了,我是阿乐呀!”
她满眼惊恐地看着她,“阿乐!”她扑到她怀里,“阿乐,我好像...精神出了问题。”
乐惜摸着她的头,“不会的,不会的。”
“可我明明听见有人在哭,就在这里听见有人在哭,可没有人...这里没有人...”
“没事,没事,可能是因为最近睡得太少了,或者你太紧张了。没事的,我们起来好吗?”
乐惜扶着她起来,帮她捋了捋头发,“我们出去吧。”
她们回到位置,陆宁没有一点胃口,打开手机刷了几页,还在后怕刚刚的事情。
“阿乐,我要不要再去医生那看看,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她这次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惊惶,而是考虑过后沉重地说出。
“你之前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吗?”
“没有,今天特别奇怪,那声音就在耳边,那么清晰,我听到她哭得很伤心。”她眉头不展。
乐惜怀疑她是太难过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去看看心理医生疏导一下也好,“那就去医生那,他们比较专业,能帮你分析你的症状。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现在这么忙,请假不方便,我自己去。”她看了下网上挂号,明天有专家门诊。
“那你有什么情况,记得打我电话。”
“好。”
她回来之后就没动筷子,发生这样的情况,总觉得心里有石头压着,安不下心来。
乐惜也吃了没几口,“服务员!”
“您好,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吗?”
“打包一份石锅牛肉拌饭。”
“好的。”
乐惜在前台结了账,把打包好的拌饭递给陆宁,“你就吃了没几口,晚上要饿的,如果冷了,用微波炉微一下,还能填个肚子。”
她接过打包袋,“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乐惜挽住她的胳膊,又蹦又跳地拉着她往前面走,努力想让她开心一点,“要不今天晚上住我家吧。”
陆宁知道她怕自己又出现不稳定的情绪,住在一起好有个照应,可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面对的,“我能应付过来的。”
“那明天下班,我来接你吃饭,吃顿好的。”
“别浪费钱,我在家烧一点就行。”
“那我来你家蹭饭。”明天看完也不知道医生怎么说,乐惜怕有什么大的问题,一定要找个理由见到她才放心。
“好呀,那我多烧一点,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
“那倒没有,你炒什么,我吃什么。”
“番茄炒蛋和卤肉饭,怎么样?”自己也只会烧这两个。
“可以!”乐惜开了车门,“上车吧,回家!”
车子缓缓驶着,天黑了,乐惜不敢开太快,就怕哪个十字路口,突然窜出个闯红灯的。
陆宁看着窗外亮起的霓虹灯,行人道上有牵着手的小情侣,这个城市热闹的时刻,应该才刚刚开始。
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自己会沦落成如今这模样,动不动就掉眼泪,看到一些东西就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想起他的一举一动。
她放不下,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执着这个人,还是在怀念过去那些日子。
她看着删除好友这个红色的按键,删了之后呢?就再也见不到了,可留着又有什么用呢?他不会再发消息过来,也不想再看到自己任何的消息。
她按灭屏幕,为什么自己总抱着幻想,幻想他会回头,幻想还会重归于好。
“前方一百米向右行驶。”导航发出指挥。
“怎么往右?之前不是一直直走的吗?”乐惜记得之前从商场回陆宁那走得好像不是这条路来着。
陆宁回过神来,“南门在修路,之前司机师傅也走了西门。”
西门前的这条路,只有一车半点宽度,对面要是再有车过来,就差不开了。而且路两旁的灯也不是很亮,这条路来往的人少,要不是南门堵住了,也没车辆会走这条路。
“阿乐,前面是不是有个姑娘在走呀?”陆宁定睛看到前面有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好像也是往西门去。
“是的,这条路这么暗,小姑娘一个人在这走很不安全。”
“要不我们开个远光,能亮一点。”
乐惜调成了远光,前面的路被照亮。
车开在后面,那姑娘在光处往前面走着。
陆宁觉得神奇,明明这光是照在前面的,自己好像也被光束包围着,有股亮透进来。
那姑娘进了西门,乐惜的车停在了外面,“那我就不进去了,明天见!”
陆宁下车与她挥手,“明天见!路上小心!”
“快进去吧!外面冷。”
“好。”
陆宁裹着围巾,快步走向自己住的那栋楼,十二月的风吹在身上,冻得人发抖。
她按了电梯,很快到了自己的楼层,开了门,又回到自己这小屋子里。
在餐厅的事,她还心有余悸,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房间通亮着,才觉得安全,她很快洗了把脸,刚把牙膏挤在牙刷上面,听到手机铃响的声音,飞快跑到客厅,打电话来的是亲情号。
“阿陆呀!”
是妈妈的声音。
她有些忍不住,但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妈!”
“阿陆,你好几天没给妈打电话,妈妈有点不放心,又怕你工作忙,打扰到你,你最近还好吗?”
她心里一咯噔,强忍着眼泪,“妈,都挺好的。”
“你之前说过年不回家,但妈妈希望你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你不回来,你爸跟我两个人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最喜欢除夕春节,可现在诸事不顺,别人都在开心过年,自己根本开心不起来,爸妈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反而给他们徒增烦心事,“妈!我...”
“阿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妈妈说呀,妈妈是过来人,你说出来,或许妈妈可以帮你。”
“妈,我...”可自己怎么开口,因为失恋一蹶不振,因为失恋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丢了?因为失恋还出现了幻听,精神出现了异常?
她又把所有的话咽了下去,“妈,我会回来的,你跟爸也要注意身体,天气冷下来了,你去上班路上别冻着了。”
“好!你也是,如果钱不够花,跟我们说,你爸跟我还健着,还能挣几年钱,外面开销大,你要是有压力,就跟我们说,爸妈还能养你几年。”
“知道了,妈。”她越听越难过,爸妈也只是在厂里上上班,在家里那买了一套房后就没什么余钱,工作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说赚了大钱,他们就可以不那么辛苦了。
可自己现在什么也没有,没减轻家里负担,还伸手要家里的钱。
“回家了,就开开心心过年,会越来越好的。”电话那头还在安慰。
她吸了口气,“知道了,妈,你早点睡。”
“好!你也早点睡。”
她挂了电话,牙膏泡沫还在嘴角沾着,她洗干净,吃了几颗安眠药,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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